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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第106章
☆、第104章:總是被看錯的幸子

  與白紹常約好的日子很快就到,前夜下了一場大雪,放眼所見銀白一片,直到顏文心準備出門赴約時都沒停,鵝毛般的雪很快就在傘上積起厚厚的一層。

  從巷口走到白府,顏文心連鞋都有些濕了。他面露不愉,站在門簷下收起傘,稍微理了理衣物後伸手敲門。

  靜待了片刻,竹編門被緩緩拉開,白紹常穿著一件披風,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後,見到顏文心後才露出一抹淺笑。

  「顏大人。」白紹常退開半步好讓顏文心進門。

  「白公子。」顏文心拱拱手,往門內看了眼,雪地上只有白紹常一個人走出來的腳印。「顏某打擾了。」

  「不打擾。」白紹常搖搖頭,也往顏文心身後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沒帶人後,似乎有些疑惑。

  「既然是來參加白公子的『琴會』,也就不需太多閒雜人等驚擾您的安寧。」顏文心體貼地解釋,這才走進竹門內。

  「顏大人有心了。」白紹常露出羞澀淺笑,將竹門關上後,猛地轉身扎進顏文心懷中,蒼白的臉頰依戀地磨蹭著他的胸口。

  顏文心連忙伸手將人摟住,柔情百轉地拍了拍青年纖細的後背:「唉,我也想你了。」白紹常沒回話,只是用纖瘦的手臂緊緊環抱顏文心,彷彿乳燕投林。

  「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在護國公府熬了這麼些日子。」雪花依然紛飛,眨眼就在兩人肩上發上薄薄的積了一層,顏文心卻絲毫不以為意,柔聲細語地哄著懷裡的人。

  「是我自己願意。」白紹常悶悶地回道,他鼻間都是顏文心的氣味,清淡溫雅混了些紙香和墨香,就算身子被雪花沾的有些發冷,氣息卻是溫熱的。

  「讓你受苦了。」顏文心嘆息,將懷中的人緊了緊,細心地替他撣去發上的雪花,免得化成水後凍著了。「雪太大了,我們先進屋吧。」

  「嗯……」白紹常似乎有些不樂意,他忍不住又蹭了蹭顏文心的胸膛,這才依依不捨地退開,依戀地主動牽起他。

  白紹常的大方讓顏文心有些訝異,過去這個溫潤如玉的青年總是很克制,即使兩人交換了信物,也從未表現出一絲過於猛浪的行為,便是偶爾牽個手,也都只敢在自己的院落這麼做。

  然而,儘管疑惑,顏文心又想,大抵是他太久沒與白紹常見面了,所以想他想得狠了吧。

  說到底,白紹常再矜持也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人,數個月未見表現得親暱些也不過份。

  任由白紹常牽著自己的手往內院走,顏文心撐起傘擋著兩人,也不忘說些甜蜜的情話安撫。白紹常不時抬頭看他一眼,原本蒼白的臉上隱隱染上紅暈,動作也有些侷促起來,顏文心不禁在心中暗笑,白紹常向來是很好哄的。

  白大爺看來並不在府中,這樣的大雪天,皇上喜歡賞雪賞琴,恐怕早派人將白大爺接入宮中彈琴。白府的僕役本就少,訓練也嚴格,這會兒更彷彿消失在風雪中般,半點人聲氣息都見不到。

  白紹常並未引顏文心前往琴樓,而是將他帶到自己住的小院裡,雪地上除了他適才踩出的腳印外沒有其他痕跡,顏文心卻倏地停下腳步,凝視著那道覆蓋了薄薄一層雪花的腳印,心中莫名有些躊躇。

  這種躊躇混雜著謹慎與不安,恬靜如畫的小小院落,不知怎麼透著一股滲人的涼意。

  「載宗哥哥?」見他停下,白紹常不解地瞅著他,握著他的手掌緊了緊。

  「嗯?」顏文心勉強回過神,溫柔地對青年笑笑,不著痕跡的觀察眼前人的神態。

  白紹常臉色又白了幾分,堅持不了太久便移開了視線,披風下的肩膀抖了抖,乍看下似乎是冷著了。

  顏文心如此精明的人,又怎麼可能看不懂呢?白紹常這不是冷得發抖,卻是因畏懼而發抖。畏懼什麼?而他也明白自己心中的不安從何而來。

  那一串腳印子顯然是白紹常不久前踩出來的,所以還很清楚,尚未被鵝毛般的雪花掩蓋。

  也就是說,在他敲了白府大門後,白紹常才從屋子裡走出去替他開的門。白府雖說不大,卻也並非立錐之地,從白紹常的小院要聽見敲門聲並不容易,若他真交代僕役不要開門,刻意前來通知他去開,那就應當要有第二道甚至第三道腳印。

  而今,小院中除了孤零零的一道腳印外,雪地纖塵未染。

  若說白紹常是因為等不及見他,所以在大門附近的屋子等,那麼這道腳印就應該被雪埋得更深才是。

  「你還有其他客人?」顏文心垂眼,詢問溫柔地彷彿要化出水般,白紹常卻猛顫了下,別開頭不肯看他,也沒有回答。「是護國公府的人?」顏文心反倒笑了。

  「不……」白紹常迅速瞅了他一眼,眼眶泛紅。「你……你說,那個香囊……你娘真不會介意我是個男子嗎?」香囊?顏文心抽回手,白紹常連忙要再握,那隻手已經撫上自己的臉頰,萬般溫柔猶如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怎麼會介意呢?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只想給你。」顏文心將飄落在白紹常睫毛上的雪花抹去,雪花化成了水,糊了青年的視線。

  「你說,梅花是文人風骨,慈烏是你娘……」白紹常喃喃輕語,彷彿在夢境一般。

  「是。」

  「你說,那是你娘死前撐著最後的力氣替你繡的,就算娘不在了,也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白紹常又道,聲音微微發顫,眼中一片朦朧,幾乎要落下淚來。

  「是。」顏文心依然笑著,疼惜似輕撫他的眼尾。

  「我信你的,我信你的……」白紹常一眨眼,淚水就順著臉頰往下滾落,冰涼冰涼的又痛又癢,但他控制不住,帶著哭腔:「你說等么兒成親後,你就能和我長相廝守,你說你對夫人沒有愛意,只有尊重。你說,當年岳家對你有提攜之恩,儘管你身為吏部尚書也不能輕易撇下,免得落人口實……我願意等你的,等么兒成親,等你離開朝堂……」

  「我明白,你這般可愛,我也是真心憐惜的……」顏文心的指腹從白紹常唇上擦過,青年絕望的閉上眼。

  「那為何還有第二個香囊?」白紹常以為自己問不出這個問題,不成想卻如此輕易就出口了。

  他哭得鼻頭泛紅,淚痕被夾帶飛雪的寒風吹得刺痛,卻停不下眼淚。即使心狠如顏文心,也不免升起一抹真情實意的心疼。

  「是吳幸子同你說的?」顏文心在朝中能佔有一席之地,成為皇上跟前的紅人,靠的不是岳家勢力,而是他的腦子。看了眼前一切,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稍微一想,差不多也摸透七八分了。

  他低低笑著,感慨萬千。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莫過如斯吧。

  白紹常愕然看著他,顯然沒料到他能猜得這麼準。與此同時,眼前的房門也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男子帶著個瘦弱的中年男人,緩步走出屋子,兩人雙手緊握,高大的那個還不放心,低頭替中年人又緊了緊大氅領口,確定對方不會凍著了才抬起頭冷冷望著顏文心。

  「護國公世子,久違了。」顏文心對關山盡露出得體的笑容,彷彿兩人之間的氣氛並未劍拔弩張,而是在街上意外照面罷了。

  「顏大人。」關山盡似笑非笑彎彎唇,也不意外他的冷靜。「本將軍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請吧!雪又大了,皇上燒了地龍等候我們前去,別讓他老人家好等。」

  「皇上……原來如此。」顏文心笑著搖搖頭,接著嘆息了聲。「顏某年紀還是大了,細細回想皇上的種種作為都是提醒,我到底是託大了。」是啊,皇上對護國公府從來信任有加,又是打小看著關山盡長大的,在護國公絕對忠心的前提下,皇上不會那樣偏心才是,椿椿件件都異常袒護自己,把顏府高高捧起,麻痺了自己的警惕。

  而自己也漏了一個人,一個故人的厲害。

  顏文心把視線轉向關山盡身邊的吳幸子,他被裹在一襲銀狐皮氅中,整個人還是顯得弱不禁風,平凡的臉上有歲月的痕跡,眼尾的皺紋很是明顯,然搭配上他淺淡的五官,看起來像是笑痕,親切溫柔還帶點畏縮。這會兒興許是冷了,下巴都縮在毛領中,看起來有些可笑

  「長安。」顏文心開口喚道。

  聽見他的聲音,吳幸子神情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

  「我以為,你是平一凡的人了。」顏文心刻意這般問,滿意地察覺關山盡神色一暗,冷峻的黑眸中閃過怒火。事到如今,顏文心不會天真到以為和自己合作的平一凡是南蠻的人,肯定也是關山盡與皇上安排的棋子,他被步步誘導入陷阱中,如今已經無法脫身了,但給關山盡添點堵還是可以的。

  吳幸子剛想開口,就被毛領子搔得連打三個噴嚏,關山盡低低罵了聲蠢寶貝,摸出帕子替他抹去臉上的口水和鼻水,那疼得不知該怎麼疼才好的模樣,著實膈應人,顏文心唇邊的笑容都淡了。

  「唉呀,我自己來就好。」吳幸子紅著臉,連忙要去接帕子,卻被關山盡握著手腕按下,仔仔細細替他抹乾淨了。

  「讓你在裡頭等,偏要出來。」關山盡收起帕子,咬牙露出凶狠的模樣擰了吳幸子鼻頭一把,把老傢伙擰得沒臉見人。

  「唉呀,這不是……這不是……」吳幸子搔搔臉頰,與二十年前一般羞澀,就這樣看向顏文心:「和故人見見面嘛。」恍如隔世。

  他們先前見過一面,那時候顏文心高高在上,蔑視眼前平凡的男人,嘲笑他菟絲花般的行徑,連自己的身份、枕邊人的真心都看不明白,就算過去他倆曾有什麼糾葛,也不足以讓顏文心放在心上掛記。

  此時此刻,顏文心再次盯著吳幸子,這個曾經傻楞楞看著自己,全然無法遮眼愛意的老實男子,如今站在他面前,溫潤黑眸中卻是他看不懂的情緒。有憐憫、有嘆息、有懷念、有悵然……獨獨沒有憤怒。

  「載宗兄。」吳幸子這時候叫了他一聲,帶著南方口音的官腔又柔又糯,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樣。

  「長安。」顏文心回了聲,臉上的笑意卻已經完全消失。他霎時間明白了,吳幸子的作為不是關山盡的指使,而是靠自己狠狠絆了他一跤。

  「二十年了,有句話長安一直想同你說。」

  「什麼話?」

  「恭賀您入玉蟾宮。」說著,吳幸子眉眼帶笑,端端正正地對顏文心行了個大禮。「光耀門楣。」顏文心看著吳幸子,頭一次知道自己小看了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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