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牛批啊我的雙神,沒吃到雞沒拿到獎,你們倆還刷屏了。」汪叢明看著手機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對狗男男全給扔到酒店泳池裡給淹死算了。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痛心疾首:「你們倆能不能給花隊一點面子,人家好不容易拿個銅鍋容易嗎?」結果熱度還沒有賀晚手上那顆糖是什麼牌子這個話題高,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SUN跟YUU這虛假社會主義兄弟戰隊情還能不能繼續下去了?就問還能不能?!
賀晚坐在沙發上,聞言抬了下眼皮,然後視線移到一邊,「小天,你過來看看這個行不行?」
謝天激動地小跳著過去,接過賀晚手上那件隊服,臉漲的通紅:「嗯!超好看,謝謝晚哥!」
六六排了好久的隊,見他畫完這個,趕緊將自己隊服雙手奉上,「賀神,求您了!」
余究嗤笑一聲,「滾一邊兒去!」
比了一天賽,回來剛復盤完,謝天就紅著臉上來問賀晚能不能給他也在隊服上畫一幅簡筆畫。
謝天是隊裡團寵,基本上他說的話就沒人拒絕過,更別提賀晚原本就特別喜歡這孩子,但是余究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攛掇他過來的。
王六六嘿嘿一笑,靈活地閃了個身,一旁老賈見縫插針,已經很嫻熟地將隊服放到了賀晚手邊上,「拜託了!」
賀晚好笑道:「欠你們的啊?隊裡缺這點錢請一個畫師嗎。」
賈成:「不缺,但一個隊的,畫風一致很重要。」
賀晚畫的那兩個卡通人物,別人就算模仿也只是個形似,與其明天讓這兩人穿著畫上對方的隊服上場狂撒狗糧,不如一個隊都畫上去,至少也能一定程度阻止一些猜測。
只不過他們的對應的則是自己的人物形象。
夏祖復完盤出去抽菸了,汪叢明倚著房間裡的吧檯看這五個人圍在一起對著隊服畫畫,連一開始的那點怒笑都散了。
小天隊服上的Q版人物年紀很小,隊服很乖巧地拉到了最上面,臉上也是天真稚嫩的笑意,讓人一看就升起了一股保護欲。
但其實,這不過是SUN幾人眼中的謝天。
白天的雙排賽上,面對那麼多國家和賽區的選手,謝天一點也不怯場,偶爾幾次打到決賽圈,連解說員都震驚得不行。
而國內論壇上,之前罵過謝天菜的人紛紛猶疑,開始發出一個疑問:
——謝天,會是SUN的第四個奇蹟嗎?
第一個奇蹟是SUN本身,第二個是Lustre,第三個是LightT。
現在他們開始猜測這支戰隊究竟還有多少不被外人所知的實力。
挺好,汪叢明勾勾唇,回首向吧檯裡面看去。
這是一間套房,專門訂下來為他們這幾天的訓練用的,酒水一應俱全,他掃了兩眼,拿了幾支酒瓶和調酒器。
余究眼神過來,「小汪打算調酒了?」
六六原本還在哀嚎被賈成捷足登了先,聞言音量一下拔高,猛轉過頭眼睛都亮了:「我今天賴著不走了!」
「滾蛋!不會讓你們喝的。」老汪瞪他,手下動作卻不含糊,酒液流動中,銀匙和器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謝天有些迷糊,「汪哥會調酒?」
汪叢明:「你汪哥我什麼不會?要不是怕你們這群崽子找不到人帶,我早回上海開酒吧去了。」
賈成等著賀晚完工,邊等邊說:「你現在回去開也行。」然後轉向謝天,「老汪調酒很有一手,去年世界賽結束當晚,他一杯酒灌倒了你余神。」
余究酒量很好,輕易不會醉,當時汪叢明也是看他發瘋實在有些眼酸,索性給他調了杯烈酒,喝完瘋完趁早睡覺。
賀晚手下一頓,抬頭看了眼余究,這人卻只是笑著,催他快點畫完回去睡覺。
謝天卻有些愣愣,「那這酒⋯⋯不能喝吧。」明天還要打比賽呢,一隊的宿醉鬼可怎麼辦?
汪叢明:「本來就不是給你們喝的。」
恰好老夏推門進來,他將杯子遞過去,「沒加多少料,度數不高。」
夏祖挑眉接過,「怎麼突然調酒了?」
汪叢明又給自己調了一杯,然後拿出五個玻璃杯一字排開。
賀晚已經將賈成的隊服給他了,六六忙不迭地再度雙手奉上。
「提前慶祝。」
慶祝什麼呢?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拿獎他也不清楚,只是看到這群平均年齡二十歲的孩子一起圍在沙發上,在燈光下笑著商量什麼表情畫上去最帥氣,突然就覺得這日子過的真是舒坦,就手癢得想要調兩杯酒喝喝。
哪怕回去之後又有一堆的事等他做,拉贊助、比賽、為這群少爺定隊服、安排營養餐、監督宣傳運營、回答無良媒體的一些喪心病狂的問題⋯⋯
他不在SUN,不上場打比賽,也不像夏祖一樣跟他們一起訓練,可偏偏又的確存在於SUN的每一個角落。
不管是一隊、二隊還是青訓營,這群孩子總能輕易調動他的情緒。
還真像極了一個老媽子。
他笑了笑,伸手打開冰箱,將早就看好的牛奶給拿了出來,順著吧檯上五個玻璃杯倒了進去。
王六六哀嚎一聲:「我成年了我都不能喝酒嗎!」
「能。」老汪點頭,「明天你給我拿個金鍋回來,我用獎盃給你裝酒喝。」
王六六:「⋯⋯沒錢進醫院。」
賀晚一下笑開,落下最後一個字母,將隊服遞過去,「看看?」
白白胖胖的人物形象,憨笑著出現在隊服上,賀晚使了點小心思,將六六的肚子從褲縫出露了一點兒出來,憨鞠可愛得有點像年畫娃娃。
六六卻滿不在乎,樂呵呵地笑開,就把衣服往身上套。
而賈成的則是一個寸頭,眼睛向下睨著,隊服拉鏈拉開,裡面白T緊貼著肌肉,隱隱顯現出幾塊腹肌,特別明顯的硬漢形象。
余究看他畫的時候,差點沒酸死,等賀晚將筆一放下就拉過人手揉了起來。
說是揉,跟撒嬌都沒什麼區別了,眼神不停跳著,像是在怨他把別人畫的那麼好看一樣。
老汪看得一陣惡寒,粗著嗓子喊他們過來一人拿一杯牛奶走,「喝完就回去睡覺,誰要是大晚上不安分就過來給我直接練到明天上場。」
話雖這樣說,眼睛卻只盯著余究一人,暗示意味明顯。
「嘁,沒勁。」余究一手拿了杯牛奶,遞了一杯給賀晚。
六六一邊眼饞著汪叢明跟老夏手裡的兩杯酒,一邊卻心知這時候喝酒不像話,有杯牛奶就不錯了,悻悻地接過之後剛舔沒一口就聽見余究咳了一聲。
燈光下,SUN隊長喉結滾動兩下,杯口抵著唇,眼睛看向杯子裡純白的液體,「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說是你們,其實也就是兩個人。
六六心裡咯噔一下,連謝天都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心。
青年卻笑開,抬眼看向他們:「我眼睛隨時可能看不見,所以明天拜託了。」
很淺薄的一句話,交代了一個因果關係就作罷,六六怔愣一瞬卻驀然鬆了一口氣。
「哦。」他點頭,「給錢一切好辦。」
余究猛地一下睜大眼睛,有些懵,可就連謝天都在旁邊點了點頭,「嗯,讓人做事是得有報酬的,更別提隊長你還瞞了我們這麼久。」
賈成靠著沙發好整以暇地看戲,余究卻難得結巴了一下,「你們⋯⋯知道?」
「廢話。」王六六瞪他一眼,「天天吃住一起,你不說就真當我們沒發現了?你這智商簡直了,晚哥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賀晚挑眉,扔出一個字:「蠢?」
又蠢又彆扭,還倔強的不行。
拽著一絲不知緣由的堅持,擔心身為隊長被隊員發現他可能會倒下導致軍心不穩,便一直都瞞著。強撐著去打每一場比賽,以一副雲淡風輕、不將任何對手放在眼裡的自信讓隊友堅信他們能贏。
或者說,堅信只要隊長在,他們就能贏。
很奇妙的一種信任關係,真像是手足兄弟一般,只要一個還在,所有人便不會倒下去。
余究一直勸賀晚當隊長,他卻打心眼裡覺得,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SUN一隊隊長了。
從最困難的日子裡走來,從最絕望的賽場上打來。
余究是一根主心骨,鎖鏈綁在他身上,而鎖鏈上則是SUN全員對他的無條件信任。
這樣一個人,合該在最高的地方發光發亮。
余究有些怔愣,而後手裡的杯子卻被人輕輕碰了一下,賀晚笑:「真蠢。」
夜晚的城市總有些安靜,等到房門關緊,夏祖看著沙發邊那五隻空杯子,問了一句:「他們倆公關你打算怎麼處理?」
汪叢明正在收拾殘局,聞言頓了一下,反問:「能處理嗎?」
就沖這兩人明目張膽的勁,還沒公開完全是憋著怕世界賽出現變故。
老汪嘆了一口氣,「你說這倆都那麼有錢,我少送點紅包應該沒事吧?」
夏祖:「有事。」
汪叢明:「?」
「小晚那估計不在意,余究能跟你念叨死。」老夏頓了頓,「養家的男人可小氣了。」
也不知道戳到了哪一根神經,汪叢明怔住一瞬突然就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往下流。
他緩口氣,將還剩了一小半的酒杯舉起來,隔空對著老夏晃了晃。
夏祖會意,跟他碰了一下。
正要喝的時候,SUN戰隊經理低了聲音,含笑說了一句:「合作愉快。」
為這些年親密無間的合作,也為了帶出的這群鬥志昂揚的奇蹟少年。
老夏手一頓,總是擰著的眉彎了,「合作愉快。」
汪叢明沒忍住,又笑了出來,「你還是皺著吧,太醜了哈哈哈哈。」
夏祖:「⋯⋯」
‧
另一邊賀晚洗完澡躺到床上,刷了幾個比賽視頻余究才帶著一身濕氣上了床。
小隊長將他手上平板拿下,抱著人縮進被窩裡吻了吻,「別看了,睡覺。」
他身上味道很淡,懷抱卻溫暖,賀晚習慣了他的擁抱,一直未曾侵擾的睏意居然一瞬間就襲了上來。
可哪怕困的不行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去年喝了很多酒?」
余究細碎的吻還落在他發間,像是哄小孩睡覺一樣,只鼻間輕輕地應了一聲。
賀晚問:「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過是想人想的厲害、酒瘋發的過了,抱著獎盃跟花眠鬧,花眠沒辦法把老汪喊了過來,然後那人便給了一杯烈酒。
保準一勞永逸、喝完就睡、睡醒頭疼得爹媽不認,沒有精力再去鬧騰。
往事浮了上來,余究卻神色不變,吻依舊溫柔細碎,聲音放的極暖,「記不清了,快睡吧。」
「晚安,晚晚,記得夢到我。」
賀晚耳朵一紅,嘟囔道:「矯情,就在身邊還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