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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星》第134章
一三四

  一個討了七房妻妾的人,還玩婊子,會是一個好人嗎?

  所以,他相信天殺星。相信天殺星至少不會以下三濫的手段謀算他,如果誰因此便以為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那就錯了。

  他並不是一個養夫。他在走向院心時,就已看出今天形勢對他不利,他之所以不願一走了之,是因為他不想示弱於人。他知道他雖勝不了這個老傢伙,但如沒有這些劍士,這老傢伙也一定奈何不了他,至少還可以拚上一拚。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不同了。

  現在他連受一點輕傷也不願意,他要保有全部精力,然後再找個機會,跟這老傢伙算賬。

  所以,當鐵笛生和另一名劍士從左右攻來時,他只當沒有那回事,足尖一點,徑向寒山秀士立身之處撲了過去。

  寒山秀士大感意外。

  因為他想不出方姓漢子有什麼理由會在這個時候,竟置鐵笛生與另一劍士之攻擊於不顧,而寧冒腹背受敵之險,向他猛撲過來。不過,他馬上就想通了。

  因為當他閃身讓開一旁,正待發出一記應招,打算將對方重新引回院心時,方姓漢子已如流矢般,從他身邊一掠而過,人像波浪似的,輕輕一個起伏,便越過院牆後消失不見。

  寒山秀士微微一呆,正擬從速騰身追去時,天絕老魔忽然沉聲道:“用不著追了!留在廂房中的那個,才是正主兒,快替我過去把西廂圍起!”

  四名劍士這才知道跑掉的不是天殺星,而是那個姓方的副幫主,於是四人精神一振趕緊攏成一個新的包圍圈,戒備著向西廂緩緩逼了過去。

  沒想到四人剛移動腳步,廂房中的黑心書生已除去易容藥物,以本來面目,帶著一臉笑容從房中走了出來。

  黑心書生快步走下台階,衝著四人一抱拳道:“四位老大哥好!”

  四名錦衣劍士一下全成了木頭人,呆在那裡,張目結舌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鐵笛生孔鳴手一指,訥訥地道:“你……你是小羊?”

  黑心書生躬身道:“正是小羊,孔大哥,你好!”

  天絕老魔大步走了過來,鐵青著臉孔道:“這小子是誰?”

  寒山秀士忙道:“是本宮的一名藍衣劍士。”

  他不待老魔有所表示,又轉過臉去,注目冷冷道:“這是怎麼回事?快說!”

  黑心書生斂起笑容,深深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一言難盡——上個月小弟奉了公差,本擬前往湘西,路過此地時,無意中獲悉天殺星那小子已自宮中逃出,正在洛陽一帶招人組幫,小弟認為這是個難得的立功機會,便決定化名投入,不想開始尚稱順利,後來便漸漸露出了馬腳,到了前幾天,終於為剛才那個姓方的所挾持……”

  鐵笛生四下溜了一眼,擺擺手道:“好了,這裡不是說話之所,大家先回客棧,等見了艾老總,再說不遲。”

  天色終於漸漸的黑下來了。

  店堂中的燈,已全部點亮。

  剛點亮的燈,燈光似乎特別微弱,人在燈下走動,看上去往往只像一團模糊的影子。

  一條纖巧的人影,悄悄穿過店堂。

  “看到了沒有?”

  “看到了。”

  “就是那女人?”

  “是的。”

  “再辛苦一趟怎麼樣?”

  “照辦。”

  “別嚇壞了她,只要跟在後面,看看她去的什麼地方,或是去幹什麼的,就可以了。”

  “好!等會兒房間裡會面。”

  麻金甲推開房門時,滿臉都是笑容。

  申無害躺在炕上沒動:“怎麼樣?”

  麻金甲笑了笑道:“底下就全瞧你的了!”

  申無害道:“那女人幹什麼去了?”

  麻金甲笑道:“買藥。”

  申無害道:“買什麼藥?”

  麻金甲笑道:“傷藥。”

  申無害道:“買副藥要去這麼久?”

  麻金甲笑道:“買一副當然用不著這麼久。”

  申無害眨眨眼皮道:“你大概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進藥鋪子買藥吧?”

  麻金甲笑道:“你這句話的意思我聽不懂。”

  申無害道:“否則你何以如此高興,自從進得門來,臉上幾乎一直沒有斷過笑容?”

  麻金甲笑道:“我不是高興,我只是感到有趣而已!”

  申無害道:“是那女人有趣,還是她買的藥有趣?”

  麻金甲笑道:“都有趣,單是一個女人不會有趣,單是一副傷藥也不會有趣。如果一個女人為買一副傷藥連跑兩間藥鋪子,向第一家鋪子說:‘我家男人受了傷。’向第二家鋪子則說‘殺穀子裡鬧耗子’又如何呢?你聽了如果仍然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一點也不覺得可笑的話,那就正如天絕老魔所說:‘算你涵養好!’”

  申無害只有承認自己的涵養並不好,因為他不等對方話完,就忍不住笑出了眼淚。

  藥已煎好。

  滿屋子都是苦澀的藥味。

  人參並不苦,當歸也不苦,很多藥都不苦。

  很多藥非但不苦,有時聞起來甚至還別有一股香味,然而奇怪的是,只要幾味藥合起來一煎,就永遠只有一種氣味:又苦又澀。

  不過,又苦又澀的藥味,在一個健康的人聞起來,固然不大好受,但對一個病人來說,卻是一種很大的慰藉。

  藥是治病的,每一種都能治病,甚至一種藥能治好幾種病。

  一個人生了病,只要大夫不搖頭,只要大夫還肯開方子,便表示他的病並非不治之症。

  希望和信心,也是一味藥。

  而且是最好的一味藥。

  一個人若是對自己先已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和信心,還能指望別人給他一些什麼呢?

  三郎似乎已經睡著了,這時,忽然緩緩睜開眼皮,他顯然是被這一陣藥味薰醒的。

  他掙紮著坐了起來,臉上浮起了笑容,氣色已比剛才好看得多了。

  他在燈下望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目光中流露出一片感激之色。

  花娘從爐子上端起藥罐,用藥篩濾去藥渣,然後把藥倒在一支瓷碗裡,小心翼翼地捧來炕前。

  她將藥碗一直送到他的嘴邊,溫柔地道:“已經不太燙了,你還是趁熱喝了吧,喝下去好好地睡一覺。”

  三郎接下藥碗,用舌尖試了一下道:“還是太燙了。”

  他放下藥碗抓起她的手道:“花娘,你對我實在太好了,你這樣對待我,我真不知道將來拿什麼來報答你。”

  花娘臉孔一紅,輕輕捏了他一把道:“你又說這些了。”

  三郎朝藥碗望了一眼,皺起眉頭道:“你去問問店家,看有沒有棗子或冰糖,替我要一點來,我從小就是怕吃藥。”

  花娘撲味一笑,掩口道:“瞧你多孩子氣!”

  她口裡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溫順地站起來走了,三郎以無限憐惜的眼光,望著她的背影在門口消失,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端起藥碗……

  花娘拿著一包甜棗,推開房門。

  “三郎。”

  她輕輕喊了一聲。

  “三郎!”

  她又喊了一聲,三郎還是沒有回應。

  三郎伏在炕沿上,身軀扭曲,兩臂懸垂,那個藥碗已在炕前變成一堆碎瓷片,她知道就是喊到明天這個時候,三郎也不會聽到這種溫柔多情的呼喚了!

  她的動作突然輕快起來。

  她以熟練的手法,從桌底下拉出一大一小兩個包袱,打開其中那一個大的,取出一套男裝,匆匆換上,然後,一口吹熄油燈,提著另外那個沉重的小包袱,悄悄出房而去。

  這一次她沒有帶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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