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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寶姻緣》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且說宮內的太監接了七寶,陪著上了車駕,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在宮中的宜德殿內,周淑妃已經等候多時,听內侍報說侍郎夫人到了,臉上才露出笑意。

 七寶進了殿,上前行禮之後,淑妃忙叫女官扶起來,引她到自己身旁。

 周淑妃握住七寶的手,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了,含笑說道︰“我听人說,你前幾天病了?是怎麼回事?”

 七寶沒想到周淑妃居然也知道了,哪里敢說別的,只吐舌回答︰“是不小心吹了風,染了點寒氣,如今都好了。”又忙問,“大姐姐可都好嗎?”

 周淑妃摩挲著她嬌軟溫暖的小手,笑道︰“我都好,除了惦記著老太太跟你,也沒什麼別的牽念了。”

 謝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且裴夫人先前又去了,淑妃心中自然放心不下,格外牽掛。

 至于七寶,卻因為是她素來最疼惜的小妹子,又因為性情嬌憨的緣故,在張府那種高門大戶中,淑妃一直也不能放心。

 七寶很明白淑妃的心意,便說道︰“大姐姐放心,我是很不用操心的,至于老太太,上回我回去看著也很硬朗呢。”

 周淑妃細細打量著她,道︰“可我瞧著你怎麼反而比先前瘦了些?張府里對你可好?”

 七寶點頭︰“自然都很好。”

 淑妃斟酌著問道︰“我听說,張侍郎每天早出晚歸,不得空閑,你跟他可如何呢?”

 七寶說道︰“在其位,謀其政,當然是朝廷的公務要緊了,我心里很明白的,我跟大人……也很好。”

 淑妃笑問︰“真的很好?你可不許瞞著我?”

 “沒有騙姐姐,”七寶抱著淑妃的手臂,靠在她懷中道,“那要我怎麼說呢?”

 “其實我也知道很好,就從上次你生日,他為了你大費周章做的那些事上,就能看的出來。”淑妃意味深長地說。

 七寶的眼前突然出現那夜漫天綻放的煙花,心中不禁也泛出絲絲甜意。

 “可知道連皇上都驚動了嗎?”淑妃看著她滿面羞澀甜美的笑意,又笑說道︰“只不過先前母親進宮來探望,我听她的意思,很擔心你跟張侍郎,還操心你……”

 淑妃沒有說下去,只是將七寶一打量,在她腹部停了停。

 七寶隱隱猜到她要說什麼,臉上一紅。

 便忙轉移話題地問︰“怎麼皇上也驚動了?又是怎麼樣?”

 不料正在此刻,外間有一名太監走進來,跪在地上︰“娘娘,康王殿下派了人來。”

 淑妃問道︰“什麼事?”

 那太監說道︰“康王殿下派人送了兩盒西域進貢的香料,說是極稀有難得的,還有些西洋進貢來的新奇物件,請娘娘留著賞玩。”

 淑妃滿面春風道︰“留下。待會兒再看。派人多謝康王美意。”

 七寶在旁邊听著,一直見那太監退了出去,才悄悄地問道︰“大姐姐,康王殿下為什麼送這麼多東西給你?”

 淑妃漫不經心地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送這些東西自然是示好的。”

 七寶心里有點不安︰“大姐姐,你把這些都留下可使得嗎?”

 “不然呢?”周淑妃笑道,“我若是不收,康王還以為哪里得罪了我,或者又以為我針對他,自然更加不好。”

 這話說的也是,畢竟如今康王監理朝政,雖有靜王從旁輔佐,但康王卻竟是大權獨攬的姿態,著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得他示好已經是極難得的,若因此而得罪了對方,卻更是得不償失。

 淑妃又說道︰“你放心,康王很會做人,他不單單給我,這宮內的娘娘們,他每個的禮都送到了,誰也不得罪。”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七寶恍然。如果康王是一視同仁的每個人都送,那倒也罷了。

 淑妃見她展顏而笑,便也笑說︰“你這小丫頭,以為你單純無知,沒想到你想的還挺多呢。”

 七寶順勢靠在她肩頭道︰“我只要咱們府內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罷了。”

 淑妃頷首,又問道︰“對了,你近來可跟三丫頭四丫頭她們走動過沒有?”

 七寶略覺為難,評心而論,她自然願意多多的去跟周周綺走動的,但是周綺那里,有個世子趙,周那邊兒……也有些難言之隱,而且七寶也揣摩出來了︰自己的三姐姐跟四姐姐,只怕也未必樂意她多去走動,所以七寶也寧肯不去生事。

 所以這會見淑妃問,七寶只干笑道︰“她們跟我不一樣,都忙的很,我又懶,就沒太過去。”

 周淑妃卻早就了然︰“你呀,難得你這般無心的也知道避嫌疑了。可這也不是一件壞事,三丫頭四丫頭雖然也是周家的,只不過都是庶出,真到了至極為難的時候,她們未必就肯怎麼樣呢。畢竟各自也有各自的不易。”

 七寶愣愣地听著,周淑妃笑道︰“一想到這個,我就寧肯你一直這樣呆呆的好。”說著就在七寶的臉上輕輕地捏了捏。

 七寶捂著臉叫道︰“我也不呆啊,我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

 周淑妃嗤地笑了︰“是是是,七寶是最聰明能干的了。”

 姊妹嬉笑之中,七寶突然想起方才周淑妃所說皇帝也驚動一節,又忙問起來。

 淑妃才回答道︰“你要知道,在整個京城內做那種陣仗的事,如果惹了皇上不喜,或者驚了聖駕,後果如何?”

 七寶目瞪口呆︰“皇上不高興了嗎?”

 淑妃在她的小鼻頭上點了點︰“這個就很不必操心了。張制錦早想到了這些,他提前已經跟皇上求過了恩典,皇上也知道他勞苦功高,且又是這樣深情,自然開恩成全……所以那夜哪里是你一個人做壽?竟是舉國幫著你呢!”

 ——

 周淑妃本要留七寶吃了中飯再去,只是七寶惦記著張制錦今兒有半天假,這會兒也不知還在家里沒有。

 可若他“萬一”還留在家里,自己中午不回去,豈不是撇下他了?

 雖然惱他之前那麼對待自己,又不許她去裴夫人的大殯,但是畢竟過去了這些日子……跟淑妃一番話,又想起了他種種好處,因此竟“歸心似箭”。

 因此七寶便央求淑妃,只說下次再叫她進來。

 內侍們頭前帶路,送七寶跟同春往外而行。

 才走不多時,前方的路上,兩名內侍陪著一道熟悉的人影,越走越近。

 竟是裴宣!

 七寶一看見裴宣,意外之余,即刻就想到裴夫人,眼楮里頓時潮潤。

 她心底天生對裴宣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好感,幾乎忍不住就要拔腿跑過去。

 只是因為跟張制錦之前的那番話,未免讓七寶有了些心結,這會兒見了裴宣,就有些避嫌的意思,于是只按捺著垂頭而行,偶爾偷偷地瞟過去一眼。

 不料七寶避嫌,那邊兒裴宣卻凝視著她,不偏不倚地沖著他走了過來。

 七寶見他越走越近,那張臉也越發清晰,心中竟有些莫名地慌張,可是見裴宣劍眉微揚,輪廓俊朗,風采依舊,但不知是因為之前出遠差、餐風露宿的緣故,還是裴夫人去世的緣故,竟然隱隱地形銷骨立,比之前清減了那麼許多。

 而且以前,裴宣一看就知道是個溫和好相與的人,因為他面上時時帶笑,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是現在,渾身卻透出了些許肅殺的寒意,而他身上的飛魚服,威嚴冷酷,更加重了他身上的清冷煞氣。

 正因為之前對他那麼熟悉,這會兒再見了他,才讓七寶更加詫異︰短短的時間內,一個人的氣質竟能發生這樣大的變化。

 但是不管裴宣看著有何其的可怖,當望著他的雙眼的時候,七寶卻仿佛能從他不怒自威的神色之中,看出一絲不為人知的孤獨跟感傷。

 只為了這種懂得,讓七寶先前的躲避之心淡去,她站在原地,望著裴宣,渾然不知自己的眼圈早已紅了。

 裴宣一直走到七寶面前才站住。

 “你今日是進宮來見淑妃娘娘的?”裴宣問,聲音中毫無波瀾,也無任何情感可言。

 七寶看著不苟言笑的裴宣,耳畔突然響起張制錦說的話——“那他納程彌彌就是亂倫”!

 剎那間,七寶心中有個聲音叫道︰“不,一定不是這樣的!”

 迎著裴宣的注視,七寶說道︰“是啊。裴大哥你呢?”

 裴宣喪母,正在守孝期,按理說是不必當差的。

 裴宣淡淡說道︰“我進宮謝恩來的。”

 七寶听見“謝恩”,自然是因為裴夫人身故,皇帝恩賞了許多東西,又追封了裴夫人為三品誥命夫人,讓裴夫人的死後哀榮很是體面。

 一想到這個,自然想到自己那天沒有能去永寧侯府的遺憾,七寶低下頭去。

 裴宣卻仿佛猜到她在想什麼,問道︰“那日,你為何沒有去府里?”

 七寶咬了咬唇,淚已經悄然跌落地上︰“我、我病了……”

 她不敢說是張制錦攔著沒讓自己過府,吸了吸鼻子說道︰“裴大哥,你怪我嗎?伯母她會不會也怪我沒有去送她?”

 雖然七寶低著頭,裴宣卻仍清晰地看到透明的淚滴在空中晃過,落在地上。

 水磨的青磚地面如同被雨點打濕般出現了幾滴深色的痕跡。

 裴宣不由自主地緊緊盯著淚滴的痕跡,卻又強命自己轉開目光︰“我听知妍說過,你曾經去探望過母親,還跟她長談過?”

 七寶一怔,說道︰“是……”

 裴宣說道︰“母親跟你都說過什麼,你可願意告訴我?”

 七寶呆了呆。

 裴夫人亡故之前,叮囑過她讓她“照看”裴宣。

 但這話七寶如何能說得出口?且裴宣這等人物,又哪里需要她照看什麼?

 何況還有張制錦那旁敲側擊的警示言語。

 七寶心頭微亂,竭力想了想︰“太太、太太只是放心不下裴大哥,所以……跟我說起了你。”

 “是嗎?”裴宣雖然盡量不讓自己情緒外露,但是听了這句話,眼角仍舊禁不住透出了絲絲淡紅,他暗中深深呼吸,“還有呢?”

 七寶說道︰“還有,還有太太……”

 七寶努力想把裴夫人叮囑自己的話,用一種恰到好處的表達方式說出來,不至于讓裴宣誤會,卻會讓裴宣得到些許安慰。

 她皺著眉頭說︰“太太只希望裴大哥以後能、平平安安……”

 裴宣見她絞盡腦汁的模樣,笑︰“七寶,你不會說謊,何必強裝呢。”

 七寶嚇得噤聲,卻又忙道︰“我沒說謊,裴大哥,我真的沒有,太太的心願就是想讓你平安……平安喜樂的。”

 裴宣听到“平安喜樂”四個字,臉上流露出一種渺遠孤冷的神色。

 這神色讓七寶覺著害怕。

 然後裴宣淡聲說道︰“如果這是母親的心願,只怕要讓她老人家失望了。”

 “裴大哥!”七寶不禁叫了聲。

 裴宣卻又望著她微笑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怎麼,七寶擔心我不得平安喜樂嗎?”

 七寶松了口氣,喃喃︰“當然了……”

 裴宣道︰“張制錦若是知道了,恐怕不會高興吧。”

 七寶嚇了一跳,本能地轉頭四看。

 裴宣道︰“你很怕他?我知道今兒他休沐在家,不會在宮內。”

 七寶訕訕地說︰“裴大哥,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裴宣點點頭︰“那好吧,以後我會注意。好了,你去吧,我也該去面聖了。”

 七寶將走未走,看裴宣,他卻也沒有動。七寶猶豫著說道︰“裴大哥,你比之前瘦了太多了,你、你要保重身子啊。”

 “我看你也瘦了,”裴宣瞥她一眼,“我自然是情有可原。你呢?”

 “我、我之前病了一場。”七寶忙說。

 “知道,”裴宣道︰“我也沒說別的。”

 他說了這句後,又換了些許溫和的語氣︰“多謝你記掛,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會很快好起來的。畢竟,我不能辜負母親的遺願,還有……七寶的心願,對不對?”

 一直跟裴宣道別,將出宮的時候,七寶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程彌彌。

 她本來想問裴宣,是否找到了程彌彌的下落,畢竟那女子還懷著身孕,那可是裴宣的骨肉。

 但因為張制錦那晚上的話,就如一根刺一樣時刻在七寶心頭上橫著,讓她一想起這三個字來就有些心有余悸,渾身不適。

 一方面她絕不肯相信張制錦的話,因為這樣,仿佛對裴宣是一種人品上的褻瀆。

 但另一方面,她又隱隱有些害怕地覺著,張制錦是不會說錯的。

 ——

 這日,李雲容從老太太的上房退出,往回而行。

 丫鬟露葵說道︰“姑娘的這門親事,咱們爺像是很滿意,怎麼奶奶卻好像不太喜歡?”

 李雲容低聲道︰“這門親事是國子監的祭酒作保,四爺看在上司的面上,自然不便如何,可對方若真有才情,為什麼考了好幾次都沒考得功名?如果真的是什麼清高之輩,又怎會讓祭酒出面、選咱們家的女孩兒呢,我擔心是那等眼高手低之輩,耽誤了岩兒的終身。”

 露葵忙問︰“既然如此,方才怎麼不告訴老太太呢?”

 李雲容道︰“哪里有這麼容易?如果我所想的是真的,卻偏沒有證據,可四爺已經看中了那人,如果听說我在老太太面前多話,四爺會怎麼看我?且如果讓府內的人知道了,還以為我攔著這門大好姻緣,薄待姑娘呢。”

 露葵嘆道︰“果然為難。這可如何是好?”

 兩人才拐過角門,李雲容抬頭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前方的墨竹旁側,負手而立。

 李雲容精細非常,見狀便即刻看了小丫頭一眼,露葵也心領神會地低著頭,後退走開了數步。

 “九爺怎麼在這里?”李雲容臉上浮出恰到好處的笑意,徐步上前,“莫非是有什麼事嗎?”

 張制錦默然抬眸。

 李雲容看的很清楚,眼前的這雙眼楮里流露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銳利之色,但她不懂為什麼張制錦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李雲容心頭一震,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微笑︰“敢情真的有事?九爺但講無妨。”

 張制錦盯著她,淡淡地說道︰“相思苦,君與我同心。”

 李雲容心頭大亂!同時臉色也隨之大變,再也不似方才般鎮定。

 她不由自主地猛然後退了一步,然後又飛快地左右看去。

 但此時此刻,只有丫鬟露葵在身後不遠處,除此外並無別人。

 李雲容竭力定神︰“九爺……突然怎麼說起了這、這一首詞?”

 張制錦將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來,四奶奶可曾告訴過別人?”

 “什麼、什麼意思?”李雲容只覺著說出每一個字都很艱難。

 張制錦道︰“這首詞的來歷,四奶奶可對別人說起過?”

 “你、”李雲容素日里何等的鎮定自若,此刻卻竟禁不住透出手足無措之意,她咽了口唾沫道︰“九爺可是在說笑嗎?我怎麼可能對別人說起?”

 張制錦當然看得出她沒有說謊。

 “那可有人知道此事?”他依舊神情淡淡的問。

 李雲容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搖頭,可又心頭一緊︰“你為什麼忽然這麼問?難道、難道有人知道?”

 張制錦道︰“沒什麼。”

 他得到自己想問的,便向著李雲容一點頭,邁步轉身。

 “錦哥兒!”身旁李雲容倉促地喚了聲。

 張制錦站住,卻並沒有回頭。

 李雲容望著他︰“你到底……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

 張制錦的唇角一動,是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然後他說道︰“我說了沒什麼。或者……四奶奶覺著我是余情未了嗎?”

 李雲容的臉慢慢漲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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