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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掉馬甲後我成神了[電競]》第32章
第32章
  賀晚在SUN待到晚上十一點多,終於等到夏祖離開三樓訓練室。
  他鬆了一口氣,看了看還在訓練的三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他還是要回去一趟的,合同還沒簽,在這連睡的房間都沒有。
  推開門出去賀晚向左走,卻聽見右邊有一陣悉索聲,他愣了愣,轉過身看去。
  SUN的基地中心是空的,兩邊延展開,賀晚此時往右邊走廊上看,恰好看見余究懷裡抱了些什麼東西從房間裡出來。
  突然就來了些興趣,賀晚邁步向那邊走去。
  「余究?」他喊。
  余究動作頓住一瞬,轉過身來綻出一個笑,「謝天他們放你走了?」
  可能是被夏祖指使了,剛剛在訓練室裡,那幾個人一直纏著他,連著匹配了兩局才放他走。
  賀晚無奈地笑笑,「老夏是不是上了年紀了?」就患得患失的勁真是佛了。
  然後看了眼他懷中抱的東西,「換被單?隊裡不應該有阿姨嗎?」
  俱樂部裡工作人員很多,包括營養師和清潔工,一隊這些種子選手更是連被單都不需要自己換的,而此時余究懷裡鼓鼓囊囊的明顯就是剛從床上換下來的床上用品。
  他探頭向他身後看去,很乾淨的一間屋子,床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新換的。
  余究勾唇,視線落到他手中的鑰匙上,「疲勞駕駛不好。」
  賀晚:「嗯?」
  余究:「所以今晚還是別走了吧,被單我給你換了新的,這間房間以前本來也就是前輩您的。」
  賀晚一怔,視線不自覺地在他身上打量了幾下。
  余究現在睡的這間房以前的確是他的,所以他剛剛才會在聽見聲音的時候走了過來。
  只是這人連讓人留宿都做的這麼理所當然嗎?
  他還沒說話,余究已經轉身將髒被單放在了地上,半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來兩根棒棒糖,遞了一根給他。
  賀晚挑眉,「這是什麼新型的交際方式?見人散糖,不應該是遞煙的嗎?」
  說著他伸手接過那根棒棒糖,藍莓味的,賀晚笑了一下,剝開糖紙還真含了住。
  余究淺笑,「菸草傷身體,再說前輩您不是喜歡吃糖嗎?」
  「⋯⋯」
  賀晚怔住一瞬樂了,他的確喜歡吃糖,他很喜歡甜食,總覺得吃甜心情就會變好。
  余究看著眼前青年一側臉頰鼓出來的包,下意識壞心眼地也將口中的糖挪到那一側,鏡像對立,正好是一人一邊。
  從下午見到這個人開始就生出來的好心情簡直快藏不住,余究彎了彎眼笑道:「你粉絲讓我照顧好你,所以還是別走了吧,一來一回也挺麻煩的,睡不好狀態會變差。」
  其實賀晚也不是一定要回去。
  一開始說要回去是為了直播,可是老夏直接把他扔到了余究桌子前;後來要回去也的確是為了睡覺,他認床,並不習慣在別的地方留宿。
  以前出國打比賽的時候,汪叢明總要為了他的睡眠問題前前後後找好多家酒店才能定下來。
  可是這間房間不一樣⋯⋯
  賀晚眯了眯眼,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余究身邊的時候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余究頷首,「當然。」
  這間房以前就是他的,賀晚走進去才發現自他走後,這裡連陳設都沒怎麼變過。
  很簡單乾淨的顏色,窗簾被水洗的有些發白卻也沒有換;床頭櫃上有一隻小豬感應燈,是以前某一次打比賽之前,粉絲從車窗塞進來求他一定要收下的。
  他好笑地將它拿起,拍了一下就亮出暖黃色的光。
  再抬頭發現那人還倚在門邊,嘴裡叼著一根白色的糖棍兒,桀驁和溫柔交織在一起,腳邊是一團揉的亂七八糟的布,看著就覺得可憐。
  賀晚突然就惡從心起,心念一轉便坐到了床上。
  他雙手撐住被子,翹了個二郎腿,頭微微上仰,眼睛卻是往下垂,近乎一副挑釁的模樣,勾著眼睛刻意用幾近挑逗的語氣問:
  「那你呢,睡哪?」
  基地裡燈光熏人,賀晚身下是他剛剛換上的米白色床單,身邊則有一道圓潤好看的暖黃光亮,那人頭向上仰起,脖頸線條流暢。
  下午余究就想咬上一口,此時更是差點忍不住。
  偏偏這人還不安分,翹起的那隻腳隨著慣性上下襬動,一下一下地勾著他心。
  余究覺得喉嚨發緊,捏了捏垂在身側的手,眸光暗了一瞬。
  半晌,他近乎無奈地嘆了一聲,「小哥哥,你該慶幸我是個正人君子。」
  賀晚一點也沒覺得危險,甚至還挑眉道:「是嗎?沒看出來。」
  不過這倒是這人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喊出來小哥哥這個稱呼,賀晚勾了勾唇,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門口一黑,余究走了過來。
  他走到他身前,俯視著賀晚,唇邊那側酒窩此時因為含了顆糖,並沒有什麼凹下去的痕跡。
  賀晚上挑著眼睛看他,想要看這個人打算做什麼。
  一上一下,一俯視一仰視,連身遭氣氛都曖昧了些,賀晚覺得有點熱。
  良久,余究伸手到床頭,拍了下那隻小豬。低下頭湊近賀晚耳邊,刻意不說話,等終於看到這人耳尖不受控制地充血之後才小聲道:
  「早點睡,隊裡還有空房間,我過去就行。小哥哥你可別勾我了,勾出火來可怎麼辦?你又不負責滅。」
  說完也不管賀晚有沒有反應過來,余究徑直拔了床邊插座上的手機充電器就往外走,出門的時候甚至還好心眼地幫他關上了門。
  等到門前腳步聲消失,賀晚才從方才的怔愣中緩過神來,按住跳動得有些劇烈的心臟。
  「⋯⋯操!」
  撩人不犯法是吧!?
  賀晚一下咬碎嘴巴裡的糖,藍莓的香味充斥在口腔裡,他回味過來余究剛剛說那話時的語氣。
  -勾出火來可怎麼辦?
  受著!
  他勾出來的火也沒見他幫自己滅過。
  賀晚輕呼出一口氣,隨手就將糖棍扔進垃圾桶裡,正準備下樓去車裡拿備用衣服的時候,才看見床尾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套睡衣和⋯⋯內褲。
  賀晚:「⋯⋯」
  現在決定換隊還來得及嗎?去花眠那都比在這好。
  ⋯⋯
  汪叢明效率很高,第二天賀晚從余究房裡出來的時候,這人已經拿著打印好的合同堵在了門口,「簽吧。」
  賀晚怔住,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眼睛,接過合同看了兩眼,「你這什麼速度?」
  「怕你轉身就跑的速度。」汪叢明道,「前年那樣的事再給我來一次的話,我肯定會把你私人信息拿出去拍賣的。」
  賀晚笑,「又不是不可以換。」手機號住址什麼的,換一個好了。
  知道他什麼意思,汪叢明點頭,「嗯,你看一下合同第八頁。」
  「怎麼⋯⋯靠!你這合同非法的吧!」
  哪有人違約金達到九位數的???
  余究從旁邊房間裡出來,掃了眼合同,樂了,「以後就算SUN倒了,小汪你去做個人口販子也餓不死。」
  賀晚懶得跟他們扯淡,看見違約金數額之後才留心多看了兩眼合同。
  「臨時合同,就簽你三個月,從柏林回來之後你要是願意留我們再簽。」汪叢明道。
  賀晚眉頭跳了下,「亞洲賽還沒打呢,你們這自信哪兒來的?」
  余究在旁邊笑得歡,「你都回來了,打不進決賽多丟臉。」
  賀晚原本憋的慌,聞言睨向他,「你這又是從哪來的自信?」
  余究笑著給他遞過一支筆,「我這不是自信,我是相信你。」
  他對小哥哥,從來都是無條件的信任。
  可能是剛起床腦子不太清醒,賀晚聞言一怔,還真的下意識接過筆在那份名為合同實為賣身契的文件上籤了名。
  汪叢明拿了合同就跑,生怕他反悔一樣。
  現在才上午九點,三樓那幾個人壓根就沒醒,走廊上只有賀晚和余究兩個。
  汪叢明一走,余究就笑著看向他,「昨晚睡的怎麼樣?」
  賀晚蓋筆帽的手一頓,沒好氣地把筆扔給他。
  昨晚睡的怎麼樣?這人真好意思問。
  他給他準備的衣服他壓根沒敢動,也沒再下樓去車上拿,洗過澡之後想了想,反正床單是新換的,乾脆就裸睡了⋯⋯
  賀晚突然想到什麼,近乎凶狠地瞪了一眼余究,「你房間以後給我了。」
  小隊長自然是答應,淺笑著點頭,又跟著他進了房間,眼睛一掃瞟見那套完全沒動過的睡衣,立馬就懂了小哥哥什麼意思,心裡軟的都快化了出來。
  這人怎麼這麼彆扭呢。
  見他要走,余究攔著門笑:「帶我一個唄。」
  賀晚:「你知道我要去哪嗎你就跟著?」
  「回去拿衣服?」余究道,「帶我一個還能給你做苦力。」
  賀晚掃了眼他手,「余神的手原來是用來搬東西的嗎?」
  那可是被人譽為電競之光、神賜之手的。
  余究無所謂地聳聳肩,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我手能做的可多了,小哥哥要試試嗎?」
  賀晚:「⋯⋯」
  他走近,盯著他的眼睛低聲斥道:「你要是再這樣有事沒事開車,我廢了你信不信?」
  余究眼睛還是彎著,「我冤枉,我白白喪失一個網戀的機會,我現在追我的心上人有問題嗎?而且我明明什麼都沒說,是前輩您自己腦補的,反倒怪到我身上算怎麼回事。」
  賀晚一噎,把他手從門框上打下來,「閃開。」
  心上人個屁!就一張嘴會叭叭叭!
  賀晚故意不看他,捏著鑰匙往外走,直到走到三樓訓練室的時候才發現玻璃上面映出的那張臉上,唇角有一道微彎的弧度。
  ‧
  賀晚住的地方離SUN不遠,到他家的時候都不到十點。
  余究從副駕駛位上下來,笑道:「上回來了都沒上去,可虧死我了。」
  賀晚睨他一眼,「不是跟我裝嗎?」
  還說什麼要回去看小哥哥直播,cp大旗拆了要買502黏起來,裝吧這人。
  「我這還不是依著您?」余究反問,「是你非要去做一個主播的,我總不能一進直播間就跟大家說這人其實是電競神話Lustre吧,再說了,您那技術,我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賀晚猶豫了一下,進電梯的時候還是把一直以來的疑問拋了出來:「所以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連花眠都跟他匹配了一局,完全沒認出來是自己,余究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余究站在他身側靠前半步的位置,他們倆身高相差不大,但是小隊長還是長身體的時候,此時已經比他高了一兩釐米了。賀晚這個角度恰好看見他微微勾起的唇,和好看的眉。
  余究淺淡道:「因為是你啊,所以想要認出來一點也不難。」
  因為是這個人,所以哪怕他不說話,只要拿了把槍站在那,他都能在一百人中間找到他。
  以前在青訓營的時候,老夏會把一隊的比賽視頻拷下來放到訓練室大屏幕上給他們看;而賀晚走了之後,那段最黑暗的時期裡,余究對著這個人的視頻學了很久。
  學到了所有人都說SUN又出了賀神第二小余神的地步。
  這個稱呼他並不討厭,只是比起賀晚的影子,余究還是更想做自己。
  因為影子是見不得人的,他卻是可以和賀晚站在一片陽光下登上頒獎台的LightT。
  所以當他的名頭打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會用小余神之類的頭銜稱呼他,也就賀晚才能一口一個「小隊長」地帶著略顯調侃的語氣喚他。
  余究笑了笑,有些詞加上「小」字顯得很輕蔑,可是賀晚那樣喊他,他卻只會覺得親暱。
  這很像是兩個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就好比賀晚直播的時候,匹配了個水友,喊他一聲「小哥哥」,全彈幕的觀眾都開始cue余究一樣。
  專屬稱呼麼?好像沒什麼不好。
  余究笑意更甚,在電梯門開的時候,轉過頭看向賀晚,強調道:「因為是你啊小哥哥,所以就算你賠了小汪那一億元違約金,只要你還玩PUBG,我就能把你找回來,別想著走。」
  他笑得很好看,一點點威脅的影子都看不見,賀晚卻兀地心下一驚。
  這人這麼痞的嗎?而且這種近乎蠻橫的控制慾是什麼鬼!?
  可是天殺的,他居然真的被他撩到了。賀晚眼神躲閃一瞬,先人一步從電梯裡出來。
  余究見他出去了才放心邁出,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看見前面那個後腦勺猛地一下轉開,賀晚折回來,看著他的眼睛威脅:「我回來了為什麼還要走?你記清楚了,」
  他道:「只有別人躲我的份,小隊長,最好別讓我把你替下來。」
  周圍很安靜,賀晚住的這間小區每單元一層只有兩戶人家,小區環境很好,不會出現在樓道就能聽見樓下吵嚷的聲音。電梯在身後運轉,機械的滾動不快,卻很有規律,一下一下地像是齒輪在磨人心。
  余究怔了一下,藏在衣袖裡的手不自覺地捏了捏,半晌才恢復自然地笑開:「口氣這麼大的替補嗎?那我等著我喊你隊長的那一天。」
  本來一開始,就是他喊他隊長的。
  這段對話很奇怪,賀晚總覺得這是有什麼先兆。正待往下細想的時候,余究已經走到了他門前,抬了抬下巴,「收拾東西吧,一會回去他們也該起來了。」
  賀晚沒有多想,微微蹙著眉過去開了門。
  余究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換了鞋就往裡走,賀晚懶得搭理他,直接上樓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
  男孩子就算搬家都沒有多少要帶的東西,他回來也就是拿幾件換洗衣服和證件,收拾完之後一抬頭發現余究正盯著牆上那幾幅畫。
  「那天直播我就看到了,你畫的嗎?」余究側過頭,淺笑著問他。
  賀晚心一悸,重新低下頭又翻了翻箱子,悶聲應了一聲。
  「畫的很好,從小學的?」
  之前在直播鏡頭裡只能看到幾幅,現在真的進了他的房間才發現幾乎一整面牆上都掛滿了畫。
  余究不懂畫,但是憑直覺都能感覺這些畫畫的很好;而在鏡頭沒有照到的地方,那些畫作,光是一眼看過去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和左邊這些明顯不是一個人畫的。
  最大的那一副,畫的是一間花園,花園中間是一座淺白的涼亭,亭子裡坐了一個女人,很溫柔地笑著,畫眼卻落在了那女人視線所看的地方。
  是一個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穿著小西服,渾身都是要溢出來的活力;暖色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和滿園子的花草相映,很像是一隻小天使。
  光是看畫就能看得出來作畫的人用了心思,濃墨重彩地渲染這樣一個人間天使,簡直像是想讓所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小寶貝一樣。
  余究看著看著就笑了出來,那是他家小哥哥。
  真的是小哥哥了,好可愛的一小只,在畫上才兩隻手掌大小。
  他笑著扭頭:「這是誰畫的?好可愛。」
  賀晚一怔,抬起頭視線先落在了他身上,頓了一頓才看向那副畫,勾起唇角扯出一個笑,「我媽。」
  他話音剛落余究就噤了聲。
  他不知道賀晚他家發生了什麼,但賀林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這一件事,在圈裡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余究離開那幾幅畫,走到他身前蹲下,笑著看向賀晚,「畫的很好看,阿姨也很溫柔,我能有機會見一見阿姨嗎?」
  賀晚微怔,輕蹙起眉看向他,「你見我媽幹什麼?」
  余究:「看一看是怎麼樣一個溫柔善良的人才能生出你這樣可愛的人間天使。」
  「⋯⋯」
  賀晚捏了下手心,抬起頭看向他,輕佻著眼睛,「或許⋯⋯你知道我比你大兩歲嗎?」
  「知道啊,」余究點頭,「可這不妨礙小哥哥你很可愛。」
  明明強到讓所有人仰視,但卻可愛的讓人想把他揣進懷裡。
  可是這話不能明說,說出來小哥哥估計真的會弄死他。
  然而就算是沒有明說,賀晚都像看傻子一樣地看了他半天,才從牙縫裡蹦出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余究沒答,賀晚就站了起來,像是剛想起來一樣從櫃子裡拿出了外設包,輕聲道:「她去世了,你見不到。」
  聽不出來多少悲傷的情緒,余究卻怔了怔,明知道賀晚不需要人安慰,還是溫聲道:「是嗎,那阿姨一輩子都停在最好看的時候了。」
  賀晚張了張嘴,沒說話。
  他其實想說他媽走的時候一點也不好看。
  被抑鬱症折磨得整個人都近乎癲狂,只是偶爾才會有清醒的時候,臉上瘦的能看見骨頭,眼睛中也很久沒出現溫柔到讓人想要沉溺進去的色彩。
  但他沒說,余究字字句句戳他心窩,但卻也是字字句句都在將老媽塑造成一個絕世溫柔的大美人兒,簡直像是怕他難過故意說出來哄他一樣。
  他輕輕勾起唇角。
  這沒什麼不好的,反正老媽在自己心裡的確是那樣。如果死後有另一個人這樣看她,那個小公主知道了應該也會很開心。
  這事過去五六年了,早就不是什麼不能提的痛,賀晚重新檢查了一遍東西,最後把外設包背上拉了電閘就走。
  出門的時候伸手去拉拖桿箱,碰到的卻是一陣溫熱的觸感,余究給他把行李箱拖了。
  甚至開車的時候他還主動接了鑰匙,「我認路,你睡一會吧。」
  賀晚也不推辭,昨晚睡著都將近後半夜了,現在的確是有點困,還有點餓。
  他靠在座椅上淺寐,陽光很好,落到他眼睫上一跳一跳的。
  余究覺得當時畫那副畫的人心情肯定和自己現在一樣,賀晚真的是一個人間天使啊。
  他笑了笑,將擋光板放下給他遮陽,車裡放著舒緩的白噪音,不一會他就聽見了身邊這個人均勻沉穩的呼吸聲。
  他微微一怔,小哥哥是真的累了。
  這一個月以來,無論是作為雲星主播還是電競神話,賀晚都經歷了很多。
  余究有的時候都會想,到底是得有多堅強賀晚才能每一次都笑著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些不痛不癢的玩笑或者挑釁,讓人對他連心疼都心疼不起來。
  可是時間線再往前拉,退役這一年多的空白期內,賀晚又面對過哪些他真的不敢想。
  他可能走過很多地方,卻連外設包都完好無損、纖塵不染。
  賀晚打開衣櫃的時候,他甚至瞟到了角落裡那件掛起來的白色隊服。
  余究輕輕呼出一口氣,將車速放得很慢。
  ⋯⋯
  賀晚迷濛著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車還在動,愣了一下,「堵車?」
  余究偏了偏頭,「醒了?小哥哥你流口水了,擦一下吧。」
  賀晚一怔,「不可能吧。」還是抽了張紙就準備擦,結果還沒碰到就聽見身邊一道低笑聲,「你玩我呢?」
  「沒,誰讓你說什麼都信。」余究笑著提速,「一會就到了,回去應該正好趕上吃飯。」
  他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余究看了一眼打算掛掉,賀晚卻瞥到了,「不接嗎?花眠找你應該有事吧。」畢竟都是各自戰隊的隊長。
  「要接嗎?」余究思索了一下,突然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那你幫我接一下吧,按免提,我現在開車。」
  「美得你。」賀晚小聲斥了一句,還是依言幫他接了電話。
  一接通那邊花眠就說:「不行,我還是很生氣,你就不能跟我說一聲那主播是晚哥嗎?你去論壇看看,要我認爹的帖子都他媽頂了多少層了!」
  余究笑:「你也沒問我啊,自己立的flag,不就是用來推倒的嗎?乖兒子。」
  花眠吼:「你給老子滾!」
  賀晚拿著手機無聲地笑了下,終於知道余究為什麼不接了。
  可是這個稱呼,為什麼自己莫名低了一輩。
  他張開嘴巴又合上,顧忌著這是別人手機便沒有說話,那邊花眠終於冷靜下來,問了一句:「不過晚哥是真的回SUN了嗎?」
  余究挑了挑眉,「商業機密,等官宣的時候你再問我。」
  花眠差點給他氣死,「官宣了老子還問你個鬼!」又頓了一頓他道:「不過我這兩天一直在逛論壇,走向有點迷。」
  「怎麼?」
  花眠那邊聲音有點低:「有人帶節奏說就算晚哥回來了,一年沒訓練水平肯定會下滑,萬一真讓他上場只能說明⋯⋯」
  「說明什麼?」余究沉了聲。
  「說明SUN沒人了。」花眠心一橫,還是扔了出來這句話。
  SUN現役四個人裡面,除了余究打出了名,王六六服役不到一年,賈成雖然是老將,但一直都不溫不火,這麼多年也沒什麼突破,更別提還有一個塞錢進隊的富二代了。
  說話間已經開到了基地門口,賀晚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外人有這些猜測都很正常,唯一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的是余究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這人停了車,冷著臉拿過手機,「這樣猜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到我面前來打到他刪號退役!」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略顯煩躁地隨手把手機往口袋裡塞,扭頭就準備安慰賀晚,「那些人是傻逼,你不用⋯⋯」
  話說到一半對上那人微微彎起的眼睛,「你怎麼能這麼痞?」賀晚問。
  自己當年已經是很輕狂張揚的了,但印象中也從來沒把「刪號退役」這種話掛在嘴邊扔出來。
  說起來誰不是打職業的,真下了死功夫練,還真不一定有人能一直是巔峰。
  但是余究說這句話的時候,賀晚就在他旁邊,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覺得這小孩吹牛,而是在想⋯⋯
  這小隊長,真他媽的帥!
  太帥了,他喜歡。
  賀晚活了這麼些年,能讓別人為自己出頭的機會很少,偏偏每一次都給余究撞上了,每一次都撞到了自己心裡。
  他略顯好笑地勾了勾唇,「你這是打算別人說我一句你就還人一拳?」
  余究:「不可以嗎?」
  賀晚從儲物盒裡拿出來兩顆糖,扔了一顆給余究,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聚眾鬥毆犯法,我不想去局子裡撈你,畢竟我還不是你家屬。」
  說完他就下了車,留余究一個人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
  還不是你家屬?
  「還」?
  千言萬語從腦中飛馳而過,最終彙集成一句:「我操!」
  小哥哥這意思是以後願意成為他家屬嗎?
  眼看那人都快走進門了,余究趕緊停好車一路小跑過去,湊到賀晚身邊狗腿一般地說:「小哥哥你放心,我是一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絕對不會讓你去局子裡撈我的。畢竟丟我臉也不能丟你臉不是?」
  賀晚睨他一眼,「丟我什麼臉了,打狗看主人?你是我家狗嗎?」
  余究:「⋯⋯」
  「汪!」
  王六六在三樓,只是不小心在窗邊看了下風景,就塞了一大口狗糧。
  他抱著薯片桶往嘴裡塞薯片,哀怨地嘆了一口氣,「完了,這以後還有日子過嗎?」
  賈成剛起床,聞言愣了愣才坐到椅子上,「怎麼了?」
  王六六轉過頭,看著賈成眼睛亮了亮。
  SUN是顏值隊,余究痞氣、賀晚帥氣,謝天有著天然呆的單純長相,就連賈成都是一硬漢形象。
  王六六斟酌一秒,走到賈成身邊,將薯片桶放到他面前,面帶羞澀、語意含怯地說:「或許⋯⋯你願意跟我搞基嗎?」
  剛從樓下吃完東西上來的謝天:「⋯⋯六六哥,你不追星了嗎?」
  王六六:!靈魂暴擊。
  ‧
  花眠認爹這事一直沒提上日程,網上節奏大師卻突然一波又一波地多了出來。
  SUN正式官宣賀晚歸隊的那天,底下評論跟撞了邪一樣。
  @SUN電子競技俱樂部:王者歸來,歡迎@Lustre歸隊。
  賀晚盯著這條微博看了半天,終於沒忍住:「真醜。」
  他的桌椅被安排在了余究旁邊,那人這時候正好在摸魚,聽見這句話樂了,「是醜,隊裡錢可能全給你開工資去了,小汪已經連個文案都捨不得請了。」
  哪有人官宣入隊就這一句話的?除了一個艾特,加起來才八個字:王者歸來,歡迎歸隊。
  最可怕的是,汪叢明還逼著他轉發了。
  賀晚扶額,「小汪到底是被誰逼的這麼喪心病狂的?」別是真幹過什麼買賣人口的勾當吧。
  余究忍了忍,沒忍住,「可能是我。」他去年剛從柏林拿回來金鍋之後就鬧了一次失蹤。
  「那你可真是厲害了。」賀晚瞟了他一眼,隨手點進那條微博下面,整個人都隨之愣了愣。
  【王者歸來?之前預選賽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們把Lustre捧這麼高真不怕摔下來的時候砸死一隊?】
  【亞洲賽就剩一個星期了吧?現在入隊有個屁用?】
  【Lustre這個號已經在榜上查無此名了,SUN你們能不能認清事實?】
  【Lustre就算再牛也是兩年前的事了,現在把他拉出來,真以為現在那些打電競的還是兩年前的小白?】
  【⋯⋯】
  要不是怕打擾到另外幾個在認真訓練的隊員,賀晚真想給他們鼓個掌。
  句句鞭辟入裡,有理有據,看著就特別有信服度,看著就覺得賀晚涼了。
  他好笑地勾了下唇,一邊余究察覺出異樣,椅子往這邊移了移,「怎麼了?」
  賀晚伸手摁電源鍵,笑道:「沒事,你還不準備?今天不是約了一場訓練賽嗎?」
  余究看了下手機,「嗯,約的八點,還有一個小時。真不想打,小哥哥你再幫我玩兩局唄?」
  賀晚一腳給他把椅子踢回去:「偷懶偷習慣了是吧?滾去訓練。」
  余究笑了笑,認命地點進訓練場摸槍,「哎,哪家隊長像我這樣被替補懟的,你真的不考慮當隊長嗎?」
  「不考慮,累。」賀晚說著看見他已經進了訓練場才又摁了手機電源鍵。
  那些帶節奏的多少本身就是職業選手的小號他不知道,隨便掃了兩眼他就去了論壇。
  【SUN官宣了,Lustre真的歸隊了。】
  -阿偉死了!我買到釜山票了!!!
  -啊啊啊啊!我賀神終於回來了嗎!他是我打職業的初衷啊!
  -初衷加一,我當時就是看了Lustre的視頻才想去打電競的,我當時就在想怎麼能有男人這麼帥!
  -又強又帥,SUN下一期青訓營什麼時候招生啊,我還沒成年我可以去嗎!?
  賀晚往下劃了劃,終於看見幾條預料之中的回帖:
  -你們好歹也是打比賽的,別像那些腦殘粉一樣認不清現實好嗎?現在各服務器榜單上哪裡有Lustre的名字?
  -SUN今年是要涼啊。新成員菜成那弱雞樣,LightT訓練跟玩一樣;離比賽只剩一個星期了,賀晚現在就算加進來又有什麼卵用?磨合都來不及。
  -賀晚直播視頻你們沒看嗎?就算是裝,至少也能證明他技術往下降了吧。
  老生常談,賀晚隨意看了幾眼就給關掉,結果一側頭發現小隊長又摸魚了,「你不訓練?」
  被抓包的小隊長抬起頭衝他咧了個笑,抓了水杯就起身,「我下去倒杯水上來。」
  賀晚一眼掃到訓練室裡飲水機,也不拆穿他,看著他出去之後隨手登上PUBG。
  他回來之後沒去找老夏要號,一直都是用的之前的小號,連前綴都還沒加,平時跟一隊幾個人訓練用足夠了。
  而說到磨合,很奇怪的是,他和謝天他們磨合程度很好。
  甚至連賈成都說像極了一開始余究和他打比賽的樣子,總感覺這兩個人的路子幾乎是一樣的,在什麼環境下應該怎麼打,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反應十有八九都相同。
  賀晚想到這裡笑了笑,所以這就是余究能從直播間找到他的原因嗎?
  因為彼此太像了?
  他點進遊戲,剛準備點匹配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微博沒退。
  官宣那條微博底下很多人艾特他了,如果是自己關注的人回覆了消息,他會收到通知。
  賀晚微微怔住,點進微博。
  @SUN-LightT:Lustre的高度?大概就是比我再高一個我,什麼時候把我摔下來了你們再扯這些有的沒的。
  @SUN-LightT:還有一個星期嗎?忘了時間了,應該過幾天再官宣的。
  @SUN-LightT:榜單?有一個能打的嗎?
  @SUN-LightT:⋯⋯
  他還在回覆,賀晚一陣哭笑不得。
  別人說這些話只會讓人覺得狂妄,可是用余究的微博號發出來,沒人覺得他被盜號了,也沒人覺得他腦子被門擠了。
  這人從出名以來懟人就沒留過情面。至於榜單⋯⋯對於包攬了國內三分之二榜單第一的人來說,的確是沒幾個能打的。
  要不是擔心他這樣說下去會拉仇恨,賀晚還真想就這樣看著他一條條回覆。
  他笑了下,推開椅子起身出門。
  余究壓根就沒下樓,此時正坐在樓梯上跟那些鍵盤俠互懟。
  賀晚走到他身後,用鞋面蹭了蹭他背,「喂。」
  小隊長不耐煩地擺擺手,「還有半個多小時呢,我一會回去再進房間。」
  這是把他當成老夏還是六六了?賀晚走到一邊,半倚著欄杆笑著問:「喂,我入隊禮物呢?」
  余究猛地一頓,手生生懸在了手機上方,僵硬著轉過頭來看,便看見賀晚一臉笑意地看向他,跟在看戲一樣。
  「六六送了我他偶像的簽名海報,賈成送了我一副耳機,小天都給了我一副鍵盤,隊長你呢?就算給我組裝一台電腦也該好了。」賀晚彎了彎眼睛,視線向下落,「還是你打算把這些懟人記錄截圖給我當入隊禮物?」
  還沒等他說話,賀晚又接著:「那你是不是要準備個壓縮包?從你進我直播間那天開始你就一直在懟人,我怎麼不知道余神原來是個潑婦?」
  余究那邊光線不是很好,一抬頭一明一暗,連那個人身周都染了一層光暈。
  他消化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賀晚在取笑他,一張口想要混過去,可想了想卻啞著嗓子道:「再等等,出國前我肯定送你。」
  賀晚被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弄懵了懵,還要說什麼就看見老夏走到了青訓生訓練室門口,趕緊拉過人往訓練室跑。
  要是被教練發現他們倆一起偷懶,又得是一頓訓。
  夏祖最近跟更年期一樣,賀晚實在不想聽他吊著嗓門喊。
  進了訓練室發現老夏還沒上來他才輕呼出一口氣,「幸好。」
  結果一抬頭看見裡面三個人眼神全都落了過來,王六六甚至還嘖了一聲。
  賀晚一愣,這才發現自己還抓著余究胳膊的,臉上一熱趕緊甩了開就要回自己座位上。
  走到一半謝天卻喊住他,「晚哥⋯⋯」
  賀晚:「嗯?」
  謝天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小聲道:「等下訓練賽你可以幫我打嗎,我坐你身邊看著,有些地方我還是不太會。」
  賀晚一愣,扭頭見余究也盯著他,想了想點頭,「行,那我用你號,你過來登一下。」
  他其實挺想正經跟余究一起玩一局的。
  號剛登上老夏就上來了,看了眼時間擰眉道:「這都幾點了,你們在幹嘛?」
  謝天立馬回道:「我打算請前輩教我,在上號。」
  夏祖顯然也愣了一下,視線落到賀晚身上,「你打?」
  賀晚點頭:「嗯。」
  夏祖眉頭皺得死緊,在余究發房間號的前一秒,他問:「賀晚你帳號密碼還記得嗎?」
  賀晚一怔:「什麼號?」
  訓練室裡燈光很足,老夏盯向他的眼睛,看著裡面跳動的光彩,「Lustre,還記得嗎,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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