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彥斐在葛文灃出聲吩咐時就想明白他的打算,這比他還狠啊,直接讓宣平侯來現場看他被戴綠帽,看來這幾天葛文灃在宣平侯府查看對宣平侯很不滿啊。
不過可惜了,葛文灃雖然想到若裏面真的是魏姨娘,宣平侯頭上一片綠會勃然大怒繼而發火指出魏姨娘的身份,也就大白了。
可他不知道宣平侯對魏姨娘的感情,這宣平侯對魏姨娘是真心歡喜,否則也不會逼得侯夫人這些年看在眼裏從最後的相敬如賓到後來無奈之下乾脆吃齋念佛不理後宅之事。
宣平侯能看不出來,可魏姨娘能以妾之身掌管中饋,這少不了宣平侯的默許,更何況,魏姨娘偷人的事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他宣平侯以後也不用做人了。
所以宣平侯怕是會忍下這屈辱,反而會替魏姨娘隱瞞,等回去之後再算賬。
葛文灃就算是等來宣平侯,怕是反而會給魏姨娘找來一個幫手,到時候魏姨娘的身份無法暴露,于容琅之前翩翩貴公子的形象不能在眾人面前毀於一旦,那他采花賊的身份想要翻盤也是有可能。
謝彥斐廢了這麼多功夫,怎麼肯讓于容琅就這麼逃過去?
他眯了眯眼,捏了捏肉呼呼的手,葛文灃在這裏,至少局勢能穩,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把火好了。
謝彥斐在眾人看不到地方彎了彎嘴角,等葛文灃的人去宣平侯府,他偷偷看過去果然看到于容琅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彎了起來。
他知道魏姨娘的底細,自然也清楚這些年魏姨娘將宣平侯的心給抓得緊緊的,也瞭解宣平侯的為人,丟人已經丟了,可面子不能丟。
謝彥斐等了半柱香,故意扇了扇風:“葛大人你還能不能行了?去請宣平侯幹嘛?你直接把人帶出來不就行了?本王這還等著還二表兄清白呢。”
于容琅瞪他一眼,懶得跟謝彥斐吵,他現在多說多錯,能拖延時間就拖延,不管是宣平侯還是奚文驥能過來將葛大人哄走就行。
葛文灃這才想起來這邊還有一位難伺候的主兒,不過想到五皇子好歹指不定這次能幫上大忙,態度還算不錯,不過他如今不確定裏面到底是不是魏姨娘,自然是不能直接說,尋了個藉口:“這不是之前宣平侯府也出了事,本官覺得這次的事有貓膩,指不定是有人故意使壞,本官得讓宣平侯替本官驗證一件事。”
“驗證什麼事啊?”謝彥斐故意嚷嚷,顯得很不耐煩,一眾吃瓜群眾也大氣不敢出,可等了這麼久,他們也有點等不及了。
葛文灃四兩撥千斤:“這是刑部的機密,恕本官暫時不能說。”
謝彥斐不滿哼一聲:“那到底要什麼時候啊,本王都餓了!”他一馬當先跑了這麼久,這麼說也沒人會懷疑,甚至人群裏有人偷偷笑了聲,怕得罪謝彥斐趕緊捂住嘴沒敢吭聲。
葛文灃低咳一聲:“那王爺可以先回去。”
謝彥斐幽幽瞅他一眼:“本王才不!本王還要親、自看著二表兄洗脫嫌疑呢。”
于容琅氣得嘴唇哆嗦:他算是看明白了,旭王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以前還覺得這旭王是看上他了,如今看來,這是得不到他就想毀了他啊!
葛文灃默默偏過頭,沒接這話。
謝彥斐就等這一刻,他在房間裏繞了幾圈,擺擺手:“本王去讓人買點吃的過來,餓死本王了!”說罷,直接大步往外走,擠開外面圍觀的百姓,氣哼哼地往前走,餘光卻是掃視一圈,等看到影青不知何時回來了,立刻故意撞過去,靠近的時候,壓低聲音迅速囑咐一句,“去宣平侯府,想辦法把于容琅偷人的事告訴杜香驪,告訴她于容琅要娶這個‘外室’當正室!速去!”
這個時間應該差不多,宣平侯提前過來,先確認一番,否則讓父女兩個途中遇到,可就沒法繼續往下演了。
影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讓杜香驪過來,這裏面是魏姨娘,魏姨娘可是杜香驪的生母,她還能揭自己生母的短不成?
謝彥斐知道他的疑惑,卻沒解釋,意味深長看了眼:“你去辦就是了。”
影青也不敢耽誤事,與謝彥斐擦肩而過後,眼瞧著身後五皇子吆喝著管家去買點吃的,點了一堆,驅趕人趕緊去。
他趁機蒙混一起出了府,直奔宣平侯府。
而另一邊宣平侯府,宣平侯這些時日為了配合葛文灃查案沒當值,一直都在府裏,可這都第九天了,葛文灃也一直沒能找到兇手,他在府裏閑的心煩意燥的。
乾脆去後院找魏姨娘,卻沒找到人,只看到杜香驪,想到都是這庶女找事,害得他得罪了五皇子,還在皇上面前丟了人,後來還吃了五皇子幾次閉門羹,他言辭訓斥了杜香驪一番,這才回到書房。
剛坐下沒多久,管家匆匆過來,說是葛大人讓他過去一趟,需要他確認一件事。
“確認一件事?確認什麼?”宣平侯不滿嘀咕,本來葛文灃今天沒來府裏他還覺得沒這麼煩了,怎麼什麼事都來找他?
“這……老奴也不知。不過既然葛大人找來了,應該很可能也是鄭尚書的事。”否則平白無故的要是別人的事,葛大人也不會來找侯爺才是。
宣平侯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想趕緊抓到殺死鄭尚書的真凶,否則再耽擱下去,他這侯府很受影響,一日沒找到兇手,他就無法洗脫嫌疑,時間長了,他當值的差事怕是要黃。
宣平侯嗯了聲,準備一番就帶著管家跟著衙役走了。
而另一邊後院,杜香驪自從被放回來不僅被訓斥還被關了禁閉,宣平侯剛剛又過來罵了她一頓,氣得杜香驪等人走了之後就把桌子上的東西摔了。
等發了一頓脾氣,她喊了一聲妙靈,這才想起來妙靈已經死了,想到那個廢物竟然沒讓杜香嫵那賤人跟五皇子發生點什麼就氣得不行。
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妙靈死了,一向疼她的賈嬤嬤也沒了,爹還動不動就罵她,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沒出現的魏姨娘,杜香驪深吸一口氣:“姨娘呢?”
跪在外面的小丫鬟低著頭:“奴婢不知。”
杜香驪煩躁不已,“那你不會去問嗎?去打探!讓姨娘來見我!”她受了這麼大的罪,爹來罵她娘竟然也不過來幫她,以前娘都是第一時間來幫她勸爹消氣的!
小丫鬟被四姑娘的怒意嚇得一哆嗦,趕緊應了就去打探,不多時回來,說魏姨娘沒在府裏,順便帶來了宣平侯剛剛也出了府的消息。
杜香驪眼珠子轉了轉,“收拾一下,那我們也出府!”她在大理寺關了這麼久,當時壽宴上跪在地上的狼狽模樣肯定被于二哥看到了,他會怎麼想自己?不行,她得趕緊去找于二哥解釋這件事根本就不管她的事,她也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想離間她與杜香嫵的感情,到時候還能搏一搏同情。
于二哥這麼溫柔的人,肯定心疼壞了,到時候還能促進一番感情。
杜香驪越想越覺得不能在於二哥心裏留下不好的念頭,她站起身,趕緊重新換了一套之前做好的新裙,就往外走。
小丫鬟趕緊攔住了:“四姑娘,您還在被侯爺關禁閉啊。”
“滾開!”杜香驪一腳把人踹開,她娘管著府裏的中饋,等晚上回來娘跟爹說說,她根本就不擔心。
杜香驪帶著人出了府,果然沒人敢攔她,只是剛走出府門不遠,還沒上馬車,一個孩童小跑過來,塞給她一張信箋就跑了。
杜香驪皺著眉,奇怪看著手裏的信箋,臉色不怎麼好看,剛想隨手扔了,可想了想,還是伸手打開了,等看清楚裏面寫的是什麼,她臉色大變,匆匆上了馬車,讓車夫趕緊去一個地方。
謝彥斐百無聊賴等在外面,管家已經買好了點心,他邊吃邊等著,不多時,影青回來了,他輕功好,比宣平侯還快一步回來。
影青朝謝彥斐點點頭,就藏回了人群裏。
謝彥斐眼睛一亮,知道差不多宣平侯也要到了,拍拍手不吃了,重新回到房間裏,于容琅也坐了下來,他一張臉因為身後的傷口失血過多有點白,看到謝彥斐進來,眼神陰沉,想著等這件事過去怎麼弄死旭王。
謝彥斐卻是咧嘴朝他無辜笑笑,往他傷口上撒鹽般說道:“哎呀,二表兄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是不是背後傷口疼了,要不先給你找給大夫吧?你這外室也跑不了,本王幫你看著啊。”
于容琅忍著不去找大夫,讓謝彥斐看著?估計等下就沖過去把床幔給掀了,到時候他死的輕了都不行。
于容琅咬牙切齒:“不必了。”
謝彥斐遺憾聳聳肩。
這時宣平侯到了,等被衙役一路引著到了這裏,奇怪這是什麼鬼地方?而且還這麼多人圍著?他一到,眾人也都分開一條道讓他過去,雖然他們也奇怪為何葛大人要喊宣平侯過來,難道這個外室其實是宣平侯府裏的丫鬟婢女或者有點關係?
宣平侯進去,看到于容琅和謝彥斐也在時愣住了:“葛大人,你喊本侯過來是?”
葛文灃朝他走過去:“侯爺,今日有人告知本官,說是有人與有夫之婦偷情,偷情者之一就是于二公子,不過於二公子解釋這裏面的小女子是他的外室。不過本官覺得這外室的聲音有些耳熟,所以想讓侯爺過來確認一番。”
他說著,讓開身說了一聲請。
宣平侯眉頭皺得更緊,跟他有關?跟他能有什麼關係?
可既然葛文灃都這麼說了,如今他府裏還有人命案子,只能給葛文灃這個面子,他臉色不怎麼好看走過去,到了近前,看了看幔帳,裏面只隱約有個影子卻看不真切,他轉過頭:“葛大人?”
葛文灃朝床幔裏的人影說了聲:“這位姑娘,本官想確認一件事,姑娘可否再說一句話?”
魏姨娘一開始聽到葛文灃要去喚宣平侯的時候是的確嚇到了,她知道自己完了,可之後卻也不得不承認,宣平侯來了,至少能保住于容琅。
她給宣平侯當了十幾年的妾室,也算是瞭解宣平侯,這人就算是氣瘋了,可為了他的這張臉也會忍下來。
可之後回到府裏,她……完了。
可只要保住阿琅,她只能再另想辦法。
魏姨娘聽到葛文灃的話,深吸一口氣,輕喚了聲:“侯爺。”
宣平侯本來不以為意的目光突然一定,他本來是站在床幔前的,聞言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他瞪圓了眼珠死死盯著床幔,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他聽到了什麼?
這聲音……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