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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醜男後他被暴君纏上了》第52章
第52章 三章合一

  裴泓已經打算歇了,沒想到門突然被推開,他的手剛搭在衣襟口,聞言一愣。

  他腦海裏閃過之前幫五皇子按腦袋時手指間溫潤綿軟的觸感,一頭髮絲很是柔軟,就像是五皇子身上的軟軟肉,讓他不知不覺間就一直按了下去。

  所以五皇子說的這個“禮尚往來”是只也要替他按?

  裴泓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五皇子是個例外,可這也僅限於他一直主動靠近五皇子,可若是讓五皇子靠近他……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的,可裴泓張張嘴,發現拒絕的話完全說不出口,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點了頭。

  他看不到,卻是能感覺到不遠處五皇子歡快的聲音,腳踩在地上跑過來時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與影青他們沉穩的步子完全不同,跑過來之前順便一腳踢上門,幾乎是瞬間,他就感覺床榻邊一沉,一人已經上了榻,將什麼東西擺在他身後枕頭旁,出現在他身後,對方的手按在他肩膀上時,裴泓並沒有生出任何不適。

  與此同時,五皇子的聲音近在咫尺出現在耳後,略微偏著,不知為何聲音裏帶著無法忽視的雀躍:“世子你放心,我手法老好了,保證按完之後你晚上能睡個好覺。”

  他這手法畢竟可是祖傳的,好多輩傳下來的。

  謝彥斐自信滿滿,本來想坐在裴泓身後,可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只能乾脆跪在他身後,這樣一來,卻也只是一般高,他若是手臂舉得時間長了,根本完成不了一套指法,到時候前功盡棄也浪費了。

  謝彥斐想了想,乾脆收回手。

  裴泓能感覺到身後近在咫尺的呼吸,主動與被動對於他這種時刻處於警惕中的人是不同的,可他發現自己對五皇子的靠近並沒有不妥,他調整了一番坐姿,反倒是有些不自在更居多一些。

  只是他這邊準備好了,五皇子卻突然退開了。

  裴泓不解,剛想回頭詢問,就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等過後,就感覺肩膀上多了一雙手,帶著他似乎躺在了什麼地方:“???”

  後腦勺枕著的地方軟軟的,與玉枕硬邦邦的感覺完全不同,還是溫熱的,這讓裴泓一時間無法適從,頭頂上方傳來五皇子極為坦然的聲音:“世子你坐著不太方便,讓你枕著我都腿你不介意吧?”

  裴泓:“!!!”

  謝彥斐低頭發現裴世子睜著眼,難得一向冷靜如玉的面容上帶了些怔愣的不適,他笑了聲,發現低頭從這個角度看,裴世子的臉真是好看得天怒人怨啊,之前只是覺得想回報世子,這會兒瞧著這張帥臉,也挺賞心悅目的。

  謝彥斐沒發現裴泓的僵硬,把他的頭擺好之後,就開始了從太陽穴開始按壓,怕他無聊,還絮絮叨叨的:“……今天從鎮國公府出來的急,影青又派出去了,所以世子你的藥沒帶來,所以藥就不讓府裏的人給你熬了喝了。我覺得停喝幾日也是可以的,是藥三分毒,歇歇也行是吧?”

  謝彥斐的確是能讓府裏的人去拿藥,但他不相信鎮國公府的那些人也不相信旭王府的人。

  這旭王府裏的人都敢給他下藥了,萬一給世子偷偷也下了怎麼辦?

  所以他想了想,最好的辦法還是不給世子喝了,世子也就住幾日,再說了,世子喝的藥其實也沒啥用,否則書中這麼久都沒好,所以喝不喝是無所謂的。

  但是這事世子不知道,他還是得說清楚,萬一“聚寶盆”誤會他不上心可怎麼辦?

  謝彥斐邊絮叨邊偷偷瞄著裴世子,發現他不知何時閉上眼神色放鬆,聽到他的問話還點了頭,這才鬆口氣,嘿嘿,世子肯定感受到他待客的真誠之心了。

  謝彥斐想多了,裴泓完全是在發呆。

  他發現躺在五皇子的腿上他完全無法正常思考,脖頸下的觸感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與人這麼親近過了,最近的一次還是之前他主動尋個藉口摸五皇子的臉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五皇子在說些什麼,明明都是平常聽得懂的字,可組成在一起,他覺得渾身的四肢百骸像是舒展開,雲遊在塵世之外,無法思考。

  又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像是枕在棉花上,軟軟的一團,他突然覺得之前枕的玉枕太硬了,不如這個來得好。

  可這些情緒隨著時辰往後一點點推進,他終於清醒一些的時候,卻感覺到五皇子心無旁騖手法嫺熟的替他按壓,等所有的理智歸攏,裴泓終於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王爺,你……經常幫人按?”

  謝彥斐一聽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難道自己手法太好讓世子覺得自己像是老手,他心虛了一下,立刻義正言辭:“怎麼會?本王可是王爺,誰敢讓本王動手?當然了,世子你不一樣。”兄弟嘛,互利互助,金大腿可是要抱好的,若是好感值能再往上飆一飆就更好了。

  裴泓斂下眼:“嗯。”

  謝彥斐聽著那很輕的一聲,重新把視線落在裴世子那張如玉的臉上,發現不知道是不是直接的手在他頭上按壓的時候力氣大了導致血脈暢通,他發現裴世子的耳朵紅了,本來裴世子就長得好,一頭墨發為了方便更是披散開來,如今整個鋪陳在他的腿上,他盯著盯著,就忍不住怨念了,只恨自己沒長一雙好腿,怎麼覺得突然有種糟蹋了裴世子這張臉的衝動。

  他趕緊把自己了不得的念頭甩開,繼續胡謅:“世子你別不信,本王可聰明了,看什麼東西都能無師自通的,是不是很舒服?肯定誰也想不到本王頭一次給人按,世子你要是覺得好,你留在本王這裏的時候,本王天天幫你按。”他也沒說假的,這身體的確是頭一次幫人按啊。

  裴泓這次好久才嗯了聲,謝彥斐也沒在意,他在想別的。

  裴世子第一次劫難與第二次隔得不遠,還都是出自武氏之手,謝彥斐這次沒主動出手把武氏趕盡殺絕往死裏摁,一則是因為武氏是裴世子的繼母,如果武氏這次的確是成功了之後再被揭露出來,那世人因為之前誤信讒言詆毀了裴大公子,心裏愧疚也好或者別的自然會將自己這點愧疚轉化到武氏這個罪魁禍首身上,到時候引起民憤,影響大了,也就嚴重多了。

  可這件事卻並未發生,只是在發生之前就揭發了出來,因為還沒發生,若是真的對武氏下狠手非要追究,日後流言傳出來,因為沒有任何鋪陳,沒親眼所見只是流言,也許不一定所有人都會信,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等最後也許都會忘記起因,只記得武氏一個國公夫人下場太慘,那世子的位置也沒丟啊,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最後反倒是連累了世子的名聲。

  第二個原因就是第二次劫難與第一次都是武氏所為,若是第一次一下子把武氏摁得起不來,那第二次劫難不存在,影響了主線劇情,謝彥斐怕好感值萬一一下子扣得太多影響太大,他可不想再接受什麼懲罰。

  至於第三個原因,就是謝彥斐知道就算武氏真的做了,鎮國公會與武氏生出嫌隙,卻絕不會休了武氏,理由麼,因為武家。

  武家三朝武將功臣,武氏又是這一輩很得寵的,武氏她娘只生了這麼一位姑娘,很是在意寵愛,而鎮國公當初在裴世子的生母已故不到半年就續娶了武氏,正是看中了這一條,還有一條,就是武家上一輩傳下來的丹書鐵契。

  這次來壽宴的百官不敢真的得罪鎮國公,只要鎮國公沒休妻的態度,這些人也不會冒著得罪鎮國公府與武家的危險,更何況,武氏如今還有一個當大將軍的大哥,鎮國公府自從裴大公子沒了,裴世子眼睛不好,小一輩的在軍中已經沒多少實權,他不會與武家決裂。

  所以謝彥斐也不會在這一次做什麼,最後也造不成什麼影響,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打算這麼放過武氏,他在等武氏出手的第二劫,而他會在這一劫中用武氏的命換武家的那個丹書鐵契。

  這一次還不夠換,但是下一次嘛,就不一定了。

  而這個丹書鐵契也是為裴世子準備的,用在第三次,那次徹底將裴世子逼黑化,差點讓他沒命的劫難。

  謝彥斐不敢保證第三次自己能救下裴世子,可有了丹書鐵契就不一樣了,若是自己沒能成功,至少是個救命的保命符。

  半個時辰後,裴泓睜著眼躺在謝彥斐的腿上,他沒動彈,只是耳邊聽著一側五皇子熟睡中的囈語,他無奈的無聲歎息一聲。

  五皇子說要幫他按頭,結果最後自己先睡著了。

  裴泓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他偏過頭,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可聽著往後躺在那裏的五皇子,突然發現與人同塌而眠也不是這麼不能忍受,至少……他此刻聽著五皇子明顯帶著傻樂的囈語聲,在無法辨別到底是什麼之後,有些忍不住想探入他的夢境,想瞧瞧五皇子到底做了什麼夢,睡夢中也能這麼高興。

  他已經很久不知道高興是什麼感覺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第二天謝彥斐醒來時,是被日光照在臉上照醒的,他動了動眼睛,想躲開那擾人的日光,努力把頭往什麼地方拱,拱來拱去,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謝彥斐半夢半醒間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發現先是摸到了平坦的東西,可也不像是床榻,還熱乎乎的,仔細摸摸還有心跳呢。

  他一激靈徹底清醒了:這特麼……是人的胸膛吧?

  他眯縫開一條眼縫,可這一幕讓他整個人都驚呆了,還算大的一張床榻上,自己占了大半,手腳並用扒在裴世子身上,這也就算了,還把裴世子擠到了邊邊角的地方,要不是他跟個變異的胖八爪魚一樣扒著裴世子,裴世子鐵定已經掉下床榻了。

  裴世子還閉著眼沉睡,只是睡得並不穩當。

  謝彥斐這會兒是一點睡意都沒了,心虛不已,可他也不敢動,他這會兒要是把手腳都收回來,裴世子肯定啪嘰一下就掉地上了。

  可這要是不收,等下裴世子醒了,這豈不是……尷尬?

  只是他昨晚上怎麼睡下的,他記得自己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套指法,他就是想閉一閉眼歇歇再來一次,結果就沒意識了。

  想著自己現在還能躺著,肯定是世子把他給搬過去的,想著世子眼睛本來就不好,還得照顧他,他就心虛又內疚,可現在的麻煩是,他在怎麼不驚動裴世子的情況下完美把自己的手腳收回來。

  這天色都曬屁股了,要是往日裴世子早就醒了,如今還沉睡著肯定是自己睡相不好折騰到世子了。

  謝彥斐愈發內疚,可還沒等他想出個辦法來,與他有同樣想法覺得自己主子都這個點了肯定已經醒了的影青,管家只把人帶到門口就回去了,王爺這段時日不讓人沒吩咐不許進來,可還是裴世子的人應該沒事,可即使如此,管家也不敢進來。

  所以最後只有影青一人過來,他看到自家主子的房門沒關嚴,隨手一敲:“主子,屬下回來……額,回來了……”

  因為謝彥斐這王府就他一個主子,主院他的住所很大,可別的客房因為沒人住,所以只打掃乾淨沒任何別的東西,所以連個屏風也沒有,影青這麼一推門,床榻上的情景一覽無餘。

  影青目瞪口呆得盯著房間裏的情景徹底傻了,他瞧著把主子扒著可憐縮在床邊一角的謝彥斐,尤其是對上五皇子看到他時渾身一僵心虛的模樣,他握著手一拳砸在門框上:他只是離開主子一晚,五皇子的罪惡之手果然已經伸向了主子嗎?

  他之前就懷疑五皇子男女通吃,可沒想到五皇子動作這麼快!

  怪不得昨晚上非要把他支開!

  謝彥斐哪里會想到影青會突然出現,他本來就心虛,這會兒還被裴世子的屬下看到了萬一覺得自己苛待了裴世子怎麼辦?可他這心虛看在影青眼裏可就渲染了一層不一樣的色澤。

  謝彥斐不知道啊,影青是被自己腦補給衝擊到了,他也不想想以他主子的身手,要不是自己願意的,誰能碰得到?

  裴泓其實早就醒了,他就是沒動,一方面是累得,一方面是因為感覺到五皇子醒了。

  五皇子睡相是真的不好,他又不習慣跟人親近,偏偏昨晚上他剛把五皇子擺好,還沒來得及去把門給落栓,五皇子昨晚來的時候只是把門踢上了。

  可他剛彎腰把人擺正,就被五皇子給抱住了,睡得死死的。

  他只能也躺了下來,結果愣是一夜沒睡著。

  五皇子醒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睜開閉上也沒區別,所以即使醒了也是閉著眼的,結果就發現五皇子醒了一直在盯著他看,也沒把手腳收回去,他本來一開始沒出聲是怕五皇子尷尬,結果五皇子沒收回去,他還決定要不要適時候醒來的時候,影青的聲音就傳來了。

  接著就是影青咣當一聲,他只能把眼睜開,朝影青的方向看過去:“怎麼?”

  一夜未睡,他的嗓音啞得厲害,這聽在影青的耳邊更刺激到他,他幽幽看著一臉茫然睜著小眼神無辜瞅著他的五皇子,這時候五皇子那張臉與主子那張臉一起看過來,對比過後,影青悲痛谷欠絕轉身:“屬下……屬下在外等著主子……”

  走出去好幾步,還是硬著頭皮回來把門給關上了,關上之前還含幽帶怨憤怒瞪了謝彥斐一眼。

  謝彥斐被瞪得莫名其妙,不過被影青這麼一打攪,倒是沒這麼尷尬了,他裝作很是自然地把手腳收回來,“咦,世子你醒了啊,嘿嘿,本王睡相不好。”所以,這都是睡相的錯,本王絕對沒有欺負你的心思啊。

  裴泓也坐起身,他昨晚上本來要脫外袍的時候五皇子進來的,後來更是沒來得及脫衣服,這會兒身上的外袍估計已經不能穿了。

  他神色自若地起身,謝彥斐趕緊也下來,只是腳剛落地,大概是趴著壓到腿了,有點麻,他的腳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被裴世子扶了一把。

  謝彥斐道了個歉,抬頭就對上裴世子皺巴巴的外袍,一向豐神俊朗的世子哪里這麼埋汰過,謝彥斐更心虛了,“世子啊,我去喊影青進來給你找衣服換下來啊。”他說完,本來想一鼓作氣跑出去的,只是跑了沒兩步,腿麻,就變成一瘸一拐往外走。

  等出了門,就看到影青在一棵樹下站著,背影蕭瑟孤寂悲憤,像是一匹被拋棄的老馬,那叫一個……奇怪。

  影青聽到動靜回過頭,本來就一副被雷劈的模樣,在看到謝彥斐一瘸一拐的模樣之後更是像是被雷連劈三道,一道渾身抖一抖,到了最後難以置信瞪圓了眼:難道、難道……他想錯了?是主子……主子……

  不可能!主子怎麼可能會看得上五皇子這……

  他盯著謝彥斐的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主子怎麼會看得上這樣的五皇子?不,也許也不是一定的,畢竟……主子他、他瞎啊。

  影青瞧著五皇子還朝他露出一個喜滋滋的笑,還揮了一下手:“本王讓人去傳膳,你去服侍你家主子洗漱換一套衣服哈。”

  影青:“……”

  謝彥斐瞧著一臉木然的影青,心想以前瞧著挺機靈一小夥,怎麼突然就這樣了?難道是昨晚上安排那麼多人累著了?謝彥斐也沒多想趕緊去讓管家傳膳,順便去洗漱了。

  影青沒能進去房間,裴世子一向都是自己穿戴,等裴世子穿戴整齊出來後,謝彥斐已經精神抖擻洗漱好回來了,身後還跟著管家以及一眾小廝,將早膳擺在石桌上,就恭恭敬敬退下了。

  謝彥斐扶著裴世子在一邊坐下,他坐在對面,邀請影青也一起用,影青一臉複雜地看著謝彥斐,搖頭拒絕了。

  謝彥斐奇怪,他怎麼覺得這影青出去一趟再回來怪怪的?難道是來了他的地盤覺得不如鎮國公府自在?

  不過影青不願意他也沒多想,裴泓看不到影青的臉,但能感覺到他再三谷欠言又止,只當是有事要稟告,讓影青去自行用膳。

  影青想了想還是出去了,他覺得自己在這裏,一想到主子與五皇子……他就心痛地吃不下飯。

  主子他怎麼下得去口的?

  雖然瞎了,但是不能自暴自棄啊。

  他都不知道到底這算是誰糟蹋誰了。

  難道主子因為之前的事在報恩所以勉強……勉強……

  謝彥斐不知道影青能想到別處去,他與裴世子用過膳之後,剛好影青也回來了,他想到自己的睡姿,也不知道給裴世子按頭是給他幫忙還是添堵了,這樣睡不著也是影響效果的吧?

  他想了想,把視線看向了一旁的影青,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影青被謝彥斐看得渾身僵硬:不,他是不會幫忙勸主子的,就算五皇子對主子的確好也不行。

  謝彥斐心想早晚他也要教會針灸的,但是他不可能時時和裴世子在一起,交給影青不就行了?先學穴道按摩,到時候教針灸手法的時候也是手到擒來。

  謝彥斐咧嘴朝影青笑得更真誠了:“影青啊,本王昨晚上替你主子按頭,覺得那套手法極好,你要不要學了之後幫你主子按一按啊?”

  “按、按頭?”影青茫然看過去。

  謝彥斐頜首:“對啊,世子眼睛不好,本王聽說常按一按對眼睛有好處。”他開始胡謅,反正他是王爺他說的就是真理。

  影青腦子裏有根弦搭上了:難道他是誤會了,主子壓根跟五皇子沒什麼?睡一起就是因為按頭累了所以直接歇在一塊了?

  對啊,主子怎麼可能會看上五皇子?

  再說了,五皇子可是王爺,怎麼可能被人壓?

  影青頓時神清氣爽了,瞧著五皇子覺得也重新從面目猙獰到還是挺憨厚可靠的:“王爺既然這麼說,那屬下……”

  一旁的裴泓垂著眼,不知想到什麼,在影青開口答應之前拒絕:“不必了,他不一定學得會。”

  影青怔愣看過去:“主子,屬下能學得會……”

  裴泓朝影青的方向看過去:“不,你學不會。”

  影青:主子怎麼了?他記東西很快,武功的功法一遍就會了,只是按個頭,他就算是不會,比照著對著按不就行了?

  裴泓面無表情又重複一遍:“你,不會。”

  影青怔怔的,莫名重複一遍:“屬下,不會。”

  謝彥斐以為影青在勉強答應,想了想的確有點強人所難:“影青你記性不好啊,你早說啊,那還是……還是本王先繼續按吧,你早點找一個記性好的,聰明點的,等回頭你們回鎮國公府了,也能幫你主子。”

  影•記性不好•不夠聰明•竇娥•青僵硬著腦袋點頭:“……是。”

  可屬下……真的真的很聰明啊。

  謝彥斐用過早膳之後,就把管家等人喊來一通,安排好,這幾日世子就住在旭王府裏的,對世子就像是對他一樣,不得有任何怠慢,否則就捲舖蓋卷回家。

  管家等一眾人鵪鶉似的聽著頜首,之後對待裴世子儼然就是另外一個男主子。

  謝彥斐這才滿意了,他怕等下自己離府之後這些人看世子眼睛不好不上心,他估摸著他等下出門之後得晚膳才能回來。

  畢竟要演戲,就要足一些。

  謝彥斐猜得不錯,他交代完沒到半個時辰,離下朝剛沒多久宮裏就來人了,同時抬來了一頂轎子,請謝彥斐進宮。

  謝彥斐鑽進去被晃晃悠悠抬進了宮,等到了禦書房前,他耷拉著腦袋,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就這麼隨著錢全親自出來迎接帶進了禦書房。

  謝彥斐一進去,果然看到一位老者跪在那裏,雖然年紀不輕了,可因為常年練武,身板很好,這會兒弓著背跪在那裏,有點可憐。

  明賢帝本來一直垂著眼坐在那裏沒說話,看到謝彥斐眼睛一亮,可等瞧見謝彥斐那蔫巴巴的苦模樣,臉色更不好看了,抬抬手:“來,過來父皇這邊,錢全,去給旭王搬個椅子,肯定是沒睡好,眼下都黑了。”

  錢全一怔,忍不住偷偷瞄了五皇子一眼:皇上啊,五皇子這不是眼下黑了,他全臉大部分都這樣啊。

  可他什麼都沒說,還是去搬了。

  謝彥斐等錢全把凳子擺在一邊,還專門努力拽著凳子往明賢帝的龍椅挪了挪,等靠近了一些,才慢妥妥坐上去,倚著禦案,這才抬起頭,濕漉漉的眸子只有一眯縫眼,“父皇,兒臣有點不舒服,能不能靠一靠?”

  明賢帝覺得自己這皇子像是被醃過的大白菜,那模樣,真是太可憐了:“是不是沒休息好啊?”

  明賢帝聲音都不敢放大了。

  謝彥斐聞言,想點頭,可想了想瞄了眼跪在地上的老者,搖搖頭,吸了吸鼻子,眼圈都紅了,那麼大一塊頭縮在椅子上,那模樣可憐的……“沒有,兒臣很好的。”

  大太監錢全在不遠處默默望天,他偷瞄了眼跪在那裏的武老將軍,都能猜到他的內心:這腔調這委屈哽咽的聲音哪里很好了?這不明擺著說不好麼。

  明賢帝更心疼了,拍了拍謝彥斐的肩膀,對跪在那裏的老者本來還生出同情,覺得老將軍也不容易,戎馬半生就得了那麼一個嫡女,雖然聽了之後氣得他半夜差點就要把人壓進宮訓斥,今日早朝也當著滿朝文武訓斥了一遍,可到底武家三代忠誠,為大謝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本來想著這事都這樣了,總不能真的怎麼著武老將軍這唯一的嫡女。

  可這會兒想到老五這些時日被騙得淒慘可憐的小心靈,他覺得自己這皇子真是命不好。

  “武老將軍,朕對你武家的忠心自然是信的,也相信你滿門忠烈。朕敬佩你為大謝立下的汗馬功勞,可一馬歸一馬,如今我們說的是鎮國公夫人的事。”明賢帝強調“鎮國公夫人”五個字,她如今不僅僅是他的嫡女,也是鎮國公夫人,這件事簡直匪夷所思,他沒想到一個婦道人家能拿死人來做文章。“更何況,論其功勞,雖然裴都尉雖然離世五載,可他生前立下的汗馬功勞也不少,朕不能因為他不在了就磨滅他之前的功勞,否則這傳出去當寒了多少將士的心?”

  武老將軍跪地磕頭,花白的頭髮加上大概沒睡好,雙眼都是血絲,蒼老不少的模樣的確很賺取同情心:“老臣都知道,這件事是她的錯,老臣絕對不否認。只是、只是……老臣去瞭解過實情,這件事她也是被身邊的人給攛掇,是一時沒想清楚。老臣發誓,只要老臣在的一日,絕不會再讓她打世子之位的主意……老臣……老臣也恨不得拿鞭子直接打死那逆女,竟然做出那等畜生不如的事,可老臣三子,只有這麼一個老來女,夫人年紀大了,聽說了這件事一病不起,老臣、老臣也沒辦法,這閨女要是沒了,怕是夫人她……還望皇上開恩,這件事雖然錯了,但還是有彌補的餘地,這件事還沒傳開,老臣已經撕下臉面拜託過昨日參加宴會的同僚,他們也不會往外說,老臣今日厚著臉皮求皇上,就開個恩,饒了她這一次,若是再犯,老臣第一個不放過她!皇上!求皇上開恩,救救老臣那老妻吧……”

  謝彥斐垂著眼沒說話,武老將軍果然事發之後一聽說立刻穩定住了局勢,畢竟是老將軍,他的三個兒子,三個都習武,大兒子甚至是將軍,正在邊境,手握兵權,明賢帝不可能為了一樁被遏制在萌芽的事真的撕破臉,亂了朝中局勢。

  更何況,武老將軍倒是挺聰明的,他最後不替武氏求情,而是替武老夫人。

  武老夫人就這一個嫡女,若是武氏出事武老夫人也出了事,老夫人是無辜的,這武老將軍是在施壓啊。

  為了武氏,武老將軍倒是挺拼的。

  明賢帝自然聽出來了,他還真不能為了這種事趕盡殺絕,畢竟事情沒發生,若是發生了他即使做什麼武老將軍也沒理,更何況,武老夫人還是太后的遠方侄女,太后那邊也……

  可想到這武氏買通的那什麼小寡婦把老五的名聲都給連累了,他臉色更加不好看了,重重哼了聲。

  武老將軍額頭上冷汗往下冒,卻也鬆 了半口氣,皇上沒繼續發火,這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他想到這些時日傳言皇上重視五皇子,想了想:“皇上,五皇子這次也受到了連累,老臣二子那裏得了一個千里名駒,不知道五皇子有沒有興趣,老臣回頭就讓他送去旭王府。”

  明賢帝臉色稍微好點了,看向謝彥斐:“可喜歡?”

  謝彥斐撇撇嘴,小聲哼唧一下。

  明賢帝看他這樣就知道是喜歡的,臉色又好看一個度,“過段時間朕要去狩獵場打獵,皇兒可要一起去?”

  往年五皇子都不往他身邊湊,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加上心裏的內疚邁不出,可如今不一樣了,但即使如此,明賢帝說出的時候還有些惴惴的,等看到謝彥斐頜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看了眼武老將軍,這件事卻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但也不好處理。

  罰輕了不好,罰重了卻又……

  明賢帝遲疑不決,謝彥斐這時候知道差不多了,看向武老將軍:“老將軍,地上不涼嗎?”

  武老將軍一聽這還以為五皇子因為千里名駒這是替他說話,鬆 了口氣:“旭王的心老臣心領了,老臣沒教好閨女,常言子不教父之過,老臣受這些是應該的。”

  謝彥斐繼續道:“哎,老將軍說得對,其實吧,本王倒是也不怎麼氣,本王這是在替世子不平。世子已經很慘了,眼睛摔壞了,這些年深居簡出的,可就因為礙了眼,還被詆毀到已故的大哥身上,本王昨日把世子帶回去,世子……傷心得枯坐了一夜,那模樣憔悴得本王看一眼都覺得心疼得不行。哎,真是……”

  他的歎息聲讓武老將軍心頭一顫,他怎麼覺得這趨向又朝著不好的方向去了?

  明賢帝也是皺眉,差點把世子忘了,他印象裏世子主要是太強悍了,眼睛瞎了之後一年就恢復到之前,雖然看不到,但是實力在,他聽說之後注意力都在裴大公子那裏,對於世子倒是沒太注意,這會兒聽老五提起來,他這個當皇帝的是不是太不關心屬下了?

  明賢帝頜首:“這件事……世子的確受委屈了。”

  武老將軍也跟著點頭:“的確如此,老臣定安撫好世子,親自去給世子道歉。”

  謝彥斐幽幽看過去:“本來吧這事還沒成功就被扼殺了,但是,要是輕拿輕放的話,萬一鎮國公夫人回頭心裏有怨,雖然不惦記世子位了,但是她要是暗地裏再給世子下黑手,若是世子死了,那世子的位置……可也空了啊。老將軍,這本王的心……放不下啊。”

  武老將軍快抓狂了,世子如何跟你旭王有何關係,你放不下心什麼?

  可到底是他們這邊理虧,武老將軍只能硬著頭皮道:“王爺放心,老臣……一定回頭好好教訓,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

  謝彥斐搖頭:“老將軍就這麼信任鎮國公夫人嗎?”

  武老將軍頜首,吃一塹長一智,回頭他教訓了,不信不聽:“……這是自然。”

  謝彥斐:“可本王不信怎麼辦?相信世子也不信。”

  武老將軍頭疼:“那老臣也沒辦法向王爺證明未來的事,這……”

  謝彥斐:“不如這樣吧,我們打個賭如何?若是老將軍敢賭,那本王就信了。”

  武老將軍心下一鬆 :“賭什麼?”

  謝彥斐道:“本王記得武家祖輩有個丹書鐵契,我們就打個賭,若是鎮國公夫人這次輕拿輕放之後,還會對世子下毒手,只要證據確鑿,那就賭武家把丹書鐵契陪給世子如何?”

  武老將軍震驚之後立刻搖頭:“這不行,這丹書鐵契可是我武家……”

  謝彥斐幽幽道:“老將軍你急什麼?你難道對自己的女兒不相信嗎?如果你相信你女兒肯定不會再下手,那不成功,賭約不成立也不用賠,那不還是你的嗎?還是說,其實老將軍你是忽悠本王的,你自己都不信?那你還怎麼保證啊?”

  武老將軍被噎了一下,這讓他怎麼說?

  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武老將軍望著皺著眉盯著自己的明賢帝,心裏咯噔一下,他剛剛的一番話要是不能證明是真心的,那不是也忽悠了皇上?他抖了抖,想了想,覺得自己閨女雖然胡鬧,可這次受了這麼大的懲戒,應該不會再犯了,再說了,這次也沒想過殺世子,下次肯定也不會。

  武老將軍放了些心,回頭他再囑咐一番,相信也不會胡鬧了。

  就像是五皇子說的,如果不成立,那丹書鐵契還是他武家的。

  這麼一想,武老將軍心裏好受多了:“這件事……老臣自然是有底氣的,她是老臣的女兒,老臣是相信她的。”

  謝彥斐眯眼笑了:“也就是說老將軍你同意了?”

  武老將軍咬咬牙:“……是。”

  謝彥斐道:“那父皇你幫我們做個見證吧,乾脆寫個旨意先不發,當個秘密的賭約,到時候若是真的鎮國公夫人這麼做了,我們再揭露賭約好不好?當然了,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見證鎮國公夫人的確是個可信任的,武老將軍可不能把我們賭約的事說出去呢。”

  正等著回去好生囑咐一番絕不能再生事的武老將軍:“???”什、什麼?不能說出去賭約?那他還怎麼囑託?

  他為什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謝彥斐無辜地瞅著武老將軍:“有什麼問題嗎?不是為了賭鎮國公夫人的悔過之心嗎?那提前告知了賭約,這有了威懾是不是悔過之心就不真誠了呢?不是主動的悔過而是被動的呢?主動和被動是不一樣的呢。還是說,老將軍其實也不確定?”所以剛剛都是忽悠父皇的?

  武老將軍生無可戀瞅著謝彥斐,許久,才硬著頭皮頜首:“老臣……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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