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李世民的機警（下）

　長孫無忌又道：“殿下，這幾天左僕射劉大人腿很勤呀，不往張、尹二妃那裡跑，就往程府和羅府跑，往並州府袁大人那裡也去幾過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房玄齡插話道：“長孫大人說得是，殿下，劉文靜此人，也能成事，也能壞事，當初，高祖起兵，他功不可沒。現在他和裴大人反目成仇，裴大人和殿下走得近，他就和太子、齊王走得近，此人如此長袖擅舞可不什麼好事情。”

　李世民靜靜地聽著，回來踱了幾步，“張、尹二妃是陪父皇睡覺的人，我們管不了。袁守敬此人也不必管他，他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外表圓滑腹中空，哪邊風硬，他倒向哪邊。倒是程咬金和羅松我們得盯緊了，這兩個人用好了，內可治國，外可安邦。”

　杜如晦點頭，他很讚賞李世民的機警，“殿下明鑒，一針見血。羅將軍為人忠厚，程將軍處世精明，二人是可塑之材，殿下可得想辦法把他們牢牢地抓在手中，如今挖殿下牆角的人無孔不入，見程將軍是單身，開始向他保媒聯姻了。”

　“程咬金不傻，拒絕了劉文靜的好意。”李世民笑道，“但是這兩天京城出現了一樁怪事，並州最大的青樓玉春樓招牌換了，換成了四姐妹玉春樓了。”

　“四姐妹玉春樓？殿下消息真靈通啊，煙花柳巷的事也逃不過您的法眼。可這有什麼奇怪的，那些老鴇子們為了招攬生意，吸引嫖客，不斷換姑娘，這又換門面，瞎折騰唄？”房玄齡見李世民提青樓的事，不解道。

　李世民道：“玄齡說的是，要是單單青樓換門面招牌，不算什麼，關鍵是白天有人看見他們的老鴇子帶著花魁到程將軍府上了。”

　“哦，？”房玄齡一愣，猜測道，“程咬金曾屈身事賊，又是單身年輕人，好這一口也無可厚非。但是光天化日的，老鴇子和花魁送貨上門，著實有些蹊蹺，會不會又是劉文靜耍的什麼花招？”

　長孫無忌道：“要弄清這件事不難，並州的大小門店都歸袁守敬管，派人到他那裡查查這四姐妹的來歷不就成了。”

　李世民搖頭，“無忌兄有所不知，這四姐妹是新來的，老鴇子換了，姓袁的未必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以他的世故圓滑也定推說不知，這樣吧，明天他們要開業了，孤也閑著沒事，不妨到那裡轉轉。”

　“殿下，這怕不合適吧？”房玄齡道，“殿下乃金玉之軀，那可是煙花柳巷，如果被什麼人捕風捉影，傳到陛下那裡，有些人添油加醋，亂進讒言，怕是于殿下不利呀。”

　“孤明白，那就低調一些，去得稍晚一點，輕裝簡從，人多隱眼，喬裝改扮！”

　“那殿下的安全？”三個異口同聲道。

　李世民淡然一笑，“量也無妨，別說沒事，就是有點小意外，孤也應付得了。記住，明天你們不可擅派人手，別弄個不打自招。”……

　夜深了，李世民商定之後，令三人散去，他也回房休息了。

　是夜東宮太子府。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左僕射劉文靜、駙馬柴紹四個人也遲遲沒有休息，他們躲在暗室裡也在商量事兒。

　現在的李淵對李世民言聽計從，特別重新立嗣的態度明朗之後，太子李建成明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以前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弟雄心勃勃，論武藝、論戰功都遠遠勝過自己一籌，但是他那時不擔心，因為他知道自己先他一步從娘肚子爬出來，這個鐵定太子的優勢誰也比不了，李世民再有本事再能幹將來也只能是自己的臣屬。

　但是現在不同了，李淵的那幾句話把他們哥四個拉回了同一個步跑線，李建成不敢再高枕無憂了。李淵伸腿瞪眼之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他的三個兄弟當中，老三李元霸就是個有勇無謀的傻蛋，老四李元吉在他心目中只是個老疙瘩，此二人都無力與他爭那把椅子，對他威脅最大的無疑就是二弟李世民。

　現在的李世民成了李淵眼前的紅人，跟楊勇和親停戰一事，李建成覺得，他父皇心中那杆天平已經開始向李世民傾斜了，他在埋怨他父皇的同時，絕不能無動於衷，他必須悄悄地、不遺餘力地捍衛他的太子地位。

　還好，這不是他一個人在戰鬥，朝武百官支持他的車拉船載，但是這些人他覺得人微言輕，他必須抓住那些舉足輕重的權臣重臣，齊王李元吉、左僕射劉文靜還有駙馬柴紹都鼎力支持他，令他心裡感到了欣慰也看到了希望。

　這三個人為他出謀劃策，一針見血地指出，必須儘快把李世民幹趴下，他才能坐牢太子那把椅子，必要時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和代價。但是李世民的勢力最近膨脹得厲害，他必須得爭取足夠的人手支持，時間成熟時奮力一拼，才能打倒這個強大的對手。

　李建成點頭贊成，劉文靜還給他開列了一份名單，告訴他要爭取的頭一批目標，就是張、尹二妃，必須把這兩個女人拉入他們的陣營，這兩個人陪李淵睡覺，枕邊風勝過千軍萬馬，這一點劉文靜深信不疑。他甚至告訴李建民，只要把這兩個女人抓在手中，就等於坐上了半個龍椅。

　第二批目標就是羅松和程咬金，必須得把這兩個人從李世民身邊挖過來。此二人不但位高權重，而且殺法驍勇，特別是羅松，羅家槍無人匹敵，而且羅藝和羅成他們是一家親，抓住了羅松就等抓住這父子二人，羅家三條槍合併，恐怕李元霸也得甘拜下風。因此，劉文靜甚至告訴李建成，得羅家三條槍者者天下。

　第三批他們要爭取的目標就是段志玄、劉弘基和並州太袁守敬。段、劉二人功高蓋世，都是朝中的正三品武官，兵權在握。袁太守執掌並州政務，官居三品，也不容忽視。

　至於其他人，能爭取過來更好，爭取不來也無足輕重。劉文靜為李建成打了保票，只要能把這三批人爭取過來，幹趴下李世民不成問題。

　李建成非常贊同，認為劉文靜運籌帷幄，就是諸葛亮重生亦不過如此，重賞了劉文靜之後，他們分頭行動，但這幾天事情的進展並不順利，李建成不得不把這三個人叫到一起密謀。

　“大哥，那件事你辦得怎麼樣了？張、尹二妃跟父皇吹風了嗎，父皇態度如何？”齊王李元吉有些迫不及待了。

　“哎。”李建成歎了口氣，“四弟，說來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