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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醜男後他被暴君纏上了》第90章
第90章 三章合一

  謝彥斐沒想到世子這麼好說話,咧嘴笑了笑,彎彎的眉眼仿佛初融的冰雪,美好得像是夢境,裴泓原本摩挲著謝彥斐眉眼的動作一頓,下一瞬,指腹很快蜷起,在他臉側蹭了蹭,撥了撥他額心的玉石:“這是什麼?也是那個雷朗給你的?”

  謝彥斐眼睛向上,用手也摸了摸,“當然不是。這個啊……可是個寶貝。”

  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本事能躺了三年身體不腐,肯定是這玉石起了作用,還有身上當時的祭祀服以及鈴鐺。

  可這些不能與世子說,說了就相當於告訴世子他說的五十年是騙他的。

  等過段時間男主來了,問問男主這是什麼就是了。

  “寶貝?”裴泓的聲音依然慢悠悠的,卻在捕捉到謝彥斐眼底的停頓時攬在謝彥斐腰間的另一隻大掌陡然收緊,卻力道剛剛好,錯開謝彥斐的後腰,並未被他察覺。

  謝彥斐開始胡謅:“我能這麼快來見你多虧了它。本來呢,按理說我幫你換了命需要修煉五十年才能重新復活,但我機遇好,偶然得了這塊靈石,修煉速度加快,喏,這才三年就重新恢復肉身,還順便解了毒。瞧瞧,這本來才是我之前的臉,只可惜因為毒才醜成那樣。”

  裴泓溫柔笑著:“王爺不醜,無論怎樣都是最美的。”

  謝彥斐耳朵一熱,玉白的耳朵尖上簇上一抹緋色,被不經意捕捉到的裴泓幽黑的瞳仁更深,沒能按耐住心思指腹摸了下。

  謝彥斐抖了抖耳朵,像是被驚嚇到的兔子睜大眼:“嘛、嘛呢?”

  裴泓動作極輕緩地眨眨眼,他本來就長得好,鳳眸瀲灩,溫柔繾綣,讓人沉醉於他眼底的柔情:“王爺你耳朵突然紅了,我怕你是不是病了。可是不能摸?”

  “也,也不是……”就是太突然了,他嚇了一跳。謝彥斐搓了搓耳朵,把傳遞來的酥麻感搓掉,低下頭時眼神遊移,怕被世子看到他眼底的眷戀,差點以為世子被他這張臉蠱惑了,原來是擔心他生病啊。

  裴泓在他低頭的瞬間眼底幽幽,一眼望不見底,可說出的聲音卻溫柔得像是兩個人:“那就是能摸了?”

  謝彥斐:“……”明明這麼正常的話,怎麼到了世子嘴裏就這麼……這麼奇怪?

  他怕被世子發現自己的心思,乾脆催促世子帶他去沐浴。

  裴泓沒再問,牽著他的手朝外走。

  謝彥斐小心臟撲騰一下,低頭瞅著兩人交握的手,再抬眼茫然疑惑去看裴泓,剛好對上他看過來的鳳眸,嘴角彎彎,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樣:“你對這裏地形不瞭解,我扯著你,萬一……再跑了怎麼辦?”

  他最後一句更像是玩笑,謝彥斐也沒當回事。

  謝彥斐就這麼被裴泓牽著去了殿后的浴池,只是一路行來空無一人,謝彥斐雖然奇怪,可等瞧見蒸騰冒著熱意的溫泉池,覺得被熱意撲面,更困了。

  裴泓還真放他一人,沒跟進去,只是臨走前道:“還不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你把外袍還有這些給我,我讓他們按照王爺的尺寸去準備一套換洗的。”

  謝彥斐應了,痛快把外袍脫了,還有鈴鐺,想了想,也怕打碎了玉石,把玉石也取了下來,放心地交給世子,等一切妥當,想起那套祭祀服:“對了世子,我下山的時候穿了一套祭祀服,還留在使館,那衣服對我挺重要的,你記得讓那個雷什麼的給送進宮來。”

  這玉石和祭祀服都是男主的,等見到人是要還回去的。

  裴泓笑著應了,等瞧著謝彥斐張開手臂像魚一樣躥進浴池裏,他才把視線一點點收回,只是轉身的瞬間,眼底的溫柔化作幽深的黑,古井深潭般無法碰觸到底。

  攥著那枚玉石,像極攥住了他這個人。

  石門關閉,裴泓周身平和的氣息陡然陰冷下來,每行一步,仿佛四周的空氣都冷冽三分。

  他無聲無息往前走,直到繞過之前的偏殿,重新來到他住的養心殿,言忠早就跪在門口候著。

  裴泓沒進去,他站在那裏,眼神冷漠,周身的氣息冷得讓言忠打哆嗦,他面前克制住,垂眼輕喚:“皇上。”

  裴泓:“半個時辰,將整個宮殿恢復正常的模樣。”

  言忠連聲應了,趕緊去喊人,雖然壓根沒敢想,正常?什麼才是正常?

  裴泓抬步走進昏暗的沒有絲毫人氣的宮殿,明明黑得沒透進半點光,他卻如履平地,直到走到一面牆,抬手一揮,隨著嗡的一聲響,整面牆從裏面裂開,露出一個密道。

  他抬步走了進去,從他踏進密道的第一步,到處都擺滿了木偶,大大小小,數不清楚……詭異的是全部都沒有臉,身形憨厚。

  直到末尾,他打開另外一道密道,拿出最裏面的一個錦盒。

  錦盒打開,裏面赫然躺著兩個玉鐲,碧玉的鐲子成色不錯,卻也並不特別。

  裴泓垂著眼,面無表情把裏面的兩個玉鐲拿出來,把那塊玉石放了進去。

  最後合上,從密道出來,轉身去了另外一處。

  打開來,與之前外面所有的木偶不同,這裏面放慢了大紅的衣袍,顏色赤紅的像是血,卻又像極了喜袍。

  他從裏面拿出其中一套,面無表情出了密道。

  裴泓走出去時,言忠已經帶了宮人跪在那裏,他一離開,言忠趕緊帶人踏進去,無聲無息,動作迅速開始歸置。

  裴泓重新回到浴室時,謝彥斐剛好洗完,他趴在浴池邊探頭去看門口的方向,隨著吱呀一聲,石門重新開啟,他看到世子出現頓時站起身,池水沒過胸口,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圓潤的肩頭,被熱氣熏得白裏透紅的臉……

  裴泓腳下頓了下,隔著水霧靠近時,眼底的所有情緒已經完全收了回去,他單膝蹲在浴池前,絲毫沒在意被池水浸濕的下擺,居高臨下瞧著近在咫尺的人,溫柔笑著:“臨時沒有合適的了,只有這套,顏色偏紅了些,你可介意?”

  謝彥斐探頭一看,這不是偏紅了,這是徹底大紅了啊,不過瞧著還挺好看,層層疊疊的,有些繁複,可怎麼瞧著……這麼像是喜服啊。

  不過喜袍與正常的衣袍除了顏色其實也差不多,謝彥斐總不能沒衣服穿,他沒介意,很快換上,從屏風後出來,裴世子從他出來已經背過身去,聽到動靜才轉過身。

  謝彥斐總覺得這衣服太寬鬆了,更像是他以前能穿的,好在有腰帶,一束,倒是勉強能穿。

  只是肩膀大了,是不是一歪,就露出大半個肩頭。

  謝彥斐:“……”算了,總比不穿強。

  他邊把肩頭的衣服拉回來邊抬頭看去,浴池裏水霧彌漫,他看過去時發現世子正看他,眼神似乎有些……等他定睛再去看,世子正溫柔看著他:“有些不合適,很快就做好新的了。”

  謝彥斐也沒在意,掩唇打個哈欠,他這幾天沒睡好,先補個覺,回頭再找雷朗算賬。

  綁了他三天還給他下藥,這口氣不能不出。

  謝彥斐隨著裴泓回寢殿時,依然空無一人,愣是給他一種這偌大的宮殿就他與世子兩人,“這……人呢?怎麼一個都沒有?”

  總覺得四周冷冰冰的,這跟他見過的皇宮有點差別啊。

  裴泓解釋道:“我不喜歡人太多,之前身邊也只有一個影青。”

  謝彥斐想想也是,踏進寢殿,四處看了看,很乾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一踏進來陰冷陰冷的,明明從窗櫺外透進來的光更大,他搓了搓剛剛還熱得要冒汗的手臂,看到床榻就要撲過去,想起什麼,回頭看了看,笑著指了指:“世子不介意我霸佔一下你的龍床吧?”

  他還沒睡過龍床,穿來能感受一把,不虧。

  裴泓依然是那種溫和的笑,“王爺睡多久都行,若非王爺給我換命,怕是這時候……我已經死了。”

  謝彥斐一怔,走過來扯著裴泓的衣袖拉過來,坐下:“本來也是我沒想到是思汝長公主才差點害了你……”

  裴泓垂著眼,看不到表情:“王爺救了我是事實。”

  謝彥斐不想提過去這些,乾脆轉移話題:“對了,影青呢?怎麼沒看到他?”

  裴泓眼底有古怪的光掠過:“他們去……尋你了。”

  “誒?”謝彥斐扭頭看他,“尋我?”他想起來自己臨死前胡謅的話,世子還真信了啊?“你不會是讓他們去尋找仙人去了吧?哈哈,那怎麼找得到?”

  裴泓喃喃一聲:“找不到……嗎?”

  謝彥斐心虛,摸了摸鼻子:“不說這個了,先說說外面的傳聞怎麼回事?怎麼都在傳世子你……是什麼什麼什麼的……暴君啊?”殘暴狠毒心狠手辣這幾個字他當著世子的面說不出口,怕讓世子難過。

  若是書中之前受到武氏那麼折騰過的世子他還信,可他走之前世子多好多善良一人啊,就算是現在瞧著也是笑得一臉溫柔其實溫和的世子,哪里像是什麼暴君嗎?

  肯定是誤傳!

  裴泓放在一側的大掌攥緊,他轉過頭,剛好臉擋在暗影裏,有些看不清楚,可聲音卻是好奇而又溫和的:“暴君?這……是怎麼回事?”

  謝彥斐一看世子這模樣,立刻明白了:“我就說!世子你這麼善良這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是什麼暴君?世子啊,你是不是……被糊弄蒙蔽了啊?我就說父皇怎麼可能會跟你世子你反目?你當初可是救了父皇!”

  裴泓垂著眼,聲音很輕又帶著無奈的可憐:“其實……我已經很久沒上朝了,我成為邵帝才沒多久,一直沒怎麼出過宮,後來……四國突然就統一了。到現在,其實我也不明白,後來他們讓我選國號,我想到王爺為了救我而……為了紀念王爺,就選了旭這個字,王爺,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大概是世子聲音裏的詢問太過小心翼翼,讓謝彥斐心疼不已,上前主動握住世子的手,攥緊,認真道:“世子你放心,我們可是好兄弟,一輩子的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隨便用!”

  裴泓望入他黑漆漆的瞳仁裏,突然……笑了:“你的?就是我的?所有?”

  謝彥斐被他笑得莫名覺得哪里怪怪的,還以為世子是被欺騙擔了暴名而傷心,安慰道:“對,我們可是換過命的交情。你放心,那些人不瞭解你,才會覺得你是暴君,我不會信的,如今我回來了,有我幫世子,肯定幫你扭轉名聲。”

  裴泓半垂著眼,聲音更輕更憂慮不安:“我過去眼睛看不到不理朝政,後來又不管這些……我怕是連當好一個皇帝都不知,更何況是治理,也許,我改退位才好。”

  “不能退!”多少人盯著呢,就算是世子不想當,可別人不會這麼想啊,一旦不是皇帝了,多的是人想殺了世子,這世子以後多危險啊?

  “可……我保不住皇位怎麼辦?”裴泓的聲音很輕更可憐了,讓謝彥斐小心臟撲通恨不得拍著胸口讓世子靠,有他呢!

  可謝彥斐慫,他不敢讓世子靠胸口,他只能摸著世子指骨修長的手指,耐心的安撫著,“沒事,當皇帝麼,都是慢慢學的。”

  裴泓任他把玩自己的手指:“可若是他們要逼宮讓賢怎麼辦?”

  謝彥斐道:“你放心,我來幫你。”

  “幫?可王爺……我們之前只是假扮的夫夫,如今無名無分,你早晚都是要娶妻的,留在這宮裏對你不公平,還是讓我獨自一人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裴泓的聲音又輕又無奈,聽得謝彥斐恨不得掏心掏費。

  “別啊世子,雖然是假的,但是我們兄弟情是真的,我肯定幫你把旭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再……再走。”其實、其實不走也行的。

  可這話謝彥斐不敢說,他慫,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世子知道。

  裴泓不知何時抬起頭,鳳眸低閃著詭譎的光,謝彥斐低著頭並沒看到:“那王爺……真是好、兄、弟、啊。”

  謝彥斐被誇得低咳一聲:“好說好說。”

  裴泓忍下伸出手將他每一寸肌膚都好好順一遍的衝動,從懷裏掏出兩個玉鐲。

  謝彥斐好不容易恢復正常,一低頭,“這……是?”

  裴泓笑了笑:“王爺忘了?這一枚是我之前送給王爺的,是我娘要留著傳給未來兒媳婦的,而這一枚……不是王爺要送給我的?這是後來我從青竹苑的房間找到的。”

  謝彥斐想起來沒送出去的玉鐲,想到之前他那肉嘟嘟的手腕愣是沒套進去,這會兒撿過來,抱著好奇的心思,一套,竟然套進去了。

  只是……

  他抬起手臂晃了晃手腕,“一個大男人戴這個……不合適吧?”他依然沒信這真的是小施氏給的,哪有隻給一隻的?

  裴泓像是早就猜到了,拿出兩個黑色的曜石鐲子,只是比普通的玉鐲大了一圈,也不知他按到了什麼地方,哢擦一聲,曜石從中間分開,裴泓垂著眼把玉鐲放進去,再合上,嚴絲合縫,精巧至極。

  謝彥斐看得目瞪口呆,等他再回過神,已經戴在了手腕上,他本來重新活回來肌膚就白,被這黑曜石一襯托,黑白分明,纖細的手腕,像是不堪重負,給人一種凌虐的……

  謝彥斐依然覺得戴個這東西太奇怪,看到另外一隻,好兄弟就要一起,也讓世子戴上。

  他本來以為世子會拒絕,誰知……世子打開另一個黑曜石環暗扣,真的戴了。

  甚至……心情還不錯。

  謝彥斐:總覺得世子是不是太好哄了?

  知道世子不是外界傳聞的那般,謝彥斐困得不行,很快躺下就睡著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睡著之後,裴泓坐在床榻邊,一遍遍撫摸著手上的黑曜石,低喃的聲音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套上了……那就是我的了,王爺,不許……反悔的。”

  回應他的是睡得香甜的謝彥斐,睡夢中不知夢到了什麼好事,咧嘴傻笑。

  裴泓盯著他的笑,從他鋪陳在床榻上的墨發上,到緊閉的眉眼,再往下,最後眼神一點點從頭到尾細緻看了一遍,才意猶未盡收回目光。

  裴泓一直盯著睡著的人不知多久,才慢慢起身,走出寢殿。

  他踏出養心殿,朝著一處走去,等到了一處大殿內,他抬了抬手,頓時本來空無一人的大殿內,從他經過之處,從暗處閃過單膝跪下一道道身影:“皇上。”

  裴泓頭也未回,森冷的嗓音浸潤著冰渣:“第一件事,讓影青回來;第二件事,選出十一人,從今日起,除了與朕在一起,無論王爺在哪兒,都給朕跟著,若是讓王爺發現你們的存在或者跟丟了……不僅他們要死,你們所有人……都從此消失吧。”

  所有人頭垂下:“是!”

  裴泓:“第三件事,將柳相爺、伍將軍、宣太傅帶來見朕。”

  隨著他的話落,面前跪成兩列的黑衣人迅速消失不見。

  半個時辰後,柳相爺、伍將軍、宣太傅三人被帶了過來,往大殿內一扔,三人對視一眼,不敢抬頭去看頭頂上坐著的那個可怕的人,見識過對方在他們面前活生生處決過那些人之外,他們繃緊了皮,老老實實做人,不敢有半個不是。

  可皇上……不是剛剛帶走了一個雷國送來的美男嗎?這麼快就好了?

  還沒等他們想清楚皇上提他們來的目的,就聽上頭突然傳來一道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從今日起,朕是傀儡。”

  三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

  他們回過神,確定皇上說的是這一句,渾身一哆嗦就開始磕頭:“皇、皇上……我們的忠心您是知道的,我們斷然不敢、不敢再有二心,雖然、雖然下面的人還有的沒歸順,還不成規矩,可這不是改朝換代麼?皇上只需給我們三人一些時間,保證將大旭治理得井井有條。”

  結果他們的表忠心最後只換來“呵”的一聲,三人一抖,鵪鶉似的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三年了,再怎麼著也明白皇上這是不耐煩了。

  他們只恨自己只長了一個腦袋,這麼多年還沒揣摩到皇上的心思,可、可皇上您自己太陰晴不定,臣也沒辦法啊。

  裴泓陰鷙的目光冷冷掃過他們:“朕不管你們怎麼圓,從今日起,朕只是傀儡,如今外界傳聞朕做的那些事,都是你們做的,朕……一概不知。”

  三人:“???”皇上,說這話你就不心虛嗎?

  他們有這個膽子敢做您的主嗎?但這話他們可不敢說,抖了抖,頭垂得更低了。

  裴泓繼續:“朕想立男後。”

  三人捂著胸口:“!!!”皇上!!

  他們內心如同顛簸在狂風暴雨裏的浮萍,最後到了嘴邊卻成了勉強揚起的笑,“皇、皇上立……立得好。”

  之前那位果然是個小妖精,一眼就勾搭的皇上要立後,果然,以前不是皇上的心夠鐵夠硬,那只是因為那些美人不夠妖啊。

  裴泓繼續扔雷:“朕不想自己來說,你們……逼朕立。”

  三人:“???!!!”

  裴泓望著三人傻了的模樣,看到角落一道暗影無聲無息跪在那裏,知道謝彥斐醒了,站起身:“這是命令,不是商議。最遲明日若是朕見不到你們以命相逼,逼朕立男後,朕……也不想見到你們了。”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跪直了:“皇上放心,臣一定都辦得妥妥的,男後好啊男後妙,只有男後才配得上皇上您這氣度這身手這帝王之氣……”

  裴泓懶得聽他們應承,離開了大殿。

  三人被重新提起來時,對視一眼,谷欠哭無淚:這讓他們……怎麼逼啊?想想都覺得祖宗的棺材板都快蓋不住了!

  謝彥斐再醒來時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睡得並不好,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世子本來眼睛就看不到,後來他死了,世子卻好好活著。

  怕是明賢帝……會遷怒世子吧?

  說是離開了五十年,可誰信?世子怕是也沒說,畢竟外界傳聞他當年是死了,那明賢帝肯定覺得是世子貪生怕死捨棄了他這個五皇子。

  要不然,他想不通世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回到邵國,如今還成了這麼一個傀儡旭帝。

  謝彥斐擁著錦被坐著,寢殿裏昏暗,不知是不是放了冰,冷颼颼的。

  他掩唇打了個哈欠,寢殿的門這時打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謝彥斐揉了揉眼,發現是世子,笑了笑:“你去哪兒了?醒來沒看到你。”

  裴泓走近了,謝彥斐才發現又換了一套衣服。

  之前是偏暗色的墨袍,這會兒卻是赤紅色。

  瞧著跟他身上的差不多,只是稍微暗一些,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成婚的一對喜袍。

  謝彥斐被自己這想法逗樂了,等裴泓湊近,才發現他手裏拿著另外一套:“剛做好,試試?”

  只是繞過龍榻到了床幔前,卻沒撩開帷幕,只把衣袍送了進來。

  謝彥斐接過來換上,走出去時,發現世子背對著他站著,聽到動靜回頭,與之前寬大的不同,這次衣袍從脖頸到腳,覆蓋的嚴嚴實實,外面罩著一層紗幔,好看是好看,但是這大夏天的……是不是有點熱?

  可對上世子看過來溫潤驚豔的眉眼,他決定熱就熱了,世子這是瞧著……好看?

  他低咳一聲:“什麼時辰了?”

  裴泓拉著他走出去,兩人離得近,衣袂在行走間幾乎交疊在一起,怎麼瞧都有點……去拜堂的意思。

  謝彥斐咧嘴偷偷抿唇一樂,聽著世子說著什麼,他這一覺睡到了傍晚,兩人去用了膳,謝彥斐終於見到了宮人,以及之前那個大太監言忠。

  只是剛用完晚膳宮人退下,言忠突然跪地:“皇上,柳相爺來了。”

  “他?他來幹什麼?”裴泓垂眼詢問。

  謝彥斐離世子近,親眼看到世子握著杯盞的手一頓,顯然是在遲疑什麼。

  他湊近了,怕被聽到,壓低聲音在裴泓耳邊低喃:“這柳相爺很可怕?”

  裴泓捏著杯盞的手需要克制才沒捏成碎片,他輕嗯了聲,斂下的眼睫在輕微顫抖。

  謝彥斐看得心臟一縮,世子這小臉白的,這三年世子是怎麼過得?被這些人怎麼欺負的?瞧瞧只是來了世子就怕成這樣?

  謝彥斐握住世子冰涼的手,把他手裏的杯盞放下,握在手裏搓著,“放心,有我呢。”

  謝彥斐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輕聲安撫“可憐”的世子。

  跪在地上的言忠莫名打了個哆嗦:“……”有點,可怕。

  他原本以為暴戾的皇上可怕,沒想到……還有皇上更可怕的一面。

  太可怕了。

  謝彥斐決定陪著裴泓去禦書房見這位柳相爺,到了禦書房,謝彥斐躲在後面,就看到言忠不多時引著柳相爺過來了。

  柳相爺壓根沒出宮,他與伍將軍、宣太傅三人想了想皇上那句“最遲明日”,覺得還是早點辦妥,萬一明天耽擱了,他們可不想早點去跟列位祖宗為伴上了府裏祖祠受香火供奉。

  可突然逼立男後有點突兀,他們決定他先上場來一波,等明日早朝再來一波,等白日再逼一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可等柳相爺到了禦書房,見到皇上腿軟,到了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他行了個禮,想著惡人權相是什麼樣,該怎麼對付傀儡皇帝,他谷欠哭無淚,他後悔了,應該讓老伍當頭一撥的,好歹是武將啊。

  大概是柳相爺停頓的時間太長,謝彥斐貼著耳朵去聽,細微的動靜傳來,禦書房裏的三人心思各異。

  柳相爺抖了抖,突然明白什麼,他偷瞄上首一眼,就對上旭帝陰冷如同毒蛇的模樣,他抖了抖,仰頭抻了抻脖子,似笑非笑帶著嘲諷:“皇上,你還真打算收了雷國使臣送來的那位美男啊?”

  言忠本來正低著頭,被這一聲嚇得一哆嗦,猛地抬頭看到柳相爺竟然還大著膽子去瞅皇上,腿一軟差點沒趴在地上:相、相爺……瘋、瘋了?

  誰知,更瘋的是他身邊這位,明明眼神陰鷙,出口的聲音極輕:“……嗯。”

  這要不是他差點被皇上眼神嚇得翻白眼,不是看到柳相爺額頭上簌簌往下滴的冷汗,他就真信了這無奈又無能為力的聲音是皇上。

  謝彥斐看不到,但是能聽到柳相爺這直接質問的聲音,氣得攥緊拳頭,把頭貼得更近,只恨看不到,也沒辦法過去揍一頓。

  柳相爺快哭了,揪著自己的頭髮,縮著脖子繼續吆喝:“皇上,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如今你這皇上只是暫代的,怎麼,你還真想娶個男後不成?不過,娶個男後倒是也不錯,至少……沒有子嗣的麻煩,只可惜,那人身份太低,要不還是臣幫皇上選一個男後在身邊怎麼樣啊?”

  柳相爺一口氣說完,仰著頭抻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氣,沒形象就沒形象了,他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快交代在這裏了。

  他說完,禦書房裏沉默很久。

  謝彥斐急得不行,這老頭子,管天管地,還管人家娶妻生子,不要臉。

  很久……才傳來世子極低的聲音:“……不必了,朕覺得他就很好。”

  “他?他怎麼能當男後?”柳相爺說出第一句就容易多了,正要繼續演,就聽到裏面有動靜傳來,他趕緊看向皇上,就對上皇上陰沉沉威脅的目光,眼一瞪牙一咬,表情愣是扭曲地仰著頭,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

  言忠終於看出些端倪,頭迅速低下,遮住嚇白的臉。

  謝彥斐沖了出來,他家世子哪里吃過這種虧?等到了近前,眼底的怒意一收,變成了漫不經心趾高氣揚的得勢就耍威風的“寵妃”,“柳相爺,我怎麼就當不得男後?我倒是覺得我才是最合適的。”

  柳相爺差點給這位跪了,您合適,您當然最合適,天下您才是最合適的男後人選,一看就是祖上冒了男後煙的啊。

  可這話他不敢說,只能硬著頭哼了聲,卻不敢懟,怕懟錯了,上頭那位心疼了,事後算賬。

  謝彥斐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怎麼不合適?我出自雷國,身份上即使日後當了男後也因為身份翻不了天。若是尋個別的旭國的男後人選,身份上至少表面上不能低了,否則相爺也對外說不通吧?可相爺要知道,人心是會變的,若是尋個身份高的世家,到時候心大了,真的輔佐皇上一致對外,那相爺到時候可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柳相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多說多錯,乾脆嗯了聲。

  謝彥斐:“你看我,獨自一人來旭國,就算是成了男後也是一個人,想幫皇上也幫不上,所以……從相爺你的角度來看,我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柳相爺皺著眉看著謝彥斐,實則偷瞄旭帝,以往這他打死也不敢,可現在沒辦法,演戲他得聽指示啊。

  看到皇上點頭,柳相爺才鬆口氣,表面上皺著眉:“你倒是會說,臣告退,這件事還是容臣再想想。”說罷,硬著頭皮眼皮猛跳地轉身大步走了。

  到了禦書房外也沒停,一直走出很遠,才趴在假山石上當壁虎,掛著大口大口喘氣,經過的宮人以為他被皇上給嚇到了,趕緊低著頭福了福身快步離開。

  禦書房裏,等柳相爺離開,裴泓讓言忠也出去,才看向謝彥斐:“王爺,如今的局勢是這樣,你不必……為我犧牲如斯。”

  謝彥斐上前:“這怎麼能是犧牲?當初我假扮斷袖的時候,世子你也幫了我,如今……只是換回來而已。要不……把我的身份說出來?”

  裴泓垂著眼遮住眼底的獨佔谷欠,再抬眼時,眼底都是無奈:“王爺你如今的面容與過往……太不一樣,怕是不會有人信。到時候反倒是……”

  謝彥斐聽到世子誇他還挺高興,摸了摸臉,想想也是:“那我還是用迭玉的身份?”

  裴泓嗯了聲:“可這……委屈了王爺。”

  謝彥斐走到裴泓身後,搖頭:“左右也是假身份,不委屈,能幫到世子,才好。”

  裴泓:“那王爺……是答應要……”

  謝彥斐嗯了聲,重新繞了過來,“我給你當男後,幫你把旭國完全掌權之後,到時候再公佈出來就好。”他其實也不想讓世子娶別的男後,要是女子也就罷了,男的……萬一日後世子能喜歡上他呢?

  裴泓突然伸手抱住謝彥斐,下頜抵著他的頭頂,鳳眸幽幽帶著一股子興奮,像是捕捉到獵物的獵人,眸底灼灼發光,“王爺真是……太好了。”

  可成了他的人,那就是……他的了呢。

  剛好趕上七月七,可惜謝彥斐不能出宮,他白日裏睡了,晚上有些睡不著,本來想找個偏殿去睡,結果世子卻讓他陪他一晚。

  謝彥斐也有很多話要問世子就答應了。

  等重新沐浴躺下來,謝彥斐總覺得世子給他找的睡衣有點太寬大了,躺在一不小心衣襟就扯開了。

  可等摸到世子發涼的手,他還是心疼了,躺在那裏,因為熄了燭火看不清:“世子你睡了嗎?”

  黑暗裏傳來裴泓的聲音:“沒。”

  謝彥斐側過身,看著裴泓的方向:“世子你這三年過得好嗎?”

  裴泓這次停頓的時間有些久,“嗯,只是一直想辦法在找王爺,可一直尋不到……”

  謝彥斐內疚,他知道不該騙世子,可當時都騙了,這會兒要是說不是,他怎麼說?只能低咳一聲:“世子你什麼時候能看到的?”

  裴泓的聲音更輕了,突然伸出手抱住了謝彥斐。

  謝彥斐的身體一僵,剛想動作,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裴泓喑啞的嗓音:“王爺,你與我換命之後不久……我就能看到了,大概,是因為換了命的緣故。王爺,你可知當時我的心情,我一想到我的眼睛好了,可王爺你卻……”

  謝彥斐趕緊摟住他安撫:“我沒瞎沒瞎,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看來是當時血流光了他意識沒了才不知道自己成了瞎子。

  裴泓在黑暗裏一直盯著一處,眸仁裏的情緒卻很不對勁,只有死死摟住懷裏的人才能確定是真的,他回來了……而不是他後來重回那片地方,看到的隱藏在枯葉下乾涸的血跡,他騙了他……

  可他,回來了,這次……他絕不會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

  謝彥斐後來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寢殿裏只有光照進來,世子並未在龍榻上,他起身去洗漱,沒看到別的宮人,旁邊放了一套新的衣袍,依然是紅的。

  他看習慣了也覺得這顏色挺好看的,不就是跟喜袍像麼,像就像吧。

  只是等脫下衣服,他低頭看了看,戳了戳身上幾處的小紅點,不痛不癢的,被蚊蟲叮了?

  看來晚上應該讓言公公點點熏香。

  謝彥斐一出去,言忠立刻迎上來:“主子。”

  謝彥斐:“皇上呢?”

  言忠垂著眼,儘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皇上還在上早朝,今日有些要緊事商議,怕是還要遲一些。皇上吩咐了奴才,主子起了可以先用些膳食,等皇上回來就過來看主子。”

  謝彥斐嗯了聲,去用了早膳,吃完百無聊賴,想起什麼,詢問:對了,我總好感值多少了?

  昨天見到世子之後,世子好感值增加的劈裏啪啦的,他就用十個好感值給取消提醒了。

  腦海裏很快傳來一聲。

  【查詢好感值需要十個好感值,宿主可要兌換?】

  謝彥斐:…………

  他咬牙切齒:取消才十個,查詢一下要十個?你怎麼不去搶?

  【宿主可以用十個好感值恢復提醒。】

  謝彥斐想到世子見到他估計還要激動幾天,他現在也還激動著呢,腦袋裏劈裏啪啦的的確不舒服,他想了想:查查查,查總好感值。

  既然要幫世子治理好旭國,搶回大權,至少得先培養點心腹,需要的好感值可不少。

  【恭喜宿主兌換查詢總好感值成功。】

  【經查詢,宿主目前總好感值為1030。】

  謝彥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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