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三絕秀才”和“粉面太保”兩人對如意嫂發生興趣,可說是意料中事,為何無情金劍也突然對這女人有了興趣呢?
原來這位大總管自從當日信口一聲應諾,這些日子幾乎沒有一天不在受著無絕老魔的閒氣。
現在他聽申無害說知道那女人的下落,自然不肯放過追問的機會,於是連忙接著道:“你意思是說如意嫂那女人眼下也在洛陽?”
申無害道:“是的。”
無情金劍道:“在哪裡?”
申無害沒有馬上回答,他擺頭向玉馬劍客艾玄等人望了一眼道:“這幾位可是貴宮的劍士?”
無情金劍道:“是的。”
申無害道:“請他們出去一下。”
無情金劍道:“為什麼?”
申無害輕輕哼了一聲,沒有開口,同時緩緩閉上眼皮。
無情金劍知道這位天殺星的脾氣倔強,只好向艾玄等人揮手道:“你們出去一下、”
玉馬劍客艾玄等人退出房間後,申無害緩緩睜開眼皮道:“你也出去。”
無情金劍一愣道:“我也出去?”
申無害道:“不錯。”
無情金劍面露不悅之色道:“為什麼連老夫也要出去?”
申無害道:“你想要知道的事,等會兒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我要弄清楚的這件事,與劍王宮完全無關,所以我也不希望有一個劍王宮的人在場。”
無情金劍眨著眼皮道:“你小子別是又在耍弄什麼花招吧?”
申無害咬咬牙,額角上汗珠滾滾而下,呼吸也跟著喘促起來,誰也不難看出他內心此刻是如何的痛苦和忿恨。
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好勝心強的人。
他喘了一陣,才道:“是的,大總管,你猜對了,我要你出去,正是為了使他們四個脫離你大總管的保護,好有機會對他們四個抽冷子下毒手……”
他冷笑了一下,又道:“大總管,你知道處置一個像我這樣的犯人,最安全的辦法,是什麼辦法嗎?”
無情金劍被奚落得臉色紅白不定,但又無從發作。
申無害冷笑著繼續道:“如果你大總管不知道,我可以教給你,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一刀兩段,或是一劍穿心,一了百了,永絕後患!只是,嘿嘿,我擔心你大總管恐怕未必就敢這樣做。知道嗎?大總管,好事不能兩全。若是你還想你們那位主子見到一個活的天殺星,抱歉得很,在今後的這一段日子裡,你大總管就不能不擔一點風險!”
無情金劍的臉色更難看了。
三絕秀才葛中天和粉面太保吳信急著想知道如意嫂的下落,深怕場面弄僵,無法轉圜,連忙說好說歹,將無情金劍勸出了房間。
等房間裡平靜下來之後,葛中天輕咳了一聲道:“現在,咳咳——”
申無害顯得有點疲乏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讓我先歇一會兒!”
兩人只好耐心等候。
追魂杖林木森和毒彌陀苗天聰兩人,說起來雖然也是一對色中餓鬼,但兩人頗有自知之明,他們知道,除非世上的男人統統死光,否則像如意嫂那樣的女人,將永遠也不會輪到他們兩個。
而他們也永遠不為女人的事傾心。
他們只為銀子煩心。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有銀子,就有女人。
什麼時候有銀子,什麼時候就有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年輕的、漂亮的、風騷的或是文雅的,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甚至現在就有——只要有銀子。
而現在,他們甚至連這個也用不著煩心了。
一千兩黃金,轉眼就可到手,有了這樣一筆財富,還擔心找不到好女人?
所以,兩人對如意嫂那女人的下落,一點也不關心,落得趁此空閒,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
兩人走進房間之後,就發現屋角放著一壇尚未啟封的汾酒,同時那滿滿一桌菜餚,也好像還沒有動過筷子,放著這些現成的酒菜不享用,豈非傻瓜?
申無害歇過一陣,臉色漸漸好轉,這時徐徐睜開眼睛,望著炕前的葛中天和吳信兩人道:“如意嫂這女人你們認識?”
葛中天道:“不認識。”
吳信接著道:“不過,我們都對這女人聞名而久,很想見識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你老弟剛才說這女人如今落腳在什麼地方?”
申無害就像沒有聽得似的,皺了皺眉頭,喃喃道:“這就有點奇怪了。”
葛中天道:“什麼事奇怪?”
申無害皺著眉頭道:“你說你們不認識這女人,但這女人對你們幾個,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不是很奇怪嗎?”
吳信大為興奮道:“你說這女人認識我們?”
申無害道:“是的。”
吳信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申無害道:“兩三天前。”
吳信道:“當時這女人怎麼說?”
申無害停了一會兒,才道:“上次申某人栽在這女人手裡的事,兩位想必都聽人說過了吧?”
吳信點頭道:“是的,聽人提過。”
申無害道:“前兩三天,我在城裡,於無意中又碰到這女人,這女人當時自知一命難保,苦苦哀求無效之餘,忽然向我提出一個條件。”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你們猜猜看,她向我提的是個什麼條件?”
葛中天道:“什麼條件?”
申無害道:“她說:我若肯饒她一命,她將告訴我一個秘密,一個關係著我生死的秘密!”
吳信道:“你居然相信了她?”
申無害道:“她說得那樣認真,使人不得不信。”
吳信道:“結果這女人說出來的,是個什麼秘密?”
申無害緩緩說道:“她說:金狐管四娘,穿心劍公孫俠,閃電刀辛立文,巴東蔡大煙桿子,雙鳳姐妹以及你們四位,為了聯手對付我申某人,目前,業已齊集洛陽……”
三絕秀才葛中天和粉面太保吳信聞言均不禁為之一呆。
吳信望著葛中天,木愣愣地道:“這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申無害道:“我要弄清楚的,正是這一點。”
他嘆了口氣,又道:“我很後悔當時未把這女人的話放在心上,因為我總以為是這個女人為圖活命,臨時編出來一套謊言,想不到竟是一點不假。至於這女人是從什麼地方用什麼方法得來的消息,在我心中,始終是個死結,如今事已至此,申某人別無話說,就只想把這件事弄個明白!”
房間裡再度沉靜下來。
只有從林木森和苗天聰兩人那邊,偶爾傳來一二聲哨哨笑聲。
三絕秀才和粉面太保兩人,均在苦苦思索。
粉面太保吳信思索一會兒,搖搖頭道:“這事果然透著奇怪,這女人何以會對我們的秘密,打聽得如此清楚,我怎麼想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要如果由別人口中說出,我根本就不會相信。”
葛中天也道:“是啊!照道理說,我們不認識這女人,這女人應該也不認識我們才對。如果是面對面,這女人連我們是誰都不認識,她又怎麼知道我們這些人已經齊集洛陽,並且還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呢?”
申無言說道:“別的人呢?你們不認識這女人,難道其他的人,也沒有一個認識?”
吳信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
葛中天道:“你想起什麼?”
吳信道:“我想這一定是蔡火陽那老鬼走漏的消息。”
葛中天道:“何以見得?”
吳信道:“這老鬼前些日子一連去了好幾趟函谷關,每次都說去看一個朋友,但又不肯說出這個朋友是誰,我看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這老鬼看望的朋友,說不定就是這個女人!”
葛中天搖搖頭,似乎很不以為然。申無害道:“蔡火陽是誰?”
吳信道:“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位巴東‘蔡大煙桿子’,一般人都喊作‘蔡大爺’。”
申無害道:“這人多大年紀?”
吳信道:“約莫六十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