一一四
金大龍微微一笑道:“交待他了麼?”
姑娘這回開了口,話聲低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交待過了。”
金大龍道:“有勞姑娘了……”
姑娘道:“這是為了宮家。”
“姑娘!”金大龍含笑說道:“小龍,他怎麼樣,還可以麼?”
姑娘紅透耳根,低垂螓首,半晌,猛然抬起了頭,嬌靨上猶帶三分紅暈,繃著臉揚著眉道:“他好狂。”
金大龍點頭說道:“還好,只是狂,別的大概還差強人意,其實,姑娘,年輕人哪個不是帶幾分狂氣?你說是不?”
姑娘又低下了頭,沒說話。
金大龍含笑轉望宮嘯天,道:“宮老,如何?”
宮嘯天臉上堆著笑,卻的點勉強,道:“只要玉霜中意,老朽還有什麼意見,只是還得聽聽家母。”
巴三姑截口說道:“嘯天,你糊塗,宮家是高攀。”
宮嘯天道:“娘,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玉霜不能……”
金大龍一笑說道:“宮老,小龍是個孤兒,我做主,他入贅宮家。”
宮嘯天一喜,笑道:“那老朽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姑娘靜聽至此,嬌軀一扭,轉身要走。
宮嘯天及時喝道:“玉霜,站住,宮家武林世家,子女不該同於世俗,不要忸怩作態,過來見過大哥。”
宮玉霜低著頭走了過來,微一檢任,低低說道:“見過大哥。”
金大龍忙微道:“小妹,大哥囊中空空,沒有見面禮,容我後補行麼?”
姑娘沒說話。
巴三姑笑呵呵地道:“慕容大俠也真是,還跟她客氣。”
金大龍道:“老奶奶,這稱呼,從今後您得改一改。”
巴三姑忙道:“哎呀,慕容大俠我這是要……”
金大龍道:“不該麼,老奶奶,這是輩份,這是禮。”
巴三姑笑著老眼眯成了一條縫,連連點頭說道:“該,該,我生受,生受了。”
老娘都這般高興,宮嘯天他也心裡直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只聽巴三姑又道:“今天宮家掙脫桎梏,仰慕已久的慕容大俠成了一家人,更得了一位好孫女婿,三喜臨門,樂何可支,嘯天,招呼廚房,我要……”
金大龍忙道:“老奶奶,等小龍給您叩過頭後再說。”
巴三姑一點頭,道:“對,對,就這麼辦,就這麼辦……”
只聽步履響動,管一維走了進來。
金大龍道:“管兄交待過了麼?”
管一維忙欠身說道:“交待過,我告訴他們任何人不許輕洩,否則按家規嚴懲不貸。”
金大龍點頭說道:“有勞管兄了,管兄請歇息去吧。”
管一維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大廳裡,又復了那歡愉的談笑……”
天,漸漸地黑了,宮家這大宅院已上了燈。
低重的夜色裡,那五棵大柳樹靜靜的挺立著,但是枝葉被夜風颳得不住地搖動著。
這茫茫的夜色,顯得是多麼寧靜。
宮家那大廳裡,燈光明亮,爽朗的笑聲不時透出廳外,震盪夜空,敢情那幾位還在談天。
的確是難得好精神。
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悄悄地由宮家庭院中暗隅裡冒起,輕捷地掠上了牆頭,再由牆頭跳落牆外。
在牆外,他凝神聽了聽,然後長身再走,撲向了縣城方向,然而,他剛冒起,另一條人影捷如鷹隼,帶著一聲輕叱,劃破夜色,飛撲而至。
那由宮家出來的人影一驚,翻身擊出一掌。
那另一條人影一聲冷笑,沒閃沒躲,直撲過來。
兩條人影一合,只聽一聲悶哼,一條人影倒在地上,那是由宮家出來的人影,另一條人影則挺立他身邊。
這時候,一個清朗話聲由宮家那深沉的庭院裡隨風飄了出來。
“小龍,把他提進來。”
挺立著的人影遲疑了一下,然後彎著腰抓起了地上人影,長身縱起,越牆掠進了宮家。
宮家大廳裡射出來的燈光,照耀得大廳前細細可見,那兒站立著金大龍、宮嘯天,巴三姑仍由兩名侍婢攙扶著,姑娘宮玉霜像只小鳥依在巴三姑身,她不敢抬頭。
金小龍飛射落地,臉上紅紅的,好生不安。
金大龍含笑說道:“小龍,先給老奶奶磕頭。”
金小龍一怔,但他沒敢猶豫,大哥讓他磕頭,這頭就磕得,丟下那個人,搶步上前跪了下去:“小龍給奶奶磕頭。”
巴三姑的那雙老眼又眯成了一條縫,抬著手連連說道:“好,好,好,起來,快起來,奶奶待會兒再給見面禮。”
金小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爬了起來。
金大龍及時又道:“小龍,還有這位老人家,記住,叫聲爹。”
金小龍他再傻也該明白,何況他並不傻,二怔說道:“大哥,您,您……”
金大龍道:“大哥忙幫了,如今是你的事了,快瞌頭吧。”
金小龍黑臉通紅,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宮嘯天滿臉堆笑地上前攙扶,但他到底受不了金小龍一個頭,燈光下看這位贅婿,他是越看越高興,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這兩位臉紅兩張,紅得一模一樣。
金大龍道:“小龍,把你那塊項佩取下來。”
金小龍紅著臉在脖子上取下一塊項佩,雙手送向金大龍,金大龍笑道:“給我幹什麼,該交給老人家。”
金小龍忙又轉向了宮嘯天。
宮嘯天含笑接過項佩,轉向宮玉霜道:“玉霜,你的。”
宮玉霜低著頭,也從玉頸上取下一塊項佩送給乃父。
宮嘯天轉手把金小龍的送給了她,把她的交給了金小龍,兩個人手裡拿著項佩直捏,就不知該怎麼才好。
宮嘯天一旁笑道:“別捏碎了,戴上吧。”
那兩位,這才把項佩戴上。
小兩口戴好了項佩,巴三姑突然一嘆說道,“從此宮家有後,嘯天,咱娘兒倆的心事了了,把地上的翻過來,讓看看他是哪個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