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唐域一定不敢偷偷對我做什麽，因爲他的喜歡只有六分。

　　六分才剛剛到及格綫！敢碰我， 我一定生氣！

　　——《小霸王日記》

　　唐叮叮呆愣地看著哥哥， 呐呐地說：「我沒有不聽……」

　　怎麽來得這麽巧！她剛才說了什麽了？

　　不是，重點是剛才糖心說了什麽了？

　　她轉頭去看糖心。

　　唐馨暈暈乎乎地站起來， 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撞到唐域身上，唐域眯了一下眼，伸手扶住她的腰。小姑娘仰著一張緋紅的臉， 兩隻手蹭上去捧住他的臉胡亂地摸， 小聲嘀咕：「好像是真的啊，我剛說他壞話呢， 他就出現了？」

　　唐域：「……」

　　他面無表情地拉下她的手， 神色冷淡地睨著她。

　　唐馨還要去摸， 手却被他攥在掌心裡，小姑娘是真的醉了，滿身的酒氣，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她仰臉衝他笑：「唐域。」

　　唐域看著她， 低嗯了聲。

　　她笑著喊：「猪頭。」

　　唐域：「……」

　　「唐域混蛋， 唐域大猪蹄子。」

　　「……」

　　「看來是假的了，我駡他他都不生氣， 不糾正我， 還不駡我。」

　　「……」

　　唐馨小聲嘀咕著， 轉身就要去找尤歡， 唐域臉上無奈和陰沉摻半，摟著她腰的手鬆鬆地垂下，手却捏著不放，她走了一半，被卡在原地動彈不了。

　　尤歡走過來，想把人拉過去，她看向唐域：「我帶她回去。」

　　唐域抓著不放，又把人帶了回來，看向尤歡：「我住她隔壁，我帶她回去就好。」

　　尤歡瞥了一眼醉醺醺的唐馨，皺眉說：「不行，她喝醉了，萬一你占她便宜怎麽辦？」

　　唐域臉色難看，還沒來得及說話，靠在他胸膛上的小姑娘笑起來，凶巴巴地說：「我是小霸王！誰敢占我便宜啊？誰占我便宜我就打誰！」

　　唐域：「……」

　　他下顎綳緊，腮幫隱忍地動了一下，垂眼睨著她，表情冷淡。

　　瘋了。

　　喝醉了還不忘稱霸王。

　　尤歡嘴角一抽，不知爲何，突然有點同情唐域了。

　　她想了想，跟唐域要了保證：「你確定不能占她便宜？」

　　唐域皺了皺眉，冷聲：「不會。」

　　尤歡聽說過他不少事，怎麽看也覺得不像會占女人便宜的男人，雖然這個女人他現在正在追，她點點頭：「好吧，她其實很少喝醉，喝多了也不怎麽鬧，你帶她回去讓她睡下就好。」

　　唐域睨向還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唐叮叮：「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唐叮叮不敢說不，聽話地點頭：「好……」

　　她站起來，脚步也有些虛，身旁的霍辰東下意識出手去扶，剛碰上她的手臂，下一秒，就被她拍掉了，霍辰東皺了皺眉。

　　尤歡把人拉過來，「乖乖，過來。」

　　唐叮叮靠過去，笑嘻嘻地：「走吧。」

　　唐域往那邊瞥了一眼，勾住唐馨的肩，唐馨脚步虛浮，半個重量都靠在他懷裡，坐著還好，站起來走一會兒，便頭暈目眩了。

　　沈菲跟過來，看見他們要走，楞了一下：「你們都要走了嗎？」

　　霍辰東看她一眼，情緒不佳：「走了，你們玩吧。」

　　他本來就是想跟過來看看的，現在被唐叮叮和尤歡弄得沒心情了，只想回去早點休息算了。

　　唐域半摟半抱地把唐馨帶出包厢，走向電梯口，小姑娘這會兒倒是聽話，不怎麽鬧了，只是走出包厢後，走廊燈光大亮，她眯了一下眼，好像清醒了些，滿臉疑惑地看他。

　　幾個人走出會所，車子就停在路邊。

　　下臺階的時候，唐馨脚下的高跟鞋一崴，唐域迅速把人提溜起來，低頭看了她一眼，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穩步走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唐馨更暈了，手下意識去抓他的襯衫領，腦袋埋在他頸窩，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乾淨清冽。

　　唐叮叮靠著尤歡，不可思議地拿手指過去：「他們……」

　　尤歡淡定地看了一眼，拍拍她的臉：「沒事，正常的。」

　　唐叮叮眨眨眼，感嘆地說：「我哥哥好像真的很喜歡糖心了，要是換別人那麽駡他，他肯定……也不對，也沒人敢這麽駡他，就糖心敢。」

　　霍辰東手抄在褲兜裡，看著唐域抱著人走遠，越發覺得自己不該來這一趟，他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看向唐叮叮：「我走了。」

　　唐叮叮鼓鼓臉，哦了聲。

　　唐域抱著人大步走到車前，司機趕忙過來打開車門，他交代司機：「你去送叮叮回家。」

　　唐馨一直揪著他的領子，人被他塞進副駕駛，扣上安全帶的時候還揪著，唐域手撑在座椅上，垂眼睨著她，兩人靠得極近，她一身酒氣，他身上依舊清冽好聞。

　　「不鬆手？」他低聲問。

　　她靠在椅子上，眨了眨眼，小聲問：「你是真的唐域？」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兩人的臉距離不到十五公分，很近。

　　唐域看著她白裡透紅的臉，迷茫清亮的眼，最後目光落在她粉潤的唇上，突然……有了吻她的衝動，他喉結輕輕滾了一下，克制地移開目光，抬手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頭掰開，低聲說：「假的。」

　　他直起身，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抬手解開兩顆襯衫扣，鬆散地靠著籲了口氣，側頭看了一眼靠著窗的唐馨。

　　唐馨正歪頭盯著他看，直勾勾地：「你是真的。」

　　他半眯著眼，有點好笑：「你說呢？」

　　唐馨皺了皺眉，伸手過來抓他的手臂，「那我剛才駡你，你怎麽不說我？」

　　唐域一瞬間想起她在包厢裡駡的那一句，他漫不經心地睨著她，嘴角微抽：「哦，哪句？你要捏爆我什麽？」

　　她頓了幾秒，才恍惚地眨了下眼：「不然……給你揉一下？」

　　唐域腦子氣血上涌，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錯了，哼笑了聲：「你不如給我擼一下。」

　　唐馨：「……」

　　唐域整個人靠在座椅上，按下車窗，手覆了一下臉，下顎也綳緊了，耳根有點發熱，低駡了一句。

　　……真他媽瘋了。

　　他深吸了口氣，不再搭理她，直接把車開出去。

　　唐馨是真的醉了，車開後就不怎麽吱聲了，乖巧地靠著窗睡覺。

　　唐域怕她悶，空調也沒打多冷，開了點窗透氣。

　　也不敢開太快，車速平緩。

　　唐域在小區前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手鬆鬆地搭在方向盤上側頭看她，她穿著一身淺黃色寬吊帶裙，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雙腿幷著傾靠向車門，整個人乖巧柔軟。

　　夜風緩緩，吹著她額前的碎發，深夜的馬路車少安靜，白日裡繁榮鼎盛的城市在沉睡，連帶著空氣都是溫柔細膩的。

　　他看著她，心驀地變軟了。

　　車停在地下車庫，唐域站在副駕駛車門外，手背蹭著她的臉，低聲叫她：「小霸王。」

　　唐馨在他開車門的時候就迷迷糊糊地睜了下眼，這會兒抬頭看他，迷糊得厲害，腦袋又昏又沉。

　　下一秒，被人抱了出去。

　　唐域把人抱進電梯，門開的時候，窩在他懷裡的人迷糊地睜開眼看他，眼睛有點紅，大概是喝了酒又大半夜了，眼底泛著霧，亮晶晶的。

　　唐域垂眼睨著她，覺得她大概有話要說。

　　他不是第一次見她喝醉的模樣了，以前劇組聚餐她也喝醉過，還非常義氣地非要給他擋酒，有兩次就喝醉了，但醉得沒這次厲害。

　　「唐域……」

　　叮——

　　電梯門開了。

　　他抱著她走出去：「嗯？」

　　小姑娘笑了一下，抓住他敞開的領子，打了個酒嗝，沒說話了。

　　唐域站在她家門前，低頭看她：「家裡密碼是什麽？」

　　唐馨啊了聲，從他懷裡抬頭看，迷茫得像隻小奶猫似的，唐域看得心裡一動，抿緊了唇，看向密碼鎖，又問了一遍：「你家裡的密碼是什麽？」

　　「啊，你猜！」

　　「……」

　　他猜個頭啊猜！

　　他重新看向她，也不管這個醉鬼聽不聽得進去，威脅道：「不說我就帶你回隔壁了。」

　　「隔壁是哪裡呀？」

　　「我家。」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掙扎著要下來。唐域沒辦法，把人放下，她搖搖晃晃地扶著門，低頭自己按密碼，還說：「你別看啊，不能偷看。」

　　唐域垂眼睨著，嘴角彎了一下：「嗯。」

　　門開了，她扶著門走進去，唐域怕她摔了，把人勾住，按開墻邊的開關，她踢掉高跟鞋，光著脚丫靠在他身上。唐域直接穿著黑色襪子，半摟半抱地帶進去。

　　沙發上捲縮這一團白毛，花卷蹭過來。

　　唐域不太喜歡猫，尤其這猫上次還撓過他，他皺眉把蹭上來的猫踢開，沒用力。

　　他把人放在沙發上，去厨房倒了杯水過來，把歪倒在沙發上的小姑娘抱起來，杯子貼在她唇邊，低聲說：「喝點兒水。」

　　唐馨皺了皺眉，嘴巴一張，牙齒磕到玻璃杯上，咕嚕咕嚕小聲喝了幾口，推開杯子，不耐煩地嘟囔：「不喝了……難喝死了……」

　　唐域笑了下，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再轉回去看她的時候，她裙子右邊的肩帶從肩上滑落，鬆鬆地垂在手臂上，露出整片白晰圓潤的肩頭，連帶著胸口也露出一片。

　　他看了一眼，很快就別開目光，看向她緋紅的臉，抬手把肩帶給她整理好。

　　莫名的，他也有點渴了。

　　沉默了兩秒，直接俯身勾住她的腿彎，把人抱起來，走向臥室。

　　到了門口，她又掙扎要下來，「我要去厠所……」

　　唐域低頭看她：「想吐？」

　　「沒，我要上厠所……」

　　「嗯。」

　　唐域在她去厠所的時候，把窗簾拉上，空調打開，目光掃了一眼她的房間，有那麽一點亂，但很乾淨溫馨，還有她身上的味道，很淡的香味兒。

　　門哢一聲開了。

　　小姑娘搖搖晃晃走出來，他快步走過去，扶住她。

　　臥室裡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她抓著他的手臂，仰著臉看他，眼神渙散地笑了一下：「唐域，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唐域神色微動，低頭看她，嗓音驀地低了幾分：「你說。」

　　甚至，有點緊張和期待。

　　她喝醉的那兩次，都是在他車上，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那時候他對窺見一個小姑娘的秘密沒多大興趣和好奇，只是淡淡地嗯了聲：「你說。」

　　唐馨沒有直接告訴他，每次都是先說：「你猜一下，猜到一半，我就告訴你。」

　　唐域靠在座椅上，回頭看看她，懶散又冷淡：「猜不出。」

　　她哼了一聲，背對著他看向窗外：「不猜就算了，不告訴你了。」

　　然後，就沒然後了。

　　現在，他突然强烈的想知道，她要告訴他的秘密是什麽。

　　唐馨踩在他脚上跨過去，晃了一下，跌坐到床上，嚷了句頭暈。唐域有些無奈，把人放到床上，掃了一眼她散亂的裙擺下一雙白晰筆直的長腿。

　　他抿緊唇，直接把薄被拉起來，嚴實地蓋住。

　　一沾上床，唐馨就想睡覺了，完全忘記自己之前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了。

　　唐域站在床邊，眼睜睜看著她轉了個身，抱著被子就閉上了眼，他抿了一下唇，右手撑在床面上，彎腰盯著她的臉，上手碰了一下，嘖了聲：「小霸王，不是要告訴我一個秘密麽？」

　　「……」

　　「嗯？」他有些不甘地捏住她的下巴，「喂。」

　　「幹嘛呀……」她拍掉他的手，不滿地踢了一下被子。

　　「……」

　　還有脾氣了。

　　他看著她緊閉的雙眼，以及微擰的眉頭，無奈失笑。

　　半響，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低聲問：「我猜一下，那個秘密是不是喜歡我？」

　　無人回答。

　　她睡熟了，呼吸清淺綿長。

　　唐域深吸了口氣，直起身，咬了下後牙槽，眉頭蹙得深。

　　過了一會兒，男人直接扶著床沿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床頭櫃，支起一條腿，手臂搭在膝上，頭微微仰著，略出神地看天花板，姿態隨意慵懶。

　　內心却升起一種抓心撓肝的不甘心。

　　想把她叫起來，問清楚她前兩次，包括剛才，她想告訴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越深入。

　　越發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

　　唐域輕輕嘆了一口氣，側頭看向床上，唐馨蜷縮在淺黃色的被子裡睡得很乖，他忽然放下腿轉了半圈，半跪在床邊，手壓在枕頭上，俯身吻住她的唇。

　　全身的血液都往腦子上衝，那種抓心撓肝演變成了一種無名的衝動。

　　他輕輕地在她唇上碾壓吸吮了兩下，手揉著她的鬢髮，觸到她的眉心，揉了一下，把她微擰的眉心揉散了。

　　三秒鐘後。

　　他直起身，垂眸睨著毫無清醒痕迹的她，突然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