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番外2（阿虞&奐奐）

　　這是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外頭轟隆隆嘩啦啦的聲音亂作一團， 屋裡卻略顯得悶熱潮濕。

　　寢殿之內， 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宮燈，可見床榻之上， 面容俊朗無瑕的男子正靜靜閉目沉睡， 呼吸均勻， 面容祥和， 並沒有被外頭的雷雨聲而吵到。

　　只是他睡了片刻，隱約聽見些動靜， 片刻後， 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的鑽上床來。

　　魏虞猛然驚醒過來， 睜眼側臉一看，見是一個嬌嫩的小姑娘，正偷偷摸摸的鑽進了他被子裡。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詢問：「奐奐， 上回不是跟你說過了，你長大了，不能再這樣！」

　　奐奐一張白皙粉嫩的小臉， 水靈靈的大眼睛， 癟著嘴，軟糯糯的嗓音道：「可是，打雷， 我好怕……二哥哥……你就讓我再跟你睡一回好不好， 最後一回……」

　　魏虞皺眉， 「那你怎麼不去跟母后睡，不去跟你大哥和三哥睡？讓人知道如何是好？」

　　奐奐解釋道：「母后要跟父皇一起睡，大哥也成親了，三哥又好凶要罵人，二哥哥你最好，而且還很香……」

　　「……」魏虞頭疼……問題是，真的不行了，她長大了。

　　她長得如花似玉的越來越好看，重點是，前面……開始有了弧度，上回一不小心手肘碰了一下，那軟綿綿有彈性的感覺，簡直……現在想起來還欲火難消，不知如何是好。

　　魏虞已經十七了，奐奐比他小四歲，也快要十三了。

　　想一想，他竟然對自己妹妹產生那種邪念，都覺得羞愧不堪……雖說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們也不是親生的，可是在一個宗譜上頭，都姓魏，那就是兄妹。

　　外頭一聲驚雷，嚇得奐奐一頭往他身上鑽，嚶嚶嚶的撒嬌，「二哥，奐奐好怕……不要趕奐奐走好不好……」

　　魏虞心軟了，垂目看了看她，只好道：「那你不能挨著我，把這個枕頭擋在中間！」

　　順著魏虞把玉枕放在兩人中間擋住，一副劃清楚河漢界的模樣。

　　「可說好了，最後一回。」

　　「嗯嗯！」

　　奐奐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抿唇點了點頭，就乖乖的躺好了。

　　外頭雷聲陣陣，殿內，魏虞重新躺下，閉上眼睛，其實根本沒心思睡覺，總覺得心下火急火燎的，燥熱不堪，憋得有點難受。

　　外頭還在打雷，奐奐翻了個身，面對著魏虞，可憐巴巴的說道：「二哥哥，我害怕，睡不著，我們來說話好不好？」

　　魏虞皺眉，睜眼斜視著她，道：「說什麼？」

　　奐奐撇嘴，道：「我聽說，那個洛二姑娘想嫁給你，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魏虞問：「為什麼？」

　　奐奐一臉的嫌棄，「因為我討厭她！」

　　魏虞道：「好好的，人家也沒惹你，你怎麼就討厭她了？」

　　「因為……」反正就是討厭她，她竟然想搶走二哥哥。

　　奐奐低下頭，嘀咕道：「反正二哥哥都不許娶別人，因為等奐奐長大了要嫁給二哥哥……」

　　魏虞呼吸都凝固了，呆住半晌，才蹭的一下坐起來，訓斥道：「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們是兄妹，怎麼可能成親！」

　　奐奐目光炯炯道：「反正也不是親生的……」

　　魏虞強調，「那也是兄妹，只要我們都姓魏就是不可能成親的，奐奐，你年紀還小，二哥就當你是口誤，今後別再這麼胡說八道！」

　　奐奐有些失落的咬著嘴唇，低下頭不再說話，眸中粉淚盈盈的好似很委屈。

　　魏虞都覺得是不是自己語氣太重了，而後軟下聲，道：「別胡思亂想了，睡吧。」

　　而後魏虞隔得老遠，就這麼躺下，閉上了眼，繼續睡覺。

　　其實，他也只是裝睡，腦子裡全是奐奐說的話，「等奐奐長大了要嫁給二哥哥」。

　　奐奐突然說這種話，一定是太依賴他了吧……今後，他該跟她保持距離才是。

　　就這麼，不知躺了多久，魏虞一直沒能睡著，只是閉著眼睛而已。

　　直到身邊，奐奐悄聲詢問，「二哥哥，你睡著了嗎？」

　　魏虞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琢磨著，他假裝睡著了，奐奐也好早些睡覺吧。

　　可是奐奐卻湊上來，貼到了他耳邊，又問：「二哥哥……」

　　溫暖的熱氣灌進耳朵裡，癢癢的感覺從耳朵順著流到了心底，又流竄到了四肢，他手指都忍不住顫了顫。

　　奐奐是不是偷偷親他了……

　　他……不知道要繼續裝睡，還是該起來訓說她。

　　片刻後，只覺得熱氣噴到了臉上，滾燙柔軟又濕潤的東西，在他嘴唇上貼了一下，奐奐的小腦袋趴在他身上，軟軟的嗓音道：「奐奐好喜歡二哥哥……要是能一輩子在一起睡覺就好了……」

　　「……」

　　魏虞幾乎是僵著身子不動，整個人都傻了……

　　他就這麼僵直了一晚上沒睡著，奐奐倒是趴在他身上，沒心沒肺的就這麼睡了。

　　次日，趁著天還沒亮，雨停了以後，魏虞就抱著奐奐把她送回了寢殿，自然是叮囑宮人守口如瓶。

　　從那之後，魏虞連說話都不敢再跟奐奐說，每回看見她就有多遠躲多遠，而且得到父皇恩准之後，搬出皇宮去住了，見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奐奐是公主，大齊千嬌百寵的熙柔公主，他不能耽誤了奐奐，也不能毀了奐奐。

　　從小魏虞就很擺正位置，他向來知道自己只是帝後的養子，身上流的並非皇室的血，所以從小到大也不爭不搶，他能得到皇子的身份，能有父母和兄弟姐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已經是上天恩惠，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欲，亂了分寸，讓所有人失望。

　　只是即使他搬出了宮，即使他故意躲著奐奐，奐奐依舊目光灼熱的看著他，而且表現得越來越明顯，甚至給他寫了情詩。

　　所以，魏虞決定娶洛家的二姑娘洛悠悠，並且半年後就定了親，想讓她死了這條心，這是一個讓他備受折磨的決定。

　　奐奐很生氣，氣得哭著來找他，「二哥哥不是答應了我，不會娶別人的嗎，為何說話不算數……」

　　魏虞不想讓奐奐哭，奐奐笑起來更好看……

　　可是他們是兄妹，僅僅是兄妹，一輩子都是兄妹，不會有別的關係。

　　他照著這麼跟奐奐解釋了很多遍，希望她能理解，她能明白，可是奐奐只是哭。

　　魏虞說：「奐奐是公主，代表的是大齊皇族的顏面，怎可傳出與兄長亂.倫的惡名，這輩子都會背負駡名……」

　　十三歲的少女，懵懂的情愫，好似春天的花一樣開得絢爛美妙，可是枯萎得也瑟瑟淒涼。

　　奐奐抹了眼淚，她懂了，她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再也不纏著二哥哥，再也不對他死命糾纏。

　　她知道，他們只是兄妹，這輩子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只是，奐奐臉上的笑容少了，同時也少了當初那份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奐奐是公主，就應該有公主的樣子。

　　奐奐好喜歡二哥哥，但是只能藏在心裡，不能再說出來，只能看著他跟洛悠悠成雙成對的。

　　奐奐笑著祝福二哥哥，說以前都是她不懂事，可是背過身去，又哭得像個孩子。

　　打雷的時候奐奐害怕，再也不能鑽進二哥哥的被窩裡，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對他撒嬌。

　　她已經長大了，二哥哥即將要娶妻，她以後也要嫁人。

　　奐奐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直到，她十五歲那年，魏虞隨軍出去打仗，一年之後，卻突然傳來了他的死訊。

　　奐奐的世界好像都崩塌了。

　　她怎麼也不能接受，二哥哥怎麼突然就死了，她都還沒來得及跟他道別，臨行前，連多餘的話都沒跟他說。

　　二哥哥怎麼能就這麼死了，連屍首都沒有帶回來，聽說是重進敵軍陣營，殺了敵方將領，一舉改變形勢，可是卻沒有活著回來。

　　那場仗，大齊勝了，卻永遠失去了一位皇子，魏虞以親王之禮，將盔甲和兵器藏於皇陵之內。

　　奐奐哭得最傷心，三天三夜不飲不食，她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她再也沒有二哥哥了……

　　是母后親自過來陪著她安慰她。

　　母后對她說：「奐奐知道嗎，人死了並不一定就是終結，或許他還在這個世上另外一個地方好好活著……只有你過得好，才能對得起死去的人。」

　　「奐奐要往後餘生，都幸福美滿的活著，你二哥才能死得瞑目……」

　　奐奐一開始不能接受，她不能想像這個世上沒有了二哥哥會是什麼樣子。

　　她好似失魂落魄，要不是因為還有父皇母后，還有大哥和三哥，還有好多好多愛她的人，她可能真的沒辦法堅持過去。

　　最後，她堅持下來了，只留著二哥哥送給她的小木鳥，時常拿出來看看，想念二哥哥。

　　二哥哥雖然死了，還可以活在她心裡。

　　奐奐長大了，要學會面對生離死別。

　　父皇為她挑選了一位夫婿，也是那場戰爭之中立功冊封為並州都督的一位年輕有為的將軍，因為立了頭功，有幸獲得皇帝的賜婚，有幸迎娶公主。

　　母后說：「奐奐，許慕是個好人，父皇和母后特意為你選的，這輩子定會好好待奐奐，奐奐就安心嫁給他，可好？」

　　奐奐長大了，也懂事了，她乖乖的同意，反正二哥哥也回不來了，她還要好好活下去，陪著父皇母后，代表著大齊的顏面和榮譽，以公主身份，嫁給最年輕有為的功臣將領。

　　雖然說，她一次沒見過那個許慕，也沒有任何好感，要不是為了不讓父皇母后擔心，她才不想嫁。

　　反正，沒人能比過她的二哥哥，二哥哥死了，世上再也不會有她喜歡的人。

　　成親的那日，奐奐蓋著蓋頭，百無聊賴的坐在喜床上，並沒有一絲絲的期待。

　　雖然母后說，許慕長得又英俊又好看，可是奐奐覺得，世上沒有比二哥哥長得更好看的人。

　　後來許慕回來了，用喜稱揭開了奐奐的蓋頭。

　　奐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果然沒有二哥哥長得好看。

　　由喜娘伺候著行過了合巹之禮，而後伺候奐奐卸下繁重的禮服，換上睡袍。

　　奐奐先翻身上床，對著那個許慕翻了個白眼，「你睡外頭！」

　　反正她就是做樣子給父皇母后看的，才不會跟這個人同房！

　　奐奐還說，「跟你醜話說在前頭，我們今後只是名義夫妻，過陣子你喜歡誰就納誰做妾，反正本公主不管你，你也休想碰本公主一根手指頭！」

　　男人負手站在床前，凝眉許久，突然爬上床，將奐奐抵在了角落裡，凝視著她，道：「當真不許碰你一根手指頭？」

　　奐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聲音，好熟悉，和二哥哥的聲音好像……

　　她抬眸仔細打量著他……陌生的臉還算俊朗，那雙眼睛裡透出的光，再熟悉不過了。

　　奐奐久久與他對視，卻不敢問出她心裡的疑問，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不是幻覺，二哥哥明明已經死了。

　　卻見男人勾唇一笑，抬起袖子，捧住了她的臉，柔聲道：「奐奐……認不出我了。」

　　「啊！！！」奐奐眼眶都濕潤了，他真的是二哥哥，真的是！

　　奐奐激動得難以言喻，一時不知所措，只能一頭栽進男人懷裡，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哭得稀裡嘩啦的，「二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男人雙手圈著她那不堪一折的腰，攬入懷中，緊緊相擁，再也不想放手，「我怎捨得丟下奐奐。」

　　奐奐哭了很久，他幫她輕輕拭去眼淚，安慰說，「別哭了，新婚之夜不是應該高興？」

　　奐奐就是太高興才哭的，二哥哥沒有死，可是她想不明白，「二哥哥怎麼變成許慕了啊？」

　　他的臉變了，但是聲音沒有變，奐奐立馬就能認出，他就是二哥哥，還有二哥哥身上很香的味道，化成灰她都認得！

　　男人才解釋，「是我求父皇的，想換個身份，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奐奐……」

　　是他放棄了皇子的身份，放棄了親王的身份，只為想跟奐奐在一起，他也好喜歡奐奐，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百般折磨，也不想看見奐奐不開心，看見奐奐流眼淚。

　　他要跟奐奐在一起，他們要做夫妻。

　　奐奐用拳頭捶他，「是你跟父皇串通的，你們都知道，你們聯合起來騙我！還把我蒙在鼓裡。」

　　男人抓住她的雙手，再次摟緊，輕笑道：「這叫驚喜。」

　　驚喜個屁，就是驚嚇！以為二哥哥死了，她好傷心好難過……

　　不過，現在看見二哥哥還活著，奐奐激動得手足無措，緊緊抱著他不想鬆開，「二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許慕輕笑了笑，「都成親了，現在應該喚什麼？」

　　奐奐臉上蹭的一紅，含羞帶臊的喚了一句，「夫君……」

　　許慕滿意點頭，隨後安撫奐奐躺下，起身就走了，「那我睡外面。」

　　奐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你，你為什麼睡外面！」

　　許慕道：「不是你剛剛說的。」

　　奐奐急了，連忙拉他回來，「我剛剛不知道是你啊！」

　　許慕問，「那我睡哪裡？」

　　奐奐紅著臉，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當然是，睡這裡啊，他們是夫妻，以後都可以睡在一起了。

　　簡直好像做夢一樣，昨天還以為二哥哥已經死了，現在她就已經嫁給二哥哥了。

　　不過片刻之後，奐奐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她都沒學怎麼圓房啊……因為本來沒打算圓房的。

　　奐奐拉著許慕上去，而後又香又軟的身子鑽進了他懷裡。

　　許慕溫柔的問她，「奐奐會不會不喜歡我這張臉？不喜歡我再換回去。」

　　奐奐搖搖頭，笑得甜膩膩的，「就是有點不習慣，多看看就好了……」

　　「那我們……」圓房吧。

　　他捧著寶貝奐奐的臉，這還是頭一回主動親吻她，她的唇好甜好軟，勝過世上任何一樣珍饈美味，無與倫比，令人迷戀。

　　他想了很久了，夢了無數次，曾經覺得羞恥難以面對，可以現在，只想將奐奐捧在手心裡，這輩子都要好好愛她疼她，奐奐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的小仙女，叫人根本無法抗拒。

　　奐奐懵懵懂懂，雖然有膽子偷偷親二哥哥，但是從來不知道，脫了衣裳之後，夫妻之事是這樣的，特別恐怖特別嚇人。

　　嚇得她一直哭，可是男人不忍心，不想繼續的時候，她又堅定的拉著他，「夫君，奐奐想繼續。」

　　雖然很害怕，但是不能半途而廢……

　　許慕親吻她的臉頰，「奐奐乖。」

　　其實他也很笨拙，好像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雖然他想了奐奐好久了。

　　兩個人都有點半懂不懂的，因為不想讓人看見，所以也沒准嬤嬤進來教，然後就稀裡糊塗的過了新婚夜。

　　次日醒來，奐奐還甜甜的笑著，一雙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狀，趴在他的臂彎裡。

　　奐奐問他，「夫君喜不喜歡奐奐？」

　　許慕捧著仿佛一用力就會碎掉的至寶，回答：「傻奐奐，當然喜歡……特別喜歡……」

　　奐奐揚起小腦袋索吻。

　　許慕便壓下去，仔細的親吻品嘗她。

　　這一晚上，他們二人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似的，不管是肌膚相親，還是唇齒相依，好像永遠都不夠，就想這麼一直黏在一起，卿卿我我，如膠似漆。

　　奐奐想了想，又撐著身子起來，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反正也不用奉茶，我們再試試好不好？」

　　「試什麼？」

　　奐奐羞澀的不好意思開口，當然是試那個男女之事啊。

　　「……」許慕倒是擔心，「你不疼？」

　　奐奐漲紅著臉，疼啊，就想再試試不行麼，昨晚上太疼了，根本什麼也沒有，男人不忍心，立馬就完事了，相當於兩人就這麼摟在一起睡了一覺。

　　奐奐覺得，一定要好好做夫妻之事，她和二哥哥現在不是兄妹了，是夫妻，真正的夫妻。

　　「怎麼，夫君不想就算了。」

　　不想，怎麼可能不想？

　　許慕翻身便將她摁下去，還先警告，「先說好，不許喊疼，知道麼？」

　　奐奐捏著小拳頭，點點頭。

　　男人再次壓下來，充滿了欲望和衝動，已是無窮無盡，肆意宣洩。

　　*

　　奐奐很快就接受了許慕這個身份，也很快接受了他那張臉，魏家的人大多都知道這位駙馬就是魏虞，不過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