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The trout 》
前段時間的風波,給元霄帶來了顯而易見的好處,也不是沒有人去扒他,但扒來扒去,就是個有點小才華的帥氣男學生,似乎毫無背景。但他寫的歌有辨識度,知名度一提高,工作自然絡繹不絕。
元霄精力不夠,只能挑一部分感興趣的來做。
九月底,袁皓導演的那部《愛你一億光年》從國外影展回來,大肆在國內宣傳。
電影搶佔先機,準備在十一黃金周上映,袁皓給他送了兩張首映禮的票,暗示他:「如果沒有女朋友,就請威廉一起來看吧。」
元霄問:「首映禮有很多媒體嗎?」他從沒去過。
「有啊,」袁皓說,「不過就是採訪問你觀後感什麼的,如果不願意被拍到,繞著他們走就行了,媒體的重點肯定是放在演員上的。」
元霄拿著兩張票回家,說:「謝謝袁導,我會問問他的。」
「應該的,哈哈哈,我還指望你給我下一部電影做配樂呢。」這個圈子裡不乏很多有實力的音樂人,只要出得起錢,就能找他們寫歌,可再好的音樂人,日子久了,都逃不開一個「商業」的標籤。電影音樂有多重要?有大量的電影,本身雖平平無奇,可音樂卻相當出彩,以至於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達到只要一聽見旋律,就能想起電影的效果。
譬如電影《畢業生》插曲《斯卡布羅集市》,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袁皓這部電影,在國外送展時評委的評價一般般,但他們卻一致認為音樂氛圍和色調非常出色。
袁皓自然是很感謝元霄的,尤其是自己才花了五萬塊,心裡不禁有種占了他很大的便宜的感覺。
對於和元霄一起去看首映禮這件事,白問霖沒意見,但元霄還是有些怕白問霖不小心被國內媒體拍到,畢竟觀眾席上原本就有大量的媒體,而他太高太惹眼,突出的氣質令那些火眼金睛的記者能在人群中一眼發現他。
元霄為了他不被發現,還專門網購了道具假鬍子,做了一系列的準備,由於他們是觀眾,而觀看首映禮對觀眾沒有特殊要求,也並未強制要求穿著正裝或禮服,小心一些,不會被發覺的。
結果臨到首映禮那天早上,狀況出現了。
元霄辦理了實習,目前不用去學校上課,但這並不代表他時間很多,只能說比上學或者上班更加自由,他可以在家裡做音樂,也可以去外面做。可以早點起,也可以睡到中午。
昨晚白問霖興致來了,不知道弄到了幾點,元霄後來睡著,白問霖把他抱到浴室洗澡,又摁著做了一次。
最後,白問霖還會給元霄穿上睡衣——防的就是他的副人格。
即便如此,還是防不勝防。元霄調的是十點半的鬧鈴,打算起床吃頓早午飯,去看首映禮。
鬧鈴響起時,元霄手伸出被窩,要去關鬧鐘,一條手臂從他身後越過,幫他關掉了響個沒完的鬧鈴。
元霄貪戀地靠在枕頭上,打了個哈欠道:「早啊,問霖。」
可身後環抱住自己的男人,卻是一言不發,只是無聲地把他摟緊了。元霄揉了下眼睛,側過頭去:「你怎麼不說話?」
男人便把頭抵在他的脖頸處,粗重地發出喘息。
元霄頓了頓,不好確定這是誰,撫摸了下他柔軟的頭髮,輕聲問:「你不高興嗎?」
對方忽然抬頭,目光似是有些可憐受傷地盯著元霄。
元霄心一下就揪起來了,他想這應該是阿爾,但不確定是真的還是問霖在演。默然地對視了有十秒,元霄重施故技,默默地抽了幾張紙給他,看他會不會撕。
阿爾看著元霄,捏著紙一點一點地擦拭元霄的脖頸,開始時輕輕的,中間頓了頓,接著慢慢加重了力道,連目光都變了。
紙巾刮蹭著皮膚,元霄不理解他的行為,抓住他的手腕,猶豫地喊:「……崽崽?」
阿爾停下,藍寶石般的眼睛注視著他。
元霄確認了他的身份,吐出一口氣,把紙從他手裡拽走:「你怎麼了?」
阿爾手指輕輕摩挲他脖頸處的皮膚,低低地喊:「滿滿……」
「我在。」元霄撫摸他的頭髮,雖然他常常搞不明白阿爾在做什麼,但阿爾的心情卻很容易感應到,他高興眼睛會笑,不高興不會哭,但是眼睛會流露出難過的情緒,他的情緒很豐富,只是很少通過語言來表達。
阿爾目光像極了受傷小可憐,用手指把元霄的頭髮拂開,小心翼翼地朝他脖子呼氣:「滿滿不疼……」
元霄:「!」
「你剛才說話了?」這是繼去年時隔多年阿爾首次出現後,第一次聽見他說話。元霄難掩激動,眼睛亮起,直直盯著他:「你說了‘不疼’,‘不疼’是什麼意思?」
「不疼,呼呼。」阿爾重複了一遍,眼睛盯著他脖子上的痕跡,忽然不吹了,低頭去舔。
柔軟而濕潤的感覺從喉結處傳來。
元霄嚇一跳,趕緊要把他推開,兩個人格是不同的,他分的很清楚。哪怕阿爾的力氣和白問霖同樣大,但阿爾從來沒有桎梏住元霄不讓他跑的意思,所以元霄一推,就把阿爾推開了。
「不能這樣,這樣是不對的。」元霄坐起,一本正經地教育他,「你是大人了,哪能一直像小孩似的,是不是?要聽話。」說完,便下床,這時,阿爾忽然捉住他的手指,不讓他走。
元霄回頭去,阿爾目光一如既往的純淨:「滿滿……」
這個語氣助詞出現的頻率,變得更高了。
元霄嘆氣,摸摸他的頭:「崽崽,起來吧。」
洗漱時,阿爾跟著進來,又伸手去撫摸他脖頸那塊肌膚,元霄抬頭一看鏡子,就發現了為什麼。
他自己看不見,但實際上他脖子有大片的吻痕,深深淺淺的印在他的皮膚上。
難道……阿爾以為自己受傷了?
所以他其實是,在為自己舔傷?
元霄心裡尷尬不已,心道還好阿爾不懂這些,不然就太尷尬了。他看向阿爾,阿爾手指點點他的脖子,嘴裡含著牙膏,也沒有說話。
元霄目光柔軟下來,輕輕地說:「不疼的,不用擔心。」
他知道白問霖在接受心理輔導,在吃藥,雖然沒告訴自己,但元霄還是知道了。因為白問霖的醫生幾個月前聯繫過元霄,告訴他:「治癒的可能性非常小,羅伊斯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實際上有很大的隱患,你能明白嗎?」
「如果想要羅伊斯變好,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你的作用至關重要,他需要你的肯定。」
元霄點頭:「那我要做些什麼?」
霍克醫生就給他發了一份注意事項,其中有個很重要的便是,不能在白問霖面前提到副人格的話題,否則很容易刺激到他,也不能表現出喜歡副人格的意思。
因為白問霖平日是很正常的,但只要一提到阿爾,他就變得敏感暴躁,像炸藥那樣一點就著。
元霄一直以來,都很好地遵守了這份注意事項,只是偶爾難免會想到阿爾。
現在阿爾倏地出現,元霄完全沒有想到。首映禮下午兩點開始,加上採訪時間,下午六七點才結束。元霄接到袁導的通知,說會請他上臺跟劇組合影,所以一定要去。
他看著跟著自己寸步不離的阿爾,有些為難。白問霖肯定不會生事,阿爾也很聽話,理應不會出事,但阿爾這個人格的不確定性太大,元霄想一個人去,又放心不下他。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工夫,阿爾見元霄有外出的意思,非常主動地去換好了衣服,緊緊跟在元霄旁邊。
元霄問:「想出門?」
阿爾點頭。
元霄說:「是去看電影,去嗎?」他拿出電影首映禮的邀請函,上面印著男女主的海報。
阿爾盯著海報,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要去。
「可以帶你去,不過要聽話,不能惹事。」
元霄給他貼好道具鬍子,本來這東西就是一時興起買的,還沒告訴白問霖,因為他知道以白問霖的性格,堅決不會貼上這種滑稽的東西的,他愛整潔,鬍子每天都會刮得乾乾淨淨,上次阿爾出現的兩天,胡茬冒出來一層,他就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發怒的點實在是很奇怪,而發洩的方式,也總是不同。
把阿爾喬裝一番,兩人順利通過觀眾通道進了首映廳。袁導給他們準備的位置很好,在第三排的中央,可以近距離看見明星,觀看影片時,也不至於太近。
前後左右都坐著各大媒體的記者,舞臺上,坐著兩個主演和導演,輪流背完感言後,主持人開始讓媒體進行提問。
元霄由於是第一次參加,覺得很有趣,但阿爾顯然不這麼覺得,他太高了,不能擋著後面人,所以很自覺地微微躬著身子,一隻手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在膝蓋上無聲地彈琴,另一隻手開始撕扯自己的假鬍子。
元霄看他的鬍子搖搖欲墜,心裡一驚,趕緊給他貼回去,用眼神制止他:「別扯!」
阿爾就可憐地看著他。
元霄說:「再忍忍。」
看他實在無聊,又克制著不說的模樣,元霄中途就帶著他退場了,去後面找了個沙發,跟劇組工作人員坐在一起,準備等電影開場再進去。
劇組的人對他陌生,但看他戴著工作證,所以沒有詢問。
兩人原本坐在一起,過了會兒,阿爾就開始玩元霄的手指。元霄只好拿出手機讓他看動畫片,阿爾安分了沒一會兒,像是累了,腦袋偏過去,溫順靠在元霄的肩頭。
已經開始有工作人員看他們了,元霄只能假裝沒看見。
這時,副導演過來接水喝,忽然注意到了戴著帽子的兩個人,他走過去,一下發現是元霄。
「小駱?你怎麼在這兒?前面在做遊戲,挺好玩的,你怎麼不去?」他說著不由自主地瞥另一個,靠在元霄肩頭的男人。
圈子裡同性戀不少見,副導也沒有大驚小怪,一看駱元霄這副濃眉大眼奶裡奶氣的長相,就知道他直不了。
元霄不好意思地說:「媒體太多了,我們就過來休息會兒。」
副導「哦」了一聲:「是挺吵的。」他忍不住問:「這是威廉嗎?等下合影的時候,劇組全組都去,你們也去吧?」
阿爾動都沒有動,垂著頭專心致志地看動畫片,有帽子和鬍鬚遮擋,只露出一個弧度優美的下頜,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元霄回答:「我去合影,他不去。」
副導點頭,走了,回頭就把這事兒給袁導說了:「他帶了一個男的,應該是他男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威廉,我沒看清楚臉,特別高大一男的,很有可能是外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威廉!」
所以首映禮快結束時,袁導第一時間給元霄打招呼:「首映禮過後沒事兒的話,跟著我們劇組一起去聚餐吧?」
元霄實在怕阿爾的身份被發現,委婉拒絕了袁導的好意。
袁導說:「真遺憾,還想見一見威廉的,那是他吧?今天我在臺上就注意到他了,很帥氣,長得像戴了假鬍子的羅伊斯,哈哈哈。」
元霄:「……」
袁導:「下次再約!」
元霄看過原著,看電影時會忍不住和原著去比較,誠懇地講,電影還算有趣,比袁皓以往導演的作品都好。
在外面吃完飯,回到家已經是深夜,阿爾不肯睡覺。
元霄根本沒辦法強制性的讓他閉眼睛。這次他堅持的時間,比上次更離譜,超過五十多個小時沒休息。
所以白問霖醒來,看時間,第一句話罵的就是:「瘋狗。」
他扛不住,只休息了幾個小時,睡醒就去查監控。
在快進的情況下,他一下發現了重點。那個狂犬病——是不是在吻元霄的耳朵和脖子???
只要阿爾一出現,白問霖的作息就會完全紊亂,而元霄是正常作息,白問霖剛醒,他才剛剛睡下。
剛進入淺眠,元霄就感覺一股力道壓在身上,睡衣寬鬆的衣襟被人粗暴地撕扯開,元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幾點了?」
白問霖說十點。
被子被掀開,元霄的睡褲被他脫了下去。
「早上十點?」
「晚上。」
元霄把頭埋在枕頭上:「我才睡了半小時?你才睡多久,你就醒了?」
「嗯。」白問霖站在床邊,有條不紊地脫衣服,他的軀體在柔軟昏黃的燈光下,散發出油一般的光澤,肌肉上帶著蓬勃的爆發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元霄翻過身去,閉上眼睛:「那我再睡一會兒,你也睡。」
而白問霖沒有回答,就在旁邊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元霄,繼而慢慢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頰。那皮膚軟滑溫熱,讓白問霖忍不住想將他按在懷裡狠狠佔有,想讓他只屬於自己。
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強,元霄沒睡著,又睜開眼睛:「問霖,求你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白問霖應了一聲,指尖從他的嘴唇劃過,慢慢收了回去。
元霄看著他從房間離開,有些懵,他幹什麼去?
元霄連忙坐起身,開始穿衣服。剛穿上拖鞋,白問霖就拿著一個DV機回來了。
他把DV機打開,放在床頭。
「你拿這個來做什麼?」元霄坐在床邊,不明所以。白問霖沒回答,他站著,捏著元霄的下巴,用手指摩挲幾下,目光深深注視著他,接著低下頭去,粗暴而用力地吻上去。
很快,元霄就被他死死壓制在了床上,白問霖吻過他的臉頰、脖子,到鎖骨和胸口。
元霄臉紅著:「你把攝像機打開了?」
白問霖很低地嗯了聲:「想錄下來。」「啊?」元霄聞言,難堪地伸手,微微側頭,要關掉攝像機:「你錄這個做什麼……」
白問霖把他的手抓了回來:「抱著我。」
元霄頓了頓,接著雙手去抱他的後背,同時把臉朝向背對攝像機的那一邊,臉紅到了脖子根:「問霖……」
白問霖扳過他的下巴,垂下頭去親他,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翻攪,深吻了一記。鬆開時,元霄又問:「不錄了好不好?」
他罕見地有些沉默,沒有回答,但比往常要更用力。元霄閉著雙眼,腦袋埋在枕頭裡,發出一聲壓抑而顫抖的喘息。
這越發刺激了白問霖,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重複:「元霄,你是我的,我要讓他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元霄一下睜開眼,同時心裡一顫,看一眼DV機,又去看白問霖:「你錄這個,不會是給……」
一滴汗珠從他黑色的睫毛上落下,冷笑道:「給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