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過去。剛好聽到一個萬分猥瑣的聲音：“沒錢也沒關係啊，小美人挺漂亮的，陪哥哥玩一玩怎麼樣”然後是哄笑聲口哨聲，夾雜著打趣聲：“老黑，你老毛病又犯了”

　點點人頭，十來個，不多。透過人群看看被圍在裡面的人，徹底無語了。仨小孩，錢寶貝，小道士，小牧師，一個不缺。三人擠成一堆，非常有愛，也非常有趣。

　看得分明。小道士是年齡最大，自認應該保護小的，所以時時擋在前面，小母雞一樣緊緊護著身後那兩個。錢寶貝自認一要保護漂亮的大嫂二要保護剛收為弟弟的年年，也時不時衝到前面。小牧師最小，正是初生牛犢，也不停的擠到前面張牙舞爪。

　“我們真的沒帶錢，不過我們可以打電話叫家里送錢過來”小道士非常單純的提著建議。

　“都說了，沒錢也沒關係，人留下就行。”那個被稱作老黑的猥瑣男上前一步，伸出魔爪。

　“喀嚓”清脆的一聲響，然後地上多了一個抱著斷臂嚎叫打滾的男人。再一腳踹過去，消音，安靜了。

　身後，是三個呆掉的小孩子。身前，是十來個呆愣的小混混。那幾人只是愣了一下就一起衝了過來，手上是非常熟悉的武器，鋼管。

　前踢，後踢，橫踢，側踢，迴旋踢。我下手不輕，今天又剛好穿了硬底皮鞋。所以，幾分鐘以後，一群人已經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回頭狠瞪一眼。仨小孩先是瑟縮了一下，然後就一起撲了過來。“好了好了，沒事了。”看看緊緊巴在身上的三個小屁孩，一個一個揚著討好的小臉，就差在身後搖小尾巴了，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是誰，在老子的地盤撒野啊”巷口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五個人，除了中間叼煙那個，其餘四人都提了一柄長長的西瓜刀。

　把仨小孩拉到身後，抬頭看過去。虎背熊腰的大漢，臉上兩道疤。

　“啊，蘇，蘇哥”刀疤臉大漢瞇瞇眼，看清我的樣子後張大嘴巴，語無倫次，連煙都掉了下去。“蘇，蘇哥，這次是小弟們不懂事，有眼不識泰山，惹到蘇哥頭上，他們剛來，不懂規矩，還請蘇哥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老疤，道上規矩我懂。只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求財不成就劫色這一條。”我冷冷開口。老疤，以前見過幾面，那時他還是一個跑腿小弟。

　“什麼”老疤掃一眼地上眾人，又轉向我，“蘇哥，這次是我管教不嚴，以後再也不會了。那個人，想怎麼處置，蘇哥放話就是。”

　“我已經廢了他一隻手，這次就這麼算了。下次看清楚，別動了不該動的人，否則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說。要是真的動了後面那三個人，這裡所有人就等著被分屍吧

　“是是”老疤踢了昏迷的老黑一腳，提著人走了。

　提起牆邊的超市袋子，回頭沒好氣：“還不走”

　“哦，來了來了”仨小孩沒事人似的小跑跟上，裝無辜的水平那叫一個高。

　回到家裡。仨小孩聚在一起，在錢寶貝的帶領下把我的小小蝸居翻了個遍。末了，擠在我床上把我剛買的巧克力吃了個一干二淨。期間，糖紙糖屑與床單做了無數次親密接觸。

　端了熱奶茶走到臥室門口，剛好聽到裡面的吱吱喳喳：“蘇哥哥，厲害以前打架後來今天”聲音忽高忽低，斷斷續續，一听就是錢寶貝在講我的光榮歷史。進去一看，果真是熟悉的頭碰頭動作。

　努力不去看那三雙星星眼，板著臉審問小犯人：“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這仨受保護過度的孩子是翹家的。說到偷溜，錢寶貝是高手，估計小道士也不差，年年就不清楚了，多半是被拐帶的。

　“大哥不在家，我想出來玩。”錢寶貝舉起小手。可以無視，這娃前科累累。

　“我陪安安一起。”小道士小小聲。

　“我，我說去找嘉冉哥哥。”年年底氣不足。

　“然後，你們就半路甩了保鏢，結成三人小組。如果今天我沒路過那裡，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想起來就後怕，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蘇哥哥不生氣，寶寶以後不敢了。”安寶寶搖著我袖子撒嬌保證。這一套用了那麼多年，還是一樣有效。

　“你們就這麼跑出來，家裡一定很擔心。打電話報個平安吧”嘆口氣，我扯過床頭的電話。

　“不要不要”年年撲過來，一把按住電話機，可憐兮兮開口，“蘇見哥哥，先不要打電話好不好不然家裡會馬上捉我回去的，我想去下午的幻夜新書發布會，他們不讓我去。”

　我挑眉，這小屁孩居然是九夜的書迷

　“蘇見哥哥，你帶我去好不好就看在作者和你游戲名相同的面子上，帶我去吧蘇見哥哥的遊戲名叫九夜，肯定也很喜歡九夜的書，說不定我們還能看到九夜本人呢。你都不知道，我好想要一套九夜簽名，可是他都從來不簽名售書的。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年年拉著我另一邊袖子，目光閃閃。

　“蘇見哥哥，我也想去，也想要簽名。”小道士居然也參一腳。

　“蘇哥哥，那書好看嗎寶寶沒看過，寶寶也想要。”錢寶貝也湊熱鬧，一下子把我撲倒在床上。

　“你們先起來再說，我要被壓死了。”我老了，可禁不住這仨孩子的折騰。仨小孩加在一起怎麼也有300斤，就這麼一個個撲上來，還真有點扛不住。

　仨小孩很聽話，馬上換了個姿勢，兩個坐在我腿上，一個坐在我腰上。雖說是被面朝下撲倒的，可也不是掙不開，只是怕不小心傷了哪一個。家長也不是好當的，真是自作孽

　夠過電話，撥通安旭。五分鐘後掛斷。那個男人，真是有夠囉嗦的再讓他說下去恐怕要把青青的生辰八字都報出來了。禦姐的電話是年年撥的，我講的。被強悍的大姐頭整整訓了十分鐘才解脫，我欠誰的了北冥的電話很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斷了。但我估計，那個男人會在半個小時之內飆車趕過來。

　“搞定了，下午帶你們過去，可以起來了吧”我趴在床上，有氣無力。

　“再玩一會嘛”異口同聲。我倒居然成小屁孩們的玩具了是誰把幾個孩子寵成這樣的，我詛咒你我十七八九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幸福的生活，有人疼的孩子就是好。

　“你們，在幹什麼”杜嘉冉站在臥室門口，招牌面癱臉碎成一片片。

　“我覺得，你應該看得很清楚，這叫做以小欺大以多欺少。”我艱難抬頭，回了一句。這傢伙，來得夠快的，才十幾分鐘，估計給交警貢獻了很多罰單吧杜家大少果真是關心則亂，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顧了，門都不敲就直接進來了。雖然，我的門鎖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看到來了人，幾個小的迅速爬起整理自身，那叫一個速度那叫一個優雅我實在是不得不佩服了。轉向北冥：“他們想去下午的發布會，你的意思呢”

　“下午我走不開。你”北冥欲言又止。

　“好，你安排吧，我會看好他們的。”我點點頭，拉了錢寶貝和青青到客廳，並體貼的關了臥室門。

　我進廚房準備午餐，錢寶貝拉著小道士賊兮兮的趴在臥室門口，耳朵緊貼在門上。裡面的聲音不小，不用貼那麼近也可以聽到，我房間的隔音效果並不怎麼樣。大聲的爭吵，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當然，製造者都是年年一人。然後又突然安靜下來。整個過程很快，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年年一臉氣憤的跑出來，扎在沙發上不說話。我端水果過去的時候角度不錯，清清楚楚看到了襯衫掩蓋下一個新鮮的吻痕，就在鎖骨下方。

　“年年，你今年幾歲”我放下果盤，假裝無心發問。

　“17。”年年狠狠啃著一個蘋果，含糊不清回答。

　我瞥了北冥一眼，意思很明顯。小孩還沒成年，你心急了北冥轉過頭，招牌面癱臉很可疑，似乎帶了一點紅暈。

　午餐是簡單的打滷麵，錢寶貝最喜歡的。發布會是下午三點，北冥兩點才離開，人走了，車子卻留下了，司機也留下了。一路上發現，隱藏在暗處的保鏢不下三十幾個。看來，安家、餘家和杜嘉冉都派人了，今天的打劫風波可是讓杜大少受驚不小。

　發布會也就那樣子，我沒多大興趣，但是一進場就被老鄭盯上了。主持人不是老鄭，是那個不學無術卻整天指手畫腳的經理。看來老鄭又被壓迫了。仨小孩一直轉來轉去，發現九夜沒來之後徹底失望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

　“今天要買書嗎”我問。

　“要”三人異口同聲。

　“你們帶錢了嗎”我了然。

　“沒有。”三雙眼睛亮閃閃，齊齊看向我。

　摸摸口袋，出門換衣服，我也沒帶。三雙眼睛閃啊閃，閃的我終於坐不住了：“等我一會，馬上回來，不准亂跑亂動”“是”脆生生的回答。

　走出展廳，老鄭已等在外面。

　“怎麼回事”我問。我已經全權委託老鄭，這時候不應該由別人主持才是。

　“我也沒辦法。”老鄭自嘲的笑笑。

　“要是在這裡不開心，還是換個環境吧”我不是第一次提這個建議了。

　“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我總得把手上的活做完。”老鄭很無奈。

　“你總是這樣，隨你吧對了，去給我拿兩本書，再拿支簽字筆過來。”討好小孩子不容易呢。

　“咦好好好，馬上”老鄭迅速進入激動狀態。

　“老鄭，你說你會不會太過了”我無語的看著面前的辦公桌，上面最起碼有幾百本書。

　“會嗎不會吧難得你蘇大爺想簽名，那就順手多簽幾本啦，順手，順手而已”老鄭擦擦汗，對那個順手的數量視而不見。

　搖搖頭，一連簽了十本，蓋好私章。“那八本是你的，隨你折騰。這兩本我帶走了。”拿起兩本書，在老鄭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離開。

　“來，青青，你的。年年，你的。”一本遞給青青，一本拿給年年。錢寶貝眼睛瞪的溜圓，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等著看我從哪個角落再拿出一本來。

　“呀九夜簽名的”年年嗓子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圍一群人的注意。“嗯，我的也有這是第一次拿到九夜簽名的書呢”小道士也興奮不已。這倆小孩只顧著興奮，沒注意到周圍已經群情激奮了。

　“我的呢我的呢哥哥偏心”錢寶貝不干了，小腿一蹬，我的白色休閒褲上就多了一個黑乎乎的鞋印。小孩還不解氣，又回頭瞪了年年和青青一眼。

　“乖，怎麼會沒有寶寶的呢你沒看過這書，裡面的內容不太適合，寶寶的身體還受不住。哥保證，等寶寶身體好了，就給寶寶弄一整套簽名書好不好嗯，帶照片的好不好”小孩發火很恐怖，趕緊一把抓住。錢寶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哄小孩真的很辛苦，看看我手上的牙印和身上的鞋印就知道了。但不得不如此，錢寶貝脆弱的心臟禁不起書裡面那些驚悚懸疑場面。或許，等手術過後會好吧

　“哼”小孩又踢我一腳，老實了。

　“蘇見哥哥，青青年年也想要整套，帶簽名帶照片的。”小道士和小牧師就跟約好似的，除了名字不一樣，說出的話就連標點停頓都一模一樣。我就奇怪了，這幾個孩子都不會懷疑下來源嗎就這麼相信自家家長是無所不能的

　老鄭已經拿了剩下的幾本書上台了，趕緊在場面失控之前帶了人離開。老鄭的能力是絕對強悍的，連我這個從沒露過臉簽過名的小小寫手都能炒得名字滿天飛。

　回到家裡，脫下沾滿鞋印的衣服塞進洗衣機。青青和年年樂顛顛的比較著兩人的簽名和蓋章，錢寶貝看的眼紅又氣哼哼跑過來咬我一口。

　“呦，沒想到，原來現實中的你長得這麼”來接人的大姐頭坐在我簡陋的沙發上，品頭論足。

　“這麼什麼”我看一眼旁邊坐得筆直裝乖的年年，繼續泡茶，手上動作不敢有絲毫馬虎。

　“這麼，這麼，妖孽”禦姐思考良久，才爆出一個讓人想吐血的詞彙。

　“謝謝，我把這句話當做讚美。”掛起標準微笑，遞上一杯茶。

　等我端出新鮮出爐的抹茶蛋糕和草莓蛋糕時，仨小孩的優雅也裝到了頭，搶食的動作越來越大。我們的御姐盯了蛋糕一眼，恨恨別過頭。果然如此，現實中不敢多吃甜食只好遊戲中滿足。身材，果真是所有女人的大忌啊

　“要不要考慮入贅我餘家”禦姐啜一口清茶，語出驚人。

　錢寶貝呆了，小道士愣了。我，一口蛋糕噎住了。年年是最激動的，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他家大姐。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錢寶貝摀住了那小破孩的嘴，我絕對可以聽到“姐夫”這一雷人稱呼。

　努力嚥下口中的蛋糕，喝口水鎮定一下，看看慵懶靠在沙發背上等回复的餘家大小姐。“大姐，據我所知，今天不是愚人節。”我盡力保持語調的平靜。

　“明天我餘家大宅有聚會，到時派車來接你。穿漂亮一點，我余華陽的男朋友可不能太掉價。”禦姐瞄一眼年年始終不離手的書，微笑。

　“好，我去。”我迅速妥協，這個威脅很有效。目前為止我不能讓錢寶貝知道我就是幻夜作者，不然那小孩絕對會忍不住去看。他的心臟，還承受不了。

　餘大小姐滿意了，拽了手舞足蹈想說些什麼的年年離開。

　“蘇哥哥，你，你真要入贅餘家”錢寶貝解除石化。

　“小腦袋想什麼呢，那大小姐一看就有什麼陰謀，估計找我演戲呢”揉揉錢寶寶的一頭短毛，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禦姐就是御姐，現實和遊戲一樣強悍啊

　安旭派了司機過來接人，倆小孩依依不捨離開了。總算安靜下來。環顧如颱風過境一般的房間，欲哭無淚。破壞力驚人的小朋友們啊最慘烈的當屬臥室，被年年砸的一塌糊塗。站在臥室門口，我仔細考慮著是不是應該問杜嘉冉收點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