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結果全劇組還真沒能吃上晚飯, 這段戲一口氣拍到了晚上九點才算過。
徐繚不知怎麼, 越到後頭發揮越好, 崔遠山也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來, 力求這段拍到最好才滿意,全劇組的確跟著餓了肚子,他也不好意思,就請大家吃飯。本來徐繚在劇組裡人緣就不錯, 又會做人, 這麼一說, 大家縱然有什麼抱怨,也都煙消雲散了。
下了戲後工作人員都開始收拾了, 其他人則散開去清理場地, 只有徐繚跟蒙陽一塊兒湊到導演身邊, 跟著一塊兒重看拍戲的記錄,崔遠山絮絮叨叨地把他們倆都念叨了頓,語氣裡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分明是徐繚出了差錯,結果連蒙陽都沒逃過, 也一塊兒被罵了一頓, 說他不帶著點徐繚。
嘿, 沒拿獎的去帶金球獎影帝,也虧得崔遠山能說出口, 蒙陽受了天大冤枉, 找哪兒說理去都不知道。
其實劇組裡倒是的確有幾位好為人師的老戲骨, 帶著點傲氣跟風骨,下巴抬得比人家腦門還高,可的確有那個實力,有資歷有本事也有名氣,全是戲瘋子,拍起戲來什麼都不管了。要是排上跟他們對戲,演得好了,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可正巧碰到狀態不對的時候,一接不住戲,那基本就是人間煉獄了。
這幾位老前輩可不會給人留面子,徐繚都挨過罵,蒙陽就更別說了,到底是主角,就屬他被噴得最多。
不過下了戲之後,這幾位老前輩性情都算得上和善,有什麼問題去請教,他們也不會吝嗇,還稱得上是巴不得有人找他們聊演技;到了他們這個地位跟年紀,其實拿不拿獎都是小事了,演戲就圖個快活,是真正意義上的幹一行愛一行,全身心投入到角色裡去。
可同樣,要是被他們當成偷奸耍滑的那類明星,話裡話外就能活生生被擠兌死。
組裡演員不少,有個配角是個當下正紅的偶像,水嫩嫩的小鮮肉一枚,也不知道他公司是使了什麼手段,將人硬生生塞進來,說是磨煉下。毛病不多,都是那些年輕明星出名太早的小脾氣,眼高於頂,粉絲常在劇組外頭探班,簽名時間倒比演戲的時候多,要說多難讓人容忍,倒也沒有。
幾個老前輩看在眼裡,就陰惻惻地笑了兩聲,到了上戲的時候,年輕人被碾壓得慘不忍睹,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事還是徐繚從汪甜那聽來的,他沒跟這小鮮肉排到過戲。倒是蒙陽遇見過,徐繚讓他評價評價是什麼樣,他用詞也很委婉:“就那德性還賣肉賣臉呢,壓根不如你。”
徐繚聽了,一時間琢磨不不過勁來,然後嘖了一聲,拍著膝蓋站起來怒斥道:“你說什麼玩意?!我行情很差嗎!”
話又說轉回來,蒙陽很是委屈,可不能反駁崔遠山,就嘀咕了聲:“哎,要是梅叔跟風哥他們在就好了,能帶帶徐老師,我這半瓶水晃蕩的,管好自己都難,這方面也實在是沒轍啊。”
也不知道算訴苦還是賣慘。
崔遠山聽見了,眉頭跳了跳,沒說話。
倒是徐繚聽得滿頭冷汗,心道:要是那兩位元在場,就我今天這狀態,還敢拍這場戲嗎?這不得拍到一半就被他們倆丟去直接人道毀滅?落得跟小鮮肉一下場?
他跟小鮮肉沒有戲排在一塊兒,可跟那兩位老師卻有,還不少,要是真被盯上了,接下來拍戲就別想好過了。搞不好還得連累趙松溪挨批,大神的圈子基本能串起來,徐繚跟趙松溪有點交情也不是什麼秘密。
請客吃飯不需要徐繚親自到場,更別提他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吃飯,倒是崔遠山自己打開皮夾看了看,兩個演員都站著,因此看得一覽無遺。崔遠山的包裡沒什麼別的東西,身份證跟兩張銀行卡,還有張他跟應肅的合照,大概是十五六歲的時候拍的。
包子臉的應肅比這會兒情緒要外放得多,臉上滿是不屑。
看得徐繚有點兒牙癢癢的,恨不得傷害一下崔遠山,蒙陽瞥了一眼,立刻轉回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心無旁騖,紅塵俗世不能干擾自己。崔遠山隨身沒帶多少錢,數來數去也就只有幾張大鈔,他就咳嗽了兩聲,說:“要不這樣吧,我今天帶你們去下館子。”
片場暴君難得有點羞澀,然後他們四個就去了隔壁的一家麵館,點了四碗大排面。
崔遠山似乎對這裡挺熟的,說了句,四碗料全加,老闆在後廚應聲,胖胖的老闆娘笑眯眯問他:“小崔啊,帶朋友來吃啊。”
“是啊。”崔遠山倒是跟老闆娘很熟絡地聊了會兒天,直到四碗面上來。
碗很大,面跟湯只能說是適量,真正令人驚恐的是料,燙青菜、炒雞蛋、臘腸片、蔥花、香菇丁等等,滿滿當當堆在紅燒大排肉上面,立成一座小山峰。
徐繚艱難地用勺子推倒高山,跟應肅面面相覷,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心如死灰,險些懷疑自己在參加大胃王競賽。
吃完飯就更晚了,蒙陽先出點了根煙,他一口氣走出十來家關門的店鋪,總算找到家便利店,他進去買了包口香糖,出來的時候徐繚一臉菜色,他瞥了眼,心有餘悸地問道:“你是不是也挺想吐的。”
不說還好,一說徐繚險些吐他身上,兩個人決定不再互相傷害,就站在無人的街道旁一起嚼口香糖吹泡泡。
蒙陽把手插在兜裡,一身正氣凜然,目光在街道上巡邏來巡邏去,仿佛半夜蹲點小偷的便衣民/警,唯一有點破壞形象的就是嘴裡還吹著口香糖,他想了想,問徐繚道:“你沒出什麼事吧,從化妝間裡出來怎麼就突然進步了。是不是你那個經紀人恐嚇你了?”
徐繚非常感動:“你……你這麼關心我?”
“不是啊。”蒙陽眨了眨眼睛,“我要早知道嚴刑拷打能讓你變好,那早就跟導演談談按著你進化粧室爆錘一頓了,還需要浪費那麼久?”
徐繚臉色一變,說道:“你感情打著這個主意啊。”
蒙陽說:“是啊,不然呢。”他很不屑地看了看徐繚,又說道,“難道你以為我會痛哭流涕地苦心勸導你嗎?”
徐繚面無表情道:“關你屁事,八婆。”
兩個人在外面扯皮,崔遠山一邊等著老闆娘找錢,一邊問應肅道:“有沒有什麼對付徐繚的秘笈指點我一下唄。”
“什麼?”應肅抱胸問他,皺了皺眉頭。
崔遠山靠在櫃檯上笑道:“總不能以後他一出問題,我就一個電話把你給催回來吧,我們倆什麼關係,還藏私,教我兩手?”他接過找來的錢,把皮夾重新合上,將零錢塞進口袋裡,半晌才突然嘶聲道,“對了小肅。”
“嗯?”
崔遠山看著應肅好一會兒,神態不喜也不悲的,帶著一種近乎小動物似的直覺,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I
“是。”應肅略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回避,他從小就很清楚崔遠山這個人在某些情況下的直覺強得出奇,沒有主動告訴崔遠山不意味著他會刻意撒謊隱瞞對方,便極平常地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有件事暫時不能跟你說,等這部電影結束之後吧。”
崔遠山大驚失色,半信半疑地看他:“什麼?!你還真有瞞著我的事?好的還是壞的?”
“於我而言是好事,於你卻不一定。”應肅遲疑片刻又道,“不過我想,即便是好壞參半,也應該是好的那部分更多些。”
於是崔遠山便放下了心來,老實講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對應肅已經有了盲目的信任,因此還不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不過人總是會在人生道路上翻次船,天之驕子也不例外。
拍攝還在繼續,《七日戀歌》熱度高得驚人,造成的影響遠不止如此推動人氣如此簡單,甚至因為票房緣故還延映了一個月,而那頭也頻頻發來相關的活動邀請,徐繚與曲嶺月早已走出戲,可觀眾卻入戲太深,一時間幾乎所有媒體都在揣測他們倆是否的確私下有了感情。
劇組時一同吃飯,甚至是活動上禮貌性的微笑跟提醒都成了甜蜜的舉動,人們抽絲剝繭,將無意義的細節尋找出來,在巧合跟劇組的刻意要求下尋覓愛情的養分,小心翼翼舔上一口糖,幻想著童話能穿透螢幕,照入現實。
最後連劇組裡都有人來問徐繚,是否真的跟曲嶺月在交往。
這是為了電影的炒作,即便現在已經不熱了,仍有人心甘情願吃這口洗腦包,徐繚皺皺眉頭,倒也很客氣地否定了。他太熟悉這個套路了,等電影一下,過不了幾個月西皮粉都要提純,早就在《片面》當初玩過的把戲,到如今也不過是換了個檔次來玩。
不外乎是換了身份,換了地位,能從演技撕到名氣,只是換了男女之間,人們總是把曖昧的心態放得更長更久,更耐人尋味。
連那些莫須有的過往,都顯得真實起來。
曲嶺月是個很上道的女人,她的上道在於即便做討人嫌的事,都讓人恨不起來。在這個風口浪尖,她毫無顧忌地轉了《極端》的宣傳,讓大家多多支持徐繚,說得坦坦蕩蕩,毫無半分不好意思。
徐繚當然知道她的用意,可這支持也是實打實的,他若敢表現出不滿,只怕崔遠山直接能抄起攝像機把他打進醫院。
到底是白送的一筆宣傳。
劇組裡也能感覺到近來徐繚拍攝略有些吃力,兩邊跑大概壓榨完了他所有的精力,眼下的青黑還能有辦法用粉底遮蓋,可身上顯露出來的憔悴卻是實打實的。然而劇組這邊也不能隨隨便便放他的假,新場地只租了半個月,抓緊拍攝都趕不及,更別說放假休息兩天了。
徐繚終於體會到了曲嶺月當初下了戲就上飛機,下了飛機就進組是什麼感覺了。
他累得渾身發麻,有人不知道怎麼到手了他的行程表,流露到網上去,明晃晃說他軋戲、不敬業,將當初《豔蝶》時的事扯了出來。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七日戀歌》近來太火,總有人想分一杯羹,既然占不到便宜,還難免會使些下作手段,故意抹黑。更別提曲嶺月如今地位穩固,可徐繚卻只不過是個上升速度飛快的青年演員,越往上資源越少,總有人坐不住。
這事沒能流傳太久,很快就被壓了下去,有個靠譜的公關團隊就是有這點好處,加上徐繚自己的確愛惜羽毛,從來不搞任何智障操作給同事增加難度,大眾對他的印象一向非常好,也使得這波“人設崩塌”操作幾乎沒能激起多大水花。
徐繚的殺青戲跟《七日戀歌》下檔是同一天,他不是最早殺青的那個,卻是幾個主要角色裡最早拍完的演員,本來該更早休息,都怪崔遠山跟編劇發了瘋一樣的亂改劇本,也虧得他們每次都能把破碎的新增片段分毫不差地融合進原來的本子裡。
殺青戲並不是結局,而是顧正純跟黃樸吵架後出差那一段,他在長椅上等了很久,快上車時轉身往回看,期望摯友還會來送自己一程,而對方沒有來。
那場吵架沒有任何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顧正純跟黃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黃朴不希望摯友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染得完全看不出顏色,這是因為他身上有種近乎幼童的純真跟明澈。而顧正純卻希望讓黃樸意識到這個社會的險惡跟恐怖,那段爆發的臺詞吐出之後,只餘下滿是瘡痍的心臟。
快要上火車前,顧正純低頭給黃樸發了一條新消息:做點好的事,天才。
黃樸一直沒有回復。
顧正純頂著茫茫的大雪,拖著他的行李箱,慢慢往車上走去,直到坐在位置上的時候,手機才亮起來。
“記得照顧自己,庸人,我沒改變我的想法。”
顧正純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還不算完,兩個人還沒能和解,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磨合,可起碼是個好的開始。
哪怕顧正純再嫉妒黃樸,再豔羨對方的天賦,可他始終會是黃樸最堅定的後盾,而不是千方百計把對方扯進泥潭;而黃樸同樣,即便他覺得顧正純再頹廢、再不堪,仍願意伸手從芸芸眾生裡拽起好友,拉對方上岸休息一下。
關於這兩人的關係,應肅曾經做過個很有意思的比喻,他說黃樸是個人,而顧正純像條生活在水源污染嚴重的世界裡的小魚,無論黃樸如何努力,他也無法理會魚對水的需求,而顧正純也始終是要回到水裡去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友情。
崔遠山說這是扯淡,水質有問題第一個死的就是人。
要不是崔遠山跑得快,估計當時就得血濺五步。
殺青那段時間還是挺開心的,直到徐繚意識到應肅沒來接自己,於是跟個幼稚園放學沒家長帶回去的小娃娃一樣留在了片場裡。之前應肅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了,沒道理會失約,也可能是徐繚結束得實在是太早了,他還沒到中午就徹底殺青了,片場裡各忙各的,不少人還在清理人造雪跟綠幕,準備換下個場景。
蒙陽下了妝後也沒什麼事,就賤兮兮地湊過來,跟徐繚說:“小盆友,你家大人沒接你回去嗎?”
徐繚對他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正打算摸出手機提醒下應肅,結果對方正巧發了條消息來。
應肅:你自己先回去。
徐繚略有些疑惑:怎麼了?
應肅:羅棠被私生粉襲擊了,現在在醫院,我通知趙松溪了,晚上見。
徐繚:好,晚上見。
徐繚瞬間站了起來,其實自從懷孕之後,羅棠就很少出席公眾場合了,除非是《七日戀歌》的必要宣傳活動,她才會給點面子。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疑惑,卻又想起來應肅今天正好去談《七日戀歌》的DVD發行,大概是劇組邀請羅棠,她不好拒絕,正巧出事了被應肅撞上。
殺青的那點愜意跟放鬆頓時消弭無蹤,徐繚直接上了車一路回家,行李箱裡的東西並不多,雖然天氣已經轉涼,但是徐繚還是把電風扇留給了蒙陽,說當個紀念。
晚上九點鐘的時候,趙松溪給徐繚發了一條短信,字很少,卻看得出來對方的無助:“是我的錯。”
徐繚急忙安慰了他一通,擔心羅棠搞得他現在有點焦躁跟憂慮,因為應肅也在場,他有些擔心應肅會被誤傷到,因此差點起火罵趙松溪別沒事給自己找事兒攬,哪知道過了幾分鐘,趙松溪又發消息來:是我的私生粉。
之後幾分鐘裡,趙松溪又斷斷續續發了幾條。
老趙:她一直說想保護我,我沒信,今天我才知道,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老趙:很早之前,她就看到今天了。
老趙:老徐,我很害怕。
徐繚不知所措,只好回他;“你別慌啊,我也慌了。”
應肅一直到淩晨四點才打了個電話給徐繚,他大概是挺困的,甚至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在馬路上,能聽到車子的喇叭聲,簡單把整個情況說了下。事情倒沒有徐繚想得那麼嚴重,那名私生很快就被保安攔住了,只是對方當時手裡拿著水瓶,蓋子沒扭緊,水潑到了羅棠的衣服,把她嚇到了,加上月份大了,受不得驚。
因此應肅才留下來觀察了好長一段時間,趙松溪能趕來醫院已經足夠令人敬佩還存在理智沒發狂了,只可惜沒好多少,眼巴巴在外頭站了一整個晚上,失魂落魄的,也不能指望他做些什麼。
也許是怕徐繚擔心,應肅還自嘲著跟他開了個玩笑:“我好像老撞上女星被私生飯襲擊的情況。”
“不。”徐繚緩緩道,“是幸好你總及時出現在她們身邊。”
兩個人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又約好第二天一起去探望羅棠,結果看了看時間,發覺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便又改成今天下午。徐繚跟應肅通過訊後就安心得多了,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聽到應肅平穩輕柔的聲音,他就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第二天兩人在徐繚家門口碰頭,應肅看起來狀態不大好,跟睡得沒心沒肺的徐繚形成強烈的對比,倒叫後者有點忐忑不安。徐繚主動上了駕駛位,應肅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副駕駛位上又眯了會兒眼睛。
醫院相當眼熟,還有片眼熟的花海,這會兒還支棱著點花骨朵,不算禿得太難看。
徐繚跟著應肅坐電梯上樓,剛走到病房門口,看見趙松溪正坐在羅棠身邊跟她講話,於是又停下來,老實跟應肅一起坐在外面等著了,免得打擾人家夫妻。他們倆都帶了醫用口罩,樓下有個機器免費售出,上來的時候應肅就給他們倆一人領了一個,正好護士小姐路過,她大概對應肅的眉眼還有印象,就說道:“你是病人的弟弟對吧,現在可以探望病人了。”
弟弟?
徐繚疑惑地看他。
應肅面不改色。
然後護士明亮的眼睛就轉在了徐繚身上,帶著同樣明晃晃的疑惑。
徐繚反應迅速,下意識道:“我是她弟弟的丈夫。”
護士愣了下,隨即微微一笑,大步離開了,應肅無聲無息地看著他,徐繚簡直無地自容,想刨個坑把自己塞進去。
然後他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羅棠作為一個剛受了驚嚇,過一兩個月可能就要生的孕婦,氣勢如虹,簡直把趙松溪罵得抬不起來頭,好好一個七尺男兒漢被妻子的安危嚇得淚灑病床邊,她居然還嫌對方笨:“徐繚跟曲嶺月營業期過完了就可以解綁,我們難道也解綁嗎?傻子,人家要害你的時候,找理由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謔,喜歡你就能把黑鍋丟給你背啊,那我是你妻子,我去殺人,你能幫我去坐牢嗎?”
趙松溪作為一個大學教授,說出了非常沒有三觀的話:“我願意。”
“你在亂講什麼東西,難道我會殺人嗎!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講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懷孕的人脾氣都會特別大,完全不管自己有理沒理,羅棠怒火三丈,身體卻撐不起,聲音瞬間從高到低,一下子又哀哀叫了起來,“笨啊,你笨死了,害我肚子痛。”
徐繚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道:“我們走吧。”
“好主意。”應肅非常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