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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鴿交友須謹慎》第65章
【第三卷:京城如果】

☆、第64章:說好了要吐血的

  一場本該喜慶的婚事,最後在衙門及駐兵的包圍中黯然結束。

  並沒有為難樂家女眷,方大人只將樂家男人一口不漏地帶走。喜堂上蕭瑟寂靜,賓客們坐立難安,心裡想走又不敢擅自離開,畢竟大將軍還在堂上,神態自若地喝茶。

  魯澤之依然一身大紅新郎衫,但冠冕已經摘下了。樂三小姐站在母親身邊,低聲地安撫著神色惶然,淚流滿面的樂夫人。

  與女兒不同,樂夫人是個溫婉得有些懦弱的女子,兒子與丈夫都被帶走了,她瞬間失去所有主心骨,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緊抓著女兒的手打顫。

  「老師。」也不知過了多久,對賓客們來說簡直像過上了幾年光陰,關山盡突然開口喚了聲。

  他的聲音溫柔纏綿,彷彿帶著無盡的情意,讓僵立在喜堂上的魯澤之猛地顫抖了下,耳尖微微發紅,面上卻猶帶嗔怒,蹙眉望去。

  「您不怪學生吧?」關山盡低柔地詢問,對樂三猛地投來的怨毒目光置若罔聞,眼中所見只有魯澤之一人。

  「事已至此……」問了又有何用?魯澤之垂下腦袋,一段白皙纖細的頸子在大紅衣衫中,宛如和闐美玉一般細膩異常。

  他心裡難說是怨懟或者虛榮,雖然最終沒能攀上樂家,可眼下看來他在關山盡心裡的地位已無可動搖,樂家終究只是商戶,對上鎮南將軍府,無異以卵擊石,關山盡輕易就能扶植出另一個世家取而代之。

  先前他認為樂家可以成為自己的靠山,看來是他太看得起樂大德了。

  「老師,我們回府吧。」關山盡站起身,撣了撣衣擺,上前虛攬住魯澤之的肩,語帶寵溺:「再過幾日學生便要回京述職,老師也許久沒有回去,應當也想念家鄉了吧?」

  「回京城嗎?」魯澤之眨眨眼,輕嘆一口氣後,唇邊泛起一抹淺笑。「好,我們回去吧。」明明樂三小姐還在眼前,這裡是他們的喜堂,魯澤之卻已經彷若不見。他曾經的溫柔多情,虛假的令樂明珠噁心。

  她冷冷地看著這個男人,連咒罵都嫌費力。

  關山盡狀甚柔情地替魯澤之整了整衣裳,就這樣帶著鎮南將軍府的眾人離去。

  直到再也聽不見任何一絲聲響,賓客們才齊齊喘了口大氣,匆匆忙忙辭別而去。樂家眼看說垮就垮,馬面城的勢力將有大變動,能被請來參加婚宴的都是人精,這會兒得趕緊回去重新佈局才行了,保不定能將樂家吐出來的地盤給吃下,搭上鎮南大將軍這艘大船啊!

  樂三看著一眨眼就冷清下來的喜堂,咬著牙硬是一滴眼淚也沒留。

  ******

  喜堂並不在大將軍府內,而是隔了兩條巷子,數月前替魯先生所準備的新居。

  一出屋子,關山盡就從魯澤之身邊離開,翻身上馬後也不招呼一聲,徑直策馬離去。

  滿月笑嘻嘻地招呼魯先生上轎:「魯先生,你別介意啊,大將軍心裡難免有些不樂意,讓他緩緩就好。」

  「嗯。」魯澤之看著那道很快隱沒的黑色背影,垂下眼掩飾住心裡倏地湧起的不安,他能感受到關山盡的態度有些不對。

  至於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分明在半個馬面城世家面前為了他毀了樂家,說明他在關山盡心目中的地位絕無僅有,可就是與過去那樣的愛之重之並不相同……似乎,太過冷漠了?

  不,海望也許還在生自己的氣吧!魯澤之在心中安慰自己,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然而他卻不知,當他勉強安下心的時候,早一步回到將軍府的關山盡並沒有在望舒小築等候他,而是走進了雙和院。

  雙和院中依然飄散著泥土的芬芳,菜圃中的菜幾乎都被摘光了,留下來的都是不能吃的莖蔓枝葉,幾朵鮮黃色的花落在黑色泥地上,幾乎都被人給踩踏過了。

  關山盡眼神一暗,莫名一陣心驚,三步並作兩步掠過庭院,碰一聲推開了房門,並沒有控制力道,險些將雕花木門給攔腰崩斷。

  屋子裡沒有人氣,殘留的氣味清涼如水,他冷肅著臉踩入屋中,一步步走入吳幸子的臥房裡。

  大床上是迭好的被子,整齊得像豆腐乾。

  他突然喘不過氣,腳步沒了往常的沉穩剛毅,略顯凌亂地走到床邊。

  這個時候,吳幸子原本就不該還賴在床上,修長的指尖在柔軟的褥子上輕撫過,絲絲涼意直入血脈,關山盡難以抑制地顫抖了下。

  臥房裡似乎與先前沒什麼不同,吳幸子住了幾個月,但東西並不很多,他讓人送來的擺飾都被小心翼翼的收在庫房裡沒用,樸素的像是清城縣那間小屋。

  他終於從異常清冷的大床上回過神,緩緩地打量了臥房一圈。

  前些日子他送給吳幸子的琴規規矩矩擺在琴架上,不細看甚至會看漏了,有些侷促地被攏在臥室一隅。

  窗子都是關上的,日光星星點點地從縫隙中撒入,在中央的圓桌上摺射出璀璨流光。有什麼東西被放在桌上。

  關山盡靠上前,發現那是幾塊銀子,約略有一百二十兩,一張字條被壓在銀子下方,上頭的字跡是他所熟悉的──吳幸子那種棱骨分明卻有些氣力不足的字跡。

  『海望,我走了。這些銀子是將軍府給的月例,共一百二十兩,伴君千里終須一別,莫尋。與魯先生好好過日子。吳幸子。』關山盡捏著字條默然無語,上頭書寫的每個字他都認得,可湊成句子後卻有些讀不懂。他看了一回又一回,恨不得把每個字都掰碎了細讀,彷彿魔怔了一般。

  他還記得昨晚他摟著吳幸子說了些貼己話,他承諾在吳幸子百年之後,替他安葬、供奉他的家人,生死有命他不會畏懼,那怕多一天也好他也會盡量的活著,守著吳幸子的墓。

  他還想待將魯澤之推到人前後,他可以帶著吳幸子回京城,好吃好玩的陪著他,帶他見識不同的景物,等處理完京城那些閒雜人等,他們就能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了。

  然而,吳性子沒有等他。

  這個,打從第一次見面就總想著要離開他身邊的老東西,這次真正的逃走了!

  關山盡忽覺一陣暈眩,跌坐在桌邊的凳子上,茫然地看著桌上的一百二十兩。

  他以為自己應當憤怒,應當為吳幸子的不告而別掀起滔天怒火,從未有人如此踐踏他的真心,他自認為對吳幸子視若珍寶,為了怕他被捲入政爭中,甚至把魯澤之都推到了明面上當靶子。

  他給的承諾不夠嗎?關山盡發現,自己茫然失措,在吳幸子離開後,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找人嗎?吳幸子身邊有黑兒,要不動聲色的離開幾乎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只有黑兒正是那個幫著他逃走的人。雙和院中本就只有兩個丫頭服侍,這倆小姑娘對吳幸子是真正的忠誠,至今也不見人影,看來也一同走了。

  這絕不是臨時起意的,肯定已然琢磨過一段時日了。

  當他對吳幸子剖白心意時,給他承諾的時候,那老東西的心裡想的卻是如何離開他?

  關山盡突然悶悶地笑出聲來,直笑得雙肩顫抖、眼眶泛紅,上氣接不了下氣,卻依然笑個不停。

  滿月來到雙和院的時候,正好聽見他氣息紊亂的笑聲。

  「大將軍?」驚覺情況不對,滿月一箭步上前,手剛搭到關山盡的肩頭,就感受到對方失控的內力在肌膚下翻騰,儼然是走火入魔的模樣。

  「海望哥哥!」滿月心頭大震,剛想以自己的內力舒緩關山盡翻騰的氣血,誰知笑聲戛然而止,關山盡側頭看了他一眼,纏綿多情的桃花眼彷彿浸泡在血水當中,眼白豔紅一片,黑瞳則猶如失去光彩的黑水晶,死死地倒映著滿月的面龐。

  「滿……月……」關山盡喉頭發出喀喀的輕響,語調嘶啞詭譎,那聲音像是費盡了力氣才從胸腔深處擠出的。

  「海望……」滿月悚然瞪著關山盡,眼睜睜看著一抹腥紅從他唇角溢出,腦子嗡的一聲,來不及出手相助,關山盡就張嘴噴出了一大口血,將兩人的衣衫都染上點點腥紅。

  第一口血餘溫未散,關山盡又吐了第二口第三口,白皙的面頰霎時慘白的幾乎透明,隱隱透出一股死氣。總算第四口血之後滿月出手點了他幾大穴,將血氣逼回體內。

  關山盡悶哼一聲,直接軟倒在滿月懷中,衣襟早已被鮮血染紅,並往下一點一滴地砸落。

  滿月見狀大急,對跟進來的親兵吼叫著找大夫,掌心貼著關山盡的背心將自己的內力送入他體內,勉強護住五臟六腑。然而,關山盡的內力比他高深太多,這一下走火入魔直接傷了心脈,他的努力簡直是杯水車薪。

  大夫很快就來了,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又是針又是藥,花了幾個時辰才讓關山盡臉上的死氣退去,可整個人依然慘白如金,呼吸都有些斷斷續續的,但總算能鬆口氣了。

  畢竟關山盡底子好,只要清醒過來後將內力疏導一番,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送走大夫,滿月回到床邊,神情糾結地瞅著關山盡。床上的人已經換下了血衣,穿著一件絹絲的中衣,他的臉色甚至比雪白的衣物要白上幾分。

  而即使昏迷不醒,關山盡手上依然緊緊握著那張吳幸子留下的字條,濺上點點血花,莫名有些淒然。

  「唉……」滿月嘆口氣,試了幾次也沒能將字條抽出來,只得放棄。「我是不是……做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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