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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一扒反派洗白攻略〔重生〕》第105章
☆、105. 番外幾生修得到梅花(二)

  玉郎連忙道:「吃飽了!吃飽了!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玉郎沒齒難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才好......」

  他說著就要下跪,被江尋意半路一提,拎著他後領子把人放回到了座位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又道:「聽韓福那意思,你父母尚在,想回家嗎?」

  玉郎沒想到江尋意力氣這麼大,被嚇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問自己什麼,臉色僵了僵道:「不想。」

  看來他雖然剛才那樣反駁韓福,心裡面卻也清楚,那個家是不再需要他了。江尋意也沒有出言相勸,反問道:「那你去哪裡?」

  玉郎一臉茫然。

  江尋意隨手彈了下旁邊的菜碟,裡面剩下的一片生菜葉突然飛了出來,卻沒有墜地,反而在半空中變成了一隻翠鳥,變戲法一樣繞著屋子盤旋了一圈,又重新化作菜葉落了回去。玉郎忍不住驚呼一聲,江尋意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兩個是修仙之人,略通一些法術。要是你真的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和這個穿白衣服的大哥回去學本事,只不過那要吃很多苦,學好本事之後也不可作惡。你可以想一想。」

  雲歇在旁邊看著,忍不住道:「你說了這麼半天,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看上他了,想收徒弟,怎麼一轉身塞給我了?」

  江尋意道:「我和漠樓暫時都不想收徒,他去陽羨應該好一點吧。」

  雲歇一頓,轉移話題:「啊.....哈哈,我還以為有了齊十九那件事情,你都不會再願意管這些了。」

  江尋意一攤手:「沒辦法,總有些非得要做的事,大概吃多少次虧都長不了記性。」

  雲歇瞧著他笑了笑,又是無奈又是驕傲的樣子,轉頭向玉郎道:「男子漢大丈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需要猶豫這麼久嗎?我只問一次,當我門下弟子,你願不願意?」

  玉郎被他一嚇,想好的答案頓時脫口而出:「願意!」

  雲歇這才滿意,點了點頭:「這還像點樣子。」

  玉郎之前跟他沒什麼交流,到此時才算是真正抬頭看了雲歇一眼,這一看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畢竟在此之前,無論是江尋意還是雲歇,離他都太遙遠了。

  雲歇好不容易能和江尋意出來一回,萬分不願意身邊多帶一個電燈泡,玉郎的歸屬一敲定,半秒也不願耽擱,走到窗邊撕了張召喚符,打算立刻將他弄走。

  沒過一會,一個人從窗口跳了進來,向雲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師兄!」

  雲歇點了點頭,他跟著又回頭見過江尋意:「江師兄也在啊,真是太好了。」

  江尋意笑道:「穎之來了,咱們的確好久不見,你若無事,可以常常去靈隱走走。」

  薛穎之也跟著一笑,爽快道:「有江師兄這句話就行。」

  雲歇道:「穎之,我新給你收了個師侄,這帶著不方便,你先給領回山上去吧。」

  薛穎之應了一聲,雲歇看了看江尋意,見對方沖自己一揚下頦,便微笑起來,從乾坤袖中拿出一套紙筆,坐在桌前邊寫邊道:「還有一件事,你去幫我把這封信放到東湘王的書桌上面去,我有事告官。」

  薛穎之「啊」了一聲,顯然想不到這個霸王居然還有變成良民的一天,江尋意解釋道:「我們發現一座青樓私底下向朝中官員販賣男童,凡人的事情還是讓凡人解決吧。只不過此事牽扯的高官眾多,順天府衙門肯定是不敢管的。素聞那東湘王是當今皇上第五子,位高權重,頗受寵愛,這裡是他的封地,他知道了肯定不會袖手。憑雲歇舌綻蓮花的本事,你想辦法能讓東湘王直接看到這封信就可以了。」

  雲歇寫完信後隨手一抖,墨跡頓時乾了,他把信紙向薛穎之一拋,笑道:「正是。」

  薛穎之明白過來,將信紙往懷裡一塞,笑道:「兩位師兄放心吧。」他向玉郎招了招手,柔聲道:「來,師叔先帶你回家去。」

  玉郎聽見「家」這個字,眼圈倏地一紅,很快又把淚水憋了回去,低聲道:「謝謝師叔。」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想還給江尋意,又不知道該稱呼 什麼好,只好又重複了一遍:「謝謝師叔。」

  江尋意道:「不必,你穿吧。」

  雲歇道:「你叫他江師叔,叫我宗主......挺胸抬頭,把腰直起來,我陽羨宗的人可不興成天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他雖然平時在江尋意面前經常裝瘋賣傻,無理取鬧,但實際上骨子裡也是個鐵血錚錚的人物,自然看不大慣玉郎的模樣,覺得他是在朝朝樓耳濡目染,被教壞了,暗自打定主意要把這毛病給扳回來。

  然而玉郎聽了雲歇這一句教訓,連忙站好,腦海中卻突然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想起了他為什麼會覺得雲歇眼熟,脫口道:「啊,我知道了,我見過你. .....宗主,您、您是那個看梅花的大哥哥,還給過我糖吃!」

  雲歇:「......」

  玉郎十二三歲的年紀,這個時候的孩子長的最快,變化也大,雲歇聽見他這麼一句話,仔細端詳了對方一番,一下子也想起來之前的「孽緣」,內心頓時一片「臥槽」,自覺曾經見面的時候自己實在有失英雄氣概,剛教育完人就要被打臉。心虛地瞄了江尋意一眼,連忙道:「啊哈哈哈,是你啊,有緣有緣......那什麼,穎之,你怎麼還不帶他走,我和你江師兄這裡還有要事要辦呢。」

  薛穎之從小跟著雲歇,聽他這話就明白音了,連忙道:「是。兩位師兄,那我就先告退了。」他伸手按在玉郎肩膀,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柔聲道:「宗主很忙,一會師叔再陪你聊天,咱們先走吧?」

  幸好身邊還有穎之這樣的聰明人,雲歇微舒口氣,眼看著薛穎之就要帶著玉郎飛身而起,江尋意卻慢悠悠地道:「穎之。」

  薛穎之和雲歇同時一僵,薛穎之一隻腳已經踏在窗台上了,卻也不好不聽江尋意的話,頓了頓轉身道:「......江師兄。」

  雲歇:「......」

  阿尋突如其來的使壞總讓人猝不及防。

  一時屋子裡的三個人都看向江尋意,只見他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姿勢十分悠閒,看了薛穎之一眼含笑道:「你的領子有些亂了。」

  薛穎之:「啊?......啊!」他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著又看向江尋意,江尋意卻沒有詢問任何問題,笑道:「嗯,去吧。」

  薛穎之:「......」

  敢情就是為了嚇唬人。

  他見雲歇沖自己吐了吐舌頭,在江尋意身後偷偷摸摸做了一個虛打的手勢,卻又連人家半分頭髮絲都不敢碰著,差點笑出聲來,連忙忍住,帶了玉郎告辭而去。

  薛穎之一向是個好青年,比起他那個狐狸變的師兄,才是真正實打實的君子風度,見玉郎大概是有點緊張,話也不多,於是想著辦法逗他,頗為耐心,果然不一會玉郎就露出了小孩子活潑的本性,同薛穎之熟了起來。

  薛穎之領著他去買新衣服,一邊走一邊笑道:「......想當初雲師兄和江師兄一起在大雪山上撿了我,江師兄家裡有一個很兇的師叔,是個女人,他不好把我帶回去,便讓雲師兄帶到了陽羨宗,一晃也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時候他們的年紀可比你大不了多少。」

  玉郎心裡面一直裝著事,年紀小藏不住話,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道:「薛師叔,我真的見過宗主的,我見了有兩次呢,絕對不會認錯......宗主不喜歡我提這件事情嗎?」

  薛穎之愣了愣,回想雲歇當時的表情,應該倒不是什麼陰私之事,反而像有點不好意思讓江尋意聽,於是笑道:「好罷,你要是想說,可以悄悄的把這個故事講給我聽,咱們不讓宗主和你江師叔知道就可以了。」

  玉郎沒有記錯,他的確是見過雲歇兩次。

  鄉下孩子家裡窮,上不起私塾,更何況玉郎打小身體不好,也幹不了多少農活,父母當然更在意他那個身強體健的大哥,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功夫管他。

  那也是個冬天,趁著家裡人都出門去集市上賣東西還沒有回來,玉郎偷偷溜出家門——他知道後山那裡有一棵老梅樹,算算這個時候梅花也應該開了,把梅花蕊摘下來放在嘴裡嚼一嚼,還能吃出些許甜味,對於他來說就是難得的零食。玉郎已經惦記了好幾天,終於逮著個機會,立刻付諸行動。

  然而匆匆跑到了那梅樹前面,他的腳步卻猛地一停——梅樹前站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也不知道在這裡有多久了,肩頭上已經落滿了雪花。

  這個人身材修長挺拔,那個頭可比自己高得多了,如果他要搶「梅花糖」吃,玉郎覺得自己沒有勝算,油然而生一種危機感,靠近幾步,很警惕地偵察敵情。

  「敵人」果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是這一眼,就叫玉郎嚇了一跳。他從來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的男人,長得、長得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一樣!對了,這個人大冬天裡只穿了這麼點的衣服,看上去好像一點都不怕冷,他就是神仙下凡吧?只是他好年輕......

  然而年輕的神仙並沒有搭理他的打算,只是漠然看了一眼就又把頭轉了回去,盯著那梅樹出神,他獨自站立的樣子和玉郎見過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彷彿只是一個背影,就有寥落、痛楚與孤獨靜靜地蔓延開來,教別人光是看著他,都會覺得難過。

  這個人即使是神仙,也一定是掌管冬天的神仙,他看上去那樣冰涼。

  玉郎有點怕,又有點好奇,想不通這梅樹有什麼看頭,就站在那裡,和他一起看。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神仙願意和他說話了,神仙的聲音也挺好聽的:「你也喜歡梅花?」

  玉郎爽快地點了點頭,只不過他喜歡的不是看,是吃。

  他點頭的動作讓對方的表情有點溫和起來,但神態中的寂寞卻好像刻進了骨子裡,沒有一點減少。

  他伸出一隻手,修長的五指輕柔地撫過一枝梅花,動作小心的連花朵上面的一片細雪都沒有碰落:「我也是。我覺得這花......很像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玉郎第一次見雲雲是小江剛死後不久,第二次見是小江掉馬,但兩人還沒有冰釋前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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