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李淵復仇（4）

　李淵看著楊勇的表情，又大聲喊道：“楊勇，你可聽清楚了，朕只你一個人的腦袋，只要你能做到，朕就立刻下令放了三千多人。這幾句話很厲害，這才是真正的往死裡相逼，義軍將士無數隻眼睛唰的一下就盯向了楊勇，這種場合誰也不敢多言，楊勇身邊的五美也沒招了，但都焦急地充楊勇搖頭示意，意思是千萬不能聽李淵的。

　逼楊勇當眾自殺，這是李淵的大謀士裴寂的注意。此招看似簡單，甚至些荒誕不可能，然實則不然。

　裴寂和李淵等人跟楊勇久打交道，對楊勇的脾氣稟性瞭若指掌，知道楊勇是個性情中人，風流成性，做事放蕩不羈，常常令人意想不到。而且楊勇數次涉身範險，均化險為夷，如為了一個夷族女人，竟然僅帶兩員大將共三個人丟下義軍大業，遠赴吐谷渾，跟突厥人開兵見仗，後來三人被困伏俟城，三將破十萬轉危為安。還有，潼關外楊勇走馬換將，身陷唐營，卻也轉敗為勝。另外在丹陽，就是中了輔公祏布下的圈套，仍然化險為夷，等等。楊勇的這些傳奇事蹟，他們的耳朵都快磨出繭來了。這說明楊勇功夫詭異，福大命大造化大，就是抓住他也不一定能除掉他，這次逼他自殺，楊勇完全有可能就範。

　如果楊勇不自殺，楊勇則會在義軍將士中落下貪生怕死、假仁假義的之名，在義軍將士面前樹立多年的威信就會轟然倒塌。也就是說，裴寂這一招是把雙刃劍，無論楊勇自殺與否，李淵他們都能達到目的。因此，裴寂之計看似簡單荒誕，實則是一種大智若愚式的智慧。

　果然，這是楊勇萬萬沒有料到的。楊勇聽了李淵的話，心裡一翻，媽的，老李竟然逼老子自殺，他們也真能想，老子是那種想不開的人嗎？自殺是懦弱無能者的選擇，老子不畏死，但是老子一死，誰來完成創立未半的天下霸業，誰能是李家父子的對手？

　但是老子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不用問他們肯定要殺掉這些人質，而且看這樣子，是當著我們這些人的面殺，那老子這麼多年的名節就是毀於一旦，義勇王這塊招牌就會讓自己砸個粉碎，媽的，老李真會給老子出難題呀！

　眼前怎麼辦呢？楊勇一時陷入了兩難，腦子飛快地旋轉起來。

　“楊勇，怎麼不說話了？怕了嗎，要是真怕了，你也說話，朕可以再考慮提其他條件，只要當著天下人的面說自己不敢、不願或不屑自殺這幾個字，朕也不難為你，誰讓我們曾經同殿稱臣，從私人關係論我們兩家還是親戚呢，不看僧面得佛面！”李淵這幾句假仁假義的話，實則是對楊勇的挖苦，兼有激將法的成分。

　楊勇是紅臉漢子，甯折不彎，這下真受不了，眼眉一立，額頭上的青筋蹦起來了，指著李淵道：“姓李的，你說話可算數？”說著，把大槍空中一撂，再接住大槍時，三尺雪亮的槍尖就對準了自己的腹部。

　城頭上的李淵神色一振，心裡激動起來，看來此賊上鉤了，儘量放平心態道：“那是自然，朕身為大唐之君，金口玉言，豈能兒戲？有萬千將士為證。”

　“那好，你就準備放人吧！”楊勇說到這裡，一咬牙就要往自己腹部戳去。

　這可不是楊勇逢場作戲，而是真的。可是一向視生命最為珍貴、最看不起自殺行徑的他，今天怎麼也走這條道了呢？

　您別著急，楊勇這樣做之前心中有數，這也是他腦子飛速旋轉後的結果。原因有三：一是他不能自毀名節，不能當著十萬將士的面落下個貪生怕死、假仁假義之名；二是從李婉兒口中得知，神醫安道全跟單雄信一塊離開了安康，離自己的大營已經不遠了，因而他選擇的是腹部、不是胸膛也不是咽喉，即便自己這一槍下去真的完蛋了，不說為別人，單為了自己的妻女也值得，真愛大如天，血濃於水；三是身邊有這麼多忠誠將士，不說別人，五個美女老婆也不會看著自己自殺而無動於衷。

　兼於這三點，在李淵的逼迫之下，楊勇才不得不豁出一頭去，有苦肉計的成份在裡面，而不是簡單的純無能式的自殺，現在的楊勇早已成熟起來，而不是當初的毛愣小子了。

　楊勇心中的想法，別人當然不知道，這下沒把眾將嚇死，“王爺，不可輕生，王爺，不能不上當……”羅松、林文遠、張家祥、趙四海等大將紛紛驚叫道。

　最驚慌的莫過於楊勇的五個美女老婆，他們離楊勇最近，個個花容失色，驚叫著紛紛飛離自己的戰馬，落到楊勇的鞍前馬後，有奪槍的，有拉楊勇胳膊的，有抱其後腰的，還有有用嬌軀護擋在楊勇胸前的。

　這下楊勇果然沒法下手了，義軍陣營就騷動起來。

　城頭上的李淵看得清清楚楚，目視身邊的裴寂，意思是，我們可以開城殺出去了嗎？

　裴寂沖他搖了搖頭，小聲道：“陛下，楊勇太鬼了，他們這是演戲呢，表面上陣營亂了，但實際上軍心很穩，楊勇自殺未遂，眾將士肯定感激得五體投地，現在殺出去，他們的戰力更強，時機不成熟，還得繼續給他施加壓力，再逼。”

　李淵點頭，眼珠轉了轉對下面喊道：“楊勇，你就別在那裡假惺惺的糊弄人了，你心理怎麼想的朕清清楚楚，你身為義勇王，萬金之軀，高高在上，根本不屑為這些人自殺對吧？那好，朕可沒閒心在這裡看你演戲，朕要把這三千多人全都殺死，但是願意投降我大唐者除外！義軍弟兄們，你們到你們的家小在城頭上，你們要是不願讓他們挨刀掉腦袋，就投降吧，跟著假仁假義的賊人楊勇混是沒有好下場的。只要你們肯投降，朕非但會繼往不咎，還會重用，定然不失王侯之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這時候，楊勇如果還沒捨不得自殺，你們還沒有過來投誠，朕只好把他們全都殺了。”

　李淵說完，得意洋洋地帶著人下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