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謊話精又怎麽了？有時候成年人就是需要一些謊言來僞裝自己。

　　否則，會活不下去的。

　　——《小富婆日記》

　　這段時間唐域回想了一下過往， 他無形中放任唐馨肆意侵入他的生活和工作， 她送給他的簽名書潜藏著秘密，在他身邊待了一年多， 也暗戀了一年多，甚至更早。

　　唐域覺得一個人真喜歡的話，抽身不可能抽得那麽快且利落。

　　唐馨當真把他當成一口唐僧肉，啃一口， 嘴一抹， 就走了。

　　這跟上完床提起褲子就走有區別？

　　唐域皺眉看著她，手上不自覺多用了兩分力， 唐馨被他抓疼了， 回過神來， 低頭看了看被他抓住的手，再抬頭看他，甜甜一笑：「我不走留在這裡幹嘛？繼續賴在你身邊嗎？」

　　唐域盯著她的笑臉沒說話，眉頭擰得更深， 半晌， 低聲開口：「我剛才說了， 你完成那個項目可以回來，不需要辭職。」他頓了一下， 「以後會有合適你的項目， 你感興趣的想做的項目都會有。」

　　都會有？

　　唐馨看著他， 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過了一會兒， 她掙了一下手腕。

　　唐域手勁鬆了鬆，但依舊沒放手。

　　唐馨有些惱了，完全不懂他這樣的做法是什麽意思，是習慣她在身邊了嗎？忽然看不見了又不捨得了？把她當成什麽了？！

　　她惡狠狠地瞪他：「你鬆手。」停了一秒，「我疼。」

　　唐域頓了一下，當真鬆手了。

　　唐馨一獲得自由，連忙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又被人抓住似的，她仰著小巧的下巴：「你拒絕我，我離得遠遠的，不是很好嗎？」她嘴角一翹，諷笑地看他，「還是說，你喜歡死纏爛打的？」

　　唐域蹙眉，不悅地看著她：「別亂給我扣帽子。」

　　唐馨心裡一動，眼底有兩分期待：「那你現在這樣，是什麽意思？」

　　辦公室的冷氣打得太低，唐馨穿得清凉，在裡面待久了就覺得冷，雪白的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鶏皮疙瘩，她忍不住用手搓搓手臂。

　　唐域看見了，不動聲色地直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熱氣撲面而來，緩緩灌入。

　　唐馨看著他的舉動，呆愣住了。

　　唐域站在窗前冷靜了三秒，轉過身走向她，垂眼睨她，帶著幾分審視和不悅：「我不喜歡死纏爛打，但你的喜歡和不喜歡是不是來去得太快了？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是他吸引她的點沒有了嗎？所以才能說抽身就抽身。

　　唐馨眼睛瞪大了一些，不懂唐域爲什麽要問她這種問題，但他的問題完全戳到她的痛處，叛逆心理蹭蹭蹭上漲，她笑盈盈地看他：「我說過了，你長得好看啊，身價上百億，喜歡你什麽？當然是喜歡你的臉和身材還有錢啊！」她成功看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心裡突然一陣爽快，「喜歡你很容易，不喜歡你也很容易，因爲有錢和好看的男人多了。」

　　唐域手抄進褲兜裡，攥了攥，壓著脾氣問：「真的只是這樣？」

　　不是喜歡他這個人，喜歡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覺？

　　唐馨眨眨眼：「不然呢？」

　　這他媽什麽扭曲的愛情觀。

　　唐域想起上次她跟他表白時說的話，開口就問他覺得她漂不漂亮，所以……在這姑娘眼裡，男女之間的感情基礎是建立在外貌和金錢上的嗎？

　　如果有一天，他破産了呢？她是不是就不喜歡他了？

　　雖然這個可能性幾乎不可能，但唐域還是無法接受她如此隨意扭曲的愛情觀，他皺眉問：「那送我的那本書寫的字，算什麽？難道不是想告訴我，你喜歡我？」

　　提起往事，唐馨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低下頭：「你加我微信的時候，我以爲你對我有好感，想追我……」但過後他問起明燭，她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不是喜歡她，那種感覺說是當頭一棒，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也不爲過。

　　「我不想幫你追明燭，所以送你書，如果當時你看了你就會明白。」

　　但是他沒看。

　　唐域看她這樣，心底沒來由地一軟，壓低了聲：「既然喜歡了一年多，也能五天就暴打猪頭說再見？」

　　她喜歡他可不是一年多，是四年，一見鍾情。

　　喜歡上他，花了一眼。

　　一秒鐘。

　　但這些話，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告訴他。

　　唐馨抬頭看他，哼了聲：「五天還不够久嗎？」

　　唐域：「……」

　　久個屁！

　　唐馨看著他冷靜得可怕的表情，心底竟然不慌張了，她微微一笑，「「辭職信我完全可以發你郵箱或者交給人事，我就是想來告個別，正式一點。」

　　唐域被她那句正式告別刺得心臟一縮，他微別過臉，深吸了口氣。

　　唐馨等了幾秒，沒等到他的話，揮了一下手，轉身要走。

　　唐域長腿一邁，轉身繞了一步，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雙眼飽含深意：「唐僧肉……當真咬一口就真不惦記了？」

　　唐馨：「……」

　　她那是親好嗎？別歧視她的吻技。

　　唐馨耳根微熱，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她仰著下巴：「不惦記了。」

　　「隻喜歡我的臉和錢？」

　　「對……」

　　「真的只要五天就能忘？」

　　「對……」

　　兩人對視著，一問一答，唐馨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火，讓唐域怒氣更盛，他半眯著眼：「真的只是這樣？」

　　唐馨倔强地看著他，僵硬道：「嗯。」

　　唐域看著面前連頭髮絲都滿是倔强和不屈的小姑娘，冷笑了聲：「沒說謊？」

　　唐馨僵著脖子說：「沒有。」

　　事實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個謊話精。

　　故作堅强的那一種。

　　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抿了一下唇，看向唐域，扯出一個笑：「我先走了，拜拜。」

　　她轉身從包裡摸出手機，是韓筱筱打來的。

　　她脚步輕快，這一次唐域沒叫住她，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唐馨一走出唐域辦公室就又覺得有些冷了，她搓搓手，對著電話說：「我在公司，來辭職……嗯，我下樓找你一趟吧。」

　　……

　　她剛下樓，霍辰東就來敲唐域辦公室。

　　唐域面無表情地靠在辦公椅上，冷淡地瞥他一眼，霍辰東吊兒郎當地走進來，瞥見桌上的辭職信，拿起來看了看，「小糖心剛才來這裡，就爲了給辭職信？」

　　唐域皺了皺眉，沒什麽情緒地嗯了聲。

　　霍辰東嘖了聲，剛準備打開，就被人傾身一把搶了過去。

　　霍辰東：「……」

　　他訕訕地攤手：「不看就不看，一封辭職信罷了。」

　　「她真的辭職了？」

　　「嗯。」

　　唐域微低著頭，皺眉拆開那封辭職信，他在想她會不會在辭職信上再畫一個猪頭。他不太耐心地抽出信紙，辭職信是打印的，工工整整，規規矩矩，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他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將紙張揉成一團，連帶著信封，一幷扔進垃圾桶，利落乾脆。

　　霍辰東瞧著他這模樣，著實有些不對勁，他試探地開口：「兄弟，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太對勁，你就跟我說一句，是不是喜歡上了？」

　　放身邊那麽久，長得又漂亮，性格又可愛，這麽一個姑娘，換誰誰不愛？

　　唐域這人就算有點奇葩，也是個凡人，他就不信，都這樣了，還不承認。

　　辦公椅轉了半圈，唐域側臉對著霍辰東，嘴唇抿得很緊，神色冷淡。

　　就在霍辰東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唐域漫不經心地開口了。

　　「是喜歡，喜歡得很煩躁。」

　　霍辰東：「……」

　　喜歡得很煩躁，是個什麽喜歡法？

　　他咳了聲，問：「怎麽個煩躁法？」

　　唐域淡淡地說：「想掐她的酒窩，讓她笑不出來。」

　　霍辰東：「……」

　　病的不輕了。

　　……

　　唐馨辭職後在家悶了兩三天，終於忍不住給尤歡打了個電話：「我辭職啦！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出去玩一下。」

　　尤歡聽出來了，她就是心情不好，她看看手頭的工作，計算了一下時間，笑了笑：「明晚怎麽樣？」

　　「好啊。」唐馨高興地說，「那就明晚吧，我們去酒吧玩！」

　　好久沒去了。

　　「OK，聽你的。」

　　「我把唐叮叮叫上怎麽樣？」唐馨忽然想起上次她說過，要請唐叮叮吃飯的事，「我說要請客吃飯的，她買了我很多書。」

　　尤歡笑笑：「沒問題啊，叫上人，人多熱鬧。」

　　挂斷電話後，唐馨就給唐叮叮發微信了，唐叮叮那時候還在搗鼓那個微博抽獎，因爲一千份真的太多了，她弄得頭都大了。

　　最後實在有點搞不定了，索性央求霍辰東，讓霍辰東幫忙弄。

　　霍辰東直接把她微博賬號要過去，交給手下工作人員弄。

　　還毫不留情地吐槽她傻：「一千份，你一份份導出地址再一個個下單是不是傻？弄到手抽筋也弄不完。不會直接把地址弄成文檔給書店發過去，讓他們直接發貨？大不了多花點錢就是了。」

　　把她弄得又氣又委屈，直接不搭理他了。

　　她正生悶氣呢，唐馨就發來邀請。

　　唐馨等了一會兒，唐叮叮回復：「好啊！我正煩著呢！！！」

　　唐馨驚奇了，這位大小姐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每天花錢就够開心了，竟然還會煩？她好奇地回：「大小姐，你煩什麽呀？」

　　唐叮叮：「就是煩。」

　　唐馨：「……」

　　行吧，大小姐不想說就不說了，誰沒個煩心事。

　　第二天晚上，唐馨特意穿了件露腰的上衣，雖然她沒有馬甲綫，但腰依舊纖細柔軟，加上一雙腿筆直修長，走在路上回頭率很高。

　　三人先約在餐廳見面。

　　唐叮叮到的最早，正坐在包厢裡刷手機，唐馨走進來的時候，她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氣鼓鼓地低下頭去了。

　　唐馨：「……」

　　她有點莫名其妙，她沒宰她吧？幹嘛生氣？

　　她走到她身後，從後面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唐叮叮手機屏幕大，她一眼就看到標題爲「時光影視副總裁霍辰東携新歡出游」的新聞，還配著照片呢。

　　唐叮叮把手機推到一旁，眼不見爲淨。

　　唐馨在她面前坐下，眨了眨眼：「小肥羊，你喜歡霍總啊？」

　　唐叮叮甚至沒聽仔細她叫她什麽，皺眉道：「誰喜歡他啊，我就是看不慣他。」

　　唐馨想了想，勸道：「不喜歡正好，霍總……太浪了，女伴換得很勤快，一個月能上三次小版面，桃花是真多，掐都掐不完。」

　　「我知道他浪，他也不會喜歡我……」唐叮叮抿抿唇，皺眉說，「我哥不准他碰我。」

　　「哦……」怎麽又說到唐域了，不過唐馨還是有些好奇，「是嗎？」

　　唐叮叮撇撇嘴：「嗯，他要是敢碰我，我哥就打斷他的腿，中間那條。這話是當著他和我的面說的。」

　　唐馨：「……」

　　唐域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