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馴夫第一課

　　蛟， 好死不死， 又︰嗝——

　　大姨︰「哪的聲音？」

　　甦妙急到變聲︰「姨！那啥！我電話短信提示聲！」

　　晁衝救場︰「哈哈哈， 妙妙還真是年輕， 我現在都看不懂你們年輕人了……」

　　大姨臉上笑著， 心裡想的是︰「他怎麼還搶我台詞？」

　　冷場了， 氣氛十分尷尬。

　　甦妙情急之下，用卓忘言做的糕點充當武器， 抵擋一陣。

　　「大姨吃！」甦妙說， 「卓老師做的， 哈哈哈……閒著沒事， 自己琢磨著搞的小零食……」

　　晁衝趁此良機，悄悄站起來拔刀。

　　然而， 卓忘言那一下，估計是衝著削龍角去的，竟然深沒其中， 拔著費勁。

　　甦妙餘光瞄著，這邊掩護著，急出一腦門汗，身後一群鬼幫忙望風， 指揮晁衝。

　　「沒事， 你膽大拔， 再使點勁！她沒往這邊看！」

　　「低頭了低頭了，快點拔！」

　　「誒誒！別動，她抬頭了！」

　　大姨捏起蘿蔔糕， 嘗了一口，問甦妙︰「怎麼認識的？也不跟大姨說一聲。」

　　甦妙聲音都打顫︰「沒呢大姨，只是有這個意思……還沒正式開始……」

　　大姨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忍不住又吃了塊糕點，說道︰「之前給你介紹那個，你回絕了啊？見了嗎？人怎麼樣？」

　　「挺好的挺好的。」甦妙注意力都在晁衝拔刀上，也沒仔細聽大姨問的誰，說道，「都挺好的……」

　　晁衝看見，卓忘言從廚房裡探頭出來，幽怨看了眼甦妙。

　　大姨笑她︰「跟你說話呢，怎麼慌裡慌張的？多大的姑娘了，說起這種事還害羞？你看什麼呢？」

　　大姨就要轉頭。

　　鬼們驚聲尖叫起來，晁衝手縮了回來，沒想到那刀被他拔鬆了，一放手，刀往大姨腦袋上掉。

　　甦妙驚跳起來︰「嗷！！」

　　我大姨！我媽就這一個親姐姐！

　　晁衝一個箭步上去，徒手接刀刃，飛速藏身後，疼得齜牙咧嘴。

　　大姨轉過頭，看見晁衝背著手拘禁站著，臉上掛著不自然的微笑。

　　她問道︰「你怎麼不坐著一起吃？」

　　晁衝忍著淚，笑道︰「阿姨您一來，我特拘束……不然我跟卓教授先告辭，你們家人聊。」

　　大姨︰「瞧這孩子，我兒子也跟你差不多大，這有什麼好拘束的……下個週末還來啊，妙妙這孩子在海市認識不了幾個人，天天也不出去，好不容易認識你們，別因為阿姨耽誤了……」

　　甦妙重重咳了一聲，給晁衝使眼色，讓他趕緊把刀處理一下。

　　晁衝myh出一個苦澀的笑。

　　大姨︰「對了，你跟那個卓教授，你們都在哪住？」

　　晁衝︰「我住處多了，卓教授最近……住對門。」

　　大姨一驚，轉頭看甦妙。

　　晁衝趁此機會，迅速抱著菜刀跑向廚房。

　　大姨壓低聲音，驚詫問道︰「怎麼住對門？」

　　這麼年輕還雇傭律師管理資產的教授，不應該住高檔小區嗎？這小區房租房價非常一般。

　　大姨用偵探般的眼神盯著甦妙︰「妙妙，現在的男人，你要看清楚了，別被騙了，騙子也多著呢……」

　　甦妙︰「他……那個啥，搞研究，想要個離街道遠的安靜的，但又離超市學校近，方便的住處……」

　　她也是努力在編理由了！總不能說，其實這男的就是衝我來的吧？那還不得把大姨給擔心死。

　　大姨聲音壓得更低︰「發展到哪一步了？」

　　甦妙︰「……放心吧姨，還在考察中，手都沒牽呢。」

　　「那你就讓他進屋？」

　　「一起做飯吃飯而已……」甦妙說。

　　「兩個大老爺們一個小姑娘，多危險！」大姨擔憂道，「萬一起了歹心怎麼辦？」

　　按理說，大姨擔心的很對，如果真的是兩個男人的話，打死甦妙，她都不會這麼邀請倆人來家做飯。

　　但，這倆不是正常男人，而且起歹心的也不一定是男的。

　　不過，大姨又說︰「看著不像壞心眼的，但你也要多留心，自己多長個心眼，先觀望著，得有個考察期。」

　　卓忘言端著新菜來了，甦妙扶額。

　　乖，你不停做菜，還老老實實端上來，我大姨這一時半會可就挪不動屁股了啊！

　　大姨︰「哎喲，這孩子，跟你姨夫一樣，真會做飯！坐吧，別忙了，來給大姨說說話……」

　　怕什麼來什麼。

　　甦妙臉一白，剛想豁出去說他其實不會講話，就被卓忘言啄了下嘴。

　　大姨驚了。

　　卓忘言笑道︰「最近嗓子不舒服，醫生交代不能多說……」

　　還有個話字，可能是這口氣用完了，沒了音。

　　卓忘言輕輕咳了咳，坐了下來，笑著給石化的甦妙夾了塊兒魚排。

　　大姨手中的筷子掉了。

　　這頓飯是甦妙有生以來，吃的最痛苦的一次，仿佛在吃斷頭飯，吃完就要被梟首示眾一樣。

　　終於，送走大姨之後，甦妙有氣無力關上門，挽袖子算賬。

　　卓忘言看見她這個動作，非常嫻熟地放下筷子，正跪在茶几旁的地毯上，擺出一副積極認錯的態度。

　　甦妙叉腰︰「還差人，都給我自覺點出來！」

　　鳳凰一抖，委委屈屈從卓忘言口袋裡爬出來，挨著卓忘言坐下。

　　老大都跪了，晁衝也不得不跪，還不敢跪得靠前，就在鳳凰團身後跪下，並說好話︰「雖說事發突然，但確實是我們處理不當，給你丟臉，是我們的錯。」

　　甦妙︰「還差一個！」

　　吐了魚，恢復手指細的小紅蛟蔫巴巴滑過來，盤尾低頭，「跪」在了卓忘言另一邊。

　　甦妙搬來凳子，坐在他們面前，一群鬼飄在身後看熱鬧的同時，還給妙妙鎮了場子。

　　「這賬，咱們來一條條算。」甦妙敲著鍋鏟，掃視一眾謝罪者後，鍋鏟指向了蛟。

　　蛟頓時一軟，嗷嗷叫了起來，不用想都知道，它在哭訴自己的委屈。

　　「吃兩條魚就變那麼大，你是充氣的嗎？！」

　　蛟蔫巴巴嗷了一聲。

　　「餓了跟我說啊，又不是不讓你吃，家裡還有人給你搶食嗎？啊？是我家窮的揭不開鍋了還是幾輩子沒見過肉了？說起來我都想笑，你見人家神話傳說中哪條龍是吃魚的？！還是偷吃養殖魚的？瞧你那出息，小池塘長大的泥鰍啊？沒見過好的？」

　　蛟吧唧了吧唧嘴，心想，那上古的泥塘，確實也不氣派。

　　「蛟用喂嗎？」甦妙問百事通晁律師。

　　晁律師狗腿道︰「能喂，但不用喂，它們都不是凡胎，新陳代謝非常非常慢，這隻小狡猾兩千年前吞了三十噸的魚蝦，現在根本就不餓，吃了也不消化，歸根結底就是饞。」

　　蛟回頭威脅晁律師，眼神跟卓忘言威脅他時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該罰！」甦妙道，「卓忘言，把這饞蟲帶回你家關禁閉！」

　　蛟嚶嚶啜泣。

　　甦妙的鏟子指向鳳凰，鳳凰的待毛嚇得高高豎起，顫抖。

　　甦妙︰「哦，你沒事，你上一邊玩去吧。」

　　爸爸跟哥哥看著，鳳凰不敢表現自己內心的狂喜，然而開心是藏不住的，它退出請罪場時，雄赳赳氣昂昂的。

　　甦妙一手撈過它，搓著它的小腦袋，鍋鏟直直指向卓忘言︰「扔菜刀，你能耐大了啊！」

　　卓忘言咬開筆帽要給她寫道歉書，結果被甦妙制止了︰「不許動！」

　　卓忘言立刻跪端正，垂下眼，睫毛軟綿綿耷拉著，嘴裡還叼著筆帽，愣了好久，慢慢吐出來，收好。

　　「教育孩子是這麼教育的？動不動就使用武力，知不知道愛的教育？那刀是沒劈到我，要是劈到我，你讓我爸媽上哪哭去？還有，知不知道這副山水畫是誰畫的嗎？甦西行！知道甦西行誰嗎？」

　　卓忘言不懂，但他沒敢表現出來。

　　晁律師小聲提示︰「她爸爸。」

　　卓忘言立刻懺悔。

　　原來是泰山老岳父畫的！那毀畫是我不對，你要早說，我就會避開這副畫扔！

　　「還有，當著我大姨的面親上來，你真是能耐大了啊！開始那一下，你要打招呼，好，我理解。但當著我大姨又親了三次，親完也沒說什麼有用的話，你是不是故意的？」

　　卓忘言閉上眼，嘴角撇了下去。

　　「你看見我大姨今天的臉色了嗎？肯定要給我爸媽告狀。」甦妙道，「還會說我膽大隨便又放肆！」

　　卓忘言明白了，今天的批-鬥對象，主要是他，蛟龍鳳凰晁衝，那都是附帶。

　　甦妙︰「晁衝，我問你，他這啞巴是什麼毛病？親一下能管多久？」

　　「吸一口氣，就只能用一口氣。」晁衝道，「您是生機之源，他的言語力量被你拿走，沉在你的下腹三寸，也就是丹田之中，又游走於氣息中，所以他要吸一口才能說一句。」

　　甦妙︰「……」

　　哦，所以親她一口才能說話是確有其事。嘖，有點詞窮，這麼說，造成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她。

　　但甦妙非常會強詞奪理︰「怎麼？現在是說我不對了？」

　　卓忘言非常上道，立刻起身，抱住她，低頭又是一吻，然後誠懇道歉︰「你沒有錯，都是我的錯。」

　　上癮了是吧？！剛剛教訓完，這是沒聽懂是吧？！

　　甦妙瞪眼︰「你再親一口試試？」

　　卓忘言當然知道這是威脅他不要再親的意思，但……裝傻誰不會。

　　卓忘言就又親了上去，這次還溫柔又纏綿，側著頭吸吮著她柔軟的唇。

　　不是為了說話，就是為了吻。

　　電視劇沒白看。

　　晁衝捂著眼，對看熱鬧的眾鬼說︰「看什麼看，沒背景音樂的都是不好看的，散了散了，別讓當事人尷尬！」

　　他正說著，一段十分浪漫的愛情劇背景音樂響了起來。

　　甦妙一秒回魂︰「我手機！」

　　她滿面羞紅推開卓忘言，逃進臥室接電話，並拍上了門。

　　卓忘言直起身，慢慢睜開眼，眼眸裡流轉著金燦燦的光。

　　晁衝︰「這個……王最近在看什麼劇？」

　　卓忘言回答︰「韓劇。」

　　不得了了，國產電視劇竟然入不了您的眼了，段位又高了啊這是！

　　甦妙打開屋門，一邊講著電話一邊走出來，按了電話擴音鍵。

　　「妙妙！！正式交往為什麼不跟媽媽說？」

　　「我沒有正式交往……」

　　「還騙人！你大姨今天打電話，媽媽的臉都沒處放了！你爸爸越聽臉色越難看，沒有正式交往的對象為什麼往家帶？還留他吃飯？你大姨說他還當著她的面親你！」

　　遠處，傳來甦妙父親氣呼呼的補充︰「還是嘴！！」

　　甦妙︰「我大姨誇張了……我真的沒跟他正式交往，我只是有這個意思……」

　　「沒有你就讓親嗎？爸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允許你戀愛，但你自己要注意分寸和安全，沒有交往就那麼親昵，很容易被對方看輕，知道嗎？」

　　甦妙把手機湊上前，讓卓忘言好好聽，仔細聽，認真聽。

　　卓忘言恭恭敬敬接過手機，捧著聽訓。

　　「一個認識沒多久就當著人親你的男生不會尊重你的，無論什麼時候，教養都是在第一位的！你自己要擦亮眼睛好好看！以後你不答應跟他交往了，他四處亂說你是個隨便的姑娘敗壞你聲譽怎麼辦？」

　　「他不會。」甦妙白了卓忘言一眼。

　　他不具備「四處亂說」的功能。

　　甦妙︰「媽……文化差異，文化差異……他人其實很簡單，他以前……在國外長大的，在國外留完學回來的，所以待人接物這方面跟咱們國人不一樣……」

　　這個解釋似乎起了點作用︰「啊……國外長大的孩子啊，那倒是有情可原……那你也不能太隨便，聽見沒有？」

　　又嘮叨了十分鐘後，訓話總算是結束了。

　　甦妙剛掛了電話，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甦妙轉身進了臥室︰「科長好，是單位有事嗎？」

　　晁衝搓了搓手，對卓忘言說︰「王，那……外語課，給您安排上？」

　　王妃不是給您按了個海外鍍金歸來的人設嗎？咱不能半個單詞都不認識，對吧？

　　卓忘言︰「……」

　　他還能說什麼，誰讓給他安排人設的是甦妙。不能給王妃丟臉，以後見岳父岳母，也不能一問三不知，打王妃的臉。

　　既然如此，就……學唄。

　　晁律師掏出小本本︰「讓我看王您最近的安排……最遲下周給您把資料書買齊。」

　　卓忘言心問︰「要娶她還需要學什麼，一起說了吧。」

　　晁衝道︰「重要技能的話……開車？」

　　他說完，詭異沉默了一陣。

　　懂這個詞引申義的鬼們︰「喲呵？」

　　晁衝︰「咳……我說的是真開車，拿駕照的那種！」

　　卓忘言︰「？」

　　甦妙走過來︰「宣佈件事，單位安排我到鶴市兄弟單位學習交流一周，後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