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將子衛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定在林逸風的面容上，目光似有些恍惚——好想……把他鎖起來，這樣的妙人兒，就該在柔軟的床榻上等待著他的歸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意氣風發，甚至是那隨意的一個目光，都能引來諸多人的驚艷，林逸風實在是太顯眼了。

　　“子衛兄？”

　　耳邊一道輕聲疑問響起，打斷了將子衛的思緒，他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用用舌尖舔了舔犬牙——不，現在還不行。

　　若是貿然對林逸風做出了什麼，對方定然會被嚇走，將子衛縱使是個莽夫也不至於蠢笨到如此地步，他必須要足夠的強大，才能徹底掌控林逸風，讓對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明亮的眼眸寸寸被染黑，充滿了強烈的佔有慾和偏執，將子衛恨不得將那如玉無暇的少年人囚禁，再也不被外人窺見半分。

　　“叮——將子衛+5，好感度為85。”

　　將子衛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十分明朗無害：“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好。”林逸風抿了口茶，雖然不明白將子衛的好感值為什麼突然漲了，卻還是為面前的佳餚能夠獨享而感到高興。

　　許是吃了太多補身的鹿肉，林逸風想著這鹿鞭真不愧是傳說中讓男人雄風再起的玩意，當下扯了扯領口感到有些氣血翻湧，他只要一想到是野鹿尿尿的地方，他就止不住胃裡泛酸水。

　　眼下將子衛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眼下季璟還未歸來。

　　林逸風忍住了嘔意，他站起身來，“不行，我這半點都沒看見季璟了，不會迷路了吧。”

　　林逸風便不再等待，乾脆地出了蒙古包。一陣微涼的風鑽進袖口裡，他凍得一哆嗦。

　　林逸風抬著頭望向夜空，一輪皎潔皓月散發著清冷如水的光，周圍簇擁著螢火蟲般的碎星，鋪滿了整個夜色蔓延到地面交際線，恍惚間，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月色下彷彿鍍了一層柔光，勾勒出青年人的身影，即使是布衣青衫卻也傳出一股子清麗脫俗的意味來，那人眉長入鬢，漆黑如霜的眼眸正巧瞥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鹿肉吃得太多，林逸風看著看著，竟然覺得鼻子有點發熱。

　　“季璟。”林逸風喚了一聲。

　　誰知道話剛落音，那人看過來的時候，林逸風兩行血條從鼻子裡流了出來，一抬頭，剛好對上季璟詫異的目光……

　　“……”大兄弟，你別誤會，我真不是看你好看才流鼻血的。

　　林逸風尷尬地用袖子擦鼻子，誰知道那血止不住，不一會兒白袖子上染得到處都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鬧了兇殺案。

　　“叮，我從未見過如此丟人的宿主。”818系統無情地嘲諷。

　　林逸風感覺很委屈，低著頭用手背捂著鼻子。

　　季璟已經走了過來，拿著從馬車上順帶來的汗巾帕子給林逸風擦鼻血，看著林逸風這般尷尬的模樣，他眼中似有笑意閃過，低聲道：“世子該多注意身體才是。”

　　林逸風一邊用汗巾帕擦鼻血一邊尷尬的不行，兩人的距離很近，他甚至能夠嗅到季璟身上碧螺春的淡淡茶味兒。

　　林逸風解釋道：“我方才吃鹿肉吃多了。”

　　“季璟知道。”

　　“……”總感覺越抹越黑了怎麼辦？

　　林逸風乾脆選擇閉嘴，好在這鼻血擦了一會兒就止住了，他暗道鹿肉害人，發誓以後再也不吃了。

　　季璟見著林逸風沒事了以後，才道：“方才找茶葉費了些功夫，將少爺已經走了？那這茶葉……”

　　林逸風道：“無妨，他吃飽了走得早也是正常，這茶葉拿回去，明早再泡也是一樣道理。”

　　林逸風不忍責怪季璟，眼下看到人回來了就放心了，便轉身往蒙古包的方向走回去，不願久留——純粹是感覺丟人丟大發了！

　　只是林逸風心底總感覺有些不踏實，方才的季璟隻身一人站在外邊，似乎變得有些陌生，或許是錯覺吧。

　　林逸風這樣想著，回去了以後他立馬換了衣服，洗漱一番後，便上了床睡覺——明日他還要向皇帝申請提起早退回家呢，回頭又是一番路程，他自然要早點睡。

　　林逸風睡著以後，季璟則動了步子，卻並非是往林逸風那邊的方向。

　　他緩緩走了幾步站定在桌邊前，將薄紗燈罩摘下來，看著燭火跳動，緩緩流下一滴滴白玉珠兒。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莫名閃過林逸風眼淚汪汪的模樣，若是林世子哭出來，定然十分驚艷吧，季璟抿唇靜默半晌，光影交疊間可見清晰深刻的五官，眸色一如那燭火般跳動，隨即，他拿剪刀剪掉了燭線。

　　片刻後，帳房內的光線驟然昏暗，靜的只剩下淺薄的呼吸聲，夾雜著外面的風聲。

　　“吧唧吧唧……”許是想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林逸風翻了個身，露出毫無防備的姿態。

　　季璟走到床榻前，昏暗模糊中可見少年人裹著被子，露出一小節白花花的肚皮，在夜色裡顯眼的很。

　　半晌，季璟緩緩蹲下了身子，將被子重新給林逸風蓋好。

　　季璟的指尖輕撫上少年白玉般的手指頭，他低聲似在喃喃自語：“世子……”

　　季璟想著方才從太監那邊得知了一些事情，他的心緒有些微亂，卻在林逸風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了，能說點什麼？

　　林逸風雖說是對他極好，甚至可以說吃穿用度都無差別，府裡頭不少人議論紛紛他和林世子的關係，甚至還有些不堪的說法，可只有季璟心知肚明，兩人的關係不過就是主子和奴才。

　　一旦有其他身份尊貴的公子皇子走來，林逸風便可和他們言笑晏晏，反觀自己，卻只能夠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他們，只是想到這裡，心底里湧起一股戾氣和不甘，有什麼黑暗的東西叫囂著要衝出來。

　　“唔。”林逸風眉頭皺了起來，因為手指頭被捏的力度過大而吃痛，發出一聲低微的聲音。

　　季璟猛然回過神來，放鬆了手裡頭的力道，只是眸色更加複雜——他恨透了自己卑微無力的身份，可讓他選擇離開的時候，他竟然猶豫了。

　　不應該的，他本應該恨著這個人才對，可為什麼看著林逸風的面容，竟生不出半分反感。

　　季璟就那麼靜靜地半跪在床榻旁，一跪竟然就是一宿。

　　直到清晨的輝光亮起。

　　林逸風幽幽轉醒以後，迷迷糊糊地從床榻上起來，一睜眼，就看見歡福那張其貌不揚的面孔，心裡頭驚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昨晚老感覺好像有鬼盯著自己，睡的一點都不踏實，還做了個噩夢，光是看歡福那張純樸普通的臉蛋都有點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