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甦妙的答復

　　傳遞消息的符紙突然出現， 鬼將的聲音響起︰

　　「有陌生的明辨者潛伏在安居花園周圍， 我們已經想辦法通知東南區法務部了， 請王妃暫時不要回海市。」

　　卓忘言讓晁衝轉達了意思，說要帶妙妙旅遊散心慶祝辭職。

　　「旅遊？」甦妙道， 「幾天？」

　　卓忘言比了個三。

　　晁衝︰「三天，周邊遊。」

　　甦妙敏感的看出來原因，問道︰「是因為明辨者們還沒有走嗎？」

　　晁衝笑︰「應該快了，你知道明辨者的致命軟肋是什麼嗎？」

　　甦妙︰「……要上班？」

　　「答對了，加十分！」晁衝說， 「明辨者大多數都是兼職， 沒工資， 所以本職工作不能丟， 跟影視劇中常見的白天上班晚上抓鬼的俗套設定一模一樣，抓鬼都是加班抓。這種情況下， 他們有精力處理的只會是居住地的煞鬼。大老遠跑外地除鬼， 還是除boss， 還沒有成熟的行動方針……這打眼一瞧就知道撐不了幾天的， 晾他們到週一， 必回。」

　　甦妙︰「你們也夠佛了， 這要放影視裡，打boss這種橋段， 肯定是全劇**，正義的一方各種努力，反派也各種算計……驚心動魄交手啥的， 哪見過你們這種晾著人家自己在外面旅遊的？」

　　晁衝道︰「主要也不值得跟他們正面交手……沒那個必要，咱們又不是反派，趕著送人頭這種事咱可不幹。再者說，逃避也是一種解決方法，有時候非常有效，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退一步海闊天空。他們是俗人，咱不是，我們都活這麼多年了，早豁達了。」

　　甦妙︰「不過這樣跟我們害怕他們一樣……」

　　卓忘言笑眯眯的，寫了一句話。

　　「不是害怕，是智慧。智慧不是算計，也不是計較。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卓忘言修長的指頭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myh出一絲令甦妙熟悉的微笑。

　　這種微笑仿佛在哪裡見過……甦妙一合掌︰「啊！」

　　佛就是這種笑。

　　怪不得這麼佛，原來這鬼是悟出「智慧」來了。

　　「那下一步呢？回去之後，我們做什麼？」

　　卓忘言動了動手指，晁衝幫忙傳話︰「和東南區的領導友好談談。」

　　畢竟，我們是成熟穩重的鬼。

　　這天晚上十點，他們到了第一個景區，是鶴市附近的自然景觀風景區，因為時間已晚，到了之後直接住了店。

　　晁衝開了三間房，兩間七樓，一間三樓，他很自覺地把自己流放到了三樓，七樓交給了「小兩口」。

　　甦妙洗漱完，吹好頭髮，剛把吹風機放下，就聽到了敲門聲。

　　這個敲門聲，甦妙非常熟悉，她把門拉開一條縫，果然看見卓忘言站在門前，一臉無辜純情的表情，還抬起手，給她打了個無聲的招呼，笑得人畜無害，非常傻白甜。

　　甦妙心裡吐槽，信你傻白甜就有鬼了，卓忘言絕對是高段位白蓮花。

　　「有什麼事嗎？」甦妙問。

　　卓忘言拿出一張紙，紙上面寫著︰「妙妙不管給我什麼答復，我都會欣然接受。」

　　瞧瞧多會說話，不是問她你什麼時候給我答復，也不是直接提醒他該給答復了，而且拐彎抹角先表明自己態度。

　　自己果然沒猜錯，卓忘言段位比她高！

　　「進來說吧。」甦妙拉開門，請卓忘言進了屋。

　　她不怕卓忘言進來後會耍陰招或者來個霸王硬上弓什麼的，畢竟他之前不是沒這個能力，要硬上弓，那她現在早成為大佬囚禁的小白兔了。這麼久了，她還活蹦亂跳，而且卓忘言還在乖乖等待她的答復，那就是說，卓忘言這個人，是真的很尊重她的選擇。

　　卓忘言進來後，輕輕坐在床上，乖乖垂著手，等她回答。

　　甦妙站在床邊，說道︰「我仔細回想了，我，你親也親了，看也看了，抱過摸過還一起睡過，咱倆離真槍實彈戀愛也沒多遠了。」

　　卓忘言雙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雙眸金燦燦的，亮的像隻貓。

　　甦妙︰「然後我就問自己，既然如此，我的顧慮是什麼。」

　　卓忘言洗耳恭聽。

　　甦妙︰「經過我一個個的摸排，我找到了三個顧慮點。」

　　卓忘言眨了眨眼，拿出了筆記本，準備認真記筆記。

　　甦妙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你對我而言，是未知的，這種未知超出了人與人之間的不瞭解範疇，所以，我心底深處對你其實是恐懼的。」

　　筆尖一頓，卓忘言驚愕抬頭。

　　甦妙豎起第二根手指頭︰「第二，你不是人。有很多細膩的微小的情感，你和我是沒有共鳴的……這是我最擔憂的。如果我和你無法在情感上產生共鳴，我們倆的感情勢必不是對等的。最後不是我被你支配，就是你為了我偽裝……」

　　卓忘言默默放下了筆記本，眉頭皺了起來。

　　甦妙豎起第三根手指頭︰「我對你的myh不瞭解，你現在是否只是一張人皮？你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我如果和你認真戀愛，那我到底是在和鬼王諦清談，還是在和人類卓忘言談？」

　　卓忘言別開了臉，嘴角沉了下去。

　　他眼眸中的金色漸漸淡去，恢復了最初那雙沒什麼神采的淺灰色眼眸，空洞地望著遠處，顯然是遭受到了打擊。

　　「這三點，是我現在的顧慮。」甦妙說，「但……」

　　聽到但字，卓忘言眼睛迅速亮了起來。

　　「但是，雖然有這些顧慮，我還是想和你正式交往。」甦妙說，「卓忘言，我直說吧，我看上的，被吸引的，讓我的感情擊倒理智佔上風，腦袋一熱跟你正式交往的原因，是你這個人，每一處都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卓忘言一激動，站了起來，呆愣愣看著甦妙。

　　「你可以說我膚淺，但我現在想答應你。我提出交往的理由，是你的色相。」甦妙道，「當然還有目前表現出的性格，以及方方面面的。我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出現顛覆性的變化，但現在，我的確想擁有這樣的男朋友。」

　　卓忘言的表情好像在說，色相也可，只要你願意。

　　甦妙嚴肅道︰「從現在你我的表現來看，這可能對你更不公平。你有記憶，有回憶，你前生的那些感情故事如果是真的，那我現在提出交往，是對你的不公，因為我們的感情付出不對等。聽完這些，你還要點頭同意嗎？」

　　卓忘言慢慢點了點頭，很鄭重。

　　甦妙長舒口氣，目光變柔軟了。

　　「那個……你這個人身，是自己的嗎？」

　　卓忘言使勁點頭，並脫了上衣邀她來看。

　　喲……他真的很懂怎麼撩。

　　甦妙臉都要熱出火，挪過去，手指一點點地，觸踫著他的皮膚。

　　「你是一直都長這樣嗎？」甦妙好奇。

　　卓忘言搖了搖頭，寫道︰「會隨著混沌世的人身變化趨勢，也做一些變化。每次在沉睡中改變，但仍然是我，安心。」

　　甦妙離近了，整個人幾乎要貼在他身上，緩慢地，好奇地注視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她繞到了卓忘言身後，在胡思亂想的支配下，檢查他有沒有藏起來的尾巴或者翅膀什麼的。

　　卓忘言感覺到了她睫毛的輕微顫動，類似蝴蝶煽動翅膀的呼吸，輕輕擦著他的myh，在他的後背慢慢移動，慢慢向下。

　　有時候，失去煞氣是個好事。

　　卓忘言喉結輕輕動了動，長眉微蹙著，閉上眼。

　　甦妙自言自語著︰「唔……沒有……」

　　沒有翅膀，也沒有尾巴，很正常的myh，但仔細看，還是會害怕——他有一具過於完美的myh，宣告著他與人的不同。

　　甦妙繞回來，笑了笑，要起身時，重心沒穩住，myh一歪，滾到了卓忘言懷裡。

　　這之後，甦妙發現，她把大佬給推了。

　　卓忘言被她按在床上，目前正是一副任她宰割的樣子。

　　雖然，這個展開令她有些激動，但激動中，免不了有點……尷尬。

　　卓忘言睜開眼，微微抬起身子，吻了她。

　　之後，他再次躺回去，問她︰「你要檢查另一半嗎？」

　　甦妙跳起來，整個人都像是被煮熟的蝦，紅紅火火，燙得要命。

　　甦妙的視線不受控地移到了另一半……要說另一半也不準確，按照卓忘言的身材比例，剩下沒看的，佔一多半。

　　甦妙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問道︰「那個……我不是……性騷擾啊……我就問、問一下……您跟正常……男性，沒本質上區別吧？」

　　卓忘言搖頭。

　　還是有區別的，起碼比正常男人要更優秀些……

　　他抓起筆，如實這麼寫了。

　　甦妙︰「好了秀兒，我知道了……」

　　跟普通男人沒區別，提起這個都想炫耀自己厲害，嘖！

　　甦妙吞了吞口水，嗓子還是乾巴巴的，她再次發問︰「那……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咱倆正常交往了，以後……就以後，會有孩子嗎？生出來……是人嗎？」

　　卓忘言愣了好久，搖了搖頭。

　　「哦，沒有啊。」甦妙的語氣不知是失落還是高興，或者二者兼有。

　　卓忘言再次搖頭，抓起筆要給他解釋。

　　甦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可能是著名歌星給的吧，她撐在床上，親了卓忘言一口，說道︰「你說。」

　　卓忘言如同石化。

　　甦妙︰「……我是親到暫停鍵了嗎？」

　　卓忘言回魂，輕聲道︰「我不知道，以人身生育創造生命這件事……我們沒試過。」

　　甦妙︰「……呃，一般來說，咱倆算生殖隔離嗎？」

　　她說完，自己又道︰「應該不是，鬼也是人，還是同一個物種。」

　　卓忘言盯著她看，視線慢慢滑向了她的胸。

　　甦妙現在的這個床咚動作，最突出的就是她的胸。

　　卓忘言盯著看了好久，疑惑著。

　　甦妙的胸，大小每天都不同，很奇怪。

　　他疑惑著，又將視線移回她的嘴唇，起身，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奪走了她的那口氣息。

　　「我只會毀，所以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他道，「但我們可以試。」

　　畢竟，她是花神，她myh裡，魂魄中，至今還流動著生的力量。

　　詢問結束。

　　甦妙抱膝蹲在床上，像隻小貓團，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沉默了好久，說道︰「卓忘言，要是……要是你能等的話，可不可以再給我點時間？」

　　卓忘言歪頭。

　　——嗯？

　　甦妙說︰「因為我要是今天說，好的，咱倆談個戀愛吧，我可能不會原諒自己。」

　　甦妙眼睛裡仿佛有星星，碎光溫柔又認真。

　　她說道︰「我剛剛忽然想，如果真的愛上，是不會考慮這麼多，也不會問你這個問你那個，權衡猶豫。」

　　「所以，等我愛上你那天。」甦妙說，「我們再開始，好嗎？」

　　卓忘言笑了。

　　他拉起甦妙的手，在她的手腕處輕輕落下一吻。

　　她也是，每一世，都在成長，在屬於人的輪回中，越來越像接近當初的那個女神。

　　讓他一世比一世沉迷。

　　花神，真可怕啊。

　　海市，林書黎家。

　　一群鬼在頭頂上搓麻將，賈老太打了個噴嚏，說︰「最近這屋裡怎麼這麼涼……」

　　林書黎被吵的腦殼疼，大吼一聲︰「全體安靜！」

　　不能這麼下去了，得快點讓甦妙他們回來。

　　這時，晁衝的短信到了。

　　「林警官，有件事拜託一下……」

　　林書黎︰「又來！」

　　看見拜託這倆字他就心累。

　　晁衝第二條短信到了︰「希望你能安排一下，我們想和你部長見面，聊一聊今後的海市發展路線。」

　　林書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