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秦玦心口一顫，沒敢回答。

　　室內很暗，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背被粗暴地抵在了牆上，但後腦勺卻被戚霽的手墊住保護著，不涼也不疼。

　　但他卻只顧得上驚慌。

　　他想岔開話題說你不是應該蹲在地上哭等我來找你嗎，但一個異常灼熱的吻卻無比著急，馬上封死了他的喉嚨。

　　「唔⋯⋯」

　　或許是視覺的缺失加深了他的其他感官，他從未感到戚霽有過這麼強的進攻性，那段濕熱的舌頭帶著強烈的煙味兒，走火入魔般不斷攪動著他，目的性之強，已完全不再是個19歲的男孩兒在甜滋滋、怯生生地親吻他的初戀，而是一個成熟的、發狂的男人在強迫懷裡的人就範於他爆發的雄性荷爾蒙。

　　「唔——」

　　秦玦喘不了氣，臉燙得快要燒起來，戚霽卻不肯放過他，反而不斷吮吸他柔軟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哪怕他被吻得雙腿發軟就要站不穩，戚霽也只是狠狠一摟他的腰，強硬地把膝蓋頂入他雙腿間強迫他站好，非要把這個微怒的吻繼續下去。

　　兩人的力量差距不至於讓秦玦被制得死死的，但那股強烈的佔有慾卻傾倒一切般壓住他，讓他胸膛起伏手心冒汗，幾乎無法反抗。

　　哪怕他好不容易逮住一秒空隙認慫道歉，對方也是一副更生氣的樣子，反而用顫抖的手把他的下巴都給鉗住了。

　　秦玦動彈不得，口腔裡那股讓他快哭出來的煙味兒狠狠侵犯了他好幾分鐘後，才肯散去，他踉蹌一下，退無可退，剛扶住戚霽手臂，就被橫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秦玦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知道自己要挨罰了，於是便攥緊手心老實等戚霽過來幹死自己，甚至乖得稍微打開了腿，但啪一下亮起的燈光下，戚霽卻只是臉帶微微慍色，而不帶什麼慾望，連聲音都是平靜的。

　　「⋯⋯前輩，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睡覺抱著夾腿中間的毛絨玩具，還是人形自走按摩bang？」

　　戚霽的語氣冰冷得陌生，搞得秦玦有點暈乎地以為這是什麼必選題，馬上脫口而出：「啊？那⋯⋯那還是第二種吧⋯⋯」

　　戚霽好像不滿意，頭頂青煙直冒，秦玦便小心翼翼補充：「那⋯⋯是加長加粗款的那種⋯⋯這總行吧？」

　　「秦玦！」

　　燈光蕩成了一條危險的警戒線，戚霽一下欺身壓上，秦玦眼看矇混失敗，慫得連眼睛都閉上，只等馬上被戚霽下頭那把M24的點狙準度教做人，但幾秒靜得出奇的等待後，向他湧來的，卻只是箍得人筋骨痠疼的擁抱，以及戚霽深埋在他頸邊的聲音。

　　「我該怎麼辦，前輩？」

　　「我究竟該怎麼做前輩才不會這樣？」

　　「我從一開始就告訴前輩了，我是你男朋友，是你可以依靠的人，你為什麼一直沒明白過？」

　　「前輩的腦袋⋯⋯真是，除了用來增加身高，還有沒有別的用？」

　　秦玦懵了一下，想說你怎麼罵人呢，戚霽卻一把將他擁得更緊，聲音一句比一句發燙。

　　「從最開始⋯⋯前輩就是這樣，從來不和我解釋，就自己去解決了。」

　　「白竹的事，過年的事，哥哥的事⋯⋯每一件事，前輩其實都沒有想到過，要先告訴我。」

　　「可是，前輩越不說，我就越覺得心疼，就想⋯⋯我是前輩男朋友啊，我得再對前輩好一點、更好一點，抱在懷裡、捧到天上，到哪一天，前輩遇到什麼事也會找我胡攪蠻纏非要我哄著⋯⋯那該多好。」

　　秦玦聽得胸腔陣陣發緊，已經顧不上其他：「你千萬千萬別胡思亂想啊小兄弟，我從來沒覺得你不好，真的。我是覺得你太好了、特別特別好⋯⋯所以我才配不上。」

　　接著，秦玦就急得跟對方擺事實講道理——你的外貌、家世、性格得99.5分不過分吧，距離完美也就只差了點學歷，但是我，我就只能得5分，其中噴人和QQ等級還得各佔1分。

　　⋯⋯是不是很有道理？

　　「——道理個P。」可戚霽罵起人來都冷若冰霜，那雙手也暗含急切，捂了捂他被夜風吹過的臉，「5分？誰他媽敢再說你5分，我親爛他的嘴。」

　　他動怒的眼睛裡帶著賭氣和後悔，卻沒有變成責怪，反而漸漸融化開來，成了無邊無盡的溫柔和心疼。

　　那眸光像有魔力，輕易就讓秦玦悶得心口難受，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快要衝出來，令他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就真如對方所願，抓扯住對方的衣服開始撒嬌三連：「那——明明就是你說我不好看的。」

　　毫無道理的語言攻擊、渾身發軟地埋入胸膛、再作勢哭著打人——他才做完第一步，就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但兩秒後，他一咬牙，還真把紅成番茄的臉埋進了對方寬闊的胸膛。

　　至於最後一步，打人，他倒是不敢輕舉妄動，以免一個不注意，就把戚霽錘死了。

　　對方怔住半天，既是驚訝，又是緊張：「我、我什麼時候說過前輩不好看了？」

　　「⋯⋯」秦玦被問得一抖，臉也憋得通紅，再多的不講理都一口氣全倒了出來。

　　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還真能在有錯的情況下委屈起來，可謂進步神速，「就是⋯⋯你說——說都怪我臉上有疤太嚇人了不好看都不好帶回去見家長、這就算了紋身和髮色還像不良少年爸肯定沒辦法接受，然後你就要跟我分手去找白富美結婚生子取名叫戚謹修繼承家業⋯⋯什麼的——」

　　鬼知道秦玦這口氣是不是差點斷在中間，戚霽則聽得整個人都一愣一愣的：「⋯⋯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秦玦一下縮回想悄悄錘戚霽胸膛的手——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任性下去，所以趁自己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他趕緊指了一下衣櫃門：「不就是挑衣服的時候！」

　　戚霽懵逼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走了一圈，疑惑的眉頭越來越緊，似乎想起了什麼：「我——只說了一句換身精神好看點的衣服啊？」

　　畢竟他們從巴黎回來後，就連鬍子都懶得刮，真這麼回去也不合適。

　　然而在秦玦的理解裡，後面那一堆腦補是什麼？還⋯⋯還幫他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戚霽震驚到無以復加，眼前秦玦到處亂看的眼睛弄得他目光頓住，不僅完全明白了秦玦的腦回路，也再度被滿腔湧起的心疼侵蝕每一寸骨髓。

　　「原來前輩⋯⋯這麼沒有安全感？」

　　他不難想像對方的委屈、在乎和患得患失，對方卻抬頭「啊？」了一聲，又重新低下頭，完全是一副自己都不知情的樣子。

　　「前輩真是⋯⋯」戚霽懊惱得恨不得罰自己渡劫三個月不准吃軟糖——他把對方抱到自己腿上，好哄著對方不那麼緊張，「⋯⋯是我太不注意了。」

　　接著，他用臉頰淺淺的胡茬蹭了蹭秦玦：「我的意思只是，這兩天太邋遢了，弄精神點再回去，沒別的了。」

　　他本來無需解釋，因為秦玦肯定也知道他只是這個意思——可是秦玦喜歡他，太喜歡了，喜歡到哪怕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能往最壞的方向想。

　　再那麼腦補下去，估計是連他孫子叫什麼都想出來了。

　　所以，他要是能早一點注意到秦玦也有自卑敏感的地方，或許就不會這樣。

　　他一想到對方極有可能去過洗紋身的地方，就後怕——因為他也喜歡，太喜歡，喜歡到捨不得秦玦和從前一樣，再受一點傷、再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他只能儘可能地保護好秦玦，一個月一年不行，那五年十年，總能把秦玦哄好。

　　「前輩，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眼眸低垂，手緊緊摟著秦玦，撫過對方帶疤的鬢邊，難得說了很多話，「前輩難道就感覺不出來，我有多喜歡你？真要說的話，我才更怕自己配不上，前輩也不要我⋯⋯左一個斐然哥哥，右一個老婆粉的⋯⋯我做夢都夢到好幾次了，沒敢告訴前輩、怕前輩覺得我幼稚而已。」

　　「唔⋯⋯」懷裡沉默半天的人這才吭了聲，「我——其實知道的⋯⋯你上次說夢話，就是陳斐然出來單挑——單挑對狙⋯⋯你也太不要臉了。」

　　「⋯⋯」戚霽一懵，急得臉噌噌發紅，只好把表情都藏在了手背後，對方則往他臂彎裡再拱了拱，沒敢看他：「小戚，我想⋯⋯」

　　「想什麼？」他挪開羞澀的兔爪子，重新試探般摸摸秦玦的臉，對方便囫圇回他：「想⋯⋯你再哄我一會兒可以吧——雖然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對，可是⋯⋯我今天特別難過⋯⋯還差點哭了，所以我就是想。」

　　但說完，秦玦又急忙抓住他領口：「你不會覺得我為老不尊不講道理吧？？」

　　看來，對方是心裡還沒底，但配合那凶狠的表情和手上的力道，倒特別像是威脅。

　　所以戚霽征愣過後，便心疼地親了一下對方眼瞼，「對不起，差點把前輩弄哭了」，又親了一下對方的臉側：「前輩這樣⋯⋯算是在撒嬌嗎？」

　　秦玦將似握非握的拳頭停在他胸前，憋屈地看了他一眼：「當然算了！」

　　戚霽心中微動，拿自己也沒什麼辦法。

　　自己一向就佔有慾爆棚，喜歡保護人照顧人，秦玦現在真滿足他了，他倒不知所措，先在哄對方之前，示範了一個標準的委屈臉：「⋯⋯這樣才算撒嬌，前輩明白？」

　　「你⋯⋯」被搶了口頭禪的秦玦啞口無言，剛要真跟他打起來，就被他一把擁住，跌倒在了溫軟的枕間。

　　「⋯⋯對不起，以後我一定開十六倍鏡早點發現，不讓我的言言再像今天這樣⋯⋯不開心，又不敢說。」

　　「其實有很多話，我沒早點告訴前輩，也是有錯的。」

　　「該從哪兒開始講？反正，我有一大堆持續到80歲的計劃，除了做一個天上飛的超級英雄，其他的，都需要前輩天天親我來配合。」

　　「所以，我跟前輩講完了這些⋯⋯明天，我們就一起回家——有我在，什麼都不需要怕，好不好？」

　　他像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秦玦仍不知滿足地在他懷裡軟成一團，嗯嗯啊啊逼得他哄更久一點，就好像在開心：只有我的小戚，能讓我願意多任性一會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了！！！【】

　　他倆其實各種意義上合適，小戚是那種內心責任感爆棚，愛照顧人保護人，會很滿足的，小秦總就誠實一點，讓他發揮嘛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