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董翠英奮力將這期的八卦雜誌甩在桌上，眼神盈滿責備瞪著唐守謙，然而後者只是一臉無所謂地回視著她。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連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也好？還被記者寫成這樣，你難道都不覺得丟臉嗎？」她當初根本沒想到趕走了一個楊雨柔，卻讓他變得如此糜爛，三天兩頭就出現在八卦週刊上，女人換過一個又一個。

　　「妳找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

　　「還有什麼比這更嚴重的？」董翠英氣著反問。

　　唐守謙迅速地流覽過報導的內容，嘴角輕扯出一抹笑容，「這一次記者算客氣了，至少沒把和她過從甚密的小開一個個列出來，然後列表做身價PK賽。」

　　他也知道徐欣妍不只他一個金主，但又不是要娶進門當妻子，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私生活有多不檢點。

　　「你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雨柔的關係才讓你變成這樣的嗎？」董翠英其實有那麼一點後悔，比起這些和他沾上邊的女明星，她倒看楊雨柔順眼點。

　　聽見那熟悉的名字，他的神情微斂，母親說的沒錯，他不再相信愛情，經歷了兩次的背叛，夠了，現在的他只想把女人當作消遣。

　　只是心裡才這麼想，腦海裡卻又竄進一道熟悉的身影，挑起他一絲心動。

　　「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總之我要你和徐欣妍劃清界線，和這種女人沾上邊太可恥了！」董翠芬氣極敗壞地道。

　　「放心，我已經給了她一筆錢，我們已經結束了。」唇角慵懶地扯出一抹笑，現在的他已經有了真正想要追尋的目標。

　　＊＊＊

　　甫踏出餐廳門外，意外的是唐守謙竟又等在那兒，楊雨柔實在不懂，他到底還想怎樣？

　　「你不能一直這樣出現。」開口的第一句話，她便直接挑明。

　　「為什麼？」他挑眉裝傻。

　　「我不希望因為你的關係，讓我成為其他同事的八卦主角。」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還不安地瞟向身後那群同事。

　　「別人說什麼，對妳而言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無所謂地笑了笑，他倒是已經習慣成為八卦主角。

　　「我不是你，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不希望和你這樣的大人物沾上邊，你這樣一直纏著我，到底想要怎樣？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會把自己賣給你。」他的糾纏已經造成她的困擾，擔心有一天自己也會和他一起登上八卦雜誌的封面。

　　「我現在沒有要買妳，我改變主意，我要用搶的。」他勢在必得地揚起自信的唇角，她，只能是他的。

　　「什麼！？」瞪大了雙眼，他的話讓她的思緒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因為妳瞭解我。」他語氣肯定。

　　「我根本不瞭解你，你別自以為是！」她反駁。

　　「無所謂，至少妳知道我喜歡吃鮪魚飯糰。」他笑了笑。

　　「那只是巧合。」她心虛回應。

　　「怎樣都好，我已經決定要得到妳了。」他做了結論。

　　楊雨柔的心口驀地一沉，他所謂的「得到」，就像是一種掠奪的宣誓，彷彿他不打算付出感情，卻要她交心。

　　這是上天給的一種懲罰嗎？懲罰她背信於他，捨棄兩人的愛情，是這樣的嗎？

　　不，她有權拒絕他的掠奪！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再來煩我。」為使他知難而退，她乾脆說謊。

　　「那又怎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有把握讓她的心變成他的。

　　「你這個人一向都沒什麼道德觀的嗎？」他為什麼偏偏招惹她？

　　「本來是有，但遇上妳之後就沒有了。」他淡淡地扯唇笑道，彷彿這樣的改變不算什麼。

　　他的甜言蜜語微微掀動她的心，但她把持得很好，並沒因此深陷。

　　「我沒心情陪你瞎鬧。」她旋身準備離開。

　　「陪我吃晚餐。」對著她的背影，他發出命令。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微微回過頭來，她擰眉問。

　　「因為我還沒吃晚餐。」他理所當然地道。

　　「那不關我的事。」她狠下心來，不理會他，再度旋過身去。

　　「我連午餐也沒吃。」不是苦肉計，他說的是事實，今天他只吃了她買給他的早餐。

　　聞言，楊雨柔又回過頭來，他怎麼能這麼不懂得照顧身體，他的胃一向不太好，不能老是這樣。

　　見她眉心微漾擔憂，唐守謙的心忍不住得意，心也暖暖的，知道她不可能對他置之不理，不知怎地，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經過一番猶豫，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只陪你吃晚餐而已，吃完我就要回家了。」垂下雙肩，她氣自己的不爭氣。

　　俊臉揚起一抹率性的笑容，他說：「當然，妳以為我還會帶妳去哪裡？」

　　楊雨柔發現她被騙了。

　　「沒辦法，這麼晚，所有餐廳都打烊了，只好麻煩妳了。」唐守謙一臉無辜地道。

　　他先將她載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級市場買好食材，接著就帶她回到自己家裡，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因為心疼他，楊雨柔儘管不滿他的作法，還是認命地為他洗手做羹湯，誰要她放不下他，一切都是自找的。

　　「你去客廳坐著等就好，不會太久。」見他倚在廚房門邊端視著她的每個動作，讓她很不自在。

　　「但我想看著妳。」這種溫馨的感覺他不想錯過。

　　「……」他的話總是令人臉紅心跳，但她只能強作鎮定，但一時疏忽，白皙的纖指還是不小心劃出一道傷口。

　　見狀，唐守謙立刻衝上前去，不假思索便將她流血的手指含進嘴裡，從指尖傳來的酥麻感很快竄遍全身，就像在作夢，她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擁有他的心疼。

　　「妳太不小心了。」將她的指抽離自己的嘴，嗓音滲入幾許柔軟，微擰的墨眉表示他在意。

　　「不、不關你的事。」劇烈的心跳還沒平復下來，她忙抽回自己的手，但微顫的嗓音還是出賣了她的羞澀。

　　「我已經說了，以後妳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不喜歡她老想劃清界線。

　　「都怪你，你不應該站在一旁看我，都是你害我緊張，才會不小心切傷手。」明眸含怨地睇著他，她乾脆把錯都推到他身上，反正他本來就有責任承擔。

　　「我的目光會令妳緊張？那妳的意思是，妳其實很在乎我？」挑眉，研讀的目光鎮定她的小臉，若非如此，她大可對他視而不見。

　　「你少自作多情！」她回他一記白眼。

　　「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得要問妳才知道。」說話的同時，他朝她跨進一步，大掌毫無預警地擒住她的腰，在她來得及逃開以前，狂熱的吻便烙在她唇上。

　　「嗚嗯……」突如其來的熱吻讓她下意識掙扎，但他的力氣真的太大，她愈是推拒，他愈是將她抱得緊，讓她整個人密合在他健壯的胸前，完全沒有喘息的空間。

　　小嘴被他竄動的舌火熱攻陷，她應該要想辦法阻止，用力咬他也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但她卻下不了手，只能任由他不斷挑弄，身體裡最原始的那簇火苗似要被他燃起，她既害怕又期待。

　　她必須承認，她對他仍舊保有深濃的愛，只要他一點點的撩撥，就能讓她輕易沉淪，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的渴求。

　　過了一段時間，唐守謙終於鬆開她的嘴，但雙唇仍輕柔摩挲著她破他吻得腫脹不已的唇瓣。

　　「跟我在一起。」

　　「不，我……」她已經沒有資格了。

　　「不許妳拒絕我，不要逼我不惜一切得到妳！」他不想再忍受心裡的空虛感無止盡的蔓延，楊雨柔鑿開的傷口，他在她身上找到慰藉，他不會放手。

　　聞言，楊雨柔纖荏的身子明顯一震，他是在威脅她，儘管語氣是那樣的輕柔，但她卻感到害怕。

　　「你當我和其他女人一樣，能讓你玩玩嗎？」他到底是看她好欺負吧！

　　「不，妳不一樣，妳像雨柔，像一個我無法忘記的女孩，除了愛，我什麼都可以給妳，算是我求妳，救我……」一向僵硬的臉部線條被濃濃的思念所軟化，雖然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但他難以自抑。

　　這……怎麼可能？

　　楊雨柔幾乎不敢相信，至今，他從未忘記過她，甚至思念成疾，不斷在人海中尋覓著與她相似的女孩。

　　他的話就像一記響雷劈在她的心板上，深深撼動了她心裡最細膩的一條弦，弦斷了，她再也止不住自己對他急湧而上的情感，淚水忍不住奔騰流肆。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了，他那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在呼喚著，他需要她，從不曾停止過這份渴望。

　　她不斷淌下的淚水滴進他心坎，他伸出手為她抹去，那粗礪的掌心磨得她的臉好痛，但她卻綻放出一抹如太陽般燦爛的笑臉，那是久違的幸福，終於重回她身邊。

　　就算他從此停止付出愛情，她也不會計較，因為她知道，在他的心裡，仍是深深愛著楊雨柔、愛著她的。

　　「答應了就不能反悔，我只給妳三天的時間和妳男朋友分手，然後我要妳完全屬於我一個人。」他不改霸道的語氣。

　　「我沒有男朋友。」小吐丁香舌，她心虛垂首。

　　「妳竟然敢騙我？」作勢沉下臉，他捏了捏她的臉頰。

　　「那是因為我不想要你一直纏著我。」她一臉委屈地辯解。

　　「那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挑眉，他很好奇，因為她答應得未免太過乾脆。

　　「因為我怕你會跪下來哭著求我，到時就難看了。」含淚的水眸睇著他，知道他不會生氣，她才敢這樣調侃。

　　「好啊妳，竟敢笑我！」將她重新抓回懷裡，他給的懲罰是一記醉心的吻，但她卻沒忘記要他節制。

　　「先讓我幫你煮遲來的晚餐，其他的事吃飽飯再說。」小臉漾著赧紅，她可捨不得他犯胃疼。

　　「OK，都聽妳的。」他滿意地勾唇一笑。

　　他知道自己的決定不會錯，和她在一起的滿足感，還有心跳的頻率，都是他想要的，感覺就像他們認識已久，深深契合著彼此。

　　睇著他的笑容，那感覺又像回到過去，他又是那個寵她、疼她的唐守謙，不同的是這一次她要對他更好，讓他所有的遺憾完全被填滿。

　　她，再也不會讓他寂寞了。

　　＊＊＊

　　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睡得如此香甜，睜開眼，身旁的可人兒正輕枕在他的手臂上，那扎扎實實的存在感盈滿了他原本空蕩的心房。

　　下意識地微笑，他將她緊緊攬進懷裡，不過這動作卻擾醒了她。但她沒有抱怨，反倒回抱住他，兩具赤裸的身體緊緊貼合著，幸福的感覺也透過體溫傳遞進彼此心裡。

　　「早安！」甜甜一笑，她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笑著對他說早安了。

　　「不早了。」他輕笑道，外頭的陽光已經很刺眼了。

　　「那我得起來幫你準備早餐。」說著她就要離開他的懷抱，但他還是不鬆手。

　　「再讓我抱一秒就好了。」他像個任性的孩子，將臉深深埋進她頸窩裡，呼吸著梔子花香。

　　「你的一秒太長了。」話雖說如此，但她臉上卻不見一絲困擾，反倒笑得更甜了。

　　「我恨不得能一輩子。」她的美好讓他捨不得鬆手。

　　「但我可能會先窒息吧。」笑笑提醒，他每一次的擁抱都這麼用力，就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似的。

　　聞言，他總算鬆手了。

　　「那個……我要起來了，你可不可以先轉過身去？」她羞紅著臉要求，一起躺在床上還好，但要她赤身裸體在他面前走動，還真是有點難為她。

　　「妳早就被我看光了，還不好意思？」他挑眉笑問，她真是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

　　「那、那又不一樣。」她噘起嘴嗔道。

　　「真拿妳沒辦法。」背過身去，為免她害羞無措，他只好順應她的要求。

　　穿好衣服後，楊雨柔忙碌的身影在廚房裡轉過來又轉過去，怕她再次切傷手，他只好乖乖在客廳裡等待。

　　「今天吃稀飯，早上就該吃一些易消化的東西，這樣對身體比較好。」端著熱騰騰的白粥上桌，她像個妻子一樣關心叮嚀。

　　「妳煮什麼我就吃什麼。」他可是很好伺候的，況且她似乎懂得滿足他的胃口。

　　「對了，待會我載你回住處去，你把東西整理好，直接搬過來我這裡住。」他理所當然地道，現在的他迫切需要她分分秒秒都在自己身旁。

　　「不，我不要。」她拒絕，因為這樣的作法太高調了。

　　聞言，他擰起眉，一絲不悅的情緒躍上眼眸。

　　知道他生氣了，她忙作解釋：「我不是不想和你一起生活，只是這樣太過高調的行為會引來媒體注意，我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他們的戀情不能曝光，她並不希望他母親得知此事，那麼她就要再一次被迫和他分開，而她，已經做不到了。

　　「和我在一起，遲早都會被人知道，我不想要偷偷摸摸。」雖然她的解釋很合理，但他哪裡在乎那些記者怎麼寫。

　　「但我的生活會有很大的困擾，例如我在餐廳裡工作，別人必定會問起，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那就把工作辭掉，反正我會照顧妳，妳不用擔心落人口實。」他臉色愈來愈陰沉，覺得她重視別人大過於重視他。

　　「我不能這麼做。」她還是拒絕。

　　僅管和他在一起，她還是希望能自己養活自己，或許別人不會明白她的堅持，但她不想被董翠英說中，她並沒有高攀他的意圖。

　　這回唐守謙的脾氣完全被挑起，他不明白她有什麼好拒絕的，他開出的條件是如此優渥，要她不愁吃穿，像金絲雀一樣被豢養著，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和我在一起讓妳覺得丟臉？」眉頭鎖得更深了，有多少女人巴不得能攀上他，而她卻恨不得跟他劃清界線！？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小臉略顯無奈，她不能告訴他自己真正的顧慮，只能由他去猜想了。

　　黑眸沉凝，因為她那消極的回應，讓他的不滿累積到極限，他索性狠心對她殘忍。

　　「好，妳想工作就繼續工作，妳想住原來的地方就住原來的地方，但只要我需要妳，一通電話，妳就得立刻出現在我面前。」他殘佞地眯起邪惡的眸，要讓她嘗到和他作對的下場。

　　聞言，楊雨柔的心倏沉，小臉覆上一層哀愁，明白他的要求是太過分了，但她沒有責怪，這是她欠他的，她必須承受。

　　「我知道了，我會儘量做到。」沒有異議，她逆來順受地接受他無理的要求。

　　他更氣惱了，以為她乖乖聽話，他的心裡會好受一些，但並沒有，此刻，他只覺得胸口更悶了。

　　＊＊＊

　　火熱的激情結束後，唐守謙逕自翻過身去，連個擁抱或親吻都沒有，只是背著她淡淡說了一句：「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

　　楊雨柔落寞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最後不捨地收回。

　　「知道了。」她淡淡地回應。

　　她又是這樣的逆來順受，無論他再怎麼過分，她總是默默承受，彷彿一點情緒也沒有，也因為如此，他甚至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在意，愈是這樣，他就愈是想挑戰她的底限，他寧可她大聲吵鬧，也不要看到她那置身事外的冷靜態度。

　　閉著眼，他聽見她穿回衣服，步出他房間的聲音，然後她帶上門離開，他終於忍不住從床上跳起，痛咒一聲：「Shit！」

　　為了表示自己並不是那麼在意她的感受，他總是在歡愛過後將她驅離自己的住處，而每回找她也都只是為了做愛，儘管有很多時候只是單純想見見她，但他壓下了那些渴望，只在他的身體有需要時才找她。

　　楊雨柔不是沒發現他的刻意羞辱與淡漠，除了做愛，他幾乎不和她多聊一句，彷彿他們之間只存在這樣的關係。

　　儘管自己淪落到如此悲哀的地步，她還是無怨無悔，只要他開口，她從不拒絕他。

　　其實這樣傷害她，他心裡也不好受，只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他煩躁地起身，穿上衣服，率性地撈起桌上的鑰匙，然後像一陣風似地竄出門外。

　　銀色的跑車如同箭矢般穿梭在夜幕之中，他必須靠速度來甩開心中的煩悶情緒，然而心情才剛輕鬆一些，遠遠的一道纖細人影便又攫住他的心。

　　Shit！她竟然用走的！？這麼晚了，落單女子是很危險的，難道她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嗎？

　　心裡才在擔心她，她立刻就出事了。

　　此時，一名疑似喝醉酒的男子步履不穩地晃到楊雨柔面前，他伸手想調戲她，她急得躲開，但對方似乎沒打算放過她。

　　「小妞，這麼晚了怎麼還一個人？」

　　「走開，不要過來！」她揮開他的手，可他又立刻探來另一隻手，她彷彿甩脫不了這糾纏。

　　「別這樣嘛，唷，妳在哭嗎？來，讓大哥哥好好安慰妳。」

　　男子張開雙臂正要朝她抱去，雙腕卻突然被一股強烈的力道攫住，用力一扯，他整個人狼狽倒地，哀號不止。

　　「媽的，是誰敢壞老子好事！？」男子囂張地吼道，但胸口隨即被人一腳踩住，痛得他哇哇大叫。

　　「敢動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想死！」話落，唐守謙抬腳，奮力在他身上多踹了幾腳。

　　楊雨柔看著眼前猶如英雄般出現的他，心中一片暖意，就算他的神情依舊冷凜，但他會出現就表示他關心她，這樣就夠了。

　　「妳是笨蛋嗎！？」心裡的擔憂全數化作惡言惡語，要不是他即時出現，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為什麼不搭公車？」

　　「現在已經很晚了，公車和捷運都沒開了。」她淡淡地回道，知道他根本忘了注意這些小事。

　　聞言，唐守謙的眉頭皺得死緊，他根本忘了注意時間，知道是自己的疏忽，但他還是沒承認錯誤，只是逕自拉起她的手。

　　「我送妳回去。」

　　小手被他緊緊握著，那踏實又溫暖的感覺暫態盈滿心田，連日來的委屈也彷彿漸漸淡去，她總是這麼容易安撫、容易滿足。

　　一路上，偷偷覷著他專注的側臉，那清冷的眼眉、淡漠的神采，無論是怎樣的他都讓她深深著迷，無怨無悔地深愛著。

　　「妳看什麼？」感覺到她的目光，他冷冷地問。

　　「沒有。」她趕緊收回視線，害怕他生氣。

　　「以後時間太晚就提醒我，別以為我這麼不近人情。」他要的不是她的獨立堅強，他寧可她向他撒嬌、依賴，讓他感覺到自己被需要。

　　「我以為你不會願意。」他的態度總是冷冷冰冰的，讓她想靠近卻又害怕受傷害。

　　「那就表示妳還不夠瞭解我。」他的確是生她的氣，但那並不代表他不關心她。

　　「……」楊雨柔無話可說，他說的或許沒錯，他忽冷忽熱的態度總是難以捉摸，她很難瞭解。

　　「妳要記住妳是我的女人，妳依賴我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從沒要求她要多堅強。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請你送我回家的。」垂下眼睫，她淡淡應道，原來她有這樣的權利，他不說，她還真的不敢要求。

　　「妳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他驀地一問。

　　「什麼意思？」

　　「我指的是我們的關係，妳打算一直維持現在這樣嗎？」

　　「那是你決定的，不是嗎？」她淡淡反問，一開始就是他要求如此的，她只是順著他的話做。

　　她這樣的態度終於讓唐守謙發火了，他猛踩刹車，震天的刺耳聲響過後，車身靜止不動，她的神情明顯一震，回過頭來卻看見他胸口劇烈起伏。

　　「對妳來說，我到底算什麼？而妳又把妳自己當什麼？不要錢的妓女？」他忍不住對她說了不堪入耳的話，他已經氣瘋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有任何要求，他卻竭盡所能的蹂躪她，為的是想讓她對他屈服，而她沒有如他所願，只是默默承受著，讓他漸漸無法繼續這懲罰。

　　因為他的話，楊雨柔瞠大了雙眸，不敢相信他會用這麼不堪的字眼形容她，心像被人掏出胸口，鮮血不斷流下。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淚眼指控著，她所有的心甘情願都是因為愛他，他為什麼要說這麼過分的話？

　　直到她心碎落淚，唐守謙才真正後悔自己對她說了那些混話，大掌有些笨拙地想安撫她，但卻被她激動揮開。

　　「你是不是討厭我？如果是，那你可以不用這麼勉強自己，反正我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優點。」她不得不承認，他所愛的、心疼的是過去的那個楊雨柔，而現在的她以經令他感到厭煩。

　　「不，我沒有討厭妳。」他急忙否認，他或許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她，但他絕對沒有討厭她。

　　「你有！否則你不會對我說這麼難聽的話。」所有的委屈她都可以忍受，但他的指控太沉重，她負荷不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只是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是妳讓我感覺不出妳有那麼一點在乎我，無論我做了多過分的事，彷彿都傷不到妳的心，好像我對妳沒有任何影響力，我是男人，妳怎麼能讓我連這一點自尊也沒有？」他承認自己很大男人，但他想要的限簡單，他只要她的一點在乎。

　　聞言，楊雨柔總算有點摸清他心裡的想法了，但還是覺得委屈，抽泣的動作仍舊持續。

　　「妳說不要一起生活，坦白說，我覺得很受傷，但對於那件事，我的氣已經消了，現在真正令我不滿的是妳根本不在乎我！

　　妳從來不會主動找我，妳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有什麼困難都自己解決，好像根本不需要我，但我渴望被妳需要啊！我不要只有我一個人一直在想妳，那一點也不公平！」

　　俊逸的臉龐浮現孩子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需要她，更渴望被她需要，他不要兩人的關係是他的一廂情願。

　　「是你要我別煩你的。」她一臉委屈地道。

　　「我怎麼不知道妳有那麼聽我的話？」回視著她委屈的淚眸，他真是哭笑不得，但她這麼說是否代表她也和他一樣掛心對方？

　　「我如果不聽你的話，會讓你隨傳隨到嗎？」她的誠意那麼明顯，只有他這個笨蛋體會不到。

　　聞言，留守謙總算安心，臉上露出一抹笑弧，將她摟進懷裡，讓她把涕淚全擦在他的襯衫上。

　　「不哭了，我們以後不要再吵架了。」他希望如此，在一起那麼快樂，何必要耽誤幸福？

　　「這句話要對你自己說。」她一向好睥氣，是他吃定她的。

　　「好，都聽妳的。」沒有異議，將她摟得更緊，他在心中承諾著，不會再讓她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