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久久看著懷裡的嬌嬌, 他抬起手, 溫柔的撫了撫她散落的碎發。
似乎睡得很淺,感覺魏浟動了, 慕含嬌猛然驚醒過來,睡意全無。
她揚起頭,紅腫惹人輕憐的雙眼看著男人, 看著他蘇醒, 鼻子一酸哭了出來,「表哥,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我都想好了,要是你死了……嗚嗚……我就從這懸崖上跳下去……」
她越哭越傷心,好像他已經死了似的。
魏浟拇指拭去她的熱淚,哽了哽乾澀的喉嚨, 沙啞著嗓子道:「我這不沒死麼,不必哭成這樣……」
他還問,「我暈了多久?」
慕含嬌抹著眼淚, 道:「應該有一夜吧。」
魏浟還掀開身上裹著的披風和衣裳,看了看身上的傷口。
最嚴重的是心口的箭傷和腹部的一條刀傷, 沒有藥物也沒有紗布,是慕含嬌用燒紅的鐵器, 給他把傷口烙平了,下手極其粗糙,不忍直視。
她一個弱女子, 竟然下得去手?
也是魏浟昏死得嚴重,被這麼折騰,竟然一點痛楚也沒有感覺到,醒過來才覺得疼得不行。
他皺起了眉頭,又複雜的目光審視了一眼慕含嬌。
他問:「誰教你的?」
慕含嬌偷瞄他一眼,有些心虛的回答:「上回流螢受傷的時候,我和她閒聊,她就說,以前他們受了傷,為了保命,情急之下,只能用燒紅的劍把傷口烙平……」
當時慕含嬌想一想都覺得疼,以為流螢是故意嚇唬她的,還沒往心裡去。
昨夜實在束手無策,沒用藥什麼也沒有,只能硬著頭皮嘗試用了那個法子。
當時真的是,滿手鮮血,皮開肉綻,一股血腥味道,她看一眼差點暈過去,乾嘔了好久,差點沒嚇死……
不過為了魏浟別死,她強忍著噁心和恐懼,一邊哭,一邊給他把傷口烙上了。
那血腥的場景不忍回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大概會成為慕含嬌今後難以磨滅的噩夢吧……
慕含嬌還道:「你身上帶著一些藥丸,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藥,不敢隨便給你吃……」
說著,慕含嬌把還放在旁邊的幾個藥瓶子拿出來,詢問魏浟。
魏浟示意道:「紅色那個。」
於是慕含嬌打開了紅色小瓷瓶,倒了藥出來給魏浟服下。
這藥相當於增強體能的藥,能讓魏浟重傷時候發揮身體極限,快速恢復體力,這樣危機時候就能強行撐一撐,就是比較傷身,魏浟常常帶在身邊。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先脫困再說。
吃了三粒下去,熱流順著喉嚨流進腹中,不過還要等片刻才能發揮藥效。
魏浟輕笑了笑,捧著慕含嬌的小臉蛋,心下一動,便貼上了她的唇,幫她潤了潤冰冷而乾澀的唇瓣。
魏浟溫柔道:「嬌嬌,這回你救了我的命。」
慕含嬌其實受了涼,還有些頭昏腦漲的,臉上卻浮起一陣紅暈,有點小得意的道:「夫君救了我這麼多回,我救你一回算不算還你的恩情?」
魏浟道:「是,嬌嬌厲害,等夫君傷好一些,好生獎勵你。」
獎勵?怎麼聽這個口氣,慕含嬌一點也不想要獎勵。
魏浟看上去雖然依舊臉色難看,嘴唇乾得爆皮,一臉毫無血色,可是精神卻好了很多,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他身體好,如果那一箭當真射中了慕含嬌,慕含嬌那麼嬌弱的身子,怕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魏浟低下頭吻她,將她小心翼翼抱緊,倒是沒想到,嬌嬌情急之下,竟然能做一些靠譜的事情。
想起剛剛做的夢,夢見的前世,魏浟將她抱得緊了一些,心下心疼萬分,差點有一瞬間,搞不清楚夢裡是現實,還是現在身處現實。
他怕真的如夢裡那樣,失去了嬌嬌,那該怎麼面對無盡的孤獨。
就算,當真把嬌嬌送去再重活一世,她再遇到的魏浟也不是他了。
他在慕含嬌耳邊輕聲細語,「嬌嬌,若是這次能脫險,就讓元辰先帶你回幽州,等我辦完了事再去接你,如何?」
慕含嬌腦袋貼在男人頸間,嬌聲道:「能不能不去幽州啊,嬌嬌不跟夫君分開……」
而且,靖王擺明瞭現在就想弄死魏浟,讓她先走,意思不就是想讓她先去逃難?尋求楚王庇護,她能活下來,可是魏浟呢,他能脫險麼?
魏浟勸說:「嬌嬌在這裡,我心有顧忌施展不開,你放心,很快夫君就會去找你。」
慕含嬌流下了眼淚,抓著魏浟不肯放手,她害怕,昨日漫長的夜裡,害怕到了極致,她怕他死了,怕和他分開。
她不想去投奔楚王,只怕再也見不到他,怕哪天突然聽見傳來他的噩耗,光是想一想都接受不了。
她不住搖頭,流著眼淚道:「我們是夫妻應該患難與共的。」
魏浟沉默了……
原本或許他不會懷疑自己保護她的能力,可今日的事情發生之後,他不太確定。
回想起來,還好當時靖王帶著人來的時候,他就在慕含嬌身邊,若是當時他不在會當如何?
靖王是不是原本計劃抓了嬌嬌相要挾,或是直接先殺了她。
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把她留在京城,總感覺最害怕的事情早晚會發生。
他是有辦法對付靖王和皇帝的。
他不會同意讓慕含嬌跟著回京的,正琢磨,到時候強行把她迷暈,讓元辰帶著她先回幽州,確保安全再說。
不過魏浟沒有說出來,只是溫聲道:「等我們脫險之後再議吧。」
慕含嬌因為頭昏腦漲,有點迷迷糊糊的,就在嘀咕,「夫君,嬌嬌不會拖累你的,也能幫你的忙……不要趕嬌嬌走……」
魏浟聽出她語氣不太對勁,低下頭看她,面色蒼白,額頭上冷汗層層。
男人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貼了貼,一瞬間只覺得有些燙手,她受了風寒,早就在發燒了……
因為魏浟從來就沒有受過風寒,所以隨身的東西沒有帶這類的藥,剛剛他吃的增強藥太烈性,慕含嬌不能吃……
不禁心下一疼,魏浟體力已經漸漸恢復了一些,這就翻身坐起,扶著她道:「嬌嬌,你病了,起來把衣裳穿上。」
慕含嬌頭越來越暈,迷迷糊糊的,是魏浟伺候她穿上了衣裳,還用披風給她裹得嚴嚴實實。
折騰了片刻,魏浟強撐著身子起來,也把衣裳穿上,生了一把篝火,化了一些雪水燒熱了給慕含嬌喝了,暖暖身子。
而後魏浟出去逛了一圈,想找下山的路,
已經是次日一大早,冬日清晨的陽光太剛剛升起,明媚得有些晃眼。
一轉眼過去了一天一夜,山下某處,正有兩波人在對質。
一面是靖王所帶領的御林軍,另一邊是昨夜連夜從京城趕過來的鏢旗大將軍許茂,正帶著五千人馬,氣勢如虹。
靖王和許茂碰面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靖王還質問:「未經父皇恩准,許將軍私自領兵圍了天池山,難不成有謀逆之心?」
許茂長著絡腮鬍,橫眉豎眼的模樣,沒好氣道:「下官不敢,下官乃是聽聞聖上遇刺,特地從京城趕過來護駕,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靖王道:「那正好,昭王射傷父皇,導致父皇受驚墜馬,至今昏迷不醒……如今昭王正逃竄天池山之中,若是許將軍真心前來護駕,便帶著人馬搜山,將逆王魏浟擒拿歸案!」
其實,皇帝也只是胳膊上擦傷,受驚了落馬,昏迷不醒而已。
許茂冷笑:「靖王殿下,你不覺得此事實屬蹊蹺麼?昭王若是當真想射殺聖上,他手下有多少絕頂高手,何須親自出手,還讓這麼多人親眼目睹?這分明就是受人構陷的,或許就是有人扮成昭王的模樣,栽贓陷害……
「下官一介武夫都能看清此事,以靖王殿下的聰明才智,難道你還看不清?靖王殿下如此迫不及待,不惜動用御林軍,也要強行捉拿昭王,恐怕,殿下沒有這個權力吧?
「更何況,就算昭王當真做了,那也得等聖上蘇醒了再說,哪有你這麼速戰速決的道理?老實說吧,下官今日不但要護駕,還要主持公道,靖王殿下可還打算強來麼?」
靖王自認能言善辯,卻沒想到,在這大鬍子面前栽了跟頭,被他質問得一時無法辯解。
靖王一撒袖子,只道:「反正本王有決定性證據,就算父皇醒來,他也逃脫不了制裁!」
許茂翻了個白眼,道:「那就請殿下先撤去御林軍,下官自會搜山找到昭王,給聖上一個滿意的交代!」
靖王道:「行,本王就看你把他捉回來!」
靖王答應撤掉御林軍,主要原因還是帶的兵馬沒有許茂多,而且這大將軍許茂是襄陽長公主的丈夫,相當於他的姑父,也是朝中極具威望的人物,此刻帶兵趕來救駕,雖然看似中立的態度,但說白了,他跟魏浟是站一邊的。
不過,魏浟摔下懸崖,至今沒找到屍骨,說不定已經死了?
把靖王和御林軍攆走了之後,許茂皺起了眉頭,下達命令道:「放信號,望昭王能夠看到!」
陳越從後頭走來,緊皺眉頭,抱拳行了個禮,道:「將軍,御林軍那邊說,我家殿下被逼跳下了懸崖,會不會,凶多吉少……」
「希望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許茂長歎一聲,隨後定神,小聲問,「那那個人情況如何?」
那個人是指的,魏瑾。
大將軍許茂和襄陽長公主是知道魏瑾還活著的,畢竟長公主與懷穆太子是兄妹,自從當年東宮的事情發生之後,長公主也受了刺激,從此抑鬱成疾,整日吃齋念佛,關在家裡足不出戶,也不參與朝政之事……
不過,自從魏瑾和魏浟跟長公主聯繫上之後,坦白了身份,想求得大將軍和長公主的相助,長公主一直對當年的事情心懷歉疚,是有心翻案的,自然答應下來。
陳越歎息一聲,微微搖頭,「他,也是生死未蔔……」
魏瑾,怕是也凶多吉少。
許茂恨得拍了一巴掌額頭,這可如何是好,先太子兩個遺孤該不會今日就要同時交代在這裡了吧!
另一邊,靖王趕回天池山的行宮,入客房之內還在詢問:「父皇怎麼樣,醒了麼?」
親隨回答:「依舊昏迷不醒。」
靖王目光微微一冷,「最好別讓他醒……」
不然,構陷魏浟的事情就會敗露,私自利用令牌,調動御林軍肯定也會受罰……
親隨歎息:「陛下身邊此刻守衛森嚴,密不透風,沒辦法下手了。」
正在說話之時,外頭有人前來稟報,「殿下,外頭高家來了人,帶著個自稱是昭王側妃的婦人,想要見殿下。」
昭王側妃?不就是高家的那個麼……
想了想,前幾日高榮還在跟他談支持他的事情,靖王覺得是魏浟使的奸計,所以沒有搭理。
今日高家的人突然來找他,該不會又是想投誠來的?
既然只是個婦人,還是魏浟的那個側妃,靖王也就答應她進來相見。
片刻後,就見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帶著黑色風帽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行了個禮,摘下風帽,可見一臉憔悴蒼白無力的模樣。
靖王揚起下巴,趾高氣昂的詢問道:「這不是高家的表妹麼,不知找本王有何要事?」
高雲旖不緊不慢道:「妾身來見靖王殿下,自然是受父親所托,帶著我鎮國公府的誠意來的……」
靖王輕笑,「哦?不知表妹帶的是什麼誠意,不如說來聽聽?」
高雲旖道:「是關於昭王魏浟的一個驚天秘密,妾身想用這個秘密,來換取昭王和昭王妃的項上人頭,外加靖王能保我鎮國公府。」
高雲旖是被父親派在身邊的暗衛救回來的,沒想到魏浟竟然會這麼狠心的對待她,她現在心都已經死了,只想復仇,讓魏浟那個負心之人和慕含嬌那個賤人,一起去陰曹地府慢慢恩愛!她要他們這對狗男女,死無葬身之地!
靖王不屑的冷嘁一聲,「昭王跌落懸崖已經命喪黃泉,你覺得本王拿這種秘密還有價值麼?」
高雲旖道,「你找到屍首了麼,當真以為他那麼容易死?」
靖王確實在對應的懸崖下面找了個遍,根本沒見屍首,而且,那座吊橋的對面,根本過不去……
於是靖王只好用詢問:「那你且說說,這是什麼秘密,若是真有那個價值,本王自當滿足你的要求。」
高雲旖道:「還望殿下說到做到,這個秘密就是……真正的五皇子魏浟,三歲那年大病早就夭折了,現在這個,是當初皇后使了手段掉包進宮的……」
夜裡,天池山附近的臨時紮營,流螢正在屋裡來回踱步,坐立不安。
昭王跟王妃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黑煞也至今沒有消息……
只有她帶了大將軍的人馬回來跟陳越匯合,搜山找了一天一夜,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直到深更半夜時候,她準備睡了,突然一個披著黑色披風的人鑽進了流螢帳篷裡。
起初以為是陳越來通知消息,流螢蹭的一下站起來,才看見,是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黑煞,他沒有易容,只是用斗篷遮住臉,突然闖入了她的帳篷。
不過還好,是在許茂的臨時營地裡頭,不會有什麼危險。
流螢連忙上去攙扶著他,好似心頭的巨石都落下了一半。
「你沒死?」流螢沒好氣道。
死了倒好,沒死還這麼久沒回來!
黑煞幾乎是憑著投射到帳篷上面的影子找到流螢的,此刻早已經撐到了極限,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膝蓋一彎,就一頭栽倒在了她的身上。
還好流螢力氣大,只是被壓得身子矮了一截,隨後就穩住了,將他扶住,幾乎是抗著一頭死豬似的,給他抗到了榻上躺下。
「你躺著,我找蒼術來……」
男人卻迷迷糊糊的一抬手,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別走。」
流螢被他抓住胳膊還愣了愣,隨後回來,垂目看著他。
將他的披風輕輕揭開,戴著傷疤的臉已經發烏,再看看他身上,才真的是遍體鱗傷,很難想像他當時是如何突出重圍,撿回來一條命的……畢竟對面全是以一敵百的高手,皇帝的禁衛。
他已經奄奄一息,拉著她的手腕,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流螢看著她的傷,實在想去找大夫過來,「你傷這麼重,不想死就鬆開!」
他就是不鬆,微弱的聲音說道:「我傷已致命,活不成了,此番回來,是想殺了你,帶你一起上路。」
流螢當時就……左右環顧一眼,她的刀呢,她現在就要宰了這個禽獸!竟然要死了還想把她帶走,有沒有一點人性和良知!
氣得臉都點黑,流螢道:「就你現在這副模樣,站都站不起來,我輕易就能擰斷你的脖子,你拿什麼殺我?」
他竟然詭異的勾了勾唇角,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流螢警惕的湊近了一點點,琢磨著看他要死不活的模樣,估計也幹不出什麼事來。
結果男人突然伸出手,力氣奇大,手指死死捏著她的下巴,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被他將一枚黑乎乎的東西塞進了嘴裡,強行咽了下去。
隨後他垂下手,滿意的勾唇冷笑。
「你給我吃了什麼!」流螢扣了扣喉嚨,想把東西嘔出來,可是已經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黑煞冷冷道:「毒,我死了你也會死的那種。」
流螢一聽,瞪大眼,倒抽一口涼氣,這個賤人!
流螢完全不懷疑,因為青囊門什麼稀奇古怪的毒和蠱都有,有這種將兩個人性命連在一起的,也不是沒可能。
而且根據她對這個賤人的瞭解,這種事情他完全做得出來,死了還想拉她去墊背!死變態!
深吸一口氣,流螢現在真的有點怕他了,冷靜下來,道:「想拉我陪葬,別做夢了!」
流螢一把將手腕從他手裡抽出來,轉身就走,「你等著。」
隨後流螢前去把蒼術叫來,因為怕昭王受了傷,蒼術也帶到天池山下隨時等著的。
蒼術只穿著裡衣,還在睡覺,被流螢從被窩裡強行拉了出來,「你好歹讓我先穿衣裳吧,外頭這麼冷,你想凍死我!」
流螢要氣死了,道:「你是不是給了黑煞,什麼把兩個人的性命連在一起那種毒藥?」
蒼術不明所以,點了點頭,「他說要去殺兩個人,我廢了好大功夫才從師門要回來的,一人一粒,精貴得很,怎麼你也想要?」
要你個大頭鬼!
流螢氣得面紅耳赤,不給蒼術穿衣裳了,強行拖著去了暫住的帳篷,趕緊去把他救活,不然他死了她也會死。
蒼術匆匆趕來,才知道身負重傷奄奄一息的原來的黑煞,表情瞬間認真起來,上去替他查看傷勢。
最後蒼術皺著眉頭,搖頭歎息。
傷及要害,血流不止,全憑著意志力活著,蒼術道:「傷這麼重,我師父來了也無力回天,除非……」
流螢立馬拉著他詢問,「除非什麼?」
蒼術道:「回魂丹,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流螢突然想起來,是青囊門的靈丹妙藥!昭王曾經去求了回來救慕含嬌那種!據說那種藥,能夠把只有一口氣的人救活。
流螢當即就道:「我現在就去青囊門求藥!」
蒼術一把攔住她的去路,道,「你以為這麼容易求?」
不容易求她也要求啊,不然她死定了!
流螢一把推開他,走了兩步又被攔住,「別去,沒用的,就算你求到也救不了他,你來去至少要十天,他撐不了那麼久了!」
他撐不了那麼久?
流螢目光冷冽,語氣淩厲,凶巴巴喝道:「那你就給我想辦法,讓他再撐十天!」
蒼術還被鎮住了,片刻後才好聲好氣勸說道:「他撐了十天又如何,你可知道,為了取回魂丹,多少人一去不返,這十年都隻回來過一個昭王,就你能回來?」
流螢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黑煞,冷幽幽道:「反正他死了我也得死。」
蒼術瞬間明白,那個藥,黑煞是給流螢吃了?
「……」這兩個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好微妙的感覺。
流螢一把推開他,取了掛在一旁的披風,出去就去牽了馬,說走就走,只留下一句,「給我爹說一聲,我去去就回。」
蒼術衣裳都沒穿,衝了出去追她,「你回來,我可以想法子給你解毒!」
流螢扭頭瞥了他一眼,目光死氣沉沉……
果斷拉著韁繩,一踹馬肚子,就此夜色之下飛馳而去。
蒼術看著她的身影,有點懵。
是不是他剛剛聲音太小了,流螢沒聽見?可以解毒啊!還去!
唉,也只有回去,想想辦法,給這黑煞吊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