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笑一笑，撥開死死攬在肩上的那隻手，轉向上官：“上官先生，我跟你有關係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還有，你有什麼資格替我道歉我又為什麼要道歉”

　推開上官，轉向齊夫人：“齊夫人，既然您有疑問，身為晚輩自當回答。至於我算個什麼東西，從生物學角度來說，應該歸入人類範疇，和您一樣。關於那個哪來的野種問題，我也可以回答。我的父親蘇明河，我的母親沈婉清，他們是合法夫妻，感情深厚。而我是他們的合法婚生子女，來歷清楚。至於教養問題，您說我沒有家教，我承認。父母離世過早，無法親自教導子女恐怕是他們最大的遺憾。而我自認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也不算辱沒家門。”

　周圍一片安靜。停頓一下，瞟一眼門口冷著一張臉的齊邵，繼續開口：“至於您說的我配不上您兒子的問題。我的父親蘇明河，相信這裡記得他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果我沒有記錯，曾經從齊先生手上搶過不只一個案子。我的母親沈婉清，素有北大才女之稱，更是當時國際享有盛名的服裝設計師。溫柔美麗，開明大方，絕對不會對他人做出恐嚇侮辱威逼利誘之事。從家庭來說，他的父親比不上我的父親，他的母親比不上我的母親。您的兒子齊邵，又哪裡配得上我”

　齊夫人已經氣到渾身哆嗦了。微微一笑，繼續說到：“誠然，就經商這一塊來說，您的兒子很優秀，很成功。不過，至於我是不是配得上他，我覺得應該由您的兒子來親口回答。你說呢，齊邵”

　“我愛他，他就配得上”齊邵越過眾人，走過來，停在我面前，“蘇見，很抱歉。”

　“齊邵，住口”齊父也走了過來。

　“我說過，我自己的事，自己決定。”齊邵直直看向自家老媽：“媽，你找錯人了。纏著人不放的，是我。蘇見是我的愛人，我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進行傷害，即使是您，我的母親。”

　“齊邵，別忘了，現在配不上蘇先生的，是你”齊父伸手攬上自家夫人的肩。

　齊邵看向我，一動不動，似在等待裁決。

　“我愛他，他就配得上。”我聳聳肩。

　齊邵苦笑一聲，閉上眼，掩住那一絲瞬間絕望的目光，然後睜開眼睛，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收緊。

　“可是，我不愛你，齊邵。”手上用力，掰開那隻幾乎將我手腕抓斷的手。

　“不”齊邵再次抓上來。

　仍舊推開，轉向齊夫人：“齊夫人，有一點您說的對，我的家教確實不足。但是，我從來沒有口出污言穢語羞辱他人，不會威逼利誘把人踩在腳底。這一點，我對得起父母教導的溫良恭儉讓。相對於此，我比較同情夫人您的父母。啊，也不對，女兒出嫁之後教養問題不應該再由父母負責，請允許我對您的父母說一聲抱歉。我自認不是君子，也不是紳士，沒有不對女人動手的規矩，也沒有什麼長輩都要尊重的習慣。我的父親曾教過我，什麼都可以吃，就是不可以吃虧。我的母親也曾教過我，什麼都可以受，就是不可以受欺負。我的母親懷胎十月生下我，絕對不是為了讓我被人羞辱的。您也是母親，相信這一點您也明白。四次，我忍你，不是因為你是女人，也不是因為你是長輩，只是尊重您一個母親的身份。”

　揚起手，正反四記耳光。我沒有收斂力道，齊邵嘴角開始流下血絲。

　“現在，我們扯平了。”看定齊邵的眼，一字一句。

　齊邵一言不發，只是看定我，任殷紅的血流下嘴角。

　“齊邵，以後請離我遠點，有多遠滾多遠。如果能做到，這個就是你的”摸出一個硬幣，兩根手指夾著，放進齊邵西裝口袋裡。啊，隨身攜帶硬幣的習慣真好。

　走向門口，衝杜老頭彎腰致歉：“杜伯伯，很抱歉，搞砸了您的生日會。時間不早，我該離開了，日後定當登門道歉。祝杜伯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

　“死小子，闖了禍就想溜，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容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杜老頭氣勢洶洶。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白老頭揮手。一聲令下，和尚撲過來抓住我右手，年年撲過來抱住我左臂。

　“老爸還有事沒宣布，蘇見哥哥還是再等一會的好。”杜嘉嘉玩弄著頭髮，特意加重了哥哥兩個字的發音。就知道這丫頭鬼，肯定是故意把人帶來的。

　可是杜伯伯，我不想把你們扯進來。你們是世交，為我不值得。

　杜老頭環顧四周，待安靜下來才清清嗓子說到：“既然人都在這，那我就在這說了。我本來沒想今年做壽，五十八，不零不整的。選在今年，也是有事想公開向大家宣布。”一把扯過我，繼續，“介紹一下，蘇見，我杜某人新認的干兒子，和那幾個享有同等權利。”

　沒等我反應，又被白老頭扯過去：“藉這個地方說一句，也是我白某人的干兒子，和小謹享有同等權利。”

　抽氣聲響起。

　心裡一暖。兩個老頭策劃這一日良久，絕對不是為了替我撐門面才臨時起意。可是兩位乾爹，我也只不過是陪你們玩了幾次而已啊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杜家的干兒子，自然也要守我杜家家規。你們幾個，告訴小蘇我杜家家規。”杜老頭下令。

　“護短。”杜家二少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

　“只有這一點。”杜嘉衍補充。

　我石化了。

　“嗯，小謹，告訴蘇蘇，我白家家規。”白老頭衝著自家兒子下令。

　“是”和尚反射性立正，“白家家規一共三條。第一條，護短。第二條，護短。第三條，護短。”

　石化解除。兩個老頭，果然個性

　宴會到此結束。賓客走盡，恢復安靜。今晚的事，沒人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是默然支持的態度。連杜嘉冉，都沒站在他朋友的那一邊。

　齊邵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目光無波無瀾，晦暗難測。

　告辭出來，把車子開上高速兜了一圈才回來。話說，杜二少這輛勞斯萊斯真不錯。那個面癱，也很溫柔呢。聽到我要藉車，當即就表示要送一輛。大方的有錢人啊

　車子開回城，已經過了午夜。期間因為超速被拍照無數，不知過幾天杜二少面對那些罰單時會有什麼表情。

　感動。很生疏的感覺呢翻翻記憶，也僅有那麼幾次。為了籌錢，西街那群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排隊去賣血時感動過。穆醫生幾次三番放棄出國進修機會時感動過。接過那碗味道古怪的雞湯時感動過。在死亡關頭被人抱在懷里共同面對時感動過。然後，就是這一次，突如其來的家人，突如其來的關心。

　停下車子，打開車窗，在昏黃的路燈下看著不遠處熟悉的綠樹紅牆。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蘇見。”有人走過來，靠在我車頭上。

　“有煙嗎”我下車，靠在車門上。

　上官扔過一包煙一支打火機，轉頭看向那邊的綠樹紅牆：“果真來這裡找人是正確的，每次你心情不好就會來這裡。”

　“嗯，你的調查報告很詳細，看來你請的人素質不錯。”點燃一支煙，狠抽幾口。

　“調查你，不生氣嗎”上官也點起一支煙。

　“有必要嗎這才是你們這些大少爺的做事風格吧”狠抽幾口，再次點燃一支。

　“今晚，我那樣說只是”上官沉默一會，斟酌著詞彙。

　“只是為了保護我。”為了保我周全，以免惹怒齊家被下黑手。

　“當然，也有私心在裡面。但是很顯然，我用錯了方式。”上官低頭笑笑，“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是嗎”

　“什麼機會”我噴出一個煙圈。

　“是啊，什麼機會，從來就沒有過。”上官彈出煙頭，轉移了話題：“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嗎”

　“這是我當年考中的中學，卻沒有機會走進去。這麼多年，也只是在外面看一看。”扔下煙頭，站直身體。

　“跟我來”上官滑下車頭，走向那邊的紅牆。

　我站著沒動。

　“過來呀”上官選了一處地方，竄上去，蹲在牆頭沖我招手。

　爬牆有趣

　兩個人翻牆進入校園，繞開保衛室，在不大的校園裡整整轉了三圈，最後坐在教務處樓下的花壇台子上。

　“等我一會。”上官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周圍很黑，很安靜。環顧四周，這就是當年我沒有機會走進來的學校嗎偷偷潛入的感覺，也不錯。

　“送給你”良久上官才回來，手上拿著一朵花。光線太暗，看不出是什麼，也看不清顏色。打開手機照明，才發現是一朵純白色的芍藥，開的正艷，是保衛室那裡的。

　我愣了，沒有去接。

　“你不是喜歡嗎這個只是普通品種，比不上嘉冉那裡的，可是開的也不錯，不要嗎”上官手上舉著花不放。

　“謝謝，我很喜歡。”接過那朵芍藥，低頭嗅了嗅。原來，當時花房裡還有人在啊上官，你這是何苦

　芍藥花語，依依惜別，難捨難分。上官雅月，你是以這種方式說再見嗎

　“走吧”最後看一眼空蕩蕩的校園，原路返回，再次爬牆翻出校園。

　“蘇見，齊邵不會放棄的。”上車之前，上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是他的事。”我停頓一下，發動車子。

　“那麼，再見。”上官微笑一下，幫我關了車門。

　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走進房間，只見安寶寶睡在我那張大床上，縮成一團，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口水流了一枕頭。

　忍不住一笑，拉了被踢到一邊的被子幫小孩蓋好，伸手摸摸柔軟的短髮，煩悶的心情也開始慢慢平靜下來。有安寶寶，有親人，有朋友，這樣的生活，也很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番外，

　我想寫幾個番外，但是無關劇情，親們說發在哪的好啊

　是發在這裡還是另開一坑呢

　我覺得無關劇情的番外，讓親們花錢不太好吧

　至於文裡的兩篇番外，

　49章，雖說是錢寶貝的視角，交代的卻是小甦的經歷

　56章，算是齊邵的個人總結和感情轉變，

　這兩篇和劇情相關，就這樣了

　乃們說，其他人的番外要不要開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