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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第87章
☆、第85章:吳師爺硬起來

  雨下了幾日,每下一場,便更冷上幾分,京城的夏日即將結束,秋風隨著雨水緩緩吹起。

  不知不覺,吳幸子在京城也待了兩個多月,與平一凡更是經常結伴出遊,將京城左近的名勝走了個遍。

  今日,難得平一凡沒約他外出,吳幸子放縱自己偷了半日懶,近午才從床上起身,披了一件稍厚的外袍臨窗而坐,支著下顎賞雨。

  午飯很快就端上了,四樣小菜兩葷兩素,還有一海碗青菜豆腐湯,布好了菜薄荷招呼道:「主子,快來吃飯,您早飯沒用,肯定餓得慌了。」吳幸子聞言應了聲好,人卻沒動,整個人是少見的慵懶,端著一杯茶抿著,原本冒著白煙的茶水都涼了還沒喝完半杯。

  桂花等了等沒見到人上桌,走到他身邊催道:「主子,今天有新出市的蓮藕,姊姊做了炸藕盒,您聞聞香不香?」

  「挺香的,薄荷的手藝又好了。」吳幸子笑著讚美,這才從椅子上起身。

  「可不是嘛,主子近日都與平公子在外用飯,京城裡大廚多,我們不精進手藝,可怎麼對得起主子?」薄荷捂著嘴笑答,話語裡的調侃讓吳幸子羞澀地揉了揉鼻尖。

  「小丫頭,一塊兒吃吧。」他輕啐了聲,心裡卻有些過意不去。自從遇見平一凡後,他確實忽略了家裡兩個丫頭。平一凡喜歡帶著他四處遊玩,熟悉了之後經常一早將他帶出門,直到戌時才送他回來。

  適才他久違地注意到院子,才發現倆小丫頭竟辟了一小塊菜窪,立起架子種起茄子來。

  薄荷桂花當然不會真的上桌與主子一塊兒用飯,站在一旁偶爾替吳幸子布菜,嘰嘰喳喳地陪主子聊天說地,把京城裡大大小小的流言都說了個遍。

  「主子,您知道有個叫做顏文心的官兒嗎?」薄荷一說起顏文心,小臉就脹紅了,唇邊的笑容一收,氣鼓鼓的噘起嘴。

  「顏文心?」吳幸子一怔,顯些將筷子上的炸藕盒給掉了。「不就是當朝吏部尚書嗎?」

  「對哪,就是他!」桂花的語調也憤怒起來,眉心皺得緊緊的。「這個顏文心也不知道怎麼看咱們大將軍不順眼,哼!要不是有大將軍在南疆駐守,京城這些官還能安心過日子嗎?」出生馬面城,薄荷桂花對關山盡那是當天神一樣敬愛的,要是有誰說關山盡一句不好,倆丫頭當場就能擼袖子跩了人打。

  「他做了什麼?」雖說住在京城裡,但整天整天與平一凡在一塊兒,吳幸子對京城裡的大小時事說真的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也不知存心或無意,平一凡在白紹常的琴會之後一次也沒再提起關山盡與顏文心,甚至連京城裡的事都提得很少,最多是帶他吃些特色菜時介紹幾句,他倒是知道城北近郊有個土窖子,裡頭用溫泉水種菜,這樣寒冬時京城依然能吃到盛夏蔬果。

  「哎呀,說起來就氣人啊!那個顏文心,竟然連參了大將軍幾本,說大將軍對皇上有二心,才會留在南疆五年拒不回京,呸!」關山盡之所以留在南疆數年不回京述職,除了他對京城中的權力鬥爭興致缺缺之外,最要緊的其實是南蠻私下並不平靜,表面上看來對大夏俯首稱臣,事實上正憋著氣打算找到機會就蹦噠一番,要是沒有關山盡鎮著,馬面城保不定連安生日子都過不了。

  然而大夏律白底黑字明定,若無戰事,則守將每兩年得回京城述職,關山盡直接就抗命了兩次,皇上雖沒有催促也並未責罰,但畢竟是個把柄,這不,顏文心在朝中操作起來,聯合言官及同黨的大臣──其中還包括了兵部尚書──連續參了幾十本,護國公府畢竟世代純臣,從不與朝內大臣結黨結派,自然顯的人單勢薄,前幾日關山盡終於被捋了差事,已經不再是鎮南大將軍了,皇上甚至要他禁足在家好生反省,天知道這一禁足會禁多久。

  曾經風頭無兩的鎮南大將軍、護國公世子,一眨眼落入塵埃。

  「海望不回馬面城了嗎?」聽罷,吳幸子頓時沒了胃口。

  「不知道。」薄荷桂花皺著小臉異口同聲,這些消息他們也是道聽塗說,詳情就不甚了了了。但大將軍那麼厲害的人,肯定能化險為夷,再回去馬面城吧!

  吳幸子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筷子揉了揉胸口,對滿桌子的菜餚已經完全沒有了興趣,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突然開口對薄荷問:「染翠在家裡嗎?」

  「大掌櫃在。」薄荷點頭應了,她先前還送了炸好了藕盒給大掌櫃加菜呢。

  「你們把菜都吃了,不用等我回來用飯,我有事要和大掌櫃商量。」說著吳幸子起身,不等丫頭們響應就匆匆離開。

  染翠正在用午飯,他食量普通,桌上的菜色卻挺豐富,同時做在桌上的還有黑兒,正低著頭替他將魚刺剃掉,那專注的模樣看得染翠止不住笑意。他碗理已經有兩塊剔好的魚肉,雪白粉嫩澆著碧綠醬汁,令人食指大動,不由得便配著多吃了兩口飯。

  吳幸子來的時候,染翠已經吃得半飽。

  「吳先生。」見到他,染翠熱情地招呼道:「快請坐,一起吃飯?」說著踢了踢一旁的黑兒,正低頭喝湯的黑兒抹了嘴起身,利落地替吳幸子布好碗筷,接著默默將自己的餐具撤下,在房中一角站定。

  「我、我喝點湯就好……」吳幸子本想拒絕,可肚子不爭氣地叫嚷起來,他紅著臉摀住肚子,坐下後舀了碗湯先安撫安撫。

  染翠吃的菜比起他愛吃得自然精緻許多,湯是翡翠竹笙羹,入口滑膩腴爽,竹笙柔軟帶脆,配合上魚鮮貝類,暖呼呼地滑近胃裡,頓時就吳幸子更加飢腸轆轆。他畢竟是個能吃又愛吃的,早飯沒吃午飯怎麼可能忍得了?僅管心裡還壓著事,卻依然敞開胃把剩下的菜都掃空了。

  染翠笑吟吟替他夾菜,也不急著問他來意,怕他沒吃飽又讓人送來兩道菜和一盤饅頭,自個兒掂著糖蓮藕吃著陪他。

  等終於吃飽了飯,染翠才狀似不經意問道:「今天平公子沒找你出遊?」平一凡?吳幸子沒料到染翠開口就提,愣神愣神地回道:「他說雨下得太大,怕我著涼了不好,他又有個商隊被大雨阻了道路,需要他過去處理,所以這半個月大概都沒能見面吧。」說罷,略帶不捨地嘆了口氣。

  聞言,染翠用手遮了下嘴,似乎擋住突如其來的乾咳,實則擋的是控制不住的冷笑,險些連白眼都要翻一個了。這藉口也是可以的,也就吳幸子願意相信了,這雨又不是第一天下,都下好幾天了,先前還不是帶著人到處去?

  「那你找我是?」端起茶水潤潤喉,染翠才又問。

  吳幸子皺眉沉吟,彷彿不知怎麼開口才好。染翠也不催促他,心知肯定是薄荷桂花說了什麼與關山盡有關的消息,否則吳幸子能露出這種表情?就不知找過來是為了確認傳言,或者希望他出手幫忙了。

  「染翠。」半晌,吳幸子咬咬牙一臉豁出去的神情。「你手邊有沒有那種能讓人說實話的藥?」此言既出,就是向來八風吹不動站在角落的黑兒都震驚了,呀然盯著主子開口就想說什麼,被染翠抬手制止。

  染翠自然也是大出意外,盯著吳幸子雖顯得侷促不安卻堅定的臉瞧了半天,緩緩開口確認:「你說,讓人說實話的藥嗎?」

  「是。」吳幸子點點頭,不住用手掌磨擦膝上的衣物,似乎滿手都是汗水。話音剛落又急匆匆強調:「藥效別太強,我怕對身子不好。就是、就是能心防低一些,願意說些實話就好。」

  「藥倒是有的,藥性也不強,服用後兩個時辰內問什麼答什麼,兩個時辰後會睡去。你要是不想他記得,再服另一帖藥搭配,雖然只能問一個時辰話,但睡著醒來後什麼也不會記得。」染翠用指尖揉揉下顎,驀地一笑:「就不知吳先生打算讓誰吃這帖藥了?平一凡嗎?」吳幸子縮起肩抖了抖,額頭上都冒出薄汗了,不住手的搓著鼻尖,染翠都以為他不打算回話時,卻聽他壓低聲音含糊地回道:「是平一凡……」黑兒是學武的,耳目比常人要靈敏許多,自然將吳幸子的回答聽得真真切切。

  這下就有些急躁了。「吳先生,為何要讓平一凡吃藥?」染翠來不及阻止他,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給他個白眼。吳幸子原本就懷疑平一凡身份不簡單了,肯定也是多有猜測最後才決定下藥,黑兒這一問不正坐實了吳幸子的心裡的懷疑嗎?

  要是平一凡身份如他自己所言,黑兒又怎麼會分出一星半點的精神關心?

  主子傻,部下也傻,這群傻子怎麼守住南疆的?染翠莫名同情起滿月來了,都說作戲要做足,恐怕只有滿月是認認真真地貫徹始終吧。

  果然,吳幸子聞言垂下腦袋,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捏成拳:「我、我打算和平一凡結契,就算不回清城縣,一輩子留在京城過日子也不壞。不過……我想確認平一凡的心意,我怕他……」咬咬牙,吳幸子最終沒把話說完。

  黑兒臉色又黑了幾分,他知道吳幸子這生就喜歡過三個男人,前兩個可都不是良人,真虧他還願意給出真心,一時間黑兒也無語了。

  「與平一凡結契啊……」染翠細長的手指輕敲桌面,見吳幸子緊張到露出來的肌膚都慘白冒汗了,便將糖漬蓮藕推過去。「吃點,緩緩神。這是我特意從饕餮居買來的,一天只賣兩斤,用料作工都是最好的,你應當會喜歡。」吳幸子順勢掂起一片糖漬蓮藕含進嘴裡,卻有些食不知味,一雙濕漉漉的眼不時瞄染翠,生怕他不肯答應幫忙。畢竟,下藥這個手段可謂損了些,但他也真是束手無策了才不得不這麼做。

  看著他小老鼠似地用門牙一點點蹭糖漬蓮藕,染翠露出一抹笑:「不過,我本以為你來找我,是為了問關山盡的事。倆丫頭應當都與你說過了吧?」吳幸子腦袋垂得更低,身子也縮了起來,彷彿要躲避黑兒的目光,急促地點點頭:「我、我聽說了……吏部尚書顏大人與言官們參了海望幾十本,這會兒海望被捋了差事,禁足護國公府。」那認認真真的語氣,並沒多少掛念。

  見黑兒又想開口,染翠蹙眉衡去一眼,逼得鐵塔似的男子不得不將話吞回肚子裡,臉色又黑了幾分,幾乎能擰出水來。

  「薄荷桂花的消息倒是挺靈通。顏文心不待見關山盡在京官世家中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當年護國公世子剛從西北迴來,身上軍功無數,甚至有『西北一個關將軍,不需天不需地,保我命』之類的歌謠傳回京裡。皇上那時候也晾著關山盡好一陣子,一柄利刃不能不用,可必須要有保險才行,妻子兒女是最好的把柄。」染翠說著就笑了,端起茶潤潤喉,假裝沒看見吳幸子聽得專注的模樣。「那時候京成世家誰不想和關山盡攀上關係?可不是與護國公攀關係。護國公油鹽不進,在朝堂上踽踽獨行,雖是一介武人份際確把握得極巧妙,但關山盡顯然不是甘願委屈自己的主兒。朝堂上能打仗的年輕人從頭數到尾,也就他一個,皇上但凡想保住大夏江山,就非得重用他不可。顏文心自然也是這麼想的。那年他嫡長女才13歲吧,也讓人送了畫像給關山盡看相,私下自也多有運作,他是吏部尚書,掌握大夏官員命脈,若是再有個手握重兵的棋子,整個大夏他都能橫著走了。」

  「這是這是……顏文心想得很巧妙啊。」吳幸子已經完全沉迷在故事裡,深表贊同地連連點頭。「後來呢?」敢情還真當成說書了?染翠噗嗤笑出聲,瞥了神色發苦的黑兒一眼,用茶潤潤喉又道:「後來嘛,關山盡心裡就只有一個魯澤之,這你也是知道。這護國公世子千般萬般不好,就只一點還上得了檯面,便是從一而終,認定了人便不輕易改變了。於是放出話,此生只願與偉男子白首共度,妻子兒女什麼得,他關某人不想要,就是護國公一脈在他手上斷子絕孫都不要。」

  「啊……」吳幸子深深吸了口氣,又輕輕吐了出來,雙眸濕漉漉地,染翠卻也看不透他心裡所想。就見他點點頭輕聲道:「海望是個有擔當的。」赤裸裸的讚美。染翠忍著沒翻白眼,呸他個有擔當,分明就是傻的。心裡喜歡魯澤之,還能四處拈花惹草,害他折了兩個社員,再看看現在一門心思都掛在誰身上,喜歡誰沒喜歡誰還不明顯嗎?

  「有沒有擔當我不清楚,但他確確實實得罪了顏文心。」染翠撇撇唇,壓低聲音道:「你想,顏文心這人狠心又有手段,怎麼可能因為關山盡不喜歡女子,就放棄呢?他不只有女兒,還有兒子啊,更不說還有個義子呢。」言盡於此,而吳幸子已經傻了。

  這是說,顏文心為了心目中的大業,還打算把兒子推給關山盡嗎?他甚至都不敢算那時候顏文心的兒子幾歲呢!一個才15,一個才13吧!關山盡肯定是下不了口的,畢竟他喜歡的人似乎都比較年長啊……不過論到手段狠辣,關山盡也不輸給顏文心就是了。染翠腹誹,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他沒忘記吳幸子找上來的原因,起身走進內室,半晌後回來。

  手上捏著兩個紙包,一青一粉都放在桌上。「喏,青色這包,就是讓人說實話的藥,無色無味隨意下在酒水茶飯裡都可以,服用後只需半刻鐘藥性就上來了,兩個時辰內,絕無任何虛言謊言,兩個時辰後會睡去,醒來就沒事了。你要是不想他記得中藥後的事情,記得混上粉色這包一起用,粉色的藥有些許澀味,下在酒裡是最好的,雖然老實藥的藥效只剩一個時辰,但包管無後顧之憂。」鉅細靡遺的解釋完後,染翠笑吟吟地將要推向吳幸子。

  看著兩包藥,吳幸子掙扎了會兒,最後還是只拿了青色那包老實藥,手指在粉色藥上盤旋了片刻,又推回給染翠。

  「有些事,還是記得的好。」他別有深意,染翠聞言斂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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