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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婿》第66章
66、純貴妃番外

  時隔幾日, 純甯長公主再次見到了顧濟昌。

  兄長與臣子聊政事,純甯長公主覺得她不適合聽, 便輕聲對沈卿卿道:「嫂子, 咱們去那邊走走?」

  沈卿卿掃眼顧濟昌, 笑道:「不用,他們一會兒就談完了。」

  純甯長公主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在宮裡浸淫了那麼多年, 她敏銳地注意到了沈卿卿的那個眼神。

  純甯長公主也朝顧濟昌看去。

  顧濟昌耳力很好,聽到純甯長公主要走了,他心裡一急,情不自禁就看向了純甯長公主, 結果兩人的視線就在半空遇上了。對上純甯長公主那雙美麗的眼睛,顧濟昌驀地心跳加快, 連忙低下頭去, 微黑的側臉騰地紅了起來, 儼然一個看到情郎的閨中少女。

  純甯長公主愣了愣, 隨即看向兄長。

  李贄知道妹妹猜出來了,便對臉紅脖子粗的顧濟昌道:「好了, 你先退下吧。」

  顧濟昌:……

  這就讓他走了?他還沒與純甯長公主說上說啊,皇上到底是不是要撮合他與長公主?

  儘管心裡嘀咕,可皇命難違, 顧濟昌恭聲行禮,戀戀不捨地瞄眼純甯長公主的裙擺,這才離去。

  顧濟昌一走, 沈卿卿也趕緊溜了。

  純甯長公主比她年長比她閱歷豐富,沈卿卿覺得這件事上她不夠頂用,李贄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昨晚就商量好了由他這個哥哥親自出面。

  「哥哥想做什麼?」人都走了,純甯長公主皺眉問道。

  李贄看著妹妹,鳳眼了露出疼惜:「你才二十五,難道真想一個人過一輩子?」

  果然如她猜測那般。

  純甯長公主笑了笑,心平氣和地道:「怎麼就是一個人了?我還有菀菀、筱筱。」

  李贄歎道:「她們總會長大出嫁。」

  純甯長公主還是笑:「那我就進宮投奔兄嫂。」

  這當然是玩笑話。

  李贄沒接這個話茬,掃眼顧濟昌離開的方向,他低聲問道:「你覺得永安侯如何?」

  純甯長公主直接道:「他是你的臣子,與我無幹,我不瞭解他,也不想瞭解。」

  李贄點點頭,然後言簡意賅道:「那年咱們在揚州遊湖遇見先帝時,永安侯正是船上護駕的侍衛之一。前幾日他告訴我,說他這十年心裡始終隻你一人。阿蓴,我為臣子時便與顧濟昌相識,他身邊確實沒有任何女人。」

  純甯長公主剛剛已經猜到顧濟昌喜歡她了,但怎麼都猜不到顧濟昌竟然喜歡她喜歡了十年。

  十年,十年裡,她為慶德帝生了兩個女兒,她也從豆蔻少女變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變成了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變成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改嫁的寡婦。

  摸摸自己的臉,純甯長公主諷刺地笑了:「他喜歡我什麼?無非是這張臉罷了。」

  李贄道:「他喜歡你的臉,也可能喜歡旁的,但就憑他這份喜歡過了十年依然不變,我覺得妹妹可以嘗試多加瞭解他,或許……」

  純甯長公主搖搖頭,笑道:「我不會試,也不想改嫁任何人,哥哥替我轉告他,讓他另娶賢婦吧。」說完,純甯長公主不再給兄長多嘴的機會,直接站了起來,閒庭散步般離去。

  李贄看著妹妹單薄的背影,面露黯然。

  他不知道妹妹會不會將顧濟昌這個人放在心上,但李贄知道妹妹有很多顧慮,她擔心她的改嫁會影響兄妹倆尤其是他這個皇帝哥哥在史書上的評價,她擔心兩個女兒會無法接受、擔心女兒們的聲名被她連累。

  一樁一樁,全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負擔。

  李贄不想妹妹活得那麼累,可他總不能以關心隻由,逼著妹妹嫁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

  再次見到顧濟昌,李贄只說了一句話:「你年紀不小了,早日成家吧。」

  顧濟昌整顆心都涼了。

  「臣……」

  李贄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顧濟昌苦笑,低頭告退。

  回到侯府,顧濟昌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顧老夫人得到消息,過來看兒子了,雙目失明的她讓丫鬟們扶她坐在兒子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屏退了丫鬟們。

  顧濟昌抱著酒壺趴在桌子上,看到盲眼的老娘,他用酒壺擋住臉,醉醺醺地道:「你來做什麼,回去睡覺去。」

  顧老夫人眼瞎心不瞎,兒子明年就三十了還不肯娶妻,她知道兒子心裡有人,兒子也說過,那是個已經嫁人的婦人。婦人變成寡婦那一天,兒子一高興還跑過來告訴她了,說她終於有機會要喝兒媳婦茶了。

  顧老夫人也早就盼著這碗兒媳婦茶了,起初她不滿兒子惦記一個有夫之婦,但這十年已經讓她明白,她的大兒子是個癡情種。

  「是不是人家不肯嫁你?」顧老夫人一針見血。

  顧濟昌沒吭聲,臉搭在胳膊上,袖口處漸漸多了一處濕潤,不知道是他嘴角的酒水,還是別的什麼。

  顧濟昌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沒出息,為何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可他就是沒辦法忘了十年前的那一瞥,隔著細雨紛紛,她就像神女下凡,勾走了他的魂。

  顧老夫人等了會兒,兒子不說話,她自言自語似的絮叨了起來:「我兒官運亨通爵位在身,雖然臉上有疤但也仍算得上俊朗周正,如此年紀輕輕有權有貌,還對她一片癡情,正常來說,只要你沒做什麼惹她生氣的事,那女子一定願意嫁你。」

  顧濟昌睜開了眼睛。

  顧老夫人繼續道:「如果你沒得罪她,那肯定是她那邊的問題了,是不是她的夫家或娘家不許她改嫁?又或者她捨不得身邊的子女?」

  顧濟昌心中一動。

  她是有兩個女兒,兩個先帝的女兒,而她們的親生父親,死在他的……

  等等,他是刺激了慶德帝一次,但慶德帝是聽完石公公的話才活活氣死的,所以他與她的女兒們並沒有殺父之仇。

  不過,他是推翻慶德帝的功臣之一,兩位小郡主還是會恨她吧,就算不恨,她也會擔心孩子們恨,就算她不擔心,兩個小郡主都太小了,她肯定捨不得丟下女兒。不想丟下,改嫁時就得帶著女兒們,但那是慶德帝的女兒啊,就算他敢當她們的爹,文武百官、天下百姓會怎麼說?說她逼迫女兒們認賊作父?

  顧濟昌忽然不難受了,因為他的心上人處境比他更糟,她就像活在一個籠子裡,見不到天日。

  「娘,我想繼續等她。」

  「嗯,都依你。」

  六年後,純甯長公主的長女菀菀郡主出嫁了,李贄這個皇帝舅舅親自做媒。

  又過了四年,純甯長公主的次女筱筱郡主及笄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但筱筱郡主看上了一個道貌岸然的風流世子。

  沒等李贄得到消息並派人調查那位世子的底細,純甯長公主忽然收到一封信,信上不但清晰的列舉了風流世子在各大青樓睡過的歌姬名諱,還提供了風流世子兩個外室居住的宅子地址。

  信封落款,是一把小小的青紙傘圖案。

  純甯長公主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張帶疤的武將面孔。

  這十年裡,她也見過顧濟昌數次,每次都是她進宮或出宮的路上,每次顧濟昌都會單膝跪地朝她行禮,有時候她會故意無視,有時她淡淡掃過去,會撞上男人那雙壓抑著熾.熱情感的烏黑眼眸。

  她沒有特意打聽過顧濟昌的消息,但顧濟昌一把年紀始終不娶,滿京城都開始流傳他的謠言,有的說他在戰場上傷了要害,再也無法做一個丈夫,有的說他其實喜歡男風……

  一年兩年,眨眼間,又是一個十年了。

  顧濟昌的眼神告訴純甯長公主,他還在等她。

  不但等,他還默默地關心她,甚至關心著她的女兒。

  因為顧濟昌的通風報信,純甯長公主輕而易舉地勸服了女兒,第二天,十六歲的筱筱郡主也出嫁了,嫁給了一位如意郎君。

  而這個時候,純甯長公主已經三十六歲了,顧濟昌更是到了不惑之年。

  兩個女兒都出嫁了,長公主府好像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沈卿卿擔心純甯長公主寂寞,隔三差五就要請純甯長公主進宮敘家常。

  然而進宮或出宮的路上,純甯長公主再也沒有遇見過顧濟昌。

  純甯長公主想到了女兒出嫁前顧濟昌送她的信,那是這十年裡他送她的第二封。純甯長公主摸著信封,總覺得這次顧濟昌可能會說些讓她為難的話,便一直藏在了箱底,兩個月都過去了,她從未看過。

  這天晚上,月朗星稀,純甯長公主不知為何輾轉難眠。

  鬼使神差的,她悄悄打開箱籠,取出了那封信。

  窗外月光皎潔,純甯長公主推開紗窗,就著月色看了這封信。

  信上,顧濟昌說他要帶兵去邊疆抵禦匈奴了,還說他有種預感,這一次他可能回不來了。寫到這裡,後面只剩「珍重」二字,以及一把熟悉的小青傘。

  夜深人靜,純甯長公主忽然聽到了雨滴墜地的聲響,她疑惑地低頭,發現原來是信紙濕了,多了兩點淚痕。

  又過了一個月,邊疆傳來捷報,說匈奴已經投降。

  次日,純甯長公主進宮時,沈卿卿看看她,終於還是說出了捷報上的另一個消息:顧濟昌率兵追敵時遭到埋伏,最後被逼到懸崖前,跳崖自盡了。

  面對小嫂子關切的眼睛,純甯長公主垂眸輕歎:「可惜了一位大將。」

  回到長公主府,純甯長公主忽然病倒了。

  只是秋寒小病,但病癒之後,純甯長公主開始謝絕沈卿卿的邀請,從此閉門不出。

  入冬的時候,管事有事稟報,說門外有個傘匠求見,自稱他手裡有一把青紙傘,長公主肯定會喜歡。

  青紙傘?

  純甯長公主心頭猛跳,平復片刻,她懶懶地道:「帶進來。」

  兩刻鐘後,管事領著一個身穿布衣的高大漢子過來了。

  純甯長公主坐在廳堂主位,懷裡抱著一隻毛色雪白的貓,她微微低著頭,似乎在專心欣賞自己的寵物。

  「長公主,這就是那個傘匠。」

  管事說完,純甯長公主才緩緩地抬起頭。

  管事身邊,站著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男人恭敬地垂著眼簾,臉上下巴蓄了烏黑濃密的鬍鬚,擋住了他半張臉。純甯長公主看向他右邊的眼角,隱約可見一條淺淺的疤。

  是他,真的是他。

  「傘呢?」純甯長公主漫不經心地問。

  男人立即舉起雙手,上面托著一柄青紙傘。

  管事接過傘打開,只見傘面上畫了一幅湖景,湖上有艘遊船,船篷前有個白裙女子手持青傘,回眸看來。其實那女子的五官並不真切,但她持傘回眸的動作卻充滿了靈韻,讓人情不自禁地就覺得這一定是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拿過來。」純甯長公主頗感興趣地道。

  管事忙將青紙傘送到主子手中。

  純甯長公主站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才隱在傘下,笑著對那男人道:「這傘甚合我意,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男人抬頭,注視著傘下女人的身影道:「草民無家可歸,希望在長公主府裡謀一份差事,有口飯吃便可。」

  純甯長公主唇角上揚,輕聲應允:「好。」

  是夜,純甯長公主躺在床上,滿腦都是那把傘那個人,忽然,有人在外面叩窗。

  驚嚇過後,純甯長公主立即反應了過來。

  除了他,還能是誰?

  她披上斗篷,輕步走到了窗邊。

  外面的人耳力似乎很好,知道她過來了,隔著窗子低聲道:「長公主的丫鬟吸了迷香,今晚注定昏睡不醒,不知長公主可否賞臉,允我進屋一敘?」

  純甯長公主輕笑:「你好大的膽子。」

  她人在笑,聲音也帶了笑。

  顧濟昌也笑:「我還可以更大膽。」

  這話暗示了些粗鄙的意思,可純甯長公主並不在乎。

  她養大了女兒們,也為女兒們找到了值得託付終身的好夫婿,作為母親,她問心無愧了。

  如果沒有顧濟昌,她會孤獨老死,但,這裡有一個等了她二十年的男人,因為這個男人,純甯長公主不想再孤獨。

  她踮起腳,緩慢卻堅定地開了窗。

  顧濟昌利落地翻了進來,落地之後,他關上窗,轉身。

  沒了星光,屋裡一片漆黑,高大健壯與嬌小纖細的兩道身影近在咫尺。

  顧濟昌喉頭滾動,啞聲問她:「你真的想好了?」

  純甯長公主輕輕地嗯了聲。

  顧濟昌一把將人摟到了懷裡,他用的力氣太大,以致於純甯長公主撞到他硬.邦邦的胸口都撞疼了。

  「二十年,我等這一日等了二十年。」死死箍著她的腰,顧濟昌仍然不敢相信地道。

  純甯長公主並沒有他那麼濃烈的感情,因為前面的十年她根本不知道有個人在偷偷地喜歡她,後面的十年,她知道了顧濟昌,但她每一年都覺得明年顧濟昌也許就會放棄了,直到很多個明年都過去了之後,顧濟昌的死訊傳進了耳中。

  純甯長公主哭了,替自己悲哀,悲哀錯過了一個真正對她好的男人,她也替顧濟昌悲哀,悲哀他為一個不值得的女人白白蹉跎了二十年歲月。

  當顧濟昌重新站到她面前時,純甯長公主就想好了。

  她要這個男人,從今以後,她只為她自己活。

  「你的疤好像變淺了。」黑暗中,純甯長公主抬起手,主動撫上顧濟昌的臉。

  顧濟昌身體一震,感受著她手指的顫抖,他喉頭滾動,問:「喜歡嗎?」

  為了不嚇到她,顧濟昌不知塗了多少去疤的藥膏。

  純甯長公主笑著點點頭。

  下一刻,身體突然淩空,卻是顧濟昌將她拋到了肩上,大步朝床走去。

  他要做什麼?

  純甯長公主心知肚明,她也心甘情願。

  帷帳落下,顧濟昌像一頭餓了二十年的野獸,幾乎發狠地享受著眼前的美味。

  純甯長公主閉著眼睛,在這場熟悉又陌生的風暴中,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

  當風雨停歇,已經是子時之後了。

  純甯長公主趴在男人懷裡,小手無意識地摸著他臉上濃密的鬍子:「明早剃掉吧。」

  她想仔仔細細看看他真正的面容。

  顧濟昌握住她手,放在嘴邊親:「還不到時候。」

  純甯長公主眼中的迷離退去,恢復了清明。

  她抬起頭,看著他問:「你想怎樣?」

  顧濟昌忽然抱著她坐了起來,一手摟著她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低聲道:「我想帶你離開,我想帶你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想光明正大地娶你為妻,我想你替我生個孩子。」

  這是他做了二十年的美夢,他想實現。

  離開嗎?

  看著顧濟昌深情的眼睛,純甯長公主點了點頭。

  過年的時候,純甯長公主終於走出家門,再次進了宮。

  久別重逢,沈卿卿立即發現了純甯長公主的變化,三十多歲的長公主依然年輕貌美,但她眼裡的光彩重新回來了,就像宣紙上的一朵牡丹忽然飛出紙面,變得嬌豔美麗且生機勃勃。

  這天下午,純甯長公主與沈卿卿說了很多很多。

  元宵節很快就到了。

  百姓們全家出動來街上賞燈的時候,長公主府突然起了一把大火,據說長公主的院子點了很多很多的花燈,其中一盞著了起來,然後火隨風起,越燒越大,最後燒成了一片火海。

  第二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那位曾經寵冠後宮的純貴妃不幸殞命火海。

  不久,皇帝為紅顏薄命的妹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喪事,純陽長公主下葬那日,她的兩個女兒哭得傷心欲絕。

  喪禮結束,京城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沈卿卿將兩個已為人婦的外甥女叫到宮裡,單獨說了一些話。

  姐妹倆震驚地看著她們的皇后舅母。

  沈卿卿分別握住姐妹倆的手,歎道:「為了等你們長大,她蹉跎了十年歲月,現在她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了,你們別怪她。」

  姐妹倆互視一眼,都哭了。

  母親為她們付出了那麼多,她們怎麼會怪?

  她們只希望母親在外過得安好,希望那個人會一直好好地照顧母親。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沈卿卿收到了一封信。

  信紙上沒有字,只有一幅畫。

  畫中有片湖水,湖邊有座小院,院子裡面,男人赤臂劈柴,婦人抱著孩子笑眼看。

  一家三口都畫的很小很小,辨認不出容貌。

  但沈卿卿能感受到畫裡的溫馨。

  放下畫,她轉身靠到丈夫懷裡,輕聲感慨:「真好。」

  李贄低頭,親她的耳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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