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不會輸。」

　　大抵就如陳年清釀，江山錯落，獨余滿天星火。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忽然變得黯然失色，只有牧野，嘴角勾起一抹張狂，彷彿攏著全世界的光。

　　現場的粉絲們安靜了片刻，而後猛爆發出陣陣尖叫。

　　第一局，S山N港線。

　　解說A：「這個圈刷得很有意思，和航線相反，在G港一帶，應該會有35％的選手需要跑毒，已經有選手跳了！是TCO！TCO跳了Y城！BUT也跳了！還有EST的小分隊也選擇跳了Y城！！」

　　解說B：「牧神撿到槍了！路路在高飄報點，牧神正在往EST選手落點移動！啊啊啊啊啊——！1v2！漂亮！TCO成為全場第一個獲得人頭的戰隊！！」

　　這條航線比較蛇皮，距離G港，學校，P城這幾個大物資較遠，比賽初期還沒有什麼激戰發生，鏡頭頻繁的在軍事基地，N港以及最先發生激戰的Y城來回切換。

　　解說A：「軍事基地和N港離得較遠，落地還需要一些時間，讓我們先來看Y城的戰況，BUT這邊終於有行動了！」

　　BUT四人儘量相隔不遠，與TCO一人各分一半區域搜尋物資。

　　解說B：「BUT準備要撤退，搜完半壁江山的物資，就撤退了！不得不說，雖然BUT在努力轉型中，但是風格依舊，還是很猥瑣啊！不過從現在的情勢來看，撤退的確是最好的選擇。TCO這邊已經撿到了98k和八倍鏡，還有子彈和藥品也充足，反觀BUT就有點窮了。」

　　解說A：「TCO似乎並沒有想要放BUT走的意思！老端和路路追上去了！牧野高樓架槍！白阮繞後！BUT被包圍了！三換一！這一波繞房精彩！BUT一隊只逃了一個月初！」

　　解說B：「開局四分鐘，TCO強勢奪得了5個人頭！」

　　鏡頭掃過牧野，他專注又嚴肅的盯著屏幕，眼神中攜裹著生人勿近的凌冽，動作間滿是坦然自若的囂張。

　　林晚喜歡極了在賽場上的牧野，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遊刃有餘的野勁，狂放桀驁，不馴不羈，無畏無懼。

　　一顆心在此刻怦然不已。

　　第一局，TCO順利吃雞，總人頭17個，總積分755分，積分榜排名第一。

　　第二局，TCO在牧野的帶領下，選擇軍事基地鋼槍，落地到開戰的5分鐘之內，TCO血洗軍事基地，一隊四人無一人折損。

　　第二局結束，TCO第二，總人頭數12，總積分1280分，積分榜排名第一。

　　第三局，比賽後半段中，TCO連續三個天譴圈，路路按照指揮撿了足夠的藥品，TCO苟毒圈，邊打藥邊進圈，貼臉掃死埋伏在圈邊的一隊，吃毒突圍，成功吃雞。

　　第三局結束，TCO總分2005，積分榜第一，遙遙領先，比第二名BUT整整高出了455分。

　　三局結束後，比賽暫停，中場休息45分鐘。

　　TCO實力碾壓，不給對手一點兒喘息的機會，實實在在的帶動了粉絲們的熱情，在場館中瘋狂吶喊尖叫，微博論壇上刷起節奏帖。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槍法！！！】

　　【臥槽，牧神帥爆了好不好！！】

　　【中國賽區真的要被TCO稱霸了！TCO暴力統治的延續。】

　　【別瞎帶節奏，和姐姐的那波對狙要不是TCO的位置好，姐姐也不至於被狙死。】

　　【樓上別瞎洗，不管是誰，在牧神面前就沒人能狙得過他。】

　　【話說BUT這場打得的確不錯，比以前帥多了，可惜光芒被掩蓋，不過應該能參與亞洲邀請賽吧？！我都已經準備好飛東京了！】

　　【無腦吹吧你們，這也就在國內，出了國門指不定被虐得多慘，就擱這國內賽事菜雞互啄呢？】

　　【樓上第一年看比賽吧？去年絕地求生冠軍聯賽金鍋了解一下？WCG冠軍了解一下？CFS了解一下？PUBG之前你TCO爸爸就已經拿了無數世界級賽事的金鍋！】

　　休息室中，TCO爸爸們不驕不躁，老端和路路圍在一起吃東西補充能量，白阮正在復盤剛才的比賽視頻，牧野接過林夕遞來的水，喝了一口，刷了會節奏帖，一笑而過。

　　林夕在牧野的身邊哆嗦。

　　即使同在一個戰隊，一起打過練習賽，也沒有親眼見過賽場上的牧野來得更加震撼，就連在藍炎杯中碾壓TCO二隊的BUT也不是自家隊長的對手，霸氣又囂張，簡直無法⋯⋯無法超越。

　　老端過來拍了拍林夕的肩膀，驚得他渾身猛的一抖。

　　老端：「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隊長這個樣子？比訓練的時候還要嚴肅，簡直就是殺神。」老端橫手在脖子上一抹。

　　路路叼著薯片：「慶幸吧，你在TCO，而不是其他戰隊，不然你的職業之路早被終結了。」

　　林夕哆哆嗦嗦的點點頭，又哆哆嗦嗦的看向「殺神」。

　　「殺神」正窩在沙發上看直播。

　　「殺神」低低的笑了一聲。

　　「殺神」點擊送了5份深海拼盤。

　　「殺神」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老端乾咳了一聲：「隊長還有很多方面你不知道，額，比如⋯⋯他愛看直播，還有，愛撩小主播。」

　　「⋯⋯」林夕瞪大了眼。

　　*

　　林晚今天依舊按時直播，只是沒有再登遊戲，而是在轉播預選賽。

　　中場休息時間，林晚找著剛才比賽的回放視頻，對直播間的觀眾道：「中場休息45分鐘，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那就給大家分析分析剛才的比賽？不一定對，大家就聽著玩，打發時間，千萬別過腦子。」

　　【主播聲音這麼好聽，給我講高數題我也聽啊！】

　　【可以，正好不知道該幹嘛，開一局遊戲的話又怕錯過。】

　　【搬好小板凳。】

　　【坐等分析牧神hhhh】

　　林晚點開回放：「我們直接從第五名開始講起吧？」

　　「目前位列第五名的是EST戰隊，嗯⋯⋯怎麼說呢？有點莽？這一沖樓明顯沒有必要，這種情況下，應該先扔個手雷探探路的，當然，只是我的個人意見。不過這一槍倒是精髓，總的來說，能排名在前五的戰隊絕對不會太弱。就是⋯⋯TCO太強了，他們沒有可以發揮的機會。」

　　「第四名是LOOK戰隊，好像今年是第一次來參加比賽，之前很少看到他們，這一波堵橋精彩，收過路費一波收肥，就是運氣不太好，槍聲暴露了位置，M城剛好有人。」

　　還不是別人，是殺神TCO。

　　畫面上，TCO一隊四人從M城驅車往跨海大橋猛衝，一波暴力反堵橋，直接收了四個人頭，順便接手LOOK戰隊辛辛苦苦攢下的過路費。

　　林晚真心道：「牧神他⋯⋯真的很厲害。」

　　「第三名是604，除了隊長都是女生的戰隊，紅葉居然是個女裝大佬，我也是前一段時間才知道⋯⋯是牧神，牧神告訴我的！」

　　「604賽場上十分迅猛，出手撤退都很剛猛，喜歡鋼槍，但我覺得和牧神比還缺了點什麼東西，具體的我說不上來，就⋯⋯反正沒有牧神厲害。」

　　【主播也太偏心了叭哈哈哈哈哈三句不離牧神！】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牧神的小迷弟了！】

　　【糾正左邊的水友，不是迷弟，是CP！】

　　林晚害羞的笑笑，繼續分析：「第二名是BUT，從這幾局可以看出他們鮮明的戰術風格⋯⋯」

　　林晚一頓。

　　放在一旁的電話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林晚愣住了。

　　直播間的鏡頭中，他的臉頰一點點的紅了起來。

　　林晚接起了電話，醞釀半晌，無措的看了一眼直播間，伸手，想要關了攝像頭。

　　牧野語調輕柔：「不用關直播，我想看看你。」

　　林晚深吸了一口氣，使自己在鏡頭裡看起來更加平靜一些，軟著聲喚了一聲：「先生⋯⋯我⋯⋯」

　　【嗯？？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牧神又打電話了！】

　　【臥槽臥槽臥槽！？！】

　　【休息時間也不忘打電話嗎！我好想知道他們在電話裡講了什麼！】

　　【天吶，主播的臉紅了，好嬌羞，媽的好可愛，我都想動手了！】

　　【我好羨慕啊——！】

　　牧野帶好耳機，倚在沙發上，含笑道：「你繼續直播，開公放放在旁邊，別掛電話就行，有說錯的地方我會給你指出來。不用緊張⋯⋯」

　　「我也在看你，小主播。」

　　林晚：！

　　林晚的嘴唇動了動，羞澀之下難掩笑意。

　　他在看牧野，牧野也在看他。

　　整夜闌珊，全部的著迷都融進了這樣幾個簡短的字眼中。

　　林晚將手機放在一旁，聽話的開了公放，調整好表情，自動屏蔽掉滿目「啊啊啊啊啊」的彈幕，道：「那、那我們來繼續分析。」

　　「第二，第二是BUT，月初的指揮很理智，進退兼備，就連偷人頭的時機都卡得正正好，也是參賽的25支戰隊中最看得清局勢的，沒有選擇和TCO硬剛，從側面苟分數，又猥瑣，又理智。」

　　林晚頓了頓，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正在通話的手機，結巴了：「第一，第一，第一⋯⋯」

　　回放畫面中，鏡頭定格在了牧野的臉龐上，停留了整整十多秒，雙眸漆黑堅毅，恍若攬入夢中的漫天星河。

　　林晚一下子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電話裡，牧野輕笑了一聲，在耳邊掀起拂面春風：「快分析吧，我還等著聽呢，小主播。」

　　林晚運了一口氣：「第一是TCO，牧神在的戰隊，TCO中每一個人都配合完美，就連今年新加入一隊的白阮也在戰術上完美的融入了其中。」

　　「這一波勸架，老端和路路聯手突上山頂，牧神架槍清道，白阮負責防守。」

　　「絕對的默契，絕對的信任。」

　　林晚小聲咕噥：「我還蠻羨慕他們的⋯⋯」

　　「扯偏了扯偏了。」林晚回過神來，「其實總結一下，前三的戰隊裡，604有完美無缺的配合，BUT的亮點是有精準的戰術，TCO，TCO⋯⋯」

　　林晚又愣住了。

　　林晚又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就在前一刻，電話聽筒裡傳來一聲輕輕的笑聲，牧野低沉好聽的聲音透過聽筒，擦著他的耳畔，輕輕柔柔的被送入耳中。

　　然後，一字不漏的被收入了直播間中。

　　牧野說：「我有你。」

　　彈幕呆愣了片刻，前所未有的瘋狂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