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所謂妖孽

　頭一回吃草莓吃到撐後還想吃，洛望舒癱在草地上不想動彈，李苗苗學著他的模樣雙手雙腳叉開成大字形。

　“嬸兒，這里好漂亮啊。”

　洛望舒勾了勾唇角，“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

　當初為了“救”這個空間，他可是花了幾千萬買了大量的上好玉石“喂”。咳，當然了，這個辦法他也是在某本小說里看到的。後來沒錢了，也就這樣了。有個幾畝地就可以了，他不貪心。

　“嬸兒，苗苗想吃玉米。”李苗苗依戀的環抱住洛望舒道。

　洛望舒無奈的點了下她的鼻尖，“你啊你，除了吃還會干啥？玉米的話可以考慮種一些，不過，苗苗得去找種子。”

　“好噠！苗苗家里就有好多好多種子。”

　“不要很多，就……”洛望舒想了想說︰“五個吧。”

　“嗯吶！”李苗苗開心的笑著，“苗苗要吃煮的。”

　洛望舒︰“烤的比較好吃吧？”

　“誒？烤著怎麼吃啊？”

　“就放炭上烤，熟了之後抹上一層油，撒上辣椒粉、鹽。那金燦燦的，香噴噴的……”

　“咕咚——”

　洛望舒看向李苗苗，後者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嘴邊的口水擦了擦。

　“真沒出息。”洛望舒翹著個二郎腿笑道。

　李苗苗傲嬌的哼了一聲，“苗苗跟嬸兒學噠！”

　“我有你那麼饞嘛？”

　“有！”

　“沒有！”

　“有！”……

　空間里無限循環倆人幼稚的對話，而在外面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待施完最後一針，莫方長舒了一口氣，用李光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滴。

　李氏白著臉問︰“怎麼樣？人沒事吧？”

　莫方瞥了她一眼，對旁邊的李牛和李春花道︰“人暫時沒事了，只不過還得養幾天，注意不要踫水。”

　李牛和李春花連連應聲，“多謝莫大夫，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李光聞言虛弱的笑笑，眼前一黑，只靠扶著門板這才沒倒了下去。

　“你個殺千刀的！要克死多少人才罷休！”李氏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拎起旁邊的鋤頭朝著人腦門打過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那一下要是砸實了，娃可就沒了。只不過，鋤頭在半空被人抓住。

　“鬧夠了沒？”李虎冷冷的盯著李氏，那眼神絕對算不上友善。

　李氏掙扎了幾下，沒掙扎開，只好松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訴，“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生了這麼個倒霉玩意兒，自己教訓個孩子還得被人管，嗚嗚——”

　李春花也假模假樣的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上前去扶李氏，“娘，是咱們家命苦，這次是阿爹，下次可能就輪到女兒了。”

　李光神情木然的看著哭泣的娘倆，李牛知道娘和妹妹是想把人給弄死，這件事對他來說沒啥用，只是冷眼旁觀。

　“弟弟啊，姐姐求你了，別再克爹娘了，有啥事沖姐來，爹娘年紀都大了，嗚嗚……”李春花的模樣本就生的可以，一雙杏眸泛著盈盈水光，叫人心生憐惜。

　一旁的漢子們默默把頭扭開，別人家的家事他們不便插手。

　李虎把手里的鋤頭扔到一旁，沉悶的聲音把哭泣的兩人嚇了一跳。

　莫方沉默許久後道︰“有什麼事回家吵吵，這是我家，你們再吵，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來。”

　這麼一番話出來，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只不過那心思千轉百轉，也不知要轉去哪。

　洛望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出來就听到莫方的話。

　沒什麼大礙了，人也就被抬了回去，李氏明里暗里要李光走，卻被莫方拉住，因著沒什麼東西送，李氏也就沒說什麼灰溜溜的走了。

　待人走後，李光抬眼看向莫方，臉上滿是淚痕，“阿祖，真的不是我，阿爹不是我克的……不是我。”

　莫方揉揉他的腦袋，難得溫和的說道︰“嗯，不關你的事。”

　“阿爹！”李苗苗看見李虎，開心的撲了過去。

　李虎一把將人抱住，“苗苗乖，咱們回家。”

　“好噠！”李苗苗回過頭跟洛望舒揮了揮爪，“嬸兒，苗苗回去啦。”

　洛望舒點點頭，對她眨眨眼，李苗苗會意的眨眨眼，吃貨的世界，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虎看得莫名其妙，他怎麼感覺自己出去幾天，女兒就被拐跑了？

　莫方拉著李光到廳堂坐下，“留下吃飯吧。”

　李光抽噎著，只是一個勁的念叨“不是我”。

　洛望舒走到莫方身旁，問︰“老頭，到底咋回事？”

　莫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木盆給洛望舒，後者嘿嘿笑著接過。

　“唉。”莫方坐在灶邊，神情疲憊。“小光他一出生，有個算命的說他天生克家，加上李氏生他的時候差點死了，那年又踫上加重賦稅，欠了許多銀子，他們就信了小光是妖魔。”

　洛望舒淘米的動作一頓，“那關小光什麼事？再說了小光是他們的親生兒子啊！”

　“誰說不是呢？”莫方想到這事就頭疼，“小光從小就靠著你李叔家活了下來，人也聰明，可惜了。”

　“那今天咋回事？鬧得那麼凶。”洛望舒八卦道。

　“今天李大雷帶著小光去山上砍柴，自己在旁邊舒舒服服的坐著，讓小光獨自去深山砍柴，然後被滾落的巨石給砸了，還是小光把人背下山的，李氏就認為是小光克的，看今天那架勢，是想把人給弄死……”

　說到這，莫方不再多言，眼中盡是無奈和惋惜。

　“他們怎麼能這樣……”洛望舒搖搖頭，後背汗毛直豎。眼角余光看向坐在凳子上，雙目失神的孩子，胸口就像被巨石壓住，有些喘不過氣。

　淘完米，洛望舒熟練的生火煮飯。

　“我跟你說，你別亂來，再怎麼說也是別人的家事，咱們這些外人就這樣吧。”莫方特意咬重了“外人”兩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洛望舒卻听出了另一層意思，有些困惑的看向莫方，後者背著手踱步走向搖椅，躺下。

　就這麼看著人回去送死？洛望舒嘆了一口氣，中午吃蛋炒飯吧？

　“咳咳！”

　洛望舒手忙腳亂的燒火、炒飯，“老頭！快幫我燒火吶！蛋快糊了！”

　莫方舒舒服服的睡著，還打著小呼嚕。

　丫的！濃煙滾滾的竟然還睡得著！洛望舒無奈，只好喊另一個人︰“小光！幫我燒個火好不？”

　木頭一般呆坐著的人終于有了些反應，看著灶邊被濃煙燻的直咳嗽的洛望舒眨了眨眼，最終看不下去的走了過去。

　洛望舒眼淚汪汪的看著比他小了一輪的娃把殘局收拾好，他就負責把蛋炒飯給炒熟。

　“那啥，我就會炒蛋炒飯，別嫌棄哈。”洛望舒說罷嘗了一口，除了有些燒焦，其它的都還好，這才放心添了一碗給李光。

　李光看著面前的蛋炒飯有些怔愣，“這個……”

　“別看它長的不怎麼地，其實味道還可以，吃吧吃吧。”

　洛望舒自己也舀了一碗，剩下的一碗給莫方。

　“老頭，吃飯啦！”洛望舒捧著飯碗和筷子送到莫方面前，後者睜開眼迷迷糊糊的接過。

　“這沒毒吧？”

　洛望舒嘴角抽了抽，“嫌有毒別吃！”說著就要去搶，莫方一轉身，慢悠悠的嘗了一口。

　洛望舒也不是真想去搶，哼了一聲就自顧自的去吃飯了。莫離晚上才回來，那就意味著晚上才有好吃的，真心塞。

　李光顫抖著手扒飯，洛望舒本來想讓他別吃那麼快，但看到人手腕上的傷痕後，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遇上這麼一大家子……洛望舒突然有些感概，幸好他遇上的是莫離他們，有時是吃得不算太好，可至少有他一份。

　吃完飯，李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對收拾碗筷的洛望舒道︰“嬸兒，我來洗吧？”

　洛望舒下意識的微笑，“不用，今天你也累了，去屋里睡會吧？這里我來就好了。”

　李光固執的盯著洛望舒，對視良久後，洛望舒敗下陣來，“好吧，不過要小心被把衣服給弄濕了。”

　洛望舒把碗筷裝進有淘米水的木盆里，李光卷起袖子，動作麻利的洗著，看上去比刷鍋的洛望舒還穩。

　碗不多，收拾好之後，李光定定的看著洛望舒道︰“嬸兒，你做的蛋炒飯真好吃。”

　洛望舒睜大了眼楮，那還叫好吃？頂多不難吃而已。

　“嬸兒。”李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哎！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頭一回被人跪的洛望舒忙去扶人，別看李光人小，但力氣是真大，他愣是沒把人扶起來。

　李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謝謝嬸兒，謝謝阿祖。”

　洛望舒啞然，大腦都是空白的。一碗蛋炒飯而已，至于麼？

　李光起身後笑了笑，“嬸兒，我回去了，替我跟離叔說聲謝謝。”

　“你要不過兩天再回去？咱們這擠擠還是能睡的。”

　李光搖搖頭道︰“不了，早點和晚點有區別嗎？”

　明知道人回去後會遭遇什麼，洛望舒還是看著他的背影，讓人走了。

　或許……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