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我說過,現在談這些都遲了。”
“我也告訴過你,未必。”
“我不願意再談了。”
“好吧,既是這樣,那就怪你不怪我了。”
花三郎把墓道圖往後一交,跨步逼前:“能攔得住我,你就攔吧!”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沉喝:“站住!”
花三郎聽若無聞。
“站住。”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驚喝。
花三郎腳下連停都沒停。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厲喝:“站住!”
花三郎已到了他面前。
花三郎夠鎮定。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卻沉不住氣,揮掌疾扣,抓的是花三郎左肩要穴。
花三郎道:“你比我差點兒!”
五指一拂,襲向對方腕脈。
這一招花三郎只用了三成真力,但是那股勁風已先行射了出去。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還真在乎,急沉腕抽身微退。
花三郎冷冷一笑,跨步就要欺進。
“站住。”
重重帷幕後傳出一聲難掩嬌媚的冷喝,一道紅光穿透重重帷幕迎面打到。
花三郎抬手抄住,是一面小旗,就是上繡裸女的那面。
花三郎道:“別髒了我的手。”
硬把那面小旗扔在地上。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兩眼寒芒一閃:“你敢——”
他要去撿。
帷幕飄動,香風襲人,眼前出現個人兒。
這個人兒,不但看得在場的爺們都低下了頭,就連柴玉瓊、肖嬙兩個女流都轉過臉去不敢看。
這位人兒,雲發高挽,嬌靨上戴了個黑面罩,令人難窺廬山真面目,但是自臉部以下的整個嬌軀,只披一襲蟬翼似的輕紗,貼身再也不見寸縷,雪白細膩的胴體,等於是一覽無遺,這個身軀的確是夠美好的,像一塊沒有半點瑕疵的白玉。
這個嬌軀的確是夠動人的,就是鐵石人兒看了,也會為之傾魂。
無怪稱之為“散花天女”。
無怪乎有人對她忠心耿耿,有人會為她賣命。
花三郎卻是毫無反應地看著她:“你就是——”
那位人兒“噗嗤”一笑,整個嬌軀為之亂顫:“見著我而能面不改色的,普天之下你是頭一個。”
項剛猛然抬起了頭,濃眉高挑。
花三郎淡然道:“你就是陰小春?”
“錯不了的,普天之下,還有我這樣兒第二個嗎?”
“不要臉的賤人!”
柴玉瓊猛抬螓首,厲叱聲中撲了過去。
兩個疾快地互換一招,未見勝負,柴玉瓊要出第二招,花三郎跨步而至,伸手攔住:“我要個活的,九千歲面前好說話。”
柴玉瓊沒再動,但是一雙美目直欲噴火。
“喲!這位?”陰小春嬌聲道:“你是怎麼了,咱們女人天生一副好身段,是干什麼的,非要裹在厚厚的皮袍裡,不讓人看見嗎,那豈不辜負造物的美意?”
柴玉瓊嬌靨煞白:“陰小春,你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有恥、無恥又如何?有恥活著,無恥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還准比你們那些心裡想、臉上裝的活得舒服,活得愉快。”
“你——”
“我怎麼?我陰小春求的是一個真字,隨心所欲,無拘無束,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愛幹什麼就干什麼,有什麼不好?”
“陰小春,恐怕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當然知道,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的丈夫,也怪你自己拉不住丈夫,況且那已經成了過去,我交往的男人不只他一個,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未必,恐怕現在還在一起吧?”
“真的,你見著他了?畢竟是夫妻緣份夠啊!在哪兒?告訴我一聲。”
柴玉瓊還待再說。
花三郎攬過話鋒,岔開話題:“陰小春,閒話不必多說,該言歸正傳了,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要我擒你去?”
“去?上哪兒啊?碰上你這樣的,我從來不須人用強的。”
“陰小春,跟我說話,你的念頭跟嘴,最好放乾淨些!”
“喲!你嫌我髒啊!換個人恐怕磕破頭還求不到呢!”
花三郎閃身揮手,然後閃身又退。
只聽“叭”地一聲,陰小春那戴著面罩的嬌靨上已挨了一下。
陰小春撫臉驚退。
花三郎道:“這不過略示薄懲,再有一句,我打落你滿嘴牙,讓你十天半月見不了人。”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怒聲道:“你——”
“不要跟我說話,我懶得理你!”
“喲!”陰小春定過了神,也放下了手,又是風情萬種:“我走了眼,也低估了你——”
“你不該,既然能來到這兒,你就該提高警覺。”
“從現在起,還來得及,我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去——”
“這麼說,是要我擒你去了。”
“最好別,最好你們趕快撤出去。”
“你想那可能麼?”
“這間密室裡埋設的有炸藥,引信掌握在別人手裡,這要是換我,我會毫不猶豫的馬上撤出去。”
“那你得先讓我相信才行。”
“容易。”
陰小春回身一揚手,帷幕片片飛起,就在片片帷幕落下之前的一剎那間,花三郎等每一個人都看見了,裡頭,靠牆角放著兩顆西瓜大的烏黑球狀物。
“相信了麼?”
“引信呢?”
“就在我腳下。”
陰小春用她一隻塗得指甲鮮紅的雪白玉足,輕輕挑起一塊方磚,磚下有個方洞,洞中露著一段引信。
看得人心驚肉跳。
陰小春笑吟吟道:“怎麼樣?”
花三郎道:“防患未然,足見高明,只是別忘了,你也在這間石室裡。”
陰小春笑道:“不錯,我是在這間石室裡,而且一旦引發炸藥,我也沒打算逃躲,我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是誰,誰逼得我到了走投無路那一刻,我就跟誰同歸於盡。”
“這麼說,如果我們能及時撤出去,你也就能不死了。”
“那是當然,你這一問豈不顯得太多餘麼?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是個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又願意死,而且是這個死法呢。”
花三郎淡笑點頭。
陰小春道:“我看你不像不懂憐香惜玉的人,何必非逼得我陰小春落個血肉橫飛,屍首無存呢?!”
花三郎搖頭笑道:“你錯了,我這個人最懂惜玉憐香了,就連剛直的項霸王,有時候也難免沾些脂粉香氣,但是我們如今是騎虎難下,若之奈何!”
“騎虎難下!什麼意思?”
“我們原不知道你們是九千歲秘密訓練的一些人手,只當你們是江湖莠民,國之叛逆,此時此地我們若是就此撤走,九千歲那兒我們不好交代,情勢逼人,說不得只好將錯就錯了。”
陰小春嬌媚無限,“嗯”地一聲搖頭笑道:“你錯了,其實你可以大放寬心,只要你們能就此撤走,我自願吃個啞巴虧,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真的麼?”
“可不是真的,咱們倆之間的事,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哇!”
陰小春這句話可是有點——
身材頎長黑衣蒙面人“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