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曼芸給安然去電話的時候,安然情緒有些激動,在電話裡亂糟糟的說了一堆,曼芸沒聽懂,可大概的情况還是瞭解一些,總的概括爲:安家現在危機重重。
聽到這樣的情况,曼芸收起自己的情緒,安慰了安然幾句,後來兩人决定相約出來喝酒解悶。
各色的射燈打在墻上,照得墻壁上的各種顔色溢出曖昧。沉沉的空間裡只有小桌上的蠟燭能映射出一點臉部輪廓。互不相識得人們,各有各的故事心情。
這樣昏暗的環境讓人更加容易傷春悲秋,思緒煩愁。迷情的薩克斯細膩委婉,染人心醉,在淡味的酒香中往復流轉。傳入不同情緒的人們耳中,變換成不同的味道的曲調,融入各自心中悲苦自知。
不算嘈雜的酒吧角落裡坐著兩抹嬌小的身影,兩相對著,各自手裡捏著杯酒。
「你從盛緒辭職了?」安然無神的看著手裡酒杯道。
「嗯。」曼芸點點頭,拿著酒杯一直在晃,酒液如她思緒一樣,漩渦遂流。她現在沒有人管,也沒有人束縛了。可任然有些不敢喝酒,她想念他的霸道,想念他的溫柔,想念他的一切。各種情緒在心裡翻攪,最後彙集成一團,包裹在心中隱藏起來。
「好樣的,有義氣。你是總裁秘書,肯定是知道了內幕,覺得你老闆是個卑鄙小人才辭職的對吧。」安然灌入一口酒。
曼芸楞住,什麽內幕?
安然看著曼芸一臉懵,知道自己會錯意了,道:「你都不道盛緒有多壞,居然聯合安永耀一起來打壓我爸。」
「安永耀?」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嗯,我二叔。現在安小羽那個賤人更是要騎到我頭上來了。」安然憤憤的又灌入一大口酒。
「發生了什麽事嗎?剛剛你在電話裡什麽也沒說清楚。」曼芸手指覆上杯沿,一圈圈繞著。雖然嘴裡問著話,但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裡。
安然冷笑一聲,把被子裡餘下的酒一口飲盡:「發生了什麽?我家要破産了。」
「安氏要破産?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曼芸驚訝的回神,她只聽說安氏股票大跌,沒聽說到要破産的程度。
「不是安氏,是我家。」安然給自己續上一杯酒:「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二叔得到盛緒的支持,把我爸從董事長的位置擠了下來。」說到這裡,倒酒的手晃了晃,灑出幾滴酒液,看向曼芸道:「我聽我爸說,盛緒在私底下做了不少小動作幫安永耀,只是他沒有證據。」
曼芸待神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這段時間這麽忙,就是忙著幫安然二叔擠兌安然爸爸?
安然磨磨牙根:「你老闆肯定是個長相猥瑣的小人吧。難怪你要辭職,肯定也是受不了他的壓榨。我媽說面由心生,這樣的人肯定看著就讓人噁心,奸險小人,卑鄙無耻。」安然越說越來勁:「你辭職就對了,免得天天面對這樣的人,以後肯定要心裡變態的。」
聽見這句話,曼芸被口水嗆了下,咳了兩聲,她是有些心理變態了,可不是因爲他的長相。沒有接話,換了話道:「你也別擔心,只要你爸再得到董事局的信任,還會再坐回董事長的。」
「呵,」安然冷笑:「不僅如此,」望著小桌中間的燭火,眼眶有些微濕。
「我小媽不知道去那裡欠了那麽多錢。用的還是我爸的名義,你也知道最近安氏股票大跌。我爸把手裡安氏股份全賣了也還不清那筆錢。」把眼泪逼了回去,淡笑一下繼續說:「我爸說最壞的情况,就是宣布破産,把所有東西都低壓出去。」撇了撇嘴有些忍不住了,看向曼芸,瑩瑩的水光在眼眶裡不停打轉:「你知道嗎曼芸,我就快無家可歸了。」
居然這麽嚴重?曼芸看著泪花在眼裡不停涌動的安然,內心更是雜陳無序,過了片刻俯身抱過她拍了拍背。
先前經歷男友出軌,現在又要經歷家庭破産,她一個不諳世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怎麽能接受得了這些。
安家雖然重男輕女,不怎麽重視安然,可吃穿用度沒少的,過的也算是無憂無慮。現在突然經歷這些,她一個普通人都接受不了忽然的變故,更何况她這種天之驕女,不愁吃穿,不知世間疾苦的千金小姐。
安然吸吸鼻子,靠在曼芸肩頭道:「你別擔心,我會好起來的。過幾天我就去找工作。」
曼芸扶起安然看了看道:「你?找工作?」她連碗都不會洗,去工作?
「你別瞧不起我,我有手有脚,養活自己沒有問題的,我不能再給家裡添負擔,我弟弟不知道家裡的事,我爸媽怕他輟學,打算瞞到他畢業回來。」想起弟弟,安然唇邊抿出一絲笑。
曼芸看著她,也努力擠出一絲微笑。然後嘆了口氣,看著杯子裡的酒糾結著要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