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晚皮完就跑，還不等y回覆，笑嘻嘻的和他道了晚安，強行結束話題。

　　林晚帶著耳機鑽進被窩裡，將整個人蒙進了被子裡，點開b站剪輯的那個視頻，反反覆覆的看了好些次，像個偷偷寫了情書的孩子一樣，神神秘秘的拿出來，獻寶似的看了許多次，再悄摸摸的藏起來，生怕別人發現了他的小心思。

　　第二天，林晚準時上播，和言修吃了一上午的雞，到了飯點，和水友們道了午安，放一部電影，邊吃午飯，邊看電影。

　　到手頭上空下來了，林晚拿起手機，這才看到y給他發的消息。

　　y：【圖片】

　　y：早餐。

　　林晚也給y拍了一張照片。

　　林晚：【圖片】

　　林晚：中午吃這個。

　　外賣才吃到一半，正看電影看得入神，直播間的流量忽然多了起來，林晚仔細一看，進來的都是瀚海TV遊戲區絕地求生模塊的主播。

　　也都⋯⋯力挺UU，參與過那場開掛風波。

　　言修見狀，立馬發過消息：晚晚別怕，他們要是欺負你，我就幫你咬回去！

　　林晚被言修逗得笑了：先看看再說。

　　他一邊吃外賣，一邊報幕似的，念出進了直播間的ID：

　　「歡迎『拎林凜藺』進入直播間。」

　　「歡迎『卓別不別』進入直播間。」

　　「歡迎『PPAP』進入直播間。」

　　「歡迎『尼爾這口氣』進入直播間。」

　　經過上次的事情，直播間裡的觀眾們見識到了林晚的槍法以及素質，槍法是真的剛，絕對沒有開掛，素質是真的好，這件事發生，至始至終林晚都沒有出言責備過任何人。

　　這些主播一進來，水友們立馬站好隊列，紛紛發彈幕：

　　【主播沒有開掛，是UU自導自演，你們還進來幹嘛？】

　　【之前沒有幫主播說話，我很抱歉，但這次你們別想再誣陷他！】

　　【主播技術好，素質高。】

　　【妖魔退散！黑子滾粗！】

　　看著這些彈幕，林晚覺得心裡暖暖的。

　　正想開口，屏幕上忽然出現了大堆大堆的禮物特效。

　　是進來的四個主播刷的。

　　PPAP：【數量不大，意思意思。】

　　卓別不別：【大家誤會了，我們是來賠罪的。】

　　拎林凜藺：【上次是我們沒有搞清楚情況，莽撞了。】

　　尼爾這口氣：【我們是前輩，直播間流量會比你多一些，以後可以一起直播，為你帶帶流量，也算表達一下我們的歉意。】

　　林晚知道，這幾人是以為他有後台，不敢與他鬧開，才急急忙忙組隊來向他道歉。但是林晚也只是沾了老闆娘的光而已，自然不可能狐假虎威，真的給他們臉色看。

　　林晚道：「沒事沒事，都過去了，以後一起四排，我槍法還是不錯的，絕對不會坑你們！」

　　林晚同他們來回客套了幾句，一方道歉，一方接受道歉，約了過幾天後一起直播四排，最後和諧散場。

　　一堆話客套下來，外賣都涼了，林晚撥弄撥弄上面的配菜，繼續吃。

　　手機震動了兩下，是林晚下載的星助手的提示。

　　【您關注的TCO-牧野發新微博啦！】

　　牧野八百年不發一次微博，為了能第一時間蹲到，林晚特意下了星助手這個APP。

　　林晚顫抖著手點了進去。

　　只有一句話——

　　TCO-牧野：今晚8點半，瀚海TV。

　　幾個字而已，林晚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模糊了。

　　老闆娘給的情報沒有錯！

　　牧！野！要！直！播！了！

　　林晚拿著這條微博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興奮的將筷子一丟，對直播間的觀眾們喊道：「牧神今晚要開直播了！！」

　　【主播怎麼知道的？】

　　【噢噢噢哦哦我也看到牧神微博了！牧神終於要開直播了！！！】

　　【你們消息都這麼快的嗎？牧神的微博一分鐘前才發出來的！】

　　【牧神要直播的消息我居然是在直播間裡知道的，我檢討，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牧夫人QAQ】

　　每每提到牧野，林晚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瞬間化身迷弟，隔著網線都能感受到他的興奮：「距離牧神上次直播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如果牧神直播時有抽水友排位，抽到我了！我就在直播間裡唱歌！」

　　【看樣子是沒機會聽到主播唱歌了，上次就抽到了，這次怎麼可能再抽？】

　　【有願望是好事，不要戳破！】

　　【不過主播聲音這麼好聽，唱歌也應該很好聽吧！】

　　唱歌？

　　牧野戳進林晚的直播間，正好聽到了這句FLAG，小紅旗飄飄，內心多了一點小期待。

　　從七點開始，林晚就蹲在了牧野的直播間裡。牧野不愧為電競圈第一明星選手，還沒開播，直播間人氣就已經破了600w。

　　等待期間，林晚按捺不住心情，戳了y的聊天框：老闆娘！

　　y很快就回了：嗯？

　　林晚：我超激動的！！！

　　y：淡定。

　　林晚：淡定不來！！

　　林晚發了一個瘋狂跳舞的小人的表情包。

　　牧野唇角一勾，再度不正經。

　　y：嗯？

　　y：對了，今天我把你說的那句要「以身相許」告訴了牧神，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

　　林晚：啊？

　　他對著手機屏幕懵了一下。

　　我只是皮一下⋯⋯

　　老闆娘嘴這麼快？！

　　連牧野的面都沒見到就要被蓋上一頂言語輕佻的鍋了？！

　　但他又的確想要知道牧野的回答。

　　林晚想了想，緊張的打字：老闆娘，我只是開⋯⋯

　　然而，字才打到一半，y又發了一條消息。

　　y：牧神說——好。

　　打字的手驟然頓住。

　　林晚：！！！！！！

　　y：所以，淡定點，以後不一定都要朝夕相對了，不要這麼激動。

　　雖然不知道y是不是在逗他，但是——

　　更！激！動！了！好！不！好！

　　見林晚許久沒回，y又發了幾條消息。

　　y：怎麼了，不信嗎？

　　y：那⋯⋯要不要牧神親自來告訴你？

　　不用管是不是真的，只需要想像一下，牧野認認真真的回答這個問題的模樣，林晚的臉簇然紅了，滾燙得彷彿能燒水。

　　林晚：不、不用了！

　　林晚：我淡定⋯⋯

　　*

　　8點半，牧野準時開播，按慣例回答了彈幕上提一些問題。

　　牧野撐著下頷，挑了幾個中規中矩的問題回答。

　　「嗯，今天的訓練內容相對較輕鬆，所以擠出了點時間。」

　　「白阮是一隊新隊員，副狙位，作戰風格果斷，有機會你們可以去看看他從前的比賽視頻，是一位很適合TCO作戰風格的選手。」

　　「韓國選手的挑釁？你們不用在意，畢竟賽場上成績說話，我用獎盃就能壓死他們一整隊。」

　　這時，屏幕上跳出了特效，一位水友刷了5個深海拼盤，直接用禮物自帶的文字特效發彈幕，整個屏幕被海浪般的特效席捲，閃得眼睛發疼。

　　【請問牧神，今年的你還是單身嗎？】

　　牧野對著鏡頭，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來：「這位水友的問題很有意思。」

　　林晚被這抹笑吸引，呆呆的，對著直播間的水友們道：「我最受不了牧神笑了，他一笑，我就會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黯然失色。」

　　牧野的直播間裡，也是閃過了大排大排的小紅心。

　　【啊啊啊老公對我笑了！】

　　【截圖了！錄屏了！我要天天看！】

　　【牧神實在太帥了！舔屏！舔屏！】

　　【盛！世！美！顏！啊啊啊啊啊！】

　　牧野的眼神從未離開過鏡頭，彷彿想要透過鏡頭，看向屏幕一端的另一個人。

　　他露出了少有的認真和深情，緩緩開口：「今年，可能不一定了。」

　　因為他有了想要攻略的小主播。

　　【啊？】

　　【什麼情況！】

　　【這是要公佈戀情嗎？】

　　【牧神要戀愛了？我老公要和別人跑了？】

　　【牧神你放心大膽的去吧！你的身後永遠有我的名字！！】

　　對於這件事，牧野不肯再透露別的消息，匆匆一句吊起粉絲的胃口，再無別的話語，直接開了一把單人四排。

　　牧野沒有待在林晚的直播間裡，如果他在那，也許會發現，原本心潮澎湃的林晚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一言不語。

　　牧野要戀愛了，林晚絕對是全世界最難過的一個人。

　　連名字都沒讓他記住⋯⋯

　　林晚不想影響別人，關閉了直播間。

　　這一把是Z城N港線，牧野直接跳了G港，粗略估計，至少有四個滿編隊，也就是20人。

　　牧野和其中一個滿編隊同時跳到了集裝箱上，先撿了把槍，走位完美，擊倒兩人，他沒有立即補死他們，而是回身補藥，通過腳步聲精準的判斷出前來救援的人，果斷突擊，一舉收穫四個人頭。

　　賽場上，牧野的作戰風格是絕對果斷，該進就進，該退就毫不猶豫的退走，哪怕只是打一局普通的網遊，也認認真真的拿出了賽場上的意識。

　　一局完美的雞。

　　牧野以21殺吃雞的戰績結束這局遊戲。

　　牧野沒有馬上開第二局，而是點開了觀眾列表：「這局我來抽水友，抽一個一起雙排。」

　　牧野八百年發一條微博，八千年直播一次，八萬年抽一回水友。

　　彈幕立馬變得瘋狂。

　　【抽我抽我！牧神抽我！】

　　【我也可以叫你老公！我也想不一樣！】

　　【抽我！牧神看這裡！看！這！裡！】

　　【抽我！我做什麼都可以！！啊啊啊啊啊牧神！！！！】

　　牧野的鼠標在觀眾名單上一滑。

　　Night這個ID掛在一群人中間，既不顯眼，也不出眾，但是牧野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

　　鏡頭裡，牧野一笑，鼠標停在了這個ID前，他輕聲道：「Night？小主播，你也來啦？」

　　他看向鏡頭，雙目漆黑，好看得彷彿能將人吸入其中：「你願不願意再和我一起玩呢？」

　　【臥槽，這個主播運氣這麼好的嗎？？】

　　【這是上次老端直播間被牧神調戲的那個奶狗小主播？】

　　【是啊，上次還鬧出了一次開掛風波，不過我去他的直播間看了，意識是真的不錯！也是真的奶，難怪牧神會記住他。】

　　【嚶，我好酸，我也想被牧神記住。】

　　林晚久久沒有回答，牧野一挑眉梢：「嗯？小主播？」

　　過了一會，林晚才呆呆的，在彈幕上敲出一個字：「好。」

　　這一局遊戲，林晚有些不大對勁，一聲不吭，撿到藥品和配件，拿到牧野的腳邊，放下就跑。

　　就好像⋯⋯在和什麼人鬧彆扭。

　　前方的房區有人。

　　林晚檢查了一下背包裡的子彈和藥品，失去了往日的冷靜，一反常態的直接沖樓鋼槍。

　　他擊倒一人，卻一時不慎，被另一人在絲血狀態下擊倒。

　　牧野火速補救，沖房殺人，扶起林晚。

　　十秒的救援時間，牧野聽到，耳麥裡，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牧野問道：「你怎麼了，小主播？」

　　林晚心情實在低落，被扶起後，補好藥，蹲在牆角一動不動，他道歉：「對不起，牧神，剛才是我衝動了。」

　　「沒事。」牧野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林晚想了一會，雖然自己可能沒什麼立場，但是還是決定問出來，不然以後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他深吸一口氣：「牧神，您⋯⋯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

　　「笨。」牧野關閉了直播間的麥克風，一時間，整個直播間的聲音全部消失，只能從牧野的鏡頭中看到他的嘴型，還有神情——極度的寵溺，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戀。

　　房區外，一輛車疾馳而過，牧野在窗邊開鏡架槍。

　　「砰——」

　　【TCO-Wildly使用98K頭部命中擊殺了kkkklv。】

　　開車的是一匹孤狼，一槍爆頭，被直接打下車。

　　牧野撤回房子裡，換彈上膛，清脆的換彈聲和牧野低沉的嗓音揉雜一起，透過遊戲語音傳到了林晚的耳中。

　　只對他說，只有他能聽得見。

　　「不是你說過的，要以身相許嗎？現在要翻臉不認人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