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們可以滾了, 你,留下。」
「什麽意思?」白玉珠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少游慵懶道:「字面上的意思。」
那慵懶的樣子,說話拖著長長尾音的調調,嚇得玉階下的諸位姑娘臉色變了又變。秦少游今日說話的樣子, 比前年調戲大將軍之女還要讓人發毛三分。
她們得了可以滾的令,一個個提起裙擺爭先恐後跑向院門口, 唯恐落後一分, 秦少游變了主意,不許她們走了。
玉階上, 白玉珠鄙夷地望了眼鳥獸狀逃跑的她們, 滿心鄙夷。此時此刻她還沒體會出秦少游的可怕,隻認定這小白臉此刻的狂傲,皆是因爲他不知道她是誰。
白玉珠直直迎上秦少游的眼, 哼出一聲冷笑:「你可知本姑娘是誰?」
喲,這般挑釁他的姑娘, 有意思。
秦少游雙手抱住胳膊, 懶散地倚靠在門框上沒挪窩, 實話實說:「不知。」
哼, 就知道他不知道,白玉珠高抬下巴,無比自傲道:「本姑娘可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嫡親侄女,我爹爹是河西節度使。」
誰不知道她爹爹是河西一霸,在河西可是土皇帝似的人物,無人敢惹。她姑母又是當今皇后, 表哥是太子,是儲君,是日後的帝王。而她自己,娘親早就告訴過她,爹爹有意親上加親,她會是日後的太子妃,下一任皇后。
這樣的身份,足以讓白玉珠眼睛長在頭頂上,若是個子再高些,她絕對要居高臨下蔑視面前這個膽敢調戲她的小白臉。
可沒曾想,她預料中的敬畏之色不僅沒出現在小白臉臉上,反倒眉眼彎得更厲害,唇邊笑意更濃,掃她一眼,扭頭往裡走:「進來。」
還不等白玉珠反應過來,兩個小厮一左一右架起白玉珠就往裡頭拖。
「你們要做什麽?」
「你們放開我……」
直到這一刻,白玉珠才知道怕了,拼命喊叫,期盼院子裡的人來救她。
却不曾想,那些院子裡正逃跑的姑娘,聽到白玉珠一聲聲求救,越發提起裙子逃得更快了,到了後來只餘下「你這個變態」「你會遭報應的」「你王八蛋」等怒駡聲破窗而出,響徹在她們耳邊。
再後來跑遠了,隻隱隱聽到白玉珠「嗚嗚嗚」的哭泣聲。
侍衛長一行人,溜得比那些貴女還快,早在秦少游開口「你,留下」時,就趕緊快步溜走了。
「可怕,太可怕了。」成功逃出院子的姑娘,一個個面色發僵。
更有貌美,又特意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姑娘,嘴唇都哆嗦了:「嚇,嚇,嚇死了。」
連白玉珠那樣出身高貴的姑娘,都被秦少游拖進裡頭不知幹了啥,換成她們,都沒有皇后撑腰的,豈不是更慘。
一個個嚇得面無血色,離了院子,繼續快跑,直到跑回御花園,鑽進人堆裡,回到她們祖母、母親等家人身邊才安心了。
「這是怎麽了?」事發突然,那些貴婦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個勁追問。
不僅自個閨女面無血色,一批回來的姑娘全都手脚哆嗦,貴婦們面面相覷。
那些貴女們哆嗦著不敢說話。
正在這時白玉珠的母親白夫人,一身珠光寶氣攙扶著皇后從亭子裡走下來,白夫人瞟了一眼那些隱隱發抖的姑娘們,立馬了然,不久前小丫鬟回來禀報,說是自家女兒找到了那日大街上羞辱她的仇人,要領著一班人前去報仇。
自家女兒睚眦必報的性子,白夫人再清楚不過,掃過這批瑟瑟發抖的姑娘,怕是她女兒手段過激,將仇人整治得很慘,瞧,都嚇著不相干的她們了。
但,白夫人絲毫不同情。
膽敢大街上不給她女兒面子,被教訓是活該,多過分都不值得同情。
「皇后娘娘,怕又是我的玉珠頑皮,過分了些,嚇著這些玩伴了。」白夫人裝出幾分不好意思的模樣,先在皇后跟前打個底,免得事情爆發時皇后一時拿錯了主意。
皇后見到衆位姑娘害怕的樣子,再聽到嫂子的話,立馬了然,怕是侄女白玉珠做了什麽。白玉珠性子有些張揚,說得不好聽點,是被兄嫂給寵得不太像樣,不過,皇后也出自白家,自然知道他們白家的姑娘幾代下來都這樣,奉行的祖訓就是「以牙還牙,唯我獨尊」。
誰都別想欺負了去。
何况,聽嫂子提到被欺負的是林國公府的林姝,貌似與男人衣裳不整時被白玉珠帶了人去圍觀,皇后立馬樂了,這樣的侄女來一打,皇后都絲毫不嫌弃。
林姝的名聲毀了,才能阻止林姝嫁給晋王,阻止晋王與林國公府聯姻,順帶阻斷了與永乾侯府當連襟的可能。
妙啊。
皇后心底直贊嘆,不過宮裡出了事,身爲女主人的皇后自然不能明面上樂呵,裝出一副爲民做主的好模樣,招來幾個瑟瑟發抖的姑娘,柔聲問:「發生了何事?」
「別怕,出了任何事,都有本宮替你們做主。」皇后一副仁德的樣子。
這時,二皇子母妃容妃,晋王母妃甄貴妃,以及其他的一些高位宮妃都看到了那些姑娘臉色煞白的异樣,圍攏過來看熱鬧。畢竟,大年三十宮裡出事,無論是何事,都是皇后掌管內廷不利,能力不行,要是出了大事還處理方法不對……就更妙了。
是以,各位宮妃全都聚攏到皇后身邊,假裝關心地開口:「怎麽了這是,姑娘們別怕,出了任何事都有皇后娘娘替你們撑腰。」
白夫人當然知道,自家女兒針對的那個林姝正好也是皇后想鏟除的對象,林姝爆發醜聞,算是幫了皇后一個大忙。是以白夫人見那些姑娘一個個咬著唇沒開口時,也幫著皇后催促。
「白,白姑娘她……」終於,一個姑娘結結巴巴開了口,「在荒廢的一個院……院子裡……」
皇后和白夫人正期待下文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瞧你的小手凉凉的,給你這個暖爐。」
這個聲音很熟,皇后回頭一望,滿臉詫异,只見晋王正低頭塞給姑娘一個小暖爐,滿臉的溫柔,而那略顯抗拒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嬌美萬分的林姝。
林姝怎麽會在這?
不是該在一個荒廢的院子裡,與男人厮混被白玉珠堵了個正著嗎?
皇后心頭大感不妙。
白夫人不認得林姝,反倒有些怨怪那一男一女來的不是時候,阻斷了對話,白夫人天生喜歡看熱鬧,尤其是齷鹺事被自家女兒挖掘出來,她最愛看。
是以白夫人催促那姑娘快說。
此時皇后一顆心怦怦直跳,直覺告訴她快堵上姑娘的嘴,可還不等她有所反應,那姑娘已經哽咽開腔了:
「白姑娘被……秦世子……拖進了房裡去……」
白夫人聽得滿臉疑惑,秦世子是誰?居然拖她女兒?
下一刻白夫人猜測到,那秦世子恐怕是欺辱了林姝的那個男子,許是女兒做了什麽,與秦世子幹上了,動了手。「被拖走」自然不是好事,但此時的白夫人還仗著自家是外戚,有皇后撑腰,沒覺得女兒會有大危險。
可皇后聽到「秦世子」三個字,却是臉色大變,頃刻間白了臉:「你說什麽?」
正在這時,白玉珠身邊的小丫鬟終於擺脫了秦少游的小厮,衣裳不整衝到這來搬救兵,哭哭啼啼道:
「夫人,不得了了,咱們姑娘被,被一個男人侮辱了……快,快去救她……快去救……」
話音未落,小丫鬟激動過度,昏厥過去。
白夫人整張臉都僵硬了,怎麽可能,她的女兒怎麽會出事?可聯想方才聽到的「被拖進」「被侮辱」,她要是再不知道自家女兒遭遇了什麽,就白活了。
「玉珠!」白夫人瘋了般拔腿就往外跑,什麽貴婦氣度,什麽名媛風度,通通拋到九霄雲外,喊著女兒的名字,一路衝過去。
皇后整個人也在發懵,出事的不是林姝,而是白玉珠,怎麽會這樣?
罪魁禍首還是秦少游,那個她壓根無可奈何的痞子。
皇后雙腿有些軟。娘家侄子不少,可能拿來與皇家聯姻的侄女却只有白玉珠一個,她出了事,聯姻就斷了。
皇后腿軟,容妃等人却是心底直樂呵,白玉珠那等傲氣之人竟被秦少游給收了,真真是一物降一物。
白夫人衝進荒廢院子,衝進厢房去,看到她千嬌百媚的女兒正跪在床榻邊沿做什麽時,直接慘叫一聲,心臟幾乎驟停,昏死了過去。
秦少游呼出一口氣,一張俊臉上滿滿都是嫌弃,敞開衣裳懶散地仰躺在床榻上,指揮著白玉珠嫩白的小手:「笨手笨脚的,連藥都上不好。好了,快纏上吧。」
秦少游被晋王一脚踢壞了,那處流血不止。剛抓了個太醫來,還沒等上藥,白玉珠就帶了人來鬧事,中途斷了。恰好,秦少游最討厭那些臭男人擺弄他的身子了,來了個貌美的小美人也好,立馬將她抓進來給他小弟弟上藥、纏綳帶。
白玉珠起初死活哭鬧不肯,秦少游是誰啊,一個眯眼就讓小厮扒掉了白玉珠的衣裳,彎著眉眼道:「趁著還沒被扒.光,趕緊的,本公子耐心有限。」
白玉珠哭著不肯,唰啦一下又被扯爛一件中衣,雙手抱住光光的手臂,上半身脫得只剩一件肚兜。好幾個小厮站在一旁貪婪地看向她,秦少游發了話,每搖頭一次就扒下一件衣裳,衣裳全扒光還不配合,就丟給他們幾個小厮抬到院子的荒草堆裡去好好享受。
這般屈辱,白玉珠何嘗遭受過?
嚇得人都是懵的。
直到只剩下露胳膊露腿的小衣小褲,幾個小厮朝她圍攏過來,有人開始扯他們自個的褲腰帶了,白玉珠才嚇得趕緊爬到秦少游身邊,顫著手去拎起那個軟趴趴的醜陋東西,另一隻手用紗布沾了藥,一點點給受了傷的醜陋東西上藥,完畢後,又拿起綳帶小心翼翼給它一圈圈纏上。
白夫人闖進來時,看到的正是白玉珠一手拎起那醜陋東西,小心翼翼擦藥的樣子。還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給一個男人做這事,哪個做母親的都要受不了啊。
白玉珠又何其不屈辱,兩隻大眼都被泪水泡腫了。
可只是動動手,總比被幾個小厮侮辱了强。
終於上好藥,纏好綳帶,白玉珠趴在昏死過去的白夫人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秦少游張開雙手雙脚,躺在床榻上,眯著雙眼嫌弃道:「吵死了,丟出去。」
白玉珠先是心頭一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魔頭了,可當她真被丟出去時,才驚呼,她的衣裳……
皇后派的人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只穿了肚兜的白玉珠被兩個小厮抬起丟到荒草上的一幕。
林姝聽到消息時,很是震驚,白玉珠,誰啊?
「她針對了你半天,你連她是誰,都沒弄清楚?」蕭立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王妃,「你這小腦子,真懷疑能不能打理好我的晋王府啊。」
林姝仰起小腦袋,飛了晋王一個小白眼。
誰要嫁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姝:誰要嫁你了,啊?
蕭立策:老婆我錯了,再也不損你了
林姝: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