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貪歡（2）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鐘家跟這邊的關係開始密切，時不時，宋來煙會被爸媽帶著去那裡吃飯，起初她覺得這只是鄰里間的和睦交際，但慢慢地，愈發不是那麼回事，鐘珩父母看向她的眼神，讓她感覺心裡毛毛的，他們像是看未來的媳婦似的，而自己爸媽對待鐘珩的態度，越來越友善，打量他的眼神也越來越滿意——好像在看未來的女婿。

宋來煙感到了危機。

鐘珩現在經常等她一起下課，再一起回家。

倘若鐘珩不知道她跟莫燃的關係，堅持非要等還情有可原，但他知道。

他是刻意的，就是不想讓她跟莫燃相處。但他沒把這事捅到爸媽面前，仍然守口如瓶選擇保護她。

宋來煙實在推拖不得時，就拉上方筱筱一起回去。她成績不好但情商蠻高，知道筱筱喜歡鐘珩後，她會自覺跟他保持距離。但想想兩家父母那態度，她真是頭大。

莫燃已經白等了好幾晚，一個人在空盪蕩的房子裡。守到很晚，就為了見她一面，有時候礙於父母，他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行。

宋來煙過意不去，對他說，哥，你先睡吧不要等，或者你要回那邊也可以。沒想到，莫燃聽完這話一下子很冷，眼睛裡像結了一層寒霜。

她登時不敢輕易開口，等著他吭聲，但他只說了一句，“不要再出現這種話。”

有時候，莫燃的脾氣她也摸不準。

今晚又留在鐘珩家，她中途溜到洗手間給莫燃打電話。

接通了，但那邊一聲不吭。

她開口叫他“哥”，聲音軟軟的，“可能又要很晚，你別等我了好嗎？”

說完這句她也不知該講什麼，哄哄他？可莫燃並不需要。

靜默有點令人焦灼，她聽著自己和那頭他的呼吸聲。

莫燃終於開口，“宋來煙，直接回來，不要等。”

“不行，”她又是毫不猶豫地否決，“爸媽會發現的！”

“你在怕什麼？”他眉心緊蹙，控制著某種情緒。

“我不像你，哥，你或許不用面對爸媽，因為歸根結底你是莫家的人——但我需要。”

她覺得自己說太快了，會不會顯得語氣很糟？

驚覺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連忙把水龍頭打開，發出嘈雜的水流聲。

門被扣響，一次，兩次。

她捂著手機朝外面：“麻煩等等可以嗎？”

“來煙，你家毛球跑過來了。”

是鐘珩的聲音。

“它到處亂竄，我給你抓住行嗎？”

“哦……好！”她迅速站起來，手一伸剛準備把門打開，還好頓住了，去探尋手機，發現裡面已經是一陣忙音。

通話結束。

她雙手接過不安分的小狗崽，毛球在她懷裡不停彈動，手機掉在地上。

鐘珩撿起來剛想還給她，屏幕忽然亮了。

靜音模式下，他看到來電顯示，“哥哥”。

“毛毛這幾天一點都不乖，發情期提前了啊？”宋來煙提著狗崽的前肢，把它翻著肚皮放在台子上，細緻地檢查它有沒有受傷。

鐘珩把手被在身後，於是手機藏在了宋來煙看不見的地方。

他任由屏幕一直亮著，始終不接起，徐徐走到她身邊，“是不是餓了？我這裡有營養膏，可以喂它一點。”

毛球逮著她手指啃，小乳牙刺她疼痛微癢，宋來煙問：“有磨牙棒或者磨牙餅幹嗎？”

鐘珩轉眸一想，笑了，“我去給你找找。”

然後他悄無聲息地離開，直把手機摁到關機，屏幕徹底暗了下去，他的眼眸卻明亮的很。

來到衛生間，他把那死寂的手機放在洗手台上，再關上門。

上躥下跳的毛球耗光了她今晚所有的注意力，直到離開前她才驚覺手機不在身上，找了一圈，發現自己落在衛生間裡。

咦？怎麼關機，難道沒電了嗎？

她沒來得及多想，一把拿起來出去。

自從蘇佩晴住進來，為了省錢就把女傭換成了鐘點工，所以一到晚上宅邸沒有外人，所幸，她們看不到莫燃發脾氣。畢竟，從寂靜到懷疑無人在的四樓猛地傳來那種鈍重的聲響，其實挺嚇人的，瘆得慌。先前那些女傭都不太敢接近莫燃。

宋來煙“噠噠”上樓，雙手還抱著鬧累了正在她懷裡哼唧的崽崽。

臥室房門是開的，她怔了怔，但裡面沒開燈。

她壓低聲音呼喚：“哥？”

走近後發現床邊的確坐著人，是他。

她把燈打開，看到他指間夾著煙。

他肯定心情不好，卻也沒表現出太多的戾氣，那淡色的眼眸，因為尼古丁的鎮定而越發顯得清冷透澈，他開口的聲音依舊沉穩，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意或不滿。

“你要聯姻嗎？”他問，手指抖了抖那一截煙灰。

她知道莫燃比尋常男生心思細膩，但也沒想到他靈敏到這種程度。

哽了哽，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不會的，我才不同意……”

“那你可以不再去了嗎？”

不知她有沒有聽出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帶著一種微妙的請求。

他指間火光閃爍，煙灰飄在地上。她走過去，從他手裡截過煙，掐掉，拿衛生紙包起來，衝到廁所馬桶裡。

她現在很謹慎，唯恐留下一點線索。

“你趕緊上去吧，我媽很快要過來。”還沒交流幾句就不得不讓他走。

他把她散落的發絲撥到耳後，她感到他指腹非常冰涼，差點打了個冷顫。

“早點睡，晚點再洗澡。”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暗號，所以一下忐忑了，左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哥，今晚算了吧……不要……”

話音還未落，他就吻住了她。

煙味很重，從他脣舌渡過來的苦澀。

她看到細碎的光落在他睫毛上，不斷地溢出慾望。

呼吸交融間，她心跳加速了。

砰，臥室房門被關上。

蘇佩晴照例來女兒房裡視察，逡巡一圈沒有任何異樣，先前地板上彌留的那點煙灰也早已被她擦乾。

“晚安，寶貝兒，馬上是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抹茶蛋糕就很棒。”

“傻啊，也不知道像別的女孩那樣多要件漂亮裙子？”

她低聲呢喃：“媽媽不是不喜歡我太漂亮嗎？”

蘇佩晴看著她那粉嫩的小瓜子臉，可愛的想讓人掐一掐，“你啊你，怎麼這麼自戀？‘太漂亮’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哎呀……”她把臉蛋掙脫，埋進被子裡，“要睡覺呢……”

“好，”蘇佩晴笑著起身，給她關掉床頭燈，“晚安。”

她帶著愉悅的心情離開女兒的房間，還尋思鐘家的確能配得上，她反手帶上門，但垂眸的那刻，門板下面竟掃出來一個東西。

淡金色，再一截白色，那是煙頭。

蘇佩晴呼吸都滯了滯，臉上頓時沒有任何笑意，彎下腰撿起煙頭。

宋來煙在被子裡動了幾下，嫌外面的光線照進來太刺眼，小聲咕噥道：“媽，麻煩關一下門。”

蘇佩晴沉默地把門關緊，锃亮的門板上隱約印出她竭力忍耐的神情，垂在身側的那隻手緊緊攥著那枚煙頭。

十一點半，宅邸沒有一處亮著燈，所有人進入睡眠狀態。

宋來煙掀開被子，輕輕擰開床頭燈，坐了片刻後，她赤著腳出去。

不多時，浴室裡傳來淅瀝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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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進劇情高潮和轉折，還是盡量日更好，不過可能會比較短小，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