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農門貴婦》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挑撥

  張家園子當真是很好, 可是素梨却沒法買。

  看罷張家園子, 素梨和王四兒一起沿著河邊小徑往回走。

  夕陽西下,金風細細, 碧青河面上白帆點點, 景致極爲美好。

  小徑上野草茂盛,踩在脚底下軟綿綿的,甚是舒適。

  素梨吸了一口混合著水氣、青草香和桂花香的傍晚空氣, 和一邊的王四兒說道:「四兒, 我即使買房置地, 也不能用自己的名字。」

  王四兒「嗯」了一聲, 道:「你祖母和你四姑姑若是得到風聲, 馬上就會殺過來鬧一場。」

  他停住脚步,伸手拉住了素梨的衣袖,清秀的臉上一片沉靜:「素梨姐, 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姐姐可以表面上用我的名義去買房置地, 我寫下字據, 幷簽下投身文書,以後追隨姐姐, 這樣的話,秦家那些人再糾纏姐姐就沒有理由了。」

  素梨其實早有這個主意,却沒有讓王四兒簽投身文書之意, 略一思索,道:「不用簽投身文書,寫在你名下, 你我立下字據即可。」

  看著皺起眉頭的王四兒,素梨笑了起來:「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呢,以後做生意,你我合夥,你在前,我在後,你跑腿,我管錢,五五分成,怎麽樣?」

  她想把生意做大,可是身爲女子,有許多地方是她不方便抛頭露面的,而四兒聰慧又穩重,雖然剛滿十三歲,却已經很能做事了,如今很多需要出去奔走的事情都是四兒在做的,而且四兒事事都做的很妥當。

  若是她和四兒聯合起來,生意定會越做越穩,越做越大。

  四兒眼圈立時紅了。

  他凝視著素梨,啞聲道:「好。素梨姐,我們一起做。」

  素梨見他動了感情,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王四兒的肩膀:「四兒,咱倆先去把字據給寫了吧!」

  一樓作坊裡空蕩蕩的,氤氳著各種花的香。

  因素梨和王四兒都是勤快人,作坊內各種器具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四兒準備筆墨紙硯,素梨拿了朱砂出來,兩人各自動手,很快就把字據寫好幷按了手印。

  素梨剛把字據收起來,回頭却發現四兒已經在寫投身文書了遞,不由一楞:「四兒,你——」

  四兒寫完投身文書,又蘸了朱砂按了指印,這才把投身文書遞給了素梨。

  他眼睛亮晶晶的,盛滿笑意:「姐姐,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想寫下投身文書,這樣你心中也安穩些。」

  姐姐日日夜夜都要提防著秦家人使壞,過得甚是辛苦,他怎麽能讓姐姐再多一層防備?

  素梨怔怔看著手中的投身文書。

  四兒小時候一直在梨花坳私塾的窗外旁聽,私塾丁先生爲人和善,索性讓王四兒搬張凳子也跟著上課,只是四兒哪裡有錢購置筆墨紙硯,因此都是用棍子在河邊沙地上寫字練字。

  他的字橫是橫,竪是竪,倒也不難看,只是一個個瞧著大大的,每個字都自成一家。

  見素梨盯著手裡那張投身文書發呆,王四兒鼻子有些酸酸的,啞聲道:「素梨姐,我沒爹沒娘,身如漂萍,以後姐姐就是我的家,我願意一直追隨姐姐。」

  素梨眼睛也早濕潤了。

  她吸了吸鼻子,含著泪笑了,道:「既然這樣說,以後我天南海北的不知道去哪兒,你也跟著吧!」

  王四兒用力點了點頭:「嗯。」

  素梨輕輕道:「我現在有一個想法,這鞏縣咱們始終是待不牢,過些日子去祥符縣看看吧,我姨媽家在那裡有些勢力,咱們在那裡說不定能立著脚跟,以後咱們可以一邊在祥符縣開鋪子,一邊往鞏縣海棠紅這邊送貨......」

  王四兒想了一會兒,道:「素梨姐,我聽說祥符縣挨著京城,臨著金水河,那裡的軍營祥符營,駐扎的正是天子近衛,附近還有不少達官貴人的莊園,到時候咱們的生意不愁沒有顧客。」

  素梨扭了扭腰,晃了晃脖頸:「我也是這個意思呢!」

  京城那樣大,達官貴人的女眷那樣多,她的香脂香膏香油還有香胰子,可是不愁賣了!

  想到這裡,素梨眯著眼睛得意地笑了:「四兒,咱們一起努力掙錢,等將來老了,咱們就在姥爺家花圃旁邊建一個莊園,天天養花釣魚飲茶,過悠閒的富家翁生活。」

  王四兒眼睛亮晶晶:「我一直追隨姐姐,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素梨只是笑,却幷不當真。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有緣相聚,就珍惜聚在一起的時日;當分離到來,揮揮手,各自走向自己的方向。

  經歷了前世被禁錮在端王府四角天空那幾年,她想要自由自在地活一世,而不是重新找一個錦綉牢籠,把自己給關進去。

  待王四兒說完了,素梨這才道:「四兒,你明日出去轉轉,看看哪裡有上好的白菊。咱們上次送到海棠紅去的雪菊香脂和雪菊香胰子,海棠紅賣得很好,讓下次多送些過去。」

  王四兒點了點頭,道:「正好舅舅明日不用馬車,我明日一早就騎著馬出去找。」

  他一向慮事周全,當下又道:「我現在去和舅舅確定一下,免得明日出了紕漏。」

  王四兒離開之後,素梨不知爲何想起了趙舒,有些心緒不寧,便去花圃裡做活去了。

  到了花圃,素梨才發現姥爺也在,正在花圃北端那株解毒藤蔓前忙碌,她拎起裙擺飛快地跑了過去,這才發現姥爺正把解毒藤蔓栽種進一個青瓷花盆裡,忙在一邊蹲下:「姥爺,您這是做什麽?」

  陳老爹一邊培土,一邊道:「我在花盆裡移植一棵,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素梨猜到了姥爺的心思:「姥爺,你該不會是想送給趙小哥吧?」

  陳老爹自顧自忙碌著:「我老人家不會看錯人,趙小哥雖然嬌氣了些,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的孩子,能幫他,咱們自然要幫他。」

  素梨蹲在那裡,思來想去,發現趙舒雖然病弱,却的確比他哥趙序像男人。

  想到趙序做的那些事,素梨心裡一陣噁心,不願意再想,馬上轉移了注意力,和陳老爹一起忙碌起來。

  八月二十六這日,王四兒又進城往海棠紅送了一次貨,結了六十六兩銀子回來。

  素梨把六十兩銀票收了起來,在總帳上記下,那六兩碎銀子她和王四兒一人分了三兩零用。

  她把自己分得的這三兩交給了娘親陳氏做家用,王四兒却跑到陳家莊的王記鹵肉鋪買了六斤鹵肉,打了一瓶酒,預備晚上請全家人吃一頓。

  剛從王記鹵肉鋪出來,王四兒就遇到了先前梨花坳開私塾的丁先生,忙迎上前行禮。

  丁先生見王四兒衣服整潔,氣色很好,也爲他歡喜。

  王四兒和丁先生寒暄了幾句,便問起了梨花坳的近况。

  丁先生先說了柳翎家全家要搬到京城的事,又要說別的,王四兒忙問起了秦秀才家的情形。

  一提到秦秀才家,丁先生就直嘆氣:「他家啊,如今可真是說不得了,先前秦秀才的娘子和女兒在家的時候,有這娘倆操持著,倒還妥妥當當。自從秦秀才的娘子和女兒被趕走,秦老太和秦四姐娘倆不知道做出多少不堪之事......唉!」

  王四兒知道丁先生端方,能說出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便不再追問,笑吟吟用雙手把一個油紙包遞給了丁先生:「這包鹵肉先生拿去下酒吧!」

  丁先生哪裡肯收,再三推讓,最後才收了下來。

  目送丁先生離去後,王四兒一溜烟跑回陳家,把鹵肉和酒放下,和在院子裡做針綫活的陳氏和陳老太打了聲招呼,便跑去後院作坊找素梨了。

  素梨聽四兒說完,凝神思索片刻,道:「柳翎家搬走了,我祖母定會很羡慕,若是有人提醒她老人家一下,城裡胡大官人給我爹安排了住宅......」

  「那她老人家一定忙不迭地先搬進去!」王四兒笑眯眯道。

  素梨眼睛笑成彎月亮:「我祖母和四姑姑搬進了那個宅子,我娘怎麽敢再住進去?那咱們就能繼續待在姥爺家了!」

  王四兒笑嘻嘻道:「姐姐,你繼續做活,我這就回一趟梨花坳!」

  素梨眼睛發亮:「去吧去吧,不要太著痕迹!」

  王四兒點了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在碼頭上蹭了往梨花坳去的航船,直奔梨花坳去了。

  這些時日秦家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秦老太和秦四姐支使陳氏和素梨母女慣了,如今沒了這娘倆使喚,却又有了丫鬟春霞填上。

  可惜春霞却也不是省油的燈,剛開始還算聽話,後來越來越桀驁不馴,先是和秦四姐對駡,後來發展到和秦四姐對打,偏偏秦四姐又打不過她,主動出手反倒被春霞打了個鼻青臉腫。

  秦老太叫了幾個女兒回來,會齊人手,要把春霞狠打一頓,誰知春霞一打就跑,跑到外面拉著人就哭訴,一跑就一天不回去,如此幾次下來,秦老太被氣得發暈,却也無可奈何,只得讓秦四姐和春霞一起做活。

  這日春霞和秦四姐一邊在院子裡剝玉米,一邊互相嘲駡,正污言穢語駡得不亦樂乎,西鄰柳家却熱鬧起來。

  秦四姐已經好久沒見柳翎了,聽到柳家有動靜,顧不得和春霞嘲駡,扔下手裡的活就跑了出去。

  春霞索性也什麽都不幹,搬了張椅子放在西墻邊,探頭往西隔壁柳家看。

  原來柳家在搬家。

  柳翎的娘親和妹妹柳芽早就搬走了,如今回來搬取家具的是柳翎的爹柳大郎。

  秦四姐見柳家要搬走了,簡直恨不得也跟著搬走,纏著柳大郎非要問柳家搬到京城哪裡居住。

  柳大郎甚是厭煩秦家人,推脫了兩句,便和車夫一起趕著馬車離開了。

  秦四姐心裡難受,正痴痴望著柳家的馬車轆轆而去,却聽一起看熱鬧的小厮王小二道:「四姐,柳家搬到京城了,聽說你家在鞏縣城裡也有宅子,什麽時候也搬走呀?」

  秦四姐「呸」了一聲,道:「渾說什麽,我家在城裡哪裡有宅子!」

  那王小二揚起眉毛:「我說四姐,你騙我作甚?村裡誰不知道城裡首富胡大官人在白玉蘭胡同給你大哥安置了一個宅子,不信你進城去胡宅問問去!」

  秦四姐一聽,正要細問,王小二却和幾個小孩子玩耍去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忙回家找秦老太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秦四姐雇了輛驢車,載了秦老太和春霞,一起進城找秦三姐去了。

  胡大官人因正房大娘子馬氏這一胎懷得不穩,又擔心家中生意,沒等鄉試放榜就先回鞏縣了,這會兒正在內院正房陪伴大娘子馬氏。

  聽小厮來回報說秦秀才的母親和姐妹過來,正在門房那邊吵著要看秦秀才的宅子,他心中頗不耐煩,便道:「把鑰匙給她們,引著她們過去吧,反正秦秀才過些時日就回來了!」

  小厮領了鑰匙離開之後,胡大官人的大娘子馬氏柔柔道:「相公,那秦秀才也不知道這一科能不能中,若是不中,咱們把這宅子給他家住,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這宅子若是租出去,也能得不少租金呢......」

  胡大官人知道自己這位大娘子慳吝成性,把銀錢看得極重,有心駁她幾句,可是看看她已經有些隆起的肚子,便溫聲道:「咱家又不缺那幾兩銀子,就當送秦秀才一個人情,再讓人送些盤纏過去,待秦秀才高中也承咱們的情。」

  秦四姐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就在胡大官人這處宅子裡落下脚來。

  她一陣旋風般把前院、正房和後院都看了一遍,又出去打聽了一番,這才回來和秦老太說:「娘,這個宅子是從胡大官人的大宅裡隔離出來的,東邊便是胡大官人家的正門,咱們以後倒是可以和胡宅的女眷來往了!」

  秦三姐在一邊羡慕得心都疼了,見紅漆長案上供養著一尊玉觀音,便道:「娘,我如今正要供養觀音,這尊玉觀音讓我拿去吧,我也省得買了!」

  秦四姐哼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麽——她對什麽觀音天尊的都沒有興趣。

  秦三姐又搜刮了一圈,最後搬走了那尊玉觀音和一對鍍金香爐,直奔當鋪,當了二十兩銀子美滋滋回家了——多虧秦老太慷慨資助,秦三姐早在城裡買了房,搬進了城裡居住。

  得知秦老太母女也搬進城裡胡宅居住的消息,素梨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喲,這下我爹可要熱鬧了!」

  一想到她爹焦頭爛額的模樣,素梨簡直要大笑三聲。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爹都是把秦老太秦四姐和家務事扔給她娘和她,自己在外逍遙自在,這一世,他秦義成別想再推卸責任,讓陳氏和素梨背鍋了!

  素梨歡喜得很,在王四兒腦袋上拍了一下:「四兒,幹得好,姐姐晚上下厨,做你愛吃的爛燉猪頭肉。」

  王四兒却是知道素梨很會鹵猪頭肉,鹵好的猪頭肉放凉切片,澆上蒜汁,別提多香多爽口了,忙道:「姐姐,我去打酒,凉調猪頭肉配菊花酒最好吃。」

  晚上用罷晚飯,全家人圍坐在院子裡談天說地,素梨趁機把秦老太和秦四姐搬到胡大官人在城裡給秦義成準備的宅子的事說了。

  她說著話,一雙大眼睛若有似無只管看自己的娘陳氏。

  陳氏原本正拿了小錘子敲核桃,聽了素梨的話,一下子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過了一會兒才道:「她們娘倆既然去了,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回去的。」

  陳老爹聽了,很是欣慰:「既如此,你和素梨就安安心心在娘家住著吧!」

  陳氏「嗯」了一聲,神情平靜。

  陳三郎算了算時間,道:「明日便是八月三十了,鄉試該放榜了吧?」

  素梨「嗯」了一聲,道:「京畿貢院明日就會放出榜來,我爹中沒中,後日咱們就有消息了。」

  這會兒趙舒正在京城福王府。

  他難得回王府,如今回了王府,只覺到處空蕩蕩的,頗爲寂寥。

  阿保進來,見趙舒裹了白狐裘坐在窗前錦榻上,正單手支頤看著窗外,心中擔心,順著趙舒的視綫看了過去,却見一片黃葉正飄落了下來。

  他擔心趙舒見了這黃葉落下的蕭瑟景象心中不快,忙道:「王爺,小的剛接到消息,明日放榜,秦姑娘的父親秦義成高中京畿鄉試正榜第三十九位,正是您吩咐的位次。」

  趙舒輕輕道:「如此甚好。」

  素梨雖然不喜歡她那個爹,可是在這個世上,大家免不了要和光同塵,她爹地位越高,對他和素梨就越有利......

  阿保又道:「不知何時能再見到秦姑娘......」

  趙舒聞言,看了阿保一眼,眼神銳利。

  阿保嚇了一跳,忙笑著解釋:「王爺,小的是擔心您......」

  趙舒移開視綫,輕輕道:「待手上的事忙完,你回鞏縣一趟,見了她,就說秋天天氣乾燥,我夜裡咳嗽得越發厲害了。」

  阿保:「......是,王爺。」

  趙舒想了想,又道:「我給正院題寫了一個匾額,你拿去讓人制了挂上。」

  阿保這才發現趙舒身前的黃花梨木小炕桌上放著一張雪浪紙,上書「晴雪院」三字,忙試探著問道:「王爺,不知這『晴雪院』三字有何寓意?」

  趙舒望著窗外的落葉,輕聲道:「唐代武元衡曾作《左掖梨花》一詩,中有『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句,晴雪便是梨花的別稱......」

  阿保聞言,心中一驚——王爺用秦姑娘的名字來命名王府正院,這是想迎娶秦姑娘爲王妃啊!

  他垂下眼簾,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