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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堡》第19章
一九

  第四章 失之交臂

  司徒烈走近自己桌邊一看,那隻書箱仍然端放在原先的地方。他正準備喊夥計過來算賬,忽然瞥見書箱一角被人劃了一道淺淺的箭頭,心知有異,連忙循箭頭所指方向將書箱翻轉,箱底上赫然刻著兩行潦草娟秀的小字:

  好掌法,好膽識,謝謝你,問候你的師父,茶賬已付,

  再見。

  哀娘率女拜啟

  這兩行字,頗似樹枝或釵尖之類在漆面上刻寫,筆筆入木分許,極其勻稱。而最令司徒烈大惑不解的,莫過於留語開頭的“好掌法”三個字,依照這行字的語氣看來,自己和玉面閻羅的種種糾葛,好似全在那母女的監視之中,他和玉面閻羅對完兩掌,玉面閻羅上了松林,他也隨即折身而來,時間上耽擱有限,而人家竟在這短促的時間裡先他而去,並且還留了這麼多字,其身手之高,實在已至不可思議之境界。同時,對方好像已從自己的掌法上認出了他的師父是誰,這種情形之下,只寫了“問候你的師父”,可見得對方的身份並不比天山游龍的輩分低下,那麼,一位能與武林三奇平輩論交的人物,為什麼會怕了一個等而下之的七星三煞呢?

  她求援時的語調那樣地迫切,她將如此重要而危險的任務交給一個初次謀面,十五六歲的大孩子,而她本身的能耐卻在受託者的無數倍之上……司徒烈愈想愈是不解,最後索性不想了,他告訴自己,只要能夠到達天山,一切自然會有答案。

  司徒烈將留字又默念了兩遍,然後試著運氣於指端,曲指在箱底上一刮,本屑紛飛,三五下之後,字跡居然完全刮平,他歡喜得心頭直跳,不住地在心底喊著自己的名字,啊,司徒烈,……啊,司徒烈。

  他無心再在長安附近耽下去,雖然他景羨長安附近的歷代古都風物,但另有更大的探秘慾望驅使著他,牽引著他,——指向天山。

  他由咸陽走旱路奔永壽,向靈台,向崇信,經六盤山,渡祖厲河,至永登,沿萬里長城,直趨玉門關。

  天氣漸漸冷下來了,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身上穿著臃腫的棉襖,每至日落以後,便感到冷不可當,寸步難行,非找一塊避風的處所歇宿不可,而現在,曾幾何時,自他坐了七八個月的塔牢,練過了一套坐功心訣,以及游龍三掌之後,冷熱幾乎完全與他無關了。

  一天一天地,他發覺到在塔牢中所學的那套坐功心訣的功用,每在更深人靜之後,他便反覆勤習,他一直依著老人的原則,在行功時對游龍三式加以默想,而絕不在事後實驗,漸漸地,他發現他自能在默想中竄起很高很高了,他不願輕易嘗試,他保持著一種再進一步的神秘意識,對於游龍三掌也是一樣,起初,他循規蹈矩地在默想中騰躍進擊,其後,那種循規蹈矩的進擊已不能令他滿足,他設想一個固定的目標,以迅速的身法,轉變不同的方向,向固定目標各個部位任意下手,再後來,他設想那個目標活動起來,而且趨避極其靈活,他讓那個目標完全知道他的心念意向,而讓自己無法中的,他為這種新設想所苦,每次行功之後,都是一身大汗。但他樂意這樣做,他將對手視為另一個司徒烈,他用盡智慧要超過另一個他自己……他已在無意中走向了武功的最高境界,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一路上,司徒烈不住地問著自己,七星堡主真個天下無敵嗎?天山游龍為什麼要故意輸他一招而讓自己在塔牢內關了半年?誰帶去了七星堡的獨生女兒,而一去十年無音訊?三奇是誰?哀娘是誰?施姓師父和七嬌的曖昧,七星堡為什麼不能發覺?

  而最令司徒烈不能忘懷的,便是老人在塔牢中最後一次和他通話時所說的:“誰叫你是司徒望的兒子呢?”

  在當時,他對這句話沒有詳加揣味而忽略過去,但事後他想起來了,他不但想起了這句話,而且同時憶及老人在說此話之前聲調的異樣,以及故作糊塗地要他改“司徒烈”為“施力”的怪異行徑,司徒烈心跳地想道,難道——難道我的父母過去也是武林中人?並且和天山游龍相識?

  那麼,四年前的那場可疑天火就真的值得可疑了。

  火,火,想到那場熊熊的烈火,司徒烈便感到痛不欲生,好好的一個家,慈祥的雙親,美好的莊宅田園,忠心的僕婦,熟悉的鄉土,……滿架滿架的書,和諧充溢的天倫之樂……一炬成灰。

  假如是那人為的,他要報復!

  風、沙,窮谷,荒徑……遍歷千辛萬苦,司徒烈抵達了玉門關。

  玉門關,為關內外的重要門戶,在壽品縣西北,為西漢大將軍征討走月氏時所辟。後漢名將李廣伐大宛時,因立下不勝不歸之決心,曾令特使阻於玉門關口,懸令曰:“如有偷渡還國者,斬。”後漢建武年中,為絕西域之使,曾一度閉塞。班超使西域,其自西域所上之書中,最動人的一句便是:“但願此生生人玉門關”!

  司徒烈抵達玉門關之時,已是隆冬季節,正值關外暴風連日,狂沙蔽天,連有沙漠之舟的駱駝也無法通行,故只好在關口一家客店中歇下腳來。

  在冬天,走向關外,最大的特色便是羊肉燒酒,和那些酒後文義不明,聲韻卻極豪放動人的邊荒歌謠。

  由於風暴連續,司徒烈在客店中,一住就住了十幾天。剛開始幾天,他依著強烈如火的酒,喝著濃如玉汁的羊湯,頗感新鮮有趣,但時日一久,司徒烈便感到有些煩躁起來。半月後的某一晚,突然有人在店門口以漢語大喊道:“啊,啊,風息啦,風息啦!”

  司徒烈放下酒杯,帶著三分酒意趕出去一看,月色迷濛,天地一片灰黃,風,果然息了。

  司徒烈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也許是悶在店中太久了,他信步沿著鋪滿沙層而極為冷落的街道向城腳走去,他想找一塊較高而僻靜的地方去賞玩一下這窮荒地域的月夜。城腳下到處張著各式各樣的布篷,布篷內羊群攢動,羊聲咩咩,司徒烈滑稽地想,這裡真是個獸多於人的世界。

  最後,司徒烈在走過一座落單的布篷時,他忽然聽到布篷中傳出一陣陣異樣的呻吟和喘息,他為年齡所限,還以為布篷內有人病了,因為他不通當地遊牧種族的語言,怕起誤會,便依著輕巧的身法,閃步靠近布篷之側,運勁於指,輕輕在布蓬上點開一個小洞孔,篷內沒有燈光,但他的目光非常人可比,略一定神,便已將篷內種種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一個老人和衣側身而臥,老人身旁躺著一個通身赤裸的女人,女人身上壓著一個赤裸的男人,男女相互纏結,女人掙紮著,男人氣喘如牛……司徒烈暴退兩丈有零,狠狠地向沙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司徒烈聞到自己吐出來的酒氣,雙頰發熱,心跳加速,他懷著一種異樣的心情往客店走回。……走著,走著,司徒烈心頭突然一涼,喊一聲不好,雙足起處,身軀立即拔升丈來高,空中一個轉折,便向來路重新撲奔而去。

  原來當布篷內那副景像一再在他腦際迴旋之際,他驀然想起那個和衣側臥的老人頭旁似乎有一灘血漬,同時,那個赤身女人除了手足舞動外,頭部彷彿向左右椰移,而他記得,上面男人的一隻手,恰好使勁按在女人的嘴上……等到司徒烈趕得回來,一切都已經遲了。

  司徒烈掀開布篷之門,那個裸體女人已經在血污中僵直了。而那個男人,正將一柄抹拭得乾淨雪亮的短刀往腰下鞘內插入。

  司徒烈怒喝一聲,正待揚掌劈去,身後突然有人冷冷地喝道:“小子你找死!”

  與話聲同時,兩股掌風已經同時奔至他的後心。

  尚幸司徒烈近日已經默想過有人從身後突擊的應付方法,匆促間,他已顧不得再傷篷內的施暴之徒,右臂向後一揮,游龍降一招反向繁出,同時藉著一揮之勢,身形已如游魚穿網似地沿著布篷邊沿斜穿而起,待得司徒烈翻身落地,他的週遭已經團團圍定三人。

  司徒烈覷準落空的一角,猛退兩步,然後向三人打量過去。左右兩人,年紀均在三十歲上下,左邊一個,身高如塔,面黑如炭,雙眼凶光迸射,令人望而生畏。右邊一個矮胖如球,彎眉細眼,嘴角永遠齜著冷笑,一派奸險之相。

  正面的一個,也就是篷內逼姦逞兇的一個……司徒烈做夢也想不到他竟是在長安杏園被他一言唬退的玉面閻羅蕭明。

  照這種情形看起來,有名的七星三煞大概是到全了。

  塔牢老人天山游龍曾說過七星堡主有“三徒七嬌”,洛陽孫伯虎卻只說七星堡中有“三煞七嬌”,據此推斷,七星堡中的三煞就是七星堡主的三徒,而七星堡主的三徒也就是七星三煞則是毫無疑問的了。

  以身列武林三奇之首,號稱武林第一人的七星堡主所調教出的門人,其成就之不俗,蓋可想見。前些日子,在杏園雁塔之下,玉面閻羅的身手,司徒烈已經約略領教過,其功力之厚,只在自己之上而不在自己之下。如今,三煞齊到,他能生脫重圍的希望,實在是渺之又渺了。

  司徒烈虎視眈眈,三煞卻全然不以為意。

  這時,玉面閻羅向左右兩煞笑道:“當九鷹籃准經洛陽鐵掌孫伯虎派人護送回到七星堡,咱們師父根據藍准的陳述,再比照五鷹劉全的傷勢,慎重查察的結果,最後判定二人系傷於游龍老兒的獨門絕學游龍掌力,而進一步推算到小子的武功為游龍老兒隔牢傳授,他老人家認為此子僅憑游龍心訣便能有此成就,實乃一代奇村,同時斷定此子必然向天山投奔,以他老人家和游龍老兒數十年來的明爭暗鬥,不甘如此異質為游龍老兒所得,養成來日大患,以致嚴令你們兩個曉夜追上我老蕭之後合力躡蹤生擒,擒回之後可用則用,不可用則殺……我當時告訴你們,以此子現有功力和機會,如果我們三煞缺了一個,就無全功之望,你們當時都笑我自尊自大,要我到時候袖手旁觀,當讓你們兩個動手,剛才你們兩個已經動過手了,覺得我蕭老二說話還實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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