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林悅琪通完電話，陸霆將手機收回兜裡時，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翹。

　　看來，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始終還是喜歡他的。

　　……

　　林悅琪不太喜歡應酬，但即將要見的人是陸首富，團胖妞的太爺爺，只能硬著頭皮去吃這頓飯了。

　　由於要去接小胖妞放學，林悅琪特地背了一個雙肩包。團胖妞每天放學，手上會提一個大水壺，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背個雙肩包比較方便。

　　和往常一樣，到了幼稚園門口不過10分鐘，學校門便打開了。老師帶著列隊的孩子們走出來，把孩子們一個個交到了家長的手上。

　　林悅琪注意到團團的老師換了一個人。

　　這個女人長得極好看，皮膚雪白，且很有氣質。她身上的氣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養成的，是日積月累，看得出這是一個很有涵養的女人。

　　老師拉著團團走到林悅琪跟前，沖她笑著說：「林小姐你好，我是陸君怡的班主任樂蕭，原先的唐老師調去了分校，從今天起，就由我來帶她們班了。」

　　「老師你好，我是陸君怡的家長，林悅琪。」林悅琪同樂蕭握手，總覺得她很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從老師手裡接過團團，上了車她還若有所思。

　　團團卸下書包，將黃色小書包緊緊抱在懷裡，扭過頭發現媽媽發呆，便問她：「媽媽，你在想什麼呀？為什麼今天來接我的不是奶奶呢？媽媽不怕被狗崽拍嗎？」

　　林悅琪緩過神，說：「哦，今天老陸讓我們一起去他家吃飯。順便，去見你太爺爺。」

　　「我太爺爺？是那個特別和藹可親的老首富嗎？」團團在網上看過陸首富的照片，覺得老爺子是個非常和藹可親的老頭。她第一眼看見老頭的照片，就很喜歡他。

　　林悅琪：「？？」團胖妞怕不是有受虐傾向？

　　居然會覺得，陸首富和藹可親？林悅琪在央視新聞裡看過陸首富的採訪，憑她優秀的直覺，她敢說這個老頭絕對算不上和藹可親，那是剛正不阿，是嚴厲！

　　從陸霆語氣裡就可以聽出來，他有多怕這老頭。連陸霆都怕的老頭，會和藹可親？

　　其實老頭對她態度如何，她倒不在乎。她是怕老頭因為不喜歡她，連帶對團胖妞也沒好感。畢竟團胖妞是陸家的孩子，以後是要繼承皇位，成為一代女皇的。如果老爺子不喜歡她，沒准會把皇位傳給外人。

　　林悅琪憂心忡忡，團團卻覺得沒所謂。她握住林悅琪的手，聲音軟糯：「媽媽，我覺得你想很多欸。如果太爺爺不喜歡團團，那就不喜歡唄，團團又不是人民幣，有人喜歡團團，就一定有人討厭團團對不對？媽媽，你不要擔心啦，只要團團有媽媽疼，團團就很知足了啦。」

　　說著，抱住林悅琪的脖子，在她綿軟的大胸上蹭了蹭：「奶奶說過，人不可乙太貪心。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愛你就足夠了，不必太在乎其它人對你的感覺。以前的團團以為，這世界上只有奶奶和媽媽是愛團團的，可是現在團團才知道。原來愛團團的，不僅是媽媽和奶奶，還有爸爸、老橙、黎叔叔……。」

　　「只要有媽媽愛著，我不要太爺爺的大房子也可以呀，為什麼非要住大房子呢？我很喜歡村裡的老宅，我喜歡和奶奶、媽媽、還有大黃一起，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吃麵條，」胖妞拿手在心臟位置拍了拍，「在我這裡，任何大房子，都比不上有媽媽有奶奶的小房子。」

　　大概是因為上了學，小胖妞在語言表達上更加清楚。

　　林悅琪雖然只有17歲記憶，可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和團團之間，早已經有了割捨不斷的情誼。聽見團團這麼說，她的眼眶有些發熱。

　　好像全世界除了團胖妞和姑媽，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

　　陸家老宅位於鳳凰山，圈起來的地相當於一個小型別墅區。汽車從大門而入，還得開幾分鐘的時間才能抵達前屋建築。

　　陸家幾棟建築是偏民國風的英式建築，建築外觀有自然風化的痕跡，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下車後，有幾個傭人主動替他們卸下背包。團團背著小黃書包，誓死守護，打死不給陌生人。畢竟，裡面有她送給太爺爺的禮物呢。

　　雖然她沒想到今晚會來見太爺爺，但她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早就準備好了這份禮物。

　　林悅琪也不好意思麻煩傭人，也自己抱著背包。

　　兩人一進屋，首先看見穿西裝馬甲的陸霆，他立在門口，高貴矜持。

　　男人朝她們母女走過來，率先抱起團團，另隻手取過林悅琪手裡的雙肩包，勾在結實的小臂上。

　　他帶著林悅琪往裡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陸老雖然上了年齡，但在穿著打扮上非常時髦。穿著D&M家的高定西裝馬甲，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老年人臉上雖有褶皺，可面色卻很紅潤，一雙眼睛非常凌厲，畢竟是商界老將，氣勢自然不俗。

　　他和電視上一樣，穿著一絲不苟，神色非常嚴厲。

　　見林悅琪進來，他立刻起身說：「來了。去飯廳。」

　　陸老走在前面，林悅琪和陸霆緊跟其後。

　　等和陸老距離稍微拉遠，林悅琪拿胳膊肘子搗了一下陸霆的腰窩，小聲說：「你爺爺和電視裡一樣，氣場好嚇人。」

　　陸霆把手臂上勾著的包遞給傭人，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出禁聲手勢，示意她小聲說話。

　　老爺子是個非常嚴格且嚴肅的人，不太喜歡別人在背後說他什麼。陸霆一根筋的板正性格，多多少少是受了老爺子的棍棒教育。

　　待老爺子先坐下，陸霆空出一隻單手替林悅琪拉開餐椅。

　　緊跟著，把團團也放下。他替團團卸下書包，打算遞給傭人。團團卻抓住書包說：「爸爸，書包我還用呢。」

　　「嗯？」

　　團團將小書包扯回來，擱放在腿上，拉開拉鍊，從裡面取出一張折疊的畫紙。如寶貝一般，高舉過頭頂，說：「爸爸你看，這是我送給太爺爺的禮物呢，團團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啦！」

　　陸霆還沒來得及摁住小不點兒，她已經跳下餐椅，跑到陸老跟前。團團把畫紙打開，在陸老面前展開說：「太爺爺，你看，這是團團送你的禮物，你快看看喜歡不喜歡？」

　　陸老掃了一眼陸霆，繼而收回目光，看了眼團團，問她：「小東西，你不怕我？」

　　「咦？你難道不是我太爺爺嗎？」

　　小女孩發出的反問倒讓老頭愣住，他點頭：「是。」

　　團團歪著腦袋沖他一笑：「你是我太爺爺，我為什麼要怕你哇？太爺爺快看，看看嘛，看看喜不喜歡團團的禮物！」

　　畫紙上是五個人，畫風雖然幼稚，但依然可以分辨出一二。

　　中間站著一個眉眼嚴肅八字鬍老頭，老頭的面前盤腿坐著一個小胖妞。而老頭兩邊，分別是陸霆和林悅琪。在林悅琪左邊，則是林玉。

　　她指著畫紙上面的小人，解釋說：「太爺爺，這個八字鬍老爺爺是你。這個呢，是團團。這個是爸爸，這個穿花裙子的是媽媽，還有這個，你可能不能認識她，但是不要緊呀，團團介紹給你認識。這個是團團的奶奶，一個超級會做飯的大美人呢。」

　　陸霆一臉緊張看著團團。

　　陸家也就陸霆和陸老兩個人，老爺子對他的管教也非常嚴格。若他小時候敢在吃飯的時候，這樣沒規矩，老爺子鐵定打他板子。

　　團團細皮嫩肉的，怎麼受得了老爺子的家法？

　　陸霆正擔心，老爺子伸手把團團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老人家難得眉開眼笑，誇讚說：「嗯，團團畫得不錯。告訴太爺爺，這裡面，你最喜歡誰？」

　　團團歪著腦袋想了一陣：「都喜歡呀。太爺爺和爸爸一樣可愛，所以團團很喜歡爺爺！」

　　老頭愣了一下，旋即爽朗一笑。

　　團團問：「太爺爺，團團可以摸摸你的八字鬍嗎？好帥哦。班裡的小朋友都說，我不敢拔太爺爺的鬍子，說我膽子大是吹牛。」

　　「哦？他們居然這般說你？你生氣嗎？」

　　「嗯啊。不過我不生氣。雖然我不生氣，但我還是想拔一下太爺爺的鬍子，好回去吹牛呀～」

　　小胖妞的直白讓老爺子忍俊不禁，老人點頭說：「好。太爺爺就允許你拔一根，然後回去告訴他們。太爺爺疼團團乖孫，不必吹牛，你就算扒光太爺爺的鬍子，也是可以的。」

　　團團拿小肉手去撫了撫老人的花白胡，說：「不要，團團才不會拔光太爺爺的鬍子，您會疼的。您若疼了，團團也會心疼，團團不要太爺爺疼。」

　　老人家被這麼個貼心小胖妞一哄，是塊冰山也融化了。

　　就在這時候，李木柔帶著傭人來上菜。

　　雖然今晚林悅琪和陸霆在一起，可李木柔深知老爺子的性格。在飯桌上，是不許有人隨便說話的，除非是談工作。在這種嚴苛緊張的環境下，李木柔相信無論如何，兩人都不會產生曖昧值。

　　每上一道菜，她便介紹一道菜。

　　團團望著李木柔，伸手摟著老爺子的脖子，噘嘴說：「太爺爺，她為什麼會在呀？」

　　「她是太爺爺請的廚師，專程來為乖孫做東西的呀。乖孫一定會喜歡她的菜，相信太爺爺的眼光。」

　　團團哼唧一聲：「可是太爺爺，我不喜歡她啦。網上都說，她是爸爸的初戀，可是爸爸說她和這個阿姨壓根不熟。太爺爺，我媽媽還在這裡呢，你讓這個阿姨也來這裡，是不是對我媽媽不公平呀？你看我媽媽，都吃醋了，不停地和爸爸眨眼睛呢。」

　　正在和陸霆眨眼睛的林悅琪被逮個正著，對上老爺子和小胖妞投來的目光，一臉尷尬。

　　她喝多了水想去廁所來著，可現在，她在大戶人家吃飯呢，她又不懂大戶人家的規矩，壓根不敢在飯桌上提出想去衛生間。因此，只能和陸霆使勁兒眨眼睛。

　　陸老看著林悅琪，也沒拐彎抹角，問她：「你很介意木柔在這裡？」

　　林悅琪重重點頭。

　　她倒沒掩飾，也懶得掩飾。這陸老頭一看就是個老鬼精，他的眼睛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憑她優秀的直覺，他覺得陸老頭似乎在計畫什麼大事情。

　　他這樣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網上關於李木柔和他孫子的流言蜚語。如果陸老頭真心想撮合孫子和李木柔，沒必要等到今天她和團團出現。

　　李木柔的美食雖然好吃，但陸老吃遍天下美食，是個知名老饕。加上他是個商人，就更會拎得清。

　　林悅琪不相信這樣拎得清的老頭，會因為美食偏愛一個人，讓這人做他孫媳。

　　她一邊想著，一邊與陸老對視，居然沒有一絲畏懼。

　　兩人對視半晌，林悅琪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那個……我想去趟衛生間可以嗎？」

　　陸老看了眼身旁的傭人，對方立刻意會，帶林悅琪去了衛生間。

　　林悅琪的直覺沒錯。

　　陸老是個老饕，對於吃食非常講究。前些天李木柔回陸家探望父親，給他做了一頓飯，他覺得很驚豔。可同時，他也將女孩的小心思看在眼裡。這女孩從小虛榮心重，她要是心思單純點也罷，可她心思從來不單純。

　　她的確做得一手好美食，可她做出的美食，那種味道僅停在唇齒間，到不了心裡。那種美味于老人而言，過於浮誇，仿佛飄浮在天上，始終落不到地上。這種浮誇很能吸引那些心思不定的年輕人，可對於他而言，卻差了點火候。

　　他之所以讓李木柔這幾日留在陸家，是看重這姑娘如今的名氣和美食的浮誇，他想借這姑娘考驗一下孫子，看他對孩子母親是否真心。

　　事實證明，他還受得住誘惑。

　　畢竟，會做美食的漂亮女人，對年輕男人來說是最大誘惑。當年陸霆的父親，也是受不住誘惑出軌，和情人車禍身亡，同時也氣死了陸霆生母。因此他從小教育陸霆，要以妻子為尊，要抵得住浮華誘惑。

　　如果陸霆連抵禦李木柔這個誘惑都做不到，拿他真不配做團團的父親，更不配與林悅琪結緣。

　　這一年多，老人家經常關注這母女倆的動態。也經常讓人把車開去幼稚園，常常看見林悅琪接小胖妞回家，然後帶著小胖妞去小賣部買零食，或冰淇淋，或辣條，總之母女倆都是個貪吃鬼。

　　看得出，林悅琪是個很質樸單純的女孩。他也不希望陸霆走他父親老路子，平白無故害了一個好女孩。

　　當然，以上這些陸霆不知情。他坐在餐桌上的整個過程，都非常緊張，手心裡全是汗。

　　老爺子不僅抱著小胖妞，還主動給小胖妞餵飯。老爺子非常反常，他甚至懷疑是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等吃過飯，小胖妞居然在老爺子懷裡睡著了。

　　陸霆：「…………」孩子你醒來，那裡不是你睡覺的地方！

　　林悅琪也看得一臉懵逼，懷疑直覺出錯。

　　這老爺子，明明是個很好的老年人嘛！

　　陸老抱起團團，小聲說：「我抱乖孫去休息，陸霆，你帶琪琪去後花園活動活動。」

　　陸霆沖著老爺子微一點頭，說了聲好。

　　等老爺子離開，站在餐桌旁全程伺候他們一家人用餐的李木柔：「？？」就這麼走了？

　　她真是不敢相信，老爺子居然一整晚都和顏悅色，甚至全程抱著小胖妞。難道他不應該，說什麼嗎？

　　李木柔這幾天除了工作外，便全身心伺候這老爺子，把他哄得開開心心。她等的就是今晚的晚宴，想看老爺子棒打鴛鴦，可是現在怎麼回事？

　　這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飯，她呢？就像一個在旁伺候他們吃飯的傭人！

　　——

　　吃過飯，陸霆帶林悅琪去後花園消食。

　　陸家在山上，後花園有一個觀景台，坐在上面抬頭可觀繁星，垂首可見鮮花遍地。

　　在路燈暈染下，鮮花仿佛變成了另一種迷人的顏色。

　　林悅琪在觀景頭上，用天文望遠鏡看宇宙星空。林悅琪不太會用望遠鏡，陸霆道了一聲「笨拙」，俯身過去，替她調儀器。

　　男人的雙手從她兩肩擦過，俯身下去時，整個胸膛緊貼她的後背。林悅琪脊背一僵，立刻不敢動了，總覺得這個姿勢怪詭異的。

　　陸霆的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今天天氣不錯，沒有月光干擾，是個觀星的好天氣。調好了，不出意外，你應該能看見仙女座。」

　　林悅琪湊上去，果然看見了銀河中的星系。用肉眼去看星雲，看到的是一團朦朧的霧氣，明暗不同。雖然不如想像中的壯觀，但也非常震撼。

　　她倒吸了一口氣，一激動，忘記了背上還壓了一個人。她一起神，腦袋直接撞擊在男人下頜，疼得陸霆悶哼一聲。

　　陸霆：「……」林小姐總是會想各種辦法報復他。

　　他再一次覺得，自己是沒什麼家庭地位的。

　　林悅琪揉了揉後腦勺，又伸手過去捏住他的下頜揉了揉，一臉不好意思問：「陸爸爸你的下巴沒事？」

　　男人搖頭，在身後的長條凳上坐下，擰開礦泉水往嘴裡灌了一口。

　　林悅琪也挨著他坐下，扭過臉看著他問：「陸爸爸，你說老爺子是不是挺喜歡小胖妞的？還有，他為什麼非要今晚請我們吃飯？是不是李木柔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今天我生日。」

　　「哈？」林悅琪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生日？蛋糕呢？吹蠟燭呢？什麼都沒有哇。」

　　「父母去世後，我便沒再吃過蛋糕。陸家就我跟老爺子兩個人，不興這個，但每年再忙都會一起吃飯。」

　　林悅琪察覺到他臉上閃過一絲失落，哄小孩的語氣：「你若早說今天是你生日，我和小胖妞可以給你準備禮物嘛。」

　　她似乎想起什麼，從兜裡掏出一枚從非洲叢林撿回來的鵝卵石，緊緊地攥在手裡。

　　「老陸，來，手攤開，我有禮物送給你。」

　　她能明白陸霆的感受，他對蛋糕和生日應該很期待的。她從男人的眼睛裡，似乎體會到了那種孤獨寂寞。

　　陸霆：「嗯？」

　　他將信將疑攤開手，倒很好奇，她會送出什麼禮物給她。

　　林悅琪往他手心放了一隻鵝卵石。

　　這枚鵝卵石很特別，像一顆不規則的心臟，拇指那般大小，花紋繁雜特別，上面還帶著女孩淺淺的體溫。

　　林悅琪說：「這是我從非洲叢林帶回來的石頭，我很喜歡，拿它當幸運石戴在身上的。現在，我送給你，希望陸爸爸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也希望陸爸爸越來越帥，越來越年輕。」

　　她雙手合十，一臉真誠，聲音也低了幾分，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女孩的歌聲在陸霆耳畔回蕩，輕柔地像銀河流星，瑰麗卻短暫。

　　她笑容恬淡，雙手「啪」地一聲合十：「陸爸爸，生日快樂。」

　　陸霆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有人對他說生日快樂是什麼時候。

　　林悅琪笑容燦爛，展開雙臂：「來陸爸爸，擁抱一個！」

　　陸霆攥緊了手中石頭，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女孩主動抱住了他。她拍著陸霆的脊背說：「老陸，你的生日我記下了，明年這時候，我再補上今年的遺憾給你。老陸，生日快樂，你是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爸爸。」

　　被女孩抱著安慰，陸霆笑了一聲，問她：「那你這麼樣抱著我，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喜歡我嗎？」

　　「…………」林悅琪立刻鬆開他，紅著臉道：「老陸，你講道理，我這是兄——」弟抱。

　　她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完，男人俯身便吻下來。

　　他的嘴唇覆在她的嘴唇上，涼涼地，又柔軟，觸感像塊果凍。

　　林悅琪瞪大眼睛，心跳極致加速。就在她雙手不知如何安放時，陸霆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掌心炙熱，帶著一種極具安全感的溫度。

　　這是她記憶中，和老陸的第二次接吻。除去上次意外不算，這是她的初……初吻。

　　這次接吻的意義和上次不同，這是陸霆主動，是男女之間的曖昧表達，是……她已經想不出任何關於這個吻的意義了，她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一片空白……

　　就在她要推開陸霆的時候，男人卻主動移開嘴唇，又緊緊地抱住她。

　　他像個小孩似得，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裡，聲音沉重萬分：「不要推開我。就當是，給我的禮物，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林悅琪聽見他的這個請求，心卻有些疼。她抓著心臟部位，揉了揉，那裡又悶又疼。

　　她似乎能感覺到老陸此刻的所有低落情緒。

　　林悅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肩背，又拍了拍：「好。」

　　——

　　李木柔已經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她發現無論如何努力，哪怕是通過陸老，也不能拆散他們兩人。

　　她覺得非常頭疼。她也明白，如果不拆散他們，她的系統遲早還會再遭受攻擊。

　　目前為止，她所受的懲罰有「吃屎」以及「吃嘔吐物」，她無法想像，僅僅只是產生一點好感，就有這樣重的懲罰。那如果是兩人真正在一起呢？系統會遭受怎樣的攻擊？而她會遭受怎樣的懲罰？

　　就在這時，她耳畔收到了一條從所未有的新懲罰：

　　「叮叮～男女主接吻且擁抱，產生愛情值10點，系統遭受重創，系統遭受重創，您即將承受新懲罰。系統將隨機挑選70%的人，篡改他們對燕子食堂食物的印象。他們對於食物的美好，即將變為『如屎如嘔吐物』的印象。若想逆襲，請儘快拆散男女主哦～」

　　系統提示結束的那一秒，李木柔的世界都被擊垮。

　　而與此同時，全國各地，那些被挑中且吃過李木柔食物的人，都從噩夢中驚醒。

　　他們記憶中的美食被篡改，變成了極致噁心。他們實在忍受不了那股噁心，開始嘔吐。

　　導演張震也是被選中的其中之一，他突然從噩夢中驚喜，想起李木柔的飯菜就開始嘔吐。

　　吐過之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卻又想不起哪裡不對勁兒。他翻了翻微博，深覺自己腦袋打鐵了。

　　李木柔的飯，儼然成了他的心理陰影，這樣的黑暗料理廚師，他為什麼會在微博爆吹？

　　到底是為什麼呢？他抓抓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刪掉了所有關於李木柔的微博，然後又翻到了影帝厲修傑的微博，立刻就給影帝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對方接到他的電話，很意外，皺著眉頭說：「張導，你胡說什麼？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如此抹黑木柔，也不想知道。如果您以後打電話是來跟我說木柔的不是，對不起，我會當不認識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

　　厲修傑也很久沒去燕子食堂了，他立刻打電話給了李木柔的助理，約了明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