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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第41章
☆、第41章:魯月光套路就是這麼老

  魯先生住處名為望舒小築,地處幽靜背倚一片默林,房舍錯落有致,皆為青竹築成,別有一番結廬在人境的幽深靜謐。

  梅樹開得正好,紅豔豔的一整片,彷彿連吹拂過的輕風都被染上了濃墨重彩。淡雅到極點,卻又靡豔到極致,把吳幸子給看傻了。

  這座小院,確實像魯先生。腦中回憶起那身著白衣的纖纖身影,靡顏膩理又儒雅溫文,彷彿一泓清泉、一抹月色,翩翩然落入眼底,鑽入心中,忘都忘不了。

  既然身為關山盡的老師,魯先生年紀必定也不小了,然而看起來依然年少,約略才二十郎當的模樣。

  華舒察覺吳幸子停下腳步看著那片默林發愣,眼中難掩厭煩,半垂著頭催促:「吳先生見諒,魯先生用膳時間不堪延誤,請您緊隨華舒。」

  「啊、喔,對不住對不住。」吳幸子這才猛回過神,老臉脹得通紅,連連拱手道歉,老老實實跟在華舒身後,走進左進的竹屋。

  「魯先生,吳先生到了。」

  「嗯。」竹屋裡擺了一張小巧的圓桌,上頭布了幾道菜,兩副碗筷分置兩端,擺設簡潔樸素,卻處處透著精巧秀致。窗上掛著竹簾半開著,外頭就是默林,清風帶著梅花香氣沁了滿屋。

  魯先生倚靠在右側窗下的美人塌上,幾乎能透光似的纖白指間是看了大半的書,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後,微微地挑起眼皮看了過去,吳幸子連忙拱手。

  「吳先生許久未見,可好?」魯先生放下書有些不甚利落地起身相迎,腿看來雖大好,但依然需靜養。

  「多謝多謝,我很好。魯先生腿傷可好?」

  「蒙吳先生掛念,在下腿傷已無大礙,就是還有些笨拙,還望您別介意。」華舒將魯先生攙扶至圓桌邊坐下,便退後幾步低眉順眼地站在屋中一隅。

  「吳先生快請坐,我茹素多年桌上都是素菜,多有失禮還望您見諒。」魯先生招呼到,吳幸子這才入席,迅速地掃過桌上的幾道菜。

  確實都是素菜,連半點葷腥也無,色彩卻是搭配的挺好看,用的都是素面的盤子,盈盈一泓青綠,由邊緣往下漸深,彷彿一片片荷葉似的,嬌嫩欲滴。

  盛飯的碗也是玉色的,竹筷的淺褐就顯得惹眼。

  吳幸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首先,這一碟碟菜份量都小,就算讓他全吃了大概也不會飽,頂多算墊胃而已。再來,這碗筷的擺設跟幅畫似的,有種不可褻玩的距離感,他實在難以下手,無意識地不停揉著袖口。

  「不合吳先生胃口?」魯先生蹙著眉看來自責:「看來在下確實失禮了,吳先生遠從清城縣來作客,理當炊金饌玉才是。」

  「不不不,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吳某一介粗人,怕唐突了魯先生,這才……」吳幸子揉揉鼻子,看了魯先生一眼又低下頭。他倒是想吃,但魯先生看來沒打算動筷子,他總不好露饞相,再說那筷子看起來就很滑啊。

  「是我思慮不周,怠慢了吳先生。」魯先生蹙眉輕嘆一聲,招來華舒:「請廚房替吳先生做一碗蛋羹。」

  「可是……」華舒帶點忿忿不平地瞪了眼吳幸子,卻發現他正對著醋溜白菜吞口水,那副饞樣壓根沒注意這邊在說什麼。華舒銀牙狠咬:「魯先生您為了大將軍茹素十多年了,又何必……」

  「嘁,去吧。」魯先生隱隱帶笑地睨著華舒,眼中彷彿帶著嘲諷,華舒連忙垂下頭擋住自己的表情,匆匆退了下去。

  「嗯?」吳幸子才從那泛著酸味令人食指大動的醋溜白菜中醒過神,就看到華舒退開,腳步有些倉卒,他茫然地看著魯先生,微微紅了臉,暗暗提醒自己別露了怯。

  「讓吳先生見笑了,華舒這孩子沒什麼壞心眼,只是太護著我罷了。」魯先生輕嘆,見吳幸子連連點頭卻明顯敷衍的模樣,心裡不免氣悶。華舒適才的話不是他預料之中,但也不算出乎意外。卻顯然沒讓該聽見的人聽見,徹底打了水漂。

  「在下明白。家裡兩個小丫頭也是相同的,可愛得緊。」吳幸子想起薄荷桂花,明明是兩個能當他女兒的小丫頭,卻把他當犢子護著,心頭就一暖。

  「是嘛。」魯先生淺淺一笑,招呼到:「菜涼了就可惜了,吳先生先用點,華舒晚些會帶蛋羹回來,替您加加菜。」

  「何必這麼麻煩,您太客氣了。」吳幸子連連擺手,他確實也餓了,繼續推辭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他心裡雖然有些躊躇,但依然端起碗吃將起來。

  幾道菜都甚是美味,足見將軍府中的廚子手藝極好,吳幸子吃得舌頭都快吞下肚了,但又顧忌著魯先生幾乎沒用幾筷子菜,吃完一碗飯就不得不停下筷子,端著茶啜飲。

  這時,華舒端著蛋羹回來,蛋香混著雞湯的香味,吳幸子明明吃了一碗飯跟大半桌菜,肚皮依然咕嚕一聲,不識時務地叫了。

  他老臉紅得幾乎滴血,垂著腦袋致歉,用力揉了揉肚子。

  「吳先生別客氣,這蛋羹是給您準備的,趁熱用。」魯先生招呼著,臉色卻有些蒼白,微微側著頭似乎在躲避什麼,華舒連忙遞上一塊帕子,皺著眉欲言又止地瞪著吳幸子。

  「呃……魯先生,要是身子不舒暢,在下就不繼續叨擾了……」吳幸子真看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莫非魯先生討厭雞蛋?

  「魯先生十多年來不染葷腥,蛋羹的味兒這麼重,當然會不舒暢!吳先生,您吃飯就吃飯,又何必非得給魯先生找不快?」華舒彷彿是忍耐到極限,張口就不客氣地抱怨。

  顯然他不記得,這蛋羹不是吳幸子要求的,這頓飯還是魯先生硬邀的。

  「啊……這……在下失禮了!唉呀,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吳幸子窘迫地道歉,連忙將蛋羹拉到自己眼前,舀起一大匙就要往嘴裡塞,都顧不得蛋羹還燙得冒煙,這一下去肯定連嗓子眼都要燙壞了。

  魯先生一看,輕抽口氣連忙伸手去阻止,這一來一往蛋羹也不知怎麼就灑了。

  還就這麼恰巧地灑在魯先生白玉無瑕的手上,就聽得他輕唉一聲,臉色煞白,手背被燙出一塊紅痕,接著就起了水泡,裝著蛋羹的碗也骨碌碌地滾到桌沿,帶著一煙熱氣啪答落地摔碎了。

  小屋裡頓時悄然無聲,吳幸子手足無措地看著隱忍著痛苦的魯先生,華舒先是大驚抽了口氣,接著氣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匆匆端端回一盆冷水讓魯先生把起泡的手浸進去,這才大聲喊人。

  魯先生院子裡自然不止華舒一個,喊了兩聲就不知那兒冒出兩個小廝。

  「快去請大夫!魯先生燙傷了手!」華舒氣急敗壞地命令,倆小廝似乎也被這場意外嚇壞了,風一樣捲出去叫人了。

  大夫來得很快,吳幸子甚至都還沒搞懂怎麼回事,就被兩個小廝架開,只能遠遠地看著大夫替臉色慘白的魯先生上藥,低聲地對華舒交代些什麼,而華舒聽完後用憤恨的目光瞪向吳幸子,彷彿想撲上來咬他,把仍在茫然的吳幸子嚇得縮起脖子。

  「大將軍來了!」不知是誰突然喊了聲,當場又是一片混亂,最巍峨不動的大抵就是扣著吳幸子的兩個小廝。

  要不了幾息關山盡就大步走來,身後跟著黑兒及滿月。

  「怎麼回事?」剛進屋內,關山盡就看到吳幸子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廝架著,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顯冷肅。

  「大將軍,魯先生……」華舒眼看不對,連忙開口回話,關山盡卻一揮手制止他。

  「去看看。」他轉頭交代滿月,自己卻走到吳幸子身邊,將人攬進自己懷裡。「你怎麼在這裡?」

  「呃……我來……吃飯的……」說著,肚子又咕嚕一聲,關山盡勾起唇角似乎差點笑出來,只是顧慮著不想讓他太過羞恥才忍住。

  「沒吃飽?」關山盡親暱地揉揉他的肚子,對掌中空虛的觸感很不滿意。「還沒吃?」

  「吃了一碗飯。」吳幸子脹紅了臉,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這真是太丟人了!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肚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偏偏還讓關山盡給聽見了。

  「才吃一碗?」關山盡又揉揉他肚子,眉心皺得老緊,抬頭往滿月看了眼。

  滿月站在魯先生身邊正在問大夫狀況,另一側華舒眼神哀怨帶點憤怒,關山盡全然未曾注意,可吳幸子沒法子視若無睹,輕輕拉了拉關山盡的袖子。

  「你不過去看看魯先生?」

  「我又不是大夫。」關山盡好笑地睨了眼他,但畢竟長年的感情擺在那兒,他確實也掛念魯先生的傷。「你要是餓得厲害,先回去用飯吧,大廚應該還有菜可以吃,我讓黑兒替你去拿。」

  「欸,這……」吳幸子有些心動,那一碗飯跟幾樣菜下肚後,饞蟲徹底醒過來,餓得他有些狠。但魯先生手上的傷畢竟有他一份責任,就這樣不管不顧的離開,也不是個道理。

  「大將軍!您、您得替魯先生做主啊!」看著兩人舉止親暱地依偎在一塊兒,華舒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喔?」關山盡挑眉,他這次回來後太過忙碌,一直沒能空出手來處裡華舒非議後宅的事兒,既然有人想往槍口撞,他樂得輕鬆。「老師,您還好嗎?」適才滿月用嘴型告訴他魯先生手上燙了個泡,關山盡儘管有些心疼,但卻也沒了往常那種恨不得將人捧在掌心呵護的憐惜,他現在更掛念吳幸子的肚子。這老傢伙吃得多又不禁餓,這時候早過飯點了,餓壞可怎麼辦?

  「我沒什麼大不了的,燙了個泡罷了。」魯先生細語緩聲回道,頓了頓又開口帶了些擔憂地提醒:「倒是吳先生受驚了,是我招待不周。」

  「魯先生!這傷,不都是吳先生害的嗎?您怎麼還替他說話。」華舒可不樂意了,不等魯先生阻止便朝關山盡福了福:「大將軍,魯先生的為人您比誰都清楚。今日,魯先生約了吳先生用午膳,自然是細心謹慎、面面俱到。魯先生為您茹素祈福多年,沾不得葷腥您也是知道的,還特意讓大廚做了蛋羹給吳先生加菜。可吳先生卻……」

  「蛋羹?」關山盡皺眉,他知道魯先生半點葷腥都沾不得,別說蛋了,就是蒜蔥等物都不能上桌。「老師有心了,那蛋羹現在何處?」剛好可以給吳幸子墊胃。

  全然沒察覺自己的心已經偏得不能更偏,他摟著吳幸子往前幾步,桃花眼一勁地往桌上瞧,卻只看到幾盤剩菜,竟還有一盤醋溜白菜。這道菜平日也不會在魯先生桌上出現,畢竟蔥薑蒜樣樣不少,看來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宴客。

  既然這盤菜魯先生也吃不了,關山盡乾脆推著吳幸子坐下,替他盛了一碗飯將白菜都扮進去,裹得飯粒一顆顆濕潤金黃,酸香誘人。

  「先吃,別餓壞了。」但凡他在身邊,就絕不能讓老傢伙餓著。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吳幸子也不再客氣,端起碗來就扒飯。

  小屋中一片詭異的氣氛,就連滿月都忍不住盯著關山盡及吳幸子直瞅,完全別不開眼。這黏呼勁,唉呀!膈應人。

  「大將軍,魯先生還傷著,您……」華舒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樣,勉強喚來關山盡的注意。

  「魯先生怎麼傷的?」既然非要他管這件事,就希望他真管了大夥兒能生受的起。

  「小傷罷了。」魯先生阻止華舒開口,對關山盡淺淺一笑:「海望用過飯了嗎?這些日子你太忙了,又要分神替我操辦大婚的事宜,實在過意不去。」

  「老師別這麼說,都是學生應當做的。」他看著魯先生沉靜溫雅的臉龐,心裡依然有一絲柔情,只是彷彿淡了許多。曾經如同月光般皎潔靜謐的人兒,眼下卻似乎褪了色。

  「唉。」魯先生嘆了口氣,伸手似乎想觸碰關山盡,卻又縮回手壓在胸前。「我知道吳先生是你心上的人,你要好好待他。以後,我依然會茹素替你祈福,你別勉強吳先生。」

  「勉強什麼?」這句話怎麼聽都不得勁,關山盡願意為魯先生犯傻,卻不代表他真是傻子,再如何不願意,仍察覺到語氣中隱隱的惡意。

  魯先生卻別開臉不答,面帶愁緒我見猶憐的模樣,畢竟還是讓關山盡心軟。

  總歸,他不想把魯先生往壞裡想。

  「老師別多想,您大婚了依然是海望的老師,我心裡知道您總掛記著學生。」他輕輕執起魯先生的手,被掙了下沒掙開,便稍稍用了些力氣扣牢,察看處理過的傷。

  大夫來得實時,除了紅的顯眼外,並不算太嚴重。擠掉水泡裡的水後,抹上藥好好養,大抵幾天就能痊癒了。

  「老師身邊還是要有個機伶點的人伺候才是,免得大婚後有人在外頭給您添亂。」

  「什麼意思?」魯先生又抽了回手,這次關山盡鬆開他,彎著桃花眼像是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這冷凝的眼神,魯先生未曾見過。關山盡在他面前總是溫和體貼,生怕一不小心驚嚇了他。

  「黑兒,將華舒拉出去。」這個命令既不冷酷亦無憤怒,反而輕柔得像三月春風,卻讓人背脊一陣發麻。

  「海望,你這是……」

  「老師,學生都是為了你。」關山盡溫柔地將魯先生散在耳側的發撩到耳後。

  那一頭,華舒大驚失色,撲通跪在地上哭喊著「將軍明鑑!」關山盡卻充耳不聞,對黑兒擺擺手,黑兒便堵了華舒了嘴,拎小雞似的把人拖下去,也不知捆去那兒了。

  吳幸子看著眼前這場大戲,端著吃空的碗整個人云裡霧裡,事情變化太快,比那碗不知怎麼灑了的蛋羹還快,這個關山盡不對勁啊!

  「你……」他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啥也說不出口。

  「嗯?」眼前這個關山盡太像初識時的模樣了,高傲冷漠、瀰漫著掩飾不了的血性,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他幾乎都忘了關山盡有這樣一副模樣。

  嚥嚥唾沫,吳幸子放下空碗,僵著身體直直地佇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才怯怯問:「你、你吃醬黃瓜嗎?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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