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番外（六）

　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河邊為了放河燈還鑿冰。

　過年的魚人們早就習以為常，每年都要來鑿一次冰，有時候還會給他們唱首歌加油。

　洛望舒將幾根藤蔓合在一起當電鑽用，洛伊人也是同樣的動作，只不過倆人一鑽下去就愣了愣，冰層的確薄了很多。

　“今年沒有去年冷。”一個圍觀的小魚人道。

　“確實。”洛望舒和洛伊人繼續開工，一時間冰花飛舞。

　“開始了！開始了！”幾個魚人興奮的喊道，點亮篝火，手拉手跳舞。

　莫離和莫瀾清負責雕冰燈，主要拼的速度，質量都差不多，反正莫離做出來的冰燈要自然些，能拼的也只有速度了。

　玉蓮披著一身粉色鮫綃，端了一盤子削好的水果過來，“洛大哥，你們過來吃點東西吧？”

　“嗯。”洛望舒指揮藤蔓繼續幹活，接過玉蓮的盤子對洛伊人道：“圓圓，再堅持五分鐘就過來吃水果。”

　“好！”洛伊人繼續凝神控制藤蔓，她能讓藤蔓幹活沒錯，但持久力很差，真要跟什麼人打起來，先佔上風後面就不行了。

　莫離用銀劍雕了三十個河燈後停下，莫瀾清才雕了二十個。“我先去吃著，你雕完。”

　莫瀾清點點頭，繼續刻。

　玉蓮掩唇一笑，“洛大哥，其實你們不必每年都過來一趟鑿冰的。”

　“在家裡閒得慌，吃飽了出來消化消化。”洛望舒笑道，拿了一塊蘋果給莫離，後者低頭就著他的手吃，惹來洛望舒的一個白眼。

　看著他們，玉蓮唇邊的笑意更濃，“洛大哥，謝謝。”

　“謝什麼？謝我們吃飽了撐的？哈哈。”

　玉蓮沒說話，回頭看了看因為有水後歡快的族人們。他們原本生活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水，過年時也會在水里嬉戲，現如今有了冬季，水都被冰封，人也沒了個笑的模樣。

　若不是洛望舒一家子每年都過來鑿冰，他們都不知道怎麼過這年。

　“爹爹！我做到啦！”洛伊人開心的跑了過來，小臉紅撲撲的。

　洛望舒低頭尷尬的看著還剩兩瓣橘子的盤子，“咳，那什麼，圓圓啊，你和哥哥一人一瓣唄？”

　洛伊人嘴角一抽，生氣道：“壞爹爹！”

　作為“幫兇”的莫離堅定不移的站在洛望舒這邊，“圓圓，有一瓣已經很不錯了。”

　“阿爹更壞！”

　莫瀾清也把河燈雕好了，看著洛望舒手中的盤子麵無表情道：“爹爹，你胖了。”

　洛望舒：“……”扎心了！

　“團團，你眼神不好，回去後讓你小光哥哥看看。”莫離淡道。

　莫瀾清不想說話，阿爹的眼神才差。

　“好了好了，那邊還有水果，過去吃吧？”玉蓮出來打圓場道。

　“為了幾塊水果就這麼說我，你們倆肯定不是我親生的。”洛望舒板著臉道，跟他鬧脾氣，他還生氣了。

　洛伊人給他做了個鬼臉，“我去玉蓮姨姨那吃好吃的，不理爹爹了！”

　莫瀾清雖然沒說話，他的行動和洛伊人完全一致。

　洛望舒憤憤不平的吃了橘子，“要他們何用？”吃了幾塊水果就給他甩臉子。

　莫離安撫的握住他的手，“別管他們，咱們去放河燈，今年我做的玫瑰。”

　“那我去拿燈油和燈芯，玉蓮……”

　“洛大哥，放心吧，早就給你們備好了。”玉蓮笑道，一個少女歡快的捧著東西過來了。

　“洛叔叔，可以給我們放幾個嘛？”少女滿眼期待的問道。

　洛望舒故意板著臉道：“不可以……”等人失望時又道：“怎麼可能？”

　“哇！最喜歡洛叔叔了！”少女放下東西，回頭衝躲在暗處的幾個小孩道：“快出來吧！咱們一起放河燈！”

　“好耶！”

　倒上燈油，再把燈芯放中間，點燃後許願再放水里，一系列動作下來，一群人做的無比熟練。

　這是魚人每年過年都要做的事情，他們堅信這麼做了之後神會聽到他們的願望，來年一定會更加幸福美好。

　放了河燈，最開心的還是跳下水追逐著冰燈玩耍。

　看著變出魚尾就撲通跟下餃子似的下水的魚人們，洛望舒就算感覺不到寒冷都忍不住抖了抖。

　“他們就不冷啊？”看著都覺得冷。

　莫離聽著洛望舒每年都要問一遍的話，淡笑著回了一句往年都說的話：“開心就好。”

　是啊，開心就好。洛望舒笑了笑，洛伊人和莫瀾清倆人蹲在河邊看屬於自己那盞河燈。

　“爹爹！咱們再鑿遠些吧？”洛伊人對洛望舒喊道。

　“好！”洛望舒拉著莫離走，幹活咯，

　點點光亮在河面越來越遠，像星星。

　坐在屋簷上的棨抱著洛離，洛離邊啃滷雞爪邊道：“他們好無聊。”

　棨淺笑道：“人活著本就無聊。”

　“所以就要做些無聊的事？那為什麼不吃好吃的？”洛離表示很不能理解。

　棨親了親他的側臉，“他們不能像你一樣一直吃啊。”

　“那好吧。”洛離繼續吃，好好吃的滷雞爪。

　米色風格的房間內，糯米深呼吸，端著一杯水給正在修桌子腿的阿丹。

　“累了吧？喝點水。”

　阿丹瞥了他一眼，“先放凳子上。”

　“你先喝嘛。”糯米把水又遞近了些。

　阿丹無奈的看著他，“確定？”

　糯米心虛的閃躲了一下，咬咬唇後堅定的點頭，“嗯。”

　阿丹放下錘子，傾身吻住他的唇，糯米瞪大了眼睛，這跟他想像中的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吻了一會，阿丹拉著他的手放在心口，勾唇道：“對你，我從來都不需要喝什麼藥，只要你一個眼神就可以。”

　糯米呆呆的看著他，臉爆紅，結結巴巴道：“你、你知道？”

　“跟著大少爺整理藥材那麼久，情人醉的香味我還是聞得出的。”

　“那、那……”糯米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完全偏離軌跡了啊。

　“糯米，你看著我。”

　“嗯……”糯米勉強抬起頭看他，淡金色的眼眸中滿是無措。

　阿丹微笑道：“過完年，咱們成親吧？我已經攢夠了買地修房子的銀子，咱們可以買一塊地種點吃的。你喜歡繡花，那就弄一個單獨的房間，朝陽的。好不好？”

　糯米只覺眼眶一熱，眼淚大滴大滴的湧出，“你怎麼現在才說啊？”他都準備放點藥把人弄上床了，好丟人。

　阿丹輕柔的吻去他眼角的淚花，戲謔道：“我這不是準備初一說的麼，誰知道你迫不及待了？還準備霸王硬上弓？”

　糯米放下茶杯，紅著臉擰他胳膊， “那還不是怪你，說等我長大，我都變老了，你一句話都不說！”

　“趁著年輕多賺點錢當新房麼，你不喜歡有一個咱們的家？”阿丹好脾氣的讓他擰，反正也沒多大力氣，跟撓痒癢似的。

　“喜歡……”糯米哭著哭著就笑了，阿丹也笑，倆人樂的跟二傻子差不多。

　同樣計劃著置辦田地和房子的還有莫光，他倒是不缺錢，就是苗苗還要過幾年才長大。他在想，要在這裡買房子還是回李家村。

　畢竟那裡有苗苗的親阿爹，現在有洛離在，回去過來十分方便，萬一洛離有一天走了，千里迢迢，怎麼回去？

　莫光揉了揉緊抱著自己的李苗苗的小腦袋，人跟著他東走西走，他也不能完全不為她考慮。

　“苗苗，咱們回李家村還是在這裡？”

　李苗苗迷迷糊糊道：“去看阿爹嘛？”

　“不是。以後在這裡住，還是會李家村住？”

　李苗苗眨眨眼，瞌睡蟲走了大半，“小光哥哥，你去哪裡？”

　“苗苗想去哪？”莫光蹭著她的頭頂問道。

　“我、我想離阿爹和慕白爹爹近點，可是，我又捨不得莫叔他們……”好煩哦。李苗苗想著就心塞，過年吃年夜飯都不能在一起。

　莫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事的確很難辦。過了好一會，他道：“要不咱們明天去問問虎叔和慕叔？”

　“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李苗苗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莫方悠哉游哉的泡了個腳，新的一年快來了。

　“劈裡啪啦！”

　子時剛到，負責點鞭炮的銀蘇和銀雪點了一大串。

　同時，各家各戶都開始放鞭炮，聲音格外喜慶。

　隔壁房子主屋內，花娘睡的跟豬差不多，家家戶戶的鞭炮聲都沒把人弄醒。

　李康樂放了鞭砲後回來親了親他的臉，花娘動作豪邁的把人拉入懷裡抱著睡，還咂巴咂巴嘴道：“好吃。”

　本來到門口的徐氏笑著搖搖頭，給他們關上門，對李大康道：“咱們去睡罷。”

　“沒嚇著小花？”李大康有點驚訝，去年可把人嚇得不輕。

　“沒醒呢。”徐氏想著就覺得好笑。

　李大康也笑了笑，繼續回去睡覺。

　李康樂哭笑不得的和人拉開點距離，手輕撫著他的肚子，“乖乖的，不要打擾你們爹爹睡覺。”

　手放的位置被踹了一腳，李康樂笑了笑，爺倆達成共識，睡覺。

　夜靜悄悄的，每個人都懷著對未來一年的期望，美滋滋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