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殷長歡掩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一雙眉目水汽氤氳, 一看昨晚便沒睡好。
「你怎麽了?」已經嫁爲人婦的平陽撞了撞殷長歡,「都這麽晚了你還沒睡醒啊?」
「沒辦法, 」殷長歡讓宮女給她換一杯醒神的濃茶, 「昨日太子給我新買了一本話本,講靈异的, 好看極了, 實在放不下手, 看到半夜才睡下。」
「太子還會給你買話本?」
「爲什麽不會?」殷長歡一臉疑惑的反問,「我喜歡他就給我買,這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那是日理萬機的太子, 平陽搖頭,每當她覺得太子已經够寵殷長歡, 不能更寵殷長歡的時候, 這兩人就會打破她認知的底限。
她和許彥成親一個多月了, 雖然許彥對她也不錯, 但和太子對長歡一比, 就遠遠不行了, 許彥對她似乎少了那份夫妻間的親近。
平陽眼瞼微垂, 可能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吧,太子和長歡認識的時間更長所以才會更親近。
「娘娘,」一個宮女進來禀道, 「端王爺端王妃到了。」
皇后是個很慈愛的人, 她道, 「請進來。」
濃茶換來了,殷長歡趕緊喝了兩口。如果她只是郡主,可以不用來的,但她是太子的未婚妻,這種場合自然就不能缺席了。
濃茶苦澀,殷長歡精神了些許,一放下茶盞就看見身著王爺王妃服侍的傅懌和顧如月幷行而來。
傅懌走得不快,時不時的扭頭看顧如月,顧如月則對他微微一笑,神色雖有羞意但更多的是甜蜜,顯然,他們兩人的感情不錯。
殷長歡想到了殷白雪,據她所知,殷白雪雖然沒有進端王府但還是住在傅懌給她的那處宅子裡,也不知道傅懌會怎麽安排殷白雪。
她有點好奇上輩子她死後的事,她死後傅懌和殷白雪在一起了嗎?
殷長歡出神期間,傅懌已經請過安離開了。這裡都是女眷,他待久了既不合適也沒人和他說話。
「我看五哥對五嫂還不錯,」傅懌離開前說一會兒過來接顧如月,平陽小聲對殷長歡道,「跟我想像中不一樣。」
「你想像中是怎麽樣的?」
平陽瞅瞅四周,在殷長歡耳邊道,「我以前還以爲五哥是真心喜歡那個殷白雪,娶五嫂只是礙於父皇的聖旨呢!」
殷長歡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眼坐在對面和皇后說話的顧如月,她語速很慢,看得出來她很緊張,一個妃子說了句打趣的話臉頰立刻紅如火燒,和其餘幾個王妃比起來,她就像是突然闖進來的小白兔。
「端王……」殷長歡本想說端王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但話到嘴邊實在是說不出口,只道,「不知道他們怎麽回事,不過他們兩個感情好總比沒有感情好。」
平陽點頭,「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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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傅懌過來接走了顧如月,而此時殷長歡早已經離開了坤寧宮。
「有沒有人爲難你?」傅懌問顧如月。
顧如月搖頭,「大家都挺和善的。」
「皇后娘娘雖然慈和但很也有威嚴,有她在,一般都不會有人故意找事。」傅懌道,「以後若是有人爲難你你也不用怕,直接頂回去便是。」
顧如月笑得甜蜜,「你就不怕我給你添麻煩嗎?」
傅懌一笑,語氣溫柔,「夫妻同體,你是我的王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麽能是麻煩。」
顧如月停下脚步,拉住傅懌的衣袖抬頭道,「那以後真有事了你可不許怪我。」
「不怪,」傅懌含笑道,「到時候我給你撑腰。」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路過御花園看見殷長歡與葉桓兩人。
隔得有一段距離,殷長歡似乎沒有看見他們,顧如月看見葉桓摘了一朵花簪在殷長歡發間,兩人說了兩句後殷長歡又彎腰摘了一朵,想要給葉桓戴上。好在葉桓似乎看見了他們,低頭和殷長歡說了句話,殷長歡扭頭看他們一眼才沒有非要給葉桓簪花。
顧如月看得目瞪口呆,「長歡她……」
給男人簪花?便是一般男子都不會允許吧,更何况那是太子。
「長歡一向如此,」傅懌倒沒訝异,淡淡道,「我們走吧。」
顧如月用眼角餘光去看傅懌,以前殷長歡也這樣給傅懌簪過花嗎?
一想到傅懌肯定也曾和殷長歡這樣玩鬧,顧如月彎起的嘴角沉了沉,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
見傅懌和顧如月走了,殷長歡拿著花躍躍欲試,「他們走了,可以簪花了吧!」
看著殷長歡手裡紅艶艶的牡丹,葉桓平時再將就殷長歡,這次也忍不了,「你真的覺得我適合這樣的花嗎?」
殷長歡看看葉桓的臉,再低頭看看手裡的花,好像是不太適合。
「算了,你人比花嬌,用不上簪花。」殷長歡將花丟掉,又看了看葉桓,憧憬道,「你這麽好看,也不知道穿女子的衣裳該是有多麽好看!」
葉桓一口氣還沒完全鬆下去,一聽殷長歡竟然還想讓他穿女子的衣裳,神情一下子僵了。
看見葉桓楞住的模樣,殷長歡哈哈大笑,「放心,現在是不會讓你穿的,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她狡黠一笑,凑身上前,在葉桓耳邊調笑道,「閨房之樂,况且桓桓如斯美貌,我怎麽捨得讓別人看見。」
殷長歡的呼吸打在葉桓的耳後,又熱又麻。
葉桓咽了咽喉嚨,他覺得其實穿女衣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反正沒有外人,哄自己夫人高興,怎麽樣都不算過分,那是閨房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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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門處上了王府的馬車,顧如月猶豫許久開口問,「我已經進府了,殷姑娘什麽時候進門?」
傅懌眉頭一皺,「好好的怎麽突然提起她?」
這幾個月他沒有再去過那處宅子,也沒有再見過殷白雪,但有人給他禀報殷白雪的近况,說她每日不是看書種花,就是彈琴下棋,日子過得簡單平和,仿佛那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如月攥了攥手絹,「王爺既有意接她入府,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王爺給個準確的時間我也好有所準備。」
傅懌沉吟道,「一個月之後再說吧,」
顧如月前脚進王府,他後脚就把殷白雪接入府中,傳開的話京城衆人會覺得他不把顧如月放在眼裡,對顧如月不好。
「好。」
看出傅懌不喜提到殷白雪,顧如月便不再說這件事,沉默下來。
見顧如月低著頭情緒低落的模樣,傅懌握住顧如月的手,語氣和緩許多,「不要多想,我之前和你說的話不變。殷白雪會進王府,但永遠只會是妾室,不會影響我們。」
傅懌的手寬大而溫暖,將顧如月的手牢牢包裹住,也溫暖的顧如月的心。
她抬頭,眼神裡全是對傅懌的信任,「我相信王爺。」
兩人相視一笑,馬車裡氣氛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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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在即,殷長歡讓人清點了一下她的財産。
不清不知道,一清下一跳,她也太有錢了吧。
合上清單,殷長歡同若雲道,「我感覺我就是個金娃娃。」
若雲忍著笑,「長公主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郡主,再加上這些年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賞賜,要不是郡主經常救濟老百姓,這單子上還能更多。」
當年嘉怡長公主出嫁時的嫁妝可是震驚了整個京城,至今沒有人能超越,便是前不久才成親的平陽公主也有所不及,可以想像等殷長歡成親的時候嫁妝會多麽令人震驚。
「哎,」殷長歡將清單隨手丟在一邊,以手支頤的嘆氣,「等成了親我就是太子妃,不能隨意出宮了,再多的銀兩不能花也沒什麽用。」
若雲將清單收好,她是殷長歡的貼身大丫鬟,最是瞭解殷長歡不過,當下便安慰道,「可是成了親太子殿下就是郡主的夫君了,太子殿下那麽俊朗,郡主還會想出宮嗎?」
「話是這麽說,可是他這麽忙,又不能每天陪著我,」越想越不爽,殷長歡趴在桌子上懨懨道,「要是他不是太子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住在永王府,想去哪就去哪。」
合著太子的身份在郡主心中還沒她的自由重要。
若雲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但她是殷長歡的人,自然要替殷長歡說話,於是繼續勸道,「太子對郡主那麽好,郡主便是偶爾出宮散散心也不是不行吧。」
「哪有現在這麽隨心所欲,」殷長歡撇嘴,忽然坐直了身體,「這樣一想,我都不想成親了,好處沒多少,壞處一大堆。」
若雲一驚,前些天郡主還在說希望能早點成親,怎麽這麽快就變卦了。
「郡主,今兒天氣不錯,聽說如意坊又新上了一批首飾,不如你去街上轉轉?」也許散散心,郡主就不了這麽想了!
「也好。」
「奴婢這就吩咐人準備。」
聽了說書,逛了金店,殷長歡騎著白馬漫無目的晃著,心情好多了。
她想好了,她才不要整日守在東宮。成親是爲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要是不能過得更舒服,她成親幹什麽。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個白衣男子摔倒在她的馬前。
男子抬頭的一刹那,殷長歡心中呦了一聲,好一個俊俏的郎君,僅僅看臉,都快要比得上她的桓桓了。
沒等殷長歡感慨完,緊接著一個小姐打扮的女子擋在白衣男子面前,迅速從發間拔下金簪抵著喉嚨,衝路旁一個身著紫袍怒髮衝冠的男人威脅道,「你今日敢動先生一根汗毛,我就死在你面前。」
無聊至極的殷長歡眼睛一亮,這是什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