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
第九章 落拓青衫客
這場事就這麼結束麼?
自然不——
金大龍回到了雙龍鏢局。
他到了雙龍鏢局前那條街的時候,那條街上有人娶親,但並不熱鬧。
怎知道是娶親?
因為他看的清楚,他進的是街西頭,而適時正有兩頂華麗軟轎往街東頭走。
抬轎的,是八名黃衣大漢,轎前,有四名絕色女婢,轎後,也有四名絕色女婢,共是八名。
抬轎的顯然是吃這門飯的,步履異常輕捷,轉眼間已到了東頭街口往南拐去。
怎見得不熱鬧?
因為他沒聽見鞭炮聲,也沒見有爭看熱鬧的人,更沒見哪家門口張燈結綵。
這似乎不對!
又怎見得不對?
看那兩頂華麗軟轎,看那八名絕色女婢,不像是小戶人家辦喜事,而該是大家閨秀出閣。
既如此,那就不該這麼冷清。
要說不是喜事,是哪家內眷出門,事實上,他清楚,這樣條街上沒有像樣的大戶人家。
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恐怕只有坐轎的人自己知道。
金大龍一路詫異納悶地到了雙龍鏢局門前,他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醉人幽香。
這醉人的幽香,在他雙龍鏢局門前更濃。
他詫異地搖了搖頭,皺著眉舉手便去拍門。
猛然,他一怔,裡面沒上栓,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
他定了定神,急步走了進去,人到院子裡,四處不聞動靜,他心裡震動,立生警兆,閃身撲進了堂屋。
第一眼,他便看見正中那張八仙桌上放著一雙茶杯,壓著一張雪白的素箋。
他跨步到了桌前,抽出了那張雪白的素箋,素箋上,幽香醉人,香味跟著門口聞見的一樣。
箋上,龍飛風舞幾行娟秀的字跡:“如欲令尊令弟安然返來,請盡飲杯裡香茗!香茗必須盡飲,倘有異動,絕難瞞我。”
如此而已,沒上款,也沒署名。
如今,對那兩頂軟轎,他明白了八分了。
他陡挑雙眉,目閃威凌,霍然旋身,揚聲發話。
“哪位貴客未走,請出一見。”
話落,一個蒼勁話聲立即接了口:“金局主,老朽在!”
金大龍聞聲知人,臉色一變!
人影閃動,院子裡已站定了三個人,那是——
甄世賈、陰陽二怪莫庸、井立!
金大龍脫口呼道:“甄老,原來是你!”
甄世賈淡然而笑,道:“金局主,在此的正是老朽,但請走令尊及令弟的卻不是老朽。”
金大龍道:“那麼是誰?”
甄世賈神色立時恭謹,道:“是老朽的主母!”
金大龍道:“你還有主人?”
甄世賈道:“金局主難道忘了,老朽適才在八仙庵中曾說過,受人脅持,不得不聽命於人之語。”
金大龍道:“這麼說來就是她?”
甄世賈道:“不,該說是老朽的主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兩樣!”
金大龍道:“就是適才那兩頂軟轎?”
甄世賈道:“是的,金局主!”
金大龍雙眉方揚,甄世賈忙道:“金局主,如今追已經太遲了,縱然被你追上,你又能如何?這不是智者之舉!”
金大龍倏地斂態收勢,道:“那麼,你留在這兒幹什麼?”
甄世賈微微一笑,道:“金局主可曾看過那張素箋?”
金大龍道:“我看過了!”
甄世賈道:“那麼金局主就該知道老朽留在這兒幹什麼!”
金大龍道:“莫非為監視我喝那杯茶。”
甄世賈笑道:“金局主高明,一語中的。”
金大龍淡然一笑,道:“甄老,我料錯了你。”
甄世賈道:“金局主恐怕誤會了!”
金大龍道:“是麼?”
甄世賈道:“金局主料錯了老朽一語何指?”
金大龍道:“你曾參與……”
甄世賈一笑說道:“金局主果然誤會了!”
金大龍道:“怎麼說?”
甄世賈搖頭說道:“這跟涼州羅什古剎事毫無關連,老朽那主母所以請令尊及令弟,只是因為金局主是個扎手人物,太愛管閒事,金局主明白麼?”
金大龍道:“我明白了,可是在八仙庵我曾聲明當面……”
甄世賈笑道:“不錯,金局主確曾聲明當面,無奈老朽那主母卻不肯也不敢相信,以老朽看,她的顧慮是對的。”
金大龍道:“我倘若有伸手之意,適才我就不會放……”
甄世賈道:“老朽那主母說,這是金局主的高明處,是為怕令尊令弟有險的緩兵之計……”
金大龍道:“我說句話你也許不信,縱然合你長安城中的實力,也難是舍弟之敵。”
甄世賈笑道:“可是畢竟他兩位都被老朽的主母請了去。”
金大龍搖頭說道:“我敢斷言,她絕不是用武力。”
甄世賈笑道:“金局主沒料錯,老朽那主母是以探望這房地以前那位主人為由賺開了門,承令尊熱誠招待,賓主相對談笑之際,老朽那主母一抖絲巾,於是……”
笑了笑,住口不言。
金大龍道:“她把家父舍弟帶到哪衛去了?”
甄世賈道:“現在長安城中,只知在哪處。”
金大龍目中陡威棱,道:“家父與舍弟倘有……”
甄世賈一懍忙道:“請金局上盡飲杯香苕,老朽敢擔保令尊及令弟絕無……”
金大龍截口說道:“那是一杯香茗麼?”
甄世賈含笑說道:“以金局主看呢!”
金大龍道:“那該跟穿腸毒藥差不多。”
甄世賈搖頭笑道:“金局主錯了,你跟老朽那主人之間,一無遠怨,二無近仇,怎會讓金局主喝穿腸毒藥,再說,老朽那主母在箋上也有欲見之語,倘金局主飲了穿腸毒藥,如何再相見法?”
金大龍道:“那麼,杯裡是什麼?”
甄世賈笑了笑,道:“不過是一杯散功藥物。”
金大龍臉色一變,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