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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爲后》第129章
第129章

  林姝選秀歸來, 一家子熱熱鬧鬧團聚, 沒多久, 宮裡太監來傳旨賜婚,一家子更是歡歡喜喜,打賞了太監一筆豐厚的銀子。

  「恭喜姝姝,賀喜姝姝。」林凰望著姝姝笑。

  林姝抱著賜婚聖旨, 適時的嬌羞一個,主要是給爹娘看的, 她知道爹娘這些時日雖然默認晋王追求她,但也只是考慮晋王是大恩人不好拒絕而已,真論內心,爹娘是不願意她嫁入皇家,捲入皇室糾紛的。

  唯有她表現出心悅晋王, 願意嫁進晋王府,爹娘心頭才能鬆快點。

  抱著這個目的,林姝小心翼翼抱著聖旨,笑靨如花,一副怎麽看怎麽甜蜜, 怎麽看怎麽嬌羞萬分的樣子。

  「都快要做晋王妃的人了, 老大不小, 何時何地都需謹記端莊賢淑,笑不露齒只是最低標準,笑得太媚也是大忌。」老太太乜斜著眼朝林姝喝斥道。

  跪迎聖旨乃大事,林國公年歲大已癱瘓在床下不了地, 隆正帝交代太監特意免了他來接旨。但是老太太就沒這般好命了,必須帶著二房一家子跪到門口來接旨。

  可老太太不甘心白來跪一遭呀,等宮裡來的太監一走,就盯著林姝嬌媚似狐狸的笑臉一頓喝斥,純心給林姝一家子添堵。

  林正淵和傅蓧微微蹙眉,但老太太畢竟是國公夫人,輩分和地位擺在那,他們當小輩的不好說什麽。

  林姝却是配合地歪過頭來望向老太太,只見老太太被兩個老嬤嬤用力攙扶著才能勉强站立,除夕進宮那日老太太被狂奔狂甩的馬車修理慘了,一把老骨頭生生撞斷好幾處。可謂傷經動骨一百天,整整一個半月挺在床上躺屍,今日聖旨來了,老太太才忍著劇痛强撑著下了地。

  老太太都被整成這樣了,還不忘作妖,給林姝添堵?給大房沒臉?

  林姝心下一陣冷笑。

  老太太嫌她笑得太過嫵媚?

  那好,林姝就越發笑得一臉嬌羞,聲音更是嬌滴滴的:

  「祖母,我晋王哥哥早就說了,就愛極了我這個笑容,換成祖母的嫡親孫女林楚和林嬌那種笑,他只覺得虛僞、做作、醜得很,怎麽看怎麽不舒坦。晋王哥哥前幾日還特意交代孫女,萬萬不能改了。」

  左一句晋王哥哥,右一句晋王哥哥,儘管抬出晋王來壓制老太太,絲毫情面不留,絲毫客氣不講。

  任誰都看得出來,林姝即將嫁給晋王一步登天,再不必將嫡親兒孫沒出息,又在府裡失了勢的老太太放在眼底了,嬌滴滴的聲音噁心得老太太氣血上涌衝了頭,眼前一黑,一個沒站穩,險些栽倒在地。

  可老太太還能怎麽的,人家都說了這是晋王殿下的吩咐,她再不喜,也拿不出派頭來管。甭說落魄的她管不了,就是曾經如日中天的她也不敢去壓制晋王啊。

  只能一口氣憋死在胸口,自己氣自己。

  二房的林楚已經出嫁,嫁給了毀了容的表哥唐玉寒,今日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只有林嬌這個還未定親的小姑娘,林嬌聽著林姝甜甜叫著「晋王哥哥」,心底就嫉妒得抓心饒肝的,她也很嬌媚啊,身段也婀娜多姿,也是林國公的嫡親孫女,怎的晋王殿下沒看上她?

  想來想去,都怪自家爹爹不爭氣,連烏紗帽都保不住,害她連進宮選秀的資格都沒有。若是能進宮選秀,她也必定能賜個高門相公,哪裡還用得著立在這兒看林姝得瑟?

  思及此,林嬌心底怨極了,眼珠子瞪向爹爹。

  二嬸唐冰也怨恨丈夫沒本事,世子位搶不到,連頭上的官帽也保不住,活生生一個窩囊廢,除夕時,他親娘被世子爺欺辱了,他窩囊得不敢去討個公道,如今又連累她們母女只有乾瞪眼羡慕大房的份,滿臉的不悅。

  二爺林正塘哪裡看不出她們母女的嫌弃,被擼了官的男人最是自卑又敏感,辭別兄長一家子回到二房,二爺關上院門就對母女破口大駡起來,駡到後來又動了手,操起棍子滿院子追打母女倆,一時慘叫聲、怒駡聲、求饒聲四起。

  老太太躺在房裡聽到動靜,更是氣得捶床板:「這是做了什麽孽啊,一個個都不爭氣,只會窩裡橫。有本事,去打殺了林正淵一家子啊!」

  可回應她的,是兒子一家子更加凄厲的喊叫聲,慘絕人寰,跟捅了心肺嗷嗷叫的野獸似的。

  二房鶏飛狗跳的,林姝一家子早已習以爲常,好在兩房隔得遠,這半年,傅蓧又特意命人在兩房中間栽種了一片闊葉林,很是能隔音,無論二房怎麽鬧,大房這裡都能安安靜靜的,傳不來吵鬧聲。

  林姝因著選秀一連住在宮裡半個月,傅蓧自打生下林姝,還是頭一回分開這般久的,惦念不已。接下聖旨,陪著林姝去正院探望過祖父後,就一家子回到大房圍坐在一塊吃午飯。

  小別之後重聚,一家子話特別多。

  林正淵和傅蓧見林姝一直開開心心,笑容爬滿臉頰,知道她幷不抗拒嫁給晋王,也就放了心。對他們來說,能避過不堪重用的太子就是特大喜事。

  至於從此自家就徹底歸入晋王陣營,只要晋王有需要,幫著做事也認了。其實,就算沒有這樁親事,念著晋王幾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林正淵夫婦也沒打算日後需要站隊時避開去。

  只是有了姻親關係,林國公府在外界眼裡,就徹底與晋王搭夥了,成爲晋王一黨,站在太子一党對立面。

  林展也是大半個月沒見著林姝了,話特別多,一頓飯吃下來竟花了平日兩三倍的時間。

  不過,擱在以前不僅吃飯時會逮住林姝說個不停歇,飯後兩兄妹還會又打又鬧,熱鬧至極的。可今日不知怎麽回事,林展才剛放下飯碗,就打著哈欠說困得不行,要回去補覺。

  一副精力不够、滿身疲態的樣子。

  林姝心頭一緊,哥哥這幅困倦不行的模樣上一世也曾有過。當著爹娘的面,林姝有些話不好說,只得放哥哥走了。待吃罷飯與林凰一道往回走時,林姝忍不住問林凰:

  「姐姐,哥哥最近都在幹什麽,怎的青天白日的這般困?雙眼下都有烏青了,竟像是睡眠不足,精力不濟似的。」

  林凰也說不清楚,只是道哥哥這般已經好一陣子了。

  「咱們府上最近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林姝陡然想起什麽,直直問道,「譬如可有人上門來串門?」

  「上門的倒是有幾家。」林凰道。

  「吏部侍郎家的陳夫人可是來過?帶著她家的庶女陳如月來的?那日哥哥是不是正巧也在家?」林姝一個勁追問。

  這般明顯的追問,林凰再不懂林姝的意思,就說不過去了,明擺著姝姝是怕陳如月上門,對哥哥做了什麽,惹起哥哥有了別的心思,夜裡難以入眠。

  不過林凰很快道:「妹妹興許多想了,那日我一直陪伴在陳姑娘身邊,她幷未與哥哥見面。」

  面都沒見,自然談不上發生旁的事。

  除夕那日,陳如月故意從馬車窗口掉落手鏈,引起自家哥哥的注意,林凰既然知曉了就不可能不防。是以陳如月跟著陳夫人上門做客那日,林凰一刻不離地陪著她,說是陪著,其實是看住,不讓她與哥哥碰面。

  他倆沒見面?

  林姝蹙眉,既然沒見上,那哥哥怎會如此?總覺得哪兒不對。

  林姝可是記得,上一世的哥哥就是與陳如月幾番見面,陷入愛河,整夜整夜想著陳如月給的甜蜜,輾轉難眠,白日才困倦不堪、眼下泛烏青的。

  知道從姐姐這裡是問不出來什麽了,將姐姐送回她的牡丹院後,林姝悄悄跑去哥哥院子,趁著哥哥午睡,找來哥哥的貼身小厮詢問,這才得知,自從陳如月來過後,哥哥就總是挑燈夜讀,經常熬到三更天才熄燈歇下。

  挑燈夜讀?

  還讀到三更天?

  林姝突然覺得,這麽勤奮,形容的是自家哥哥嗎?

  誰不知道大哥林展最厭惡的就是讀書寫字?

  「你知道我哥讀的是什麽書嗎?」林姝不死心地繼續刨根問底。

  小厮搖搖頭,表示公子夜裡打發走他們後,才拿出來讀,不知是何書。

  從小厮這問不出來,哥哥連自己的貼身小厮都瞞著,徑直去問哥哥,就更加問不出來了,林姝只得暫時放弃。

  過了兩日,派出去打聽陳如月消息的小厮回來了,耷拉著腦袋向林姝禀報導:「姑娘,陳姑娘似乎爲人處事很不錯,沒人說她半句壞話,提起她都是一個勁稱贊,說她善良又大方……唯一不好的,就是身子骨弱了點,靠藥養著。」

  小厮腦袋垂得低低的,知道姑娘派他出去,絕不是要聽這樣的回話,可,真的是一致好評啊,他總不能撒謊騙姑娘吧。

  林姝:……

  一致好評?

  聽到這個結果,林姝好一陣無語,不過無語過後,心頭越發對陳如月提防得很。什麽樣的人能獲得周遭人的一致好評?八面玲瓏,善於做戲的人。

  可見,陳如月心思深沉,真真是不簡單。

  林姝嘆口氣,看來要想改變哥哥的愛情,真心不容易啊。除了守著哥哥,儘量不讓哥哥接觸陳如月外,林姝暫時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不知不覺,春暖花開,來到了三月初。

  林姝知道每年這個時候,隆正帝都是要帶上所有皇子,以及朝中大臣及家眷前往昌平行宮春獵的。

  春獵是好玩的事,可林姝進入三月後,心情越發焦慮起來。不爲別的,只因爲哥哥定然是要跟隨爹爹去行宮的,陳如月也會想方設法跟著她爹爹和兄長們一塊去,到時,兩人勢必會碰面。

  而要命的是,林姝和林凰都是聖上賜婚,定過親的姑娘了,按照習俗,理應待在府裡待嫁,跟著娘親打理後宅,學學針綫活,春獵這類抛頭露面的活動是不好再參與的。

  如此一來,沒了林姝,陳如月要想算計傻得冒泡的林展,豈非輕而易舉?

  林姝焦慮得不行。

  「哥哥,春獵有什麽可去的,不就是跑兩圈馬,射兩下箭嘛,你在武館的後院裡不也可以做到麽。」

  這日林展從武館回來,興奮地告訴林姝他要跟著爹爹去行宮春獵時,林姝扯著哥哥衣袖,不高興地直嘟囔。

  企圖打消哥哥去行宮的念頭。

  林展揉著林姝的腦頂,爽朗笑道:「姝姝,你還真是沒見識,沒去過昌平行宮吧,那裡的射獵場地大得能嚇待你,漫山遍野的野味,射下後可以就地燃起篝火,往架子上一烤,香得能迷死人,肉也格外有嚼勁,遠不是京城人工喂養的獵物能媲美的。」

  林展早就嚮往了,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哪能不去 。

  無論林姝接下來怎麽撒嬌,哪怕說她明年就要出嫁了,待在府裡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哥哥這一去就是一個月,堪堪少了三十來個相處的日夜,哥哥怎麽忍心?

  字字句句都在打感情牌。

  若是擱在平常,林展肯定立馬就妥協,可這次林展雖然有幾分猶豫,却在想起懷裡的那個帕子時,再次狠心搖了頭。

  林姝氣得一把推開臭哥哥,扭頭就走。

  林展追上去哄,不得不說林展哄妹妹很有一套,臉皮又厚,方□□番上,半個時辰後,林姝都不好意思再生他的氣了,只得放手讓他去。

  林展哄好了妹妹,一回到自個院子,立馬掏出懷裡的帕子展開來看,這是陳如月上回來林國公府做客那日,不慎遺落在自家花園裡的,被他撿了去。

  方方正正的月白色棉布帕子,上頭綉著一片樹林,還有一輪月牙兒挂在上頭,左下角綉著閨名「月兒」。

  幾番打聽,林展知道姑娘名叫陳如月,這塊帕子鐵定是她的無疑。

  莫名的,林展一看這帕子上的綉圖就親切無比,他姓「林」,可不就對上帕子上的樹林了麽,而她名字裡有個「月」字,則是對上帕子上的那輪明月。

  月兒照亮樹林,冥冥之中,可不是將他和她都嵌進去了。

  這般一想,林展越發覺得他倆有緣。

  自打那日撿到帕子,林展就愛不釋手,躺在床上摩挲了一夜。原本想第二日上交娘親,讓娘親派人將帕子送去陳府,物歸原主的,哪曾想瞅了一夜,竟是越瞅越捨不得,想著再看一夜就交給娘親。

  結果一夜又一夜過去了,在燭火下看得入迷,越看越是不捨,甚至帕子邊緣都被摸黑了,林展還偷偷摸摸打水洗過一回。

  惦念陳姑娘數日,如今總算盼來了春獵,興許能在昌平行宮遇見陳姑娘,林展怎麽可能捨得不去?

  「姝姝,對不住了,等哥哥給你娶個好嫂子回來,必定日日早早回府,好好陪你度過在娘家的最後一年。」林展將帕子藏進懷裡,坐在床頭小聲嘀咕道。

  林展躲回自個院子,摸著帕子看個不停時,林姝已經寫了封信讓小厮送去晋王府。

  蕭立策下值回府,打開信來一看,立馬笑著提筆回了一封,當夜就送到了林姝手上。

  林姝迫不及待拆開來看,上頭只有龍飛鳳舞的一行字:

  「欠我的情書何時寫來,本王何時去與岳父大人商談。」

  氣得林姝坐在書桌前嘟囔蕭立策是小人,竟威脅她!

  原來,林姝寫信求助蕭立策,讓他想法子讓爹爹帶上她一同去春獵。

  畢竟定過親的待嫁女,前往那麽遠的地方去凑熱鬧,有違大召國習俗。可這幾年風氣逐漸開放,若是未來夫家主動要求,就可酌情商量了。

  哪曾想,蕭立策一直惦念著年前那封被打回的絕情書,不看到林姝重寫,絕不幫忙,簡直到了誓不罷休的地步。

  林姝沒法,只得坐在書案前,再次提筆構思。

  可又如曾經無數次那般,寫了不到一行,就又卡住了,墨滴順著毛筆尖端落在信紙上,一團黑墨。

  得了,又毀了一張紙。

  「討厭的臭晋王,專門刁難我!」

  林姝揉成一團丟到窗外,氣鼓鼓地。

  却不想,那紙團砸到了寶鴨脚上。

  寶鴨撿起紙團朝自家姑娘隔窗望去,莫名的,覺得自家姑娘眼下的表情好生動,兩頰氣鼓鼓,活像一隻「呱呱呱」兩腮鼓鼓的……小青蛙。

  「真真是一物降一物,能將自家姑娘氣得耍脾氣的男子,真真是不多了。」

  寶鴨一邊瞅著「小青蛙」,一邊笑。

  寶鴨抿著嘴兒笑,林姝却是痛苦死了,熬到二更天,蠟燭燒完兩根,「情書」還是沒能寫出來。

  第二夜,第三夜,第四夜……

  一夜夜空燃蠟燭,一團團廢紙被抱出去處理。

  轉眼就到了倒數第二夜,後日就要出發去行宮了,再沒時間瞎耽誤,林姝乾脆將心一橫,閉著眼睛唰啦唰啦落筆直書。

  墨迹乾涸,立馬派人送到蕭立策手上。

  蕭立策看到上頭的那兩行字,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抱著「情書」睡了一夜,次日清晨還將它裝進空心玉枕裡,當個寶貝似的,要帶去行宮陪他過夜,日日抱在懷裡睡才好。

  如此這般,次日黃昏,林姝果真就接到了好消息。

  「準備收拾一下,咱們一家子都能去行宮。」林正淵下值回府,才跨進正院大門,就興衝衝對堂屋裡的林姝笑道,「皇上特許,你和凰凰都可隨行。」

  林姝終於舒了口氣,不枉費她那般豁出去臉面,閉著眼寫了一封比情書還情書的情書。

  想起裡頭的內容,林姝眼下還臉皮燒得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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