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第五章
冷一凡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剛剛漱洗完畢,小婢秋香端來了早點,擺好之後,笑吟吟地道:“護莊,您這一夜睡得可真熟,裡邊的蕙君小姐已來過了兩趟。”
“哦!”冷一凡心裡明白,胡蕙君定是為了昨晚發生的事而來,看樣子秋香並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本來,冷一凡是打算從秋香口裡挖出一些線索的,現在他改變了主意,那樣做會弄巧反拙,徒然暴露自己別有用心。
“請用早點!”
“好,你先下去,待會來收拾。”
秋香轉身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靠近冷一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兒。
“秋香,你想說什麼?”
“我……護莊,想告訴您幾句悄悄話!”秋香帶稚氣的臉,現在很神秘的樣子,朝門外望了一眼。
“什麼悄悄話?”冷一凡幾乎笑出聲來。
“護莊,後面正屋邊有間小閣子,門永遠是關著的,那兒……您可千萬不能去。”
冷一凡心中一動,他正困惑於怪聲之謎,本不打算向秋香保問,想不到她卻主動提了出來,真的是正中下懷。
但冷一凡表面上仍裝著很平淡的樣子。
“喚!那是為什麼?”
“因為……”秋香再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用極低的聲音道:“小婢聽蕙君小姐說,您是位了不起的正派俠土,所以才告訴您,怕您不知道誤闖進去。”
“說下去!”
“那裡是禁地,連夫人都不敢進去,前後已經發生了三起命案,都是客人無知闖進去,結果都……”
“怎麼樣?”
秋香的臉色變了變:“闖進去的被拋了出來,唔!好可怕,被拋出來的一身血,面目全非,都已經是死人。”
冷一凡內心起了震顫。
“什麼原因?”
“不知道,小婢是去年進莊來的,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我只知道一點,能進去的只曹大娘一個。”
冷一凡眼前立即浮現曹大娘可增又可怖的面目,胡蕙君曾透露曹大娘是莊裡的特殊人物,到底是如何特殊法?
“為什麼曹大娘能進去?”
“這小婢不清楚,蕙君小姐告訴我不許問,也不許多話,見了曹大娘就躲遠些!”咬咬下唇,道:“早點涼了,請快用!”
說完,轉身出房,冷一凡心中打了一個大疙瘩,怪聲之謎依然是謎,只是多知道了那是個可怕的禁地這一點,看來秋香所知道的也只這麼多。
知道了這一點,反而引起他更大的好奇。
草草用完早點,一個人閒坐著,意念又轉到馬子英和那少婦的身上,他們兩個到底是被救還是被劫?
那幫人對馬子英圖謀的是什麼?
心念之間,他掃了一眼吊在床邊上馬子英那個誤打誤撞接回來的布囊,答案就在其中,然而他不想自己揭開這謎底。
馬子英便是新近傳出江湖的可怕人物“快手”,是誰對他下了“無毒之毒”,使快手變成了不堪一擊的慢手?
就在同一時間。
在一晨密不透光的石室裡,馬子英與那少婦分別靠坐在石室的一角,中間一張破桌子,上面點子盞油燈。
陰慘慘的燈光,照著兩張陰慘慘的臉。
“小娘子……”
“我叫林楚楚。”
“哦!小娘子,是在下……連累了你!”
“我並不抱怨,我天生是個苦命人。”
“苦命人?”馬子英對她可以說一無所知,他在中毒之後被人追殺,她故意胡指方向引開敵人而救了他,而蹚進這場渾水。
“是的,我的命很苦,出生在一個窮鄉僻壤的貧苦人家,自幼許配給一個同村的韋秀才為妻。韋秀才得了不治的怪病,倒床不起,十七歲那年,對方提出請求說是沖喜也許能挽回韋秀才一命,所以……我就在父母嚴詞逼迫下嫁過去沖喜。”
沉默了片刻,她又道:“他由人扶著勉強拜了堂,三朝還沒回門,他便一命嗚呼了,就這樣,我變成了人家的媳婦,其實我還是……”
她沒說下去,但馬子英明白,沒出口的半句話是她仍然是完璧之身。
由於這一沖喜,使她變成了表面上的少婦,這的確是極大的不幸,難怪看上去婦人裝束卻又不像婦人。
“以後呢?”
“公婆慟子喪過度,雙雙一病不起。”
“啊!”馬子英吐口氣:“小娘子,在下看你曾經習過武。”
“是的,家父早年是江湖賣藝人,所以我胡亂練過幾天,連防身都談不上,只是筋骨比一般女子強壯些罷了!”
“可惜……唉!”馬子英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
“在下無力救小娘子出去,萬一……那真使在下死不瞑目。”
“馬大俠,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生死那是注定的,我常常聽家父這麼說。”
“小娘子為什麼不回娘家?”
“我已經沒有家了!”低頭黯然了片刻,又道:“在我出嫁守寡之後,家父母因為在本地生活不下去,棄家遠走他鄉,我……就是在找他們。”
馬子英隨之一陣惻然,垂頭無語。
“馬大俠,他們……會殺我們麼?”眸子裡流露出駭怖之色。
“暫時不會!”馬子英抬頭咬咬牙,道:“即使要殺,殺的應該是在下,小娘子是無辜的。”
“為什麼暫時不會?”
“因為他們還沒有達到目的!”
“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