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VS豆包(番外二十四章)
次日清晨。
引擎聲由遠到近,幾輛黑色越野車停在臺階下的空地處,車還未停穩,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身影從車後座迅速竄出,步子邁的急切,轉眼間,人便消失在臺階處。
副駕駛匆匆下來一人,兩步就要尾隨而上,「boss...」
「bo..」
「行啦。」歪倒在後座的顧溪遠懶懶的打斷他,揉了揉惺忪睡眼,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慵意。
「人家那是歸心似箭,你喉嚨喊幹了都不帶搭理你的。」
Denny中文不太好,木訥著一張臉,舌頭直打轉,「歸...箭」
他頭皮一麻,驚慌失措的大嚷:「boss有危險..」
顧溪遠尷尬的扯開唇角,皮笑肉不笑,暗自感歎道:「待在鐘老闆身邊的,果真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Denny恰好聽懂了後面那句,條件反射的問:「那顧少爺你了」
顧溪遠:「。。。」
大嘴巴子抽死自己。
該。
怪老子嘴碎。
十分鐘後。
百般無聊的顧溪遠雙手半搭在車窗上,頭一搖一晃的,眼看就這麼晃蕩著入了眠。
一陣急促混亂的腳步聲清晰的傳入他耳中,他抬眼的刹那,立馬撇下嘴角,「嘖」。
「Denny。」
「恩」
「我們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Denny一臉莫名其妙,「Why」
顧溪遠慢慢直起上半身,尖細的下顎一揚,「前方有炸彈。」
「炸彈」前座的人一驚,倏地跳起,順著眼望過去,見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穩穩踏下最後一個臺階,腳落了平地。
女生著帶帽的黑色棒球衫,帽檐遮著了大半個臉,徒留圓潤的下巴在外,男生穿白色襯衣,淺色牛仔褲,唇角揚著笑,清爽陽光,看的人眼前一亮。
豆包依稀見到顧溪遠那張妖嬈的臉,停步暗自思量了幾秒,隨後拉扯過男生的衣角朝這邊走來。
「小顧叔叔好。」
顧溪遠慈愛的笑,「乖。」
他的視線挪到豆包身側的男生身上,話朝著豆包說,「不給我介紹」
「徐逸朗。」豆包梨渦淺笑,聲音甜甜的,「我的朋友。」
徐逸朗一向注重禮儀,恭敬的隨著豆包喊,「小顧叔叔。」
「好好好...」顧溪遠盯著眼前這個高高帥帥的男生,心裡直犯嘀咕,老子是老成什麼鬼樣了這一個個開口閉口都喊叔叔的。
「你小舅了」他問。
豆包臉色微變,不自然的避開顧溪遠的視線,吞吐道:「不...不知道..」
他眼神格外犀利,眼角吊起,蘊著幾分深意:「你沒見到」
「沒...」
「小顧叔叔,我趕著上課呢..」她慌忙轉移話題,明顯不想多談,「我們先走了。」
她匆匆的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後知後覺得徐逸朗先是禮貌的朝顧溪遠道別,其後大步流星的追上那個急速離去的嬌小身影。
兩人上了車,車很快便開走了。
跑車的引擎發動聲低沉又悅耳,聽得顧溪遠渾身舒暢。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餘光一閃,見某位面色凝重的男人剛好走下臺階,那臉色,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簡直是慘不忍睹。
Denny見狀,拉開車門,原本下車迎上去。
「別去。」
顧溪遠好心好意的勸,「現在誰往槍口上撞,都特麼是去送死」
某男心裡不由低歎。
明明能一句話說清楚的事,非要作死的玩深沉。
這下好了,船翻人跑。
還得白白搭上他這條命。
鐘意一夜未眠。
他心系著小丫頭,一步三個臺階,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其實,他也不知見到她後該說什麼,或者說現在還能做些什麼
「小舅,我放棄你。」
這句話已然成了紮穿人心的魔音,每一次在耳邊迴響,都能頃刻間將他穿刺的血肉模糊。
他就是單純的想見見她,想了一整晚,想到發了狂。
誰知剛上到臺階,他便一眼見到佇立在門外的白衣男生,鐘意眸色暗下,沉沉的悶落一口氣,胸腔急速發燙,灼的人理智斷了線。
徐逸朗聞聲回頭,見某男正橫眉怒目的瞪著他,他心一悸,陣陣後怕感往上翻湧,那晚掐在他脖間的狠力,禁錮的他幾近窒息,略微回想都讓人禁不住頭皮發脹。
可再怎麼心慌意亂,該有的禮數仍不能少。
待鐘意走近些,徐逸朗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眼,畢恭畢敬的喚了聲:「小舅。」
男人冷似冰刀的視線圈在徐逸朗臉上,聲線低沉,帶著十足的壓迫性,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的話,你全當耳邊風是麼」
徐逸朗倉促擺手,「您誤會了,我只是...」
「徐逸朗。」
輕快嘹亮的女聲響起,將他的話中斷在半路,豆包輕輕關上門,眼波平靜,不見波瀾。
少了往日的搞怪隨性,今天的豆包由內而外的漾開溫柔,連音調都比平日裡柔軟。
她指著十米外的籐椅秋千,「你在那裡等我會兒好嗎」
徐逸朗對她的話向來言聽計從,他點點頭,快步走過去,還自覺地背過身,給他們留足了空間。
從始至終,小丫頭都沒看過男人一眼,她手背在身後,身子站直,安安靜靜的看向遠處。
鐘意垂下眸,抵不住她柔和乖順的側顏,問了句:「要出去」
她回:「回學校上課。」
一聽學校兩字,鐘意的腦子「轟」的炸開,眉間擠出深深的褶皺,拒絕的話順口而出,「不准去。」
豆包不氣不惱,甚至唇邊還揚起了淺淡的笑意。
「我的人生,還輪不到小舅來做主。」
她昂頭看他,上了淡妝的眼眸晶亮撩人,卻又尋不著一絲漣漪。
「即便是真小舅,你也沒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更何況你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語調平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又隱約能從字裡行間裡探出幾分狠意。
小丫頭言辭鑿鑿,「想管我,你還不夠資格」
男人的瞳仁黑的發亮,幽光直直的射進她眼底,小丫頭不躲不閃,沉靜的與他對視。
「想跟我撇清關係」他嘴角一扯,話裡透著些許酸澀之意。
「什麼關係」豆包淡聲問,隨即微微笑,「小舅與我,不過是18年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而已,除此之外,什麼關係都不是。」
「小汐...」鐘意軟下聲,聲線柔到骨子裡。
「我不會再被你隨心所欲的控制我的生活,我要搬回公寓住,還要繼續回學校上課,你的意見已不在我所關心的範圍內。」
她繼續說:「我成年了,需要對自己做的任何決定負責。」
「這是小舅親口說過的話...」她語調平緩的質問他:「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男人目光灼灼的注視她,幾秒後,他莫名的笑了下,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爛自己腳的無力感。
苦澀的酸水在體內流淌,腐化掉每一寸感知器官,混沌了一夜的思緒此刻卻無比清醒。
他低聲問:「你決定了什麼」
小丫頭收回視線,轉而探向不遠處那個欣長的背影,奇怪的是,她一見到他就不自覺得全身放鬆下來。
再開口的語氣儼然輕快了不少。
「以戀愛為目的的相處...」
豆包抿嘴笑,「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