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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劍台》第30章
三〇

  華雲表雖明知對方跟丐幫幫主有著不凡的淵源,椎念及此行之重要,仍不想就此將實情和盤托出。他頓了頓,支吾地道:“急倒是不急……”

  黃胖漢子見他似乎有所顧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隔了一會,才又抬頭遲疑地道:“假如真的不急,目前最好別去。”

  華雲表一驚,急忙問道:“為什麼?”

  黃胖漢子又朝四下里掃了一眼,低聲道:“至於為什麼,因為關係太大,我實在不便告訴你;不過,你回去只要將路上如何遇到我這麼一個人,以及我所說的這番話,告訴你們幫主,你們幫主他也許就會明白也不一定。”

  華雲表忍不住脫口道:“不,我一定要去!”

  黃胖漢子疑訝地望著他,最後點點頭,嘆了口氣道:“我們各有苦衷,你不能暢所欲言,而我,也是一樣。這樣吧!你去還是照去,如果一時找不著他老人家,也不必著急,不妨就等在天都峰下;萬一得巧,或許我們還會在那裡碰頭,到時候我再幫你想辦法好了!”

  說著,仰臉一望天色,忽然啊了一聲道:“不行,天快亮了,我還有要緊事”

  未待語畢,身形已然騰射而出,眨眼於夜色中消失不見。

  次日,華雲表出洛陽,取道東南,開始向黃山方面繼續進發。

  這一次,停留洛陽三天,親見十二名滾刀手有十一名了結了性命,實為一大快事。

  除此而外,他不但一無所獲,反因那位謎樣的黃胖漢子出示閻羅令,而平添無限煩惱。

  黃胖漢子究竟是誰?他為什麼叫自己目前暫時最好別去黃山?不去黃山,自己又能去哪裡?

  今天,“十方土地”蔡公明一死,在丐幫中,自己已只剩得一位幫主鶉衣閻羅足資依靠;而丐幫幫主,除總舵外,下轄九大分舵,以及九九八十一處支舵,一年難得有幾天在總舵上,天南地北,行蹤無定,要找他,幾乎比登天還難;自己原以為一到黃山,找著那位古慈公,問題便可以解決了的,而現在,黃山之行又可能成為空勞而返,這可叫自己如何是好呢?

  另外,還有一件事令他心神難案的是,十數天來,一路上鼎鼎沸沸,武林中到處在傳揚著山西北田鎮附近,發現二十餘名丐幫弟子,橫屍血泊中的驚人慘案。種種臆測,紛陳雜起。

  有人說,該批丐幫弟子系死於冀北“幻形教”男女弟子之手,因為“幻形教”

  男女雜處,只知淫樂,全無貞操觀念,罔顧人倫之常,曾遭丐幫幫主鶉衣閻羅痛詆,這次事件,一定是出於該教之蓄意報復。

  但也有人反駁說,那是不可能的!“幻形教”除了教主“陰陽羅剎”唐葉楓以及座下八大男女護法,各有一身驚人武功外,實力有限,萬不足與天下第一大幫主的丐幫詰抗。鶉衣閻羅對該教之嚴斥,不止一次,也非一日,該教要洩忿,早該有所行動了。既自知力有未逮,歷久敢怒而不敢言,似這等不痛不癢,偷偷摸摸地抽冷子害死丐幫二十幾名中下級弟子的事,又何必為之?豈非自尋覆亡?

  因此,又有人說,這件血案,頗有可能是那天大鬧太平谷的那位黑衣蒙面的瘋狂傑作。

  理由是,他連武會都敢鬧,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論動機,根本不必問,試想,他跟當今盟主一劍震八荒有什麼仇恨?論能力,他既能自行運動解穴脫逃,一舉掃除幾十名丐幫三結以下的弟子,還有什麼困難?

  眾說紛紜,華雲表為之感慨叢生。道聽途說,胡猜妄測,這正是武林千古以來的是非之源!

  最使華雲表難甘默守的是,據傳盟主韋天儀也為這件血案所震驚,已自太平宮起駕,刻正率領著手下八天將,一路東下,沿途並分咨各門各派,洽請派人共同查究。

  今天,真正知道此案真像的,只有二人:一個是他華雲表,另一位便是“萬里追風”祁天保!

  “萬里追風”祁天保會不會出面,對此案加以澄清呢?

  依華雲表推斷,很少有此可能。

  第一,祁天保本身刻下也正是那批血劍魔徒,所要撲殺的對象;在平時,祁天保就因遭受各方猜忌,而無時不在隱秘著行蹤,現在,加上這層關係,自是更不會輕易露面了。

  第二,祁天保是個老於世故的人,他當知道,對於這等天下矚目的血案,光憑一句話,要想指出某人是凶手,某人不是凶手,是萬萬不夠的!

  前面說過,目擊此案之發生者,僅有二人,而他,華雲表,再聰明能幹些,在別人心目中,也仍只是大孩子一個,世故如祁天保者,能牽出他華雲表來作證麼?

  肯牽出他華雲表來作證麼?

  如今,萬里追風祁天保已知他華雲表系中州華家第四代後人,以中州華家上面三代在武林中的無上威譽,以及後來令人黯然的不幸下場,萬里追風前此即使沒有蒙受過中州游龍的好處,以祁天保那種血性漢子,會這樣做嗎?肯這樣做嗎?

  所以,現在剩下來的問題是,他華雲表要不要挺身而出,指出本案發生之真像和始末呢?

  按情依理,他實在應該這樣做,然而,值得考慮的是,仍是一個老問題,他跟萬里追風一樣,也無法舉證。在這種情形之下,連萬里追風的話都不一定能被人採信。難道大家反會相信他一個大孩子的話不成?

  所以,經過再三思考,華雲表只好決定暫時保持緘默。

  他惟一擔憂的,是那名黑衣蒙面人蒙受冤屈,不過他最後覺得,這實在是他的過慮;以黑衣蒙面人那一身武功,只要萬里追風不插手,一劍震八荒一時應該還奈何他不了;而萬里追風,是知道黑衣蒙面人與此案無關的!

  六月末,華雲表到達安徽合肥。

  合肥,即古之盧州。“合肥”系秦時地名。其由來,有兩種說法,一謂夏水出城,東南至此,與淮水合,故日合肥。一謂上應天星,一星在南斗,乃曰合肥。又因該地人南鬥鬥度最多,是以亦名“金斗”!

  合肥一地,在東漢以前,本甚荒涼。獻帝建安五年,曹操表劉馥為揚州刺史,馥單馬至合肥,空城建立州治;自此而後,合肥始一天一天繁榮起來,以致後來成為:“淮右襟喉之地,江北恃為唇齒”,“選守常重”!

  合肥四郊,名勝極多,最知名者,莫若“四頂山”與“教弩台”。

  四頂山,相傳為仙人魏伯陽煉丹之處。古人有詩寫其景勝云:“翠巒齊聳壓平湖,晚綠朝紅畫不如;寄語商山閒田皓,好來各佔一峰居”!

  教弩台則為魏武帝所建,常駐強駑五百人,當時系用以御孫權之佔掉者。到唐大曆年間,因有人在該台之南的歲豐橋下,據得一座丈八鐵佛,乃拆台建院,號“明教院”。而今,由於年代久遠,一切都成史蹟,連那座後來建造的明教院,也已不見片瓦了!

  華雲表到達合肥,正逢上該地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四鄉縉紳慶祝年成豐收,特假教弩台舊址演唱草台戲三日夜,以資神人共歡。

  華雲表對這些事本來不感興趣,但因腳下離黃山已經不遠,且見城中湧滿三教九流,各式人等,心想此地通都大邑,難免不有江湖人物來往路過。“一劍震八荒”

  一行行蹤,已好幾天沒有聽人談及,晚上既不趕路,閒著也是閒著,何不隨便出去湊個熱鬧?

  太陽落山,華雲表雜在人潮中,擁向城外戲台所在。

  一路上,閒人不時談論著,說今年的戲班子系外鄉自動推薦,戲目新奇,人員眾多,無論文戲、武戲均極出色精彩。

  接著,又有人談到今晚重頭戲的內容,大略是:當年京中有名蕩婦,先後跟了好幾個男人,最後受到天譴,為雷公殛斃。那人說到最後,並低聲笑道:“據說過癮得很,借果報之名,而將男女之事極盡渲染之能事,既香豔,又刺激,演到妙處,就像真的一樣……”

  戲台在望了,台前廣場上萬頭攢動,一片嘈雜,賣零食的。賭天九的、推銷祖傳秘方的,形形色色,應有盡有。

  天色漸漸黑下來,戲台四角,挑起四盞大風燈,看戲的人開始向前擠,有的擠丟了鞋子,有的撕破了衣服,也有乘機在女人們身上上下其手的,有叫罵、也有嘻笑,擠了一陣,終於漸漸定息下來。

  鬧台的鑼政開始敲響……華雲表站在遠處,聽得台上鑼鼓敲打得毫無節奏,簡直是在胡敲亂擂,心想這種戲班子能做出什麼好戲來,才叫天曉得呢!

  催台的呼叫,一而再,再而三,鑼聲漸輕,鼓聲漸緩,呼叫聲也隨之沉寂,戲目眼看就要登場了!

  華雲表不但對即將登場的戲目,不寄予希望,首先他對台角那批鑼鼓手,就有著無比的厭惡!

  那五六個傢伙,臉上都塗了粉彩,看上去一個個年紀都很輕,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都透著邪氣,東溜西掃地,盡在台下一些婦女身上打轉,也許這正是鑼鼓荒腔走板的原因。

  不過,所有的人都好像並不在意這一點,人人伸長脖子,墊著腳尖,直愣愣地望著台上出口處,眼巴巴地等待第一個戲子上場。

  驀地,轟然一陣歡呼,戲子終於上場了!

  首先出現的,是個兩頰豐腴,高高胖胖,雖然不美,卻充滿一股妖豔之氣的紅裝女子,出場唱了一句什麼。人聲太雜,華雲表沒有聽清楚。

  接著,一名身穿黃綢長衣,頭包黃綢布,臉孔奇黑的男人出現,口中唱道:

  “天竺巨賈,腰纏萬金,慕中土美嬌娘,乃是東遊之行,臉孔雖黑,珠寶綾羅不愁沒人羨……’”

  果然,紅裝女子媚眼一拋,兩人攜手而下。

  緊接著,劇情綿綿展開,真個是活色生香,蕩人心弦。那名紅裝女子,未幾與天竺商人分手,又結識京中一名玩球的年輕公子,數度花前月下,即又生厭,再轉而投入一名梨園弟子懷抱;最後,又投入另一名梨園弟子懷抱;至此,根據劇情,已夠傷風敗俗,應該可以加段天雷殛身的尾巴了!

  最後,高潮續起,女角與後來的那名梨園弟子公開出入,同起同臥,相依相偎,目來眼去,備極綢繆;在戲台上,二人本來只須出諸暗示之動作即可,不意二人演到忘情處,竟然一擁而合,四臂勾纏,不堪入目地折騰起來……

  台下騷動如狂,也不知是指責,還是喊好,幾乎要將整個戲台震塌;突然間,兩道銀虹自後台穿射而出。

  瘋狂的怪叫聲,再度紛紛暴起:“閃電!閃電!”

  “快打雷了。”

  “多逼真!”

  “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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