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下午睡得多了,林晚也不知道自己晚上究竟有沒有睡著,耳邊總是迴蕩著剛才牧野低沉的嗓音,色氣的話語,還有撫在腰間的手掌⋯⋯
有點不可思議。
他一見鍾情的人,單戀了六年的人,差點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人,他們,居然,居然⋯⋯
林晚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嘴巴發乾,就爬起來倒水喝。
廚房的燈亮著,牧野正輕手輕腳的倒了杯水,靠著洗碗台的邊緣,一邊擺弄手機,一邊喝水。
聽到腳步聲,牧野抬眸,眼光一動。
林晚沒穿褲子。
其實也是牧野使壞,欺負他沒帶衣服過來,故意沒有給他準備睡褲,牧野的衣服套在林晚的身上,又大了一些,不長不短的,剛好遮住了林晚的屁股,露出一雙大長腿來。
林晚睡眼惺忪的,抱著個杯子站在那,倒有點穿著男友襯衫的意思。
林晚大概是睡懵了,沒想起來自己沒穿褲子,搓搓眼睛,向牧野走去,露出了他黑色的⋯⋯平角內褲。
林晚黏黏糊糊的喚了一聲:「先生⋯⋯」
牧野嘴角一挑,放下杯子,將林晚擋在廚房門口,相當惡劣道:「嗯哼,黑色的?看不太清楚,是同一條嗎?還是偷偷翻了我的衣櫃?」
⋯⋯?
林晚瞬間清醒了,夜風透過開了一點的窗戶吹了進來,兩條腿頓時感到涼嗖嗖的。
「⋯⋯」林晚尷尬到爆炸。
他張了張嘴,發現並沒有什麼可以模糊重點的話,他也不想在牧野的面前抖小機靈,乾脆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是、是我自己的⋯⋯同一條,我洗過了,拿吹風機吹了一個多小時的⋯⋯」
「嗯哼?」牧野極具壓迫性的看著他,眉梢一挑,閉口不提自己的使壞,全當瞎子,「那為什麼不穿褲子就出來?我記得我說過我一點也不紳士,現在也有點後悔對你許諾了⋯⋯
「小主播,你知道的,這大半夜的⋯⋯」
牧野低聲說了一句有顏色的話。
林晚一愣,低下頭,臉更紅了。
「襯衫扣子也開了,你想做什麼?小主播?說實話,有沒有在我的床上幹一點什麼不好的事?」
林晚紅著臉否認:「沒、沒有!」
「做了也沒關係。」牧野握住林晚的手腕,一吻,然後伸出舌尖,在他的手腕上舔了舔,就著這個曖昧至極到就快要擦槍走火的姿勢,繼續惡劣道:「但你說沒有的話⋯⋯讓我進去檢查檢查?」
林晚艱難道:「檢查⋯⋯檢查什麼?」
牧野惡劣至極:「你的床,還有⋯⋯人。」
林晚不經逗,沒幾句話已經輸了,耳根子紅到滴血,他慌慌張張的看向牧野,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無措的眼神中居然透著點無法言明的期待。
牧野舔了舔牙尖,低頭悶笑。
他的小主播實在太可愛了,又軟又無辜,一點兒也不能逗。
牧野笑了一會,笑夠了,收起流氓行徑,在林晚的額上印下一吻,溫柔道:「不逗你了,怕你今晚睡不著覺。」
牧野一笑,端了水杯徑直回了客房裡。林晚被撩得面紅耳赤,好半天勁才緩過來,本就乾的嘴巴更渴了,他猛的灌了一大杯水,才倉皇逃進臥室裡。
林晚蒙頭鑽進軟被裡,臉頰發燙,腦子裡一直回想著牧野的那句有顏色的話。
他們的進度似乎蠻快的。
林晚帶著目的接近牧野,而牧野好像也在帶著目的在不斷靠近他⋯⋯壁咚床咚車咚官宣男友襯衫(?)這些蘇到炸裂的操作都已經上演過一次了,而且他們也已經接過吻了。
所以⋯⋯下一步應該是⋯⋯更親密一點的接觸?
那再下一步⋯⋯
再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能⋯⋯
林晚一想就更睡不著了,非要在心裡把自己拆吞送入牧野的腹中,然後再思考應該從他那裡拿到什麼小獎勵,有理有據,井井有條,沒一會就把自己以後的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在一起的第一天,林晚在心中將這個「顏色」這個詞貫徹落實,自己主動拆吞洗乾淨,主動捧著送到牧野面前,就差沒在面前擺一個出入平安的地墊來迎接牧野了。
*
第二天一早,簡單的吃過早飯之後,牧野把林晚送回了酒店。
現在距離亞洲邀請賽還有三十五天,TCO的封閉式集訓從今天開始,為期一個月,剩下的幾天隊員和後勤人員提前到東京,提前適應那裡的伙食環境,保持手感。
細數下來,如果林晚沒有搶到亞洲邀請賽的入場門票,那林晚和牧野至少得有四十天見不到面。
林晚抿了抿嘴唇,又將半個月後定開搶票的鬧鐘生生提前了一個小時,打算到時候每秒都盯著。
牧野要在上午十一點前準時趕到戰隊報導,林晚也沒有耽誤他,早早的便起了,回了酒店。
言修並不在房間裡,酒店房間保持著林晚兩天前出門時的模樣,很顯然,這兩個晚上言修也沒有回來過。
林晚收拾好自己東西,順便幫言修也把衣服疊好了,牧野在一旁幫他一起,林晚偏偏不讓,一本正經的說:「也沒多少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而且您的手是用來打比賽的,先生。」
牧野覺得有意思,一把攬住林晚,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半笑不笑的反問道:「不止吧?」
指尖觸過的地方泛起一層淡淡的癢,林晚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
牧野沒多說,直接把林晚拉到牆角,深吻了他。
牧野沒有閉眼,看著林晚耳根子一點點的變紅,看著林晚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看著林晚的指尖越抓越近,再看著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淚來。
牧野捧著林晚的臉頰,用拇指拭去,在心中輕嘆一聲。
不可能不分心了⋯⋯
林晚也知道他們將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哪怕覺得喘不過氣來,也不肯放開。
「滴。」房門的的刷卡門鎖被打開,言修推門走入,看到在牆角擁吻的兩人,凝固了。
言修愣了一會,難以置信:「你⋯⋯你們⋯⋯額,牧神?!晚晚???!!!我走錯次元了???我要開個門再重新進來一次嗎???」說著,言修竟當真要關上門往外走。
「不、不用!」林晚叫住言修。
牧野鬆開手,拭去林晚唇上的水光,看了眼時間,自然的抬起頭,看向言修。
「不是,你倆?是真的???我以為就是炒作⋯⋯」言修深吸一口氣,很快調整好心態,不知從哪裡掏出筆和紙來,「額,牧神,能給個簽名嗎??」
牧野簽了名,言修又晃晃手機:「合、合個影??」
「合影就算了。」牧野道,「我得先走了。」說完,牧野對林晚一笑,走出房間。
林晚連忙追上,在酒店的走廊上拉住牧野,牽住他的手,抬頭,對準牧野的唇,吻了上去。
一個一觸即離的親吻。
林晚羞澀的停下動作,梗著脖子,眸子眨巴的飛快,他平靜了一下呼吸,努力讓自己爭氣一些,道:「先生,要加油,這次我就不要您想我了⋯⋯」
林晚對著牧野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來想您就好了。」
牧野勾起嘴角,捏了一下林晚的耳垂,滿眼寵溺的低聲道:「不可能的,我會想你的。」
「快進去吧,我走了?」
「嗯。」林晚無聲的點點頭,鬆開手。
在牧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林晚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手足無措。
他走回房間,言修正對著牧野的簽名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幾張,臉上帶著賭氣的神情,對著手機屏幕一陣猛戳,也不知道是發給誰。
林晚關好門,抱歉道:「對不起,沒告訴你,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言修:「沒事⋯⋯我覺得這個很正常。」
林晚:「?」
言修:「我理解你的,我也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我居然在三天之內喜歡上一個男人⋯⋯我們還⋯⋯」言修及時剎住了車,沒往下說。
林晚:「???」
「我一直以為你是直的?」
言修抓了抓頭髮:「我也以為我是直的,我還交過女朋友不是?可是我現在又懷疑我自己了,這兩天我深刻的思考了,我覺得我也沒有很直⋯⋯」
「我從來沒對她們心動過,連手都沒牽過!但我就很確定,看到他的時候我確實心跳加速了,不是,晚晚,你說我怎麼就喜歡上了一個男的??」
「⋯⋯」林晚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言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揮揮手,「算了,不說了,快收東西吧,我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他!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惡劣的人!他不僅⋯⋯他還⋯⋯」
林晚:「???」
「他還怎樣了?」
「他⋯⋯」言修一言難盡的看著林晚,組織了一會措辭,「他⋯⋯算了,我不知道怎麼說。」言修煩躁的終止了話題。
林晚實在好奇的想問葉葉到底是誰,到底做了什麼,但看到言修這幅煩躁的模樣,又不大想戳言修的心病,忍住沒問,和言修一起收拾東西,退房,趕往機場。
在去機場的路上,言修戳仇人似的瘋狂的戳手機打字,林晚則是不捨的回頭看了眼酒店,回過頭來,點開微信,牧野在兩分鐘前發了消息說他已經到了基地,林晚還沒來得及回。
這會,林晚斟酌著打字,不想太矯情,又不想打擾牧野的訓練,斷斷續續打了幾個字,林晚覺得不太好,糾結的刪掉了,他轉念又想了半天,還是重新打了出來,點擊發送。
牧野正在開會,歷青和教練催促每個人都必須斷網斷社交,卸了訓練室電腦所有的聊天軟件,並且通通把手機上交。
老端抓緊最後一點時間發了條微博控訴這個罪惡的賽前訓練,簡直就是要逼人過原始生活,被歷青瞪了一眼,撇撇嘴,關機上交。
牧野正要關機,突然間手機一震,收到了一條消息。
小主播:怎麼辦,已經開始想你了,先生⋯⋯
牧野的心裡一甜,嘴角一點點的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