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直播了一整天，到傍晚的時候，林晚直播間的觀眾人數已經達到了873人，但是七點半左右的時候，觀眾人數又開始逐漸減少——大家都轉戰去蹲老端的直播間了。

　　言修出門和朋友聚會，和林晚還有直播間裡的觀眾說了一聲，結束了直播，林晚索性也不玩了，將直播間的頻道一轉，調到了老端的直播間，等著轉播他的直播。

　　TCO是國內豪門戰隊，人氣爆棚，老端還未開播，就已經有了400w人蹲在直播間裡。

　　20：00。

　　老端準時上線，熱情的對攝像頭打了個招呼：「大家好，我是TCO突擊手，老端！」

　　「認識牧野的應該都認識我，我是他最忠實的追隨者！」

　　老端不是靠臉吃飯的主，但是他人親和好玩，人氣高，在電競圈中的粉絲群體僅次於牧野。

　　房管解封房間，彈幕一下子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瞬間遍佈整個屏幕，將屏幕裡的內容擋得嚴嚴實實。林晚把彈幕的透明度調低了些，仔仔細細的盯著老端的鏡頭。

　　老端正在和彈幕聊天，抽了一些好玩的問題回答，在屏幕的最右端，露出了一片衣角，衣角的主人顯然是在進行著訓練，時不時飄動幾下，偶爾在鏡頭的角落露出了半隻手臂來。

　　林晚盯著那個角落出神。

　　「看到老端身後露出的那片衣角了嗎？」林晚的直播間裡仍然有人，他對還在自己直播間裡的觀眾說道，「那是牧神，牧神的位置在老端的後面，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一點。」

　　顯然不止林晚一個人發現了。

　　【牧神牧神牧神牧神！我看到牧神了！】

　　【牧神！轉身！轉身！】

　　【媽媽，我好變態，居然對著一隻手犯花痴。】

　　【啊啊啊我就知道蹲老端的直播間可以看到牧神，就算只看到一片衣角也滿足了！！！】

　　【老公，看我！看我！我在這！】

　　老端將攝像頭往自己這偏了偏，輕咳一聲：「咳咳，這可是老端的直播，不準叫牧神老公，看我看我，我也是你們的老公。」

　　「叫一聲老公，你將是我唯一的老婆粉。」

　　彈幕跳出一片「哈哈哈哈哈」，老端又和彈幕開了幾句玩笑，開了一把遊戲。

　　不愧是職業選手，不管什麼分段，對他們來說都是魚塘局，一整局遊戲下來，操作流暢猛如虎，穩中帶皮，將人頭收入囊中，最終17殺吃雞。

　　在彈幕瘋狂吹老端彩虹屁的時候，老端將白阮拉到了鏡頭前，少年羞羞澀澀的攝像頭前打了個招呼：「大家好，我是白阮。」

　　白阮長相清秀，一張臉白白淨淨的，還未脫去少年人的稚氣。

　　老端摟著白阮的肩膀，給直播間的觀眾介紹道：「這是我們一隊新隊員，白阮。」他又往鏡頭方向靠了靠，擋著嘴，小聲扯皮，「真‧又白又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TCO終於又來了一位顏值擔當了嗎！！】

　　【媽呀，好帥啊！】

　　【牧神，我對你的愛永遠不變！我就看看！就看一眼！！】

　　白阮如今還沒被俱樂部官宣，這算是入了一隊之後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露臉，也是戰隊經理向老端提的要求，讓白阮先在今天的直播裡刷個臉，為日後的形象管理和粉絲群體的積攢打個基礎。

　　老端和白阮一起打了一把，白阮看起來羞羞澀澀的，卻是突擊果斷，狙擊強悍，配極了TCO一隊一貫的作戰風格，也難怪年紀不大，就被選進一隊。

　　一局遊戲，粉絲們都對這一個靦腆的少年充滿了好感。

　　這一把老端13殺吃雞，遊戲結束，老端點開直播間的觀眾列表，一面翻閱，一面說道：「上次直播間人氣破了800w，所以履行上一次的諾言，給廣大水友發福利，今天抽兩位水友四排上分哈！」

　　話音剛落，直播間裡忽然閃爍起了眼花繚亂的禮物特效，深海拼盤不要命似的砸下來，流星雨都要下出了火花子。

　　老端連忙制止：「冷靜冷靜，大家冷靜！不要刷禮物不要刷禮物，你們把錢留著自己吃點東西！送點免費的禮物就好了！」

　　林晚抖機靈的刷了十隻小魚仔。

　　小魚仔是平台的免費禮物，每天簽到就送十隻。

　　老端鼠標一滑：「這位送小魚仔的水友局氣，我看看ID，N-I-G-H-T，Night！就你了！」

　　林晚：！！！

　　Night？

　　聽到這個ID，牧野的動了動，電競椅往後一推，鏡頭前，一道修長的身影越靠越近，撐在電腦桌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這個ID。

　　瀚海TV不允許重名，這個ID，應當就是那個小主播了。

　　牧野的臉忽然出現在了鏡頭前，嘴角勾著笑，慵懶的「嗯」了一聲，尾音微微上翹，似是有些興奮。

　　這一刻，直播間人氣瞬間飆升，從567w驟然上升到了663w，造成了後台短暫的卡頓，一時間，直播間的畫面全消失，只剩下彈幕。

　　【啊啊啊啊啊——！！！】

　　【好！帥！啊！這個視角太撩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黑屏了，我老公呢？】

　　【瀚海TV的服務器什麼情況啊！】

　　【快修復，我要看我老公的臉！！！！】

　　等到畫面再次出現的時候，牧野已經回到了位置上，鏡頭裡又是只剩一片衣角。

　　老端憤憤：「太過分了！長得帥就能讓後台卡機嗎！我們繼續抽。」老端繼續翻直播間觀眾的名單，「我們抽第二個。」

　　「不用抽了。」牧野轉過身來，衝著攝像頭淡然一笑，「帶我一個。」

　　白阮：？

　　老端：？

　　林晚：！

　　此刻的林晚還沉浸在方才牧野的笑容裡，內心激動如海浪翻湧。

　　牧神在對著鏡頭笑，四捨五入就是在對我笑了！

　　嚶！

　　好半天，他才從彈幕裡看出不大一樣的氣息。

　　【啊啊啊啊啊老公打遊戲了！！！】

　　【這個Night是什麼運氣！！和TCO一隊3個人玩！】

　　【我今天戳進過他的直播間，是新人主播，不過技術真的不錯！】

　　【嚶嚶嚶，好羨慕！！！】

　　【我現在送10只小魚仔還來得及嗎？】

　　老端：「Night，來，加個好友，進我們房間。」

　　林晚發去好友請求，很快就被拉進了房間裡。

　　林晚扶著麥，小小的試了一聲：「喂⋯⋯？」

　　一聽這聲音，老端瞬間明白自家隊長今兒個是抽了什麼風了。

　　這不就是那天牧野在看的小主播的聲音？！

　　又奶又甜，把牧野迷得神魂顛倒，長相家庭統統無所謂的那個。

　　無人回應，林晚又問了一句：「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林晚忽然覺得自己傻炸了，聲音都從直播間裡出來了，還問什麼？

　　「嗯。」牧野懶懶的回答了一句。

　　這一聲，性感得令人發軟，從耳機中傳出，彷彿是伏在耳畔輕聲私語，就快要可以感受到吐息間滾燙炙熱的溫度。

　　！

　　林晚瞬間酥了。

　　老端問：「準備好了嗎，我開了？」

　　這時，林晚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直播間還開著，連忙道：「等、等一下，對不起對不起，我直播間還開著，我去關一下，對不起對不起！」

　　直播間還開著其實是個無所謂的事情，本就會有其他的主播過來轉播，只是很少有運氣這麼好，過來轉播居然還被抽中了的。

　　老端正想說沒關係，卻見那邊牧野撐著下頷，淡然一笑：「沒事，不用關，你可以轉播。」

　　！

　　林晚又酥了。

　　牧野連搶老端兩次風頭，遊戲裡終於想起來這是老端的直播間，把指揮位讓給了老端。

　　老端在地圖上標了個點，四人相繼往標點處跳傘，林晚還酥在牧野的聲音裡，竟是連自己飛歪了也不知道，等到發現時，已經飛出了大半路程，想回去找老端他們集合已經是來不及了。

　　牧野毫不猶豫的調轉跳傘方向，提前開傘，向林晚的方向高飄飛去：「我去照顧小主播，你們先搜。」

　　【嚶，我也想被牧神照顧，怎麼照顧都行的那種。】

　　【我好酸。】

　　【牧神好撩啊！！！！】

　　牧野和林晚就近飛到了野區，打野。

　　耳機裡傳出鍵盤打滑的聲音，小主播連按了好幾個鍵，遊戲裡的人物才堪堪蹲下，撿起地面上的物資。

　　牧野：「嗯？你在緊張？」

　　林晚又酥又想吶喊。

　　和偶像一起打遊戲怎麼可能不緊張啊啊啊啊啊！！！！！

　　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有點，第一次和偶像一起打遊戲。」

　　牧野：「偶像？喜歡TCO？」

　　林晚：「⋯⋯喜歡。」

　　牧野一邊搜物資，一邊和林晚聊天：「那⋯⋯有最喜歡的隊員嗎？」

　　「⋯⋯有。」

　　「誰？」

　　是你啊是你啊是你啊牧神我超喜歡你的啊！！！！

　　林晚在心裡對著自己咆哮了一通，又深呼吸平靜了許久。

　　在牧野的耳機中，卻是一段冗長的沉默，而後，少年怯生生的聲音才傳了出來：「是⋯⋯您。」

　　牧野輕輕的笑了兩聲，正欲繼續問話，耳邊卻傳來了車聲，有四人隊伍途經野區，牧野平地架槍，直接一槍爆了車內一人的頭，林晚沖上前，扛著AKM，一梭子彈擊倒了兩個人。

　　原本滿編四人隊瞬間倒了三人，剩下那一個棄車烽煙，卻被林晚MINI14擊中幾槍，當場死亡，四個盒子整整齊齊的躺在稻草地裡。

　　牧野收起槍：「槍法不錯。」

　　林晚：！

　　牧神誇我了！

　　直播間的觀眾只能看著老端和白阮在另一邊瘋狂搜尋物資，他們不在一塊，牧野和林晚那邊的情況也只能從耳機中聽，觀眾急得不行，頻頻發彈幕催促。

　　【老端老端，快快快，去找牧神，想看他們，啊啊啊啊啊！！】

　　【牧神又在撩人了！老流氓，老畜生，可是我超喜歡啊！】

　　【哭遼！牧神，我也超喜歡你啊！！！】

　　【牧神，我我我！我舉報！昨天這個主播昨天在直播間裡叫你老公！】×5

　　這條彈幕紅字加粗放大，連發五句，十分明顯，想不發現也難，老端開著彈幕助手，給牧野通風報信：「隊長，這個主播昨天在直播間裡叫你老公！」

　　「哦？」叫老公那一幕，牧野昨天也看到了，但此刻他卻佯裝不知情的模樣，眉梢一挑，「聽說你叫我老公？」

　　林晚解釋：「不是，有很多人叫您老公的⋯⋯」

　　牧野搖頭：「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我們，我們都是您的粉絲呀？」

　　「但是沒有一個叫我老公的和我一起玩過遊戲，你是頭一個。」牧野頓了頓，「所以，你知道你有多不一樣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