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
上官鳳道:“那麼嵐哥這一出假戲是白演了!”
夏侯嵐點頭說道:“可以逾麼說,不過‘金陵’董家這樁禍事,與我不無關連!”
上官鳳道:“那等於是在嵐哥再現武林之後!”
夏侯嵐道:“癲和尚這一著雖然給我惹來了不少麻煩,但確也替我引出了一點端倪,我懷疑那殺害董家全家之人即是三年前那一直在暗中害我的人,要不然……”
上官鳳道:“嵐哥根據那‘一殘指’致命傷痕?”
夏侯嵐點頭說道:“正是。”
上官鳳道:“嵐哥,那‘一殘指’是嵐哥的獨門神功!”
夏侯嵐道:“這個我知道,義父他老人家只有我一個傳人……”
上官鳳道:“夏侯前輩可還有什麼極其親近的親人及朋友?”
夏侯嵐惑然說道:“鳳妹何作此問?”
上官鳳道:“假如夏侯前輩有什麼極其親密的親人及朋友,那有可能當年他們由夏侯前輩處學得這獨門……”
“我明白了。”夏侯嵐道:“可是他老人家除了我之外,已沒有親人,那唯一的過命之交的至友,也已死在多年之前!”
上官鳳皺眉沉吟,道:“那就奇怪了,嵐哥,夏侯前輩那人面獸心的朋友是……”
夏侯嵐揚眉說道:“千面書生金玉容!”
上官鳳一聲驚呼說道:“原來是他,真是人如其名,金玉其外……”話絲微頓,接道:“嵐哥,不管怎麼說,這世上除了嵐哥你自己之外,另有一個會施‘一殘指’的人在,這是毋庸置疑的!”
夏侯嵐點頭說道:“是的,鳳妹,我也是這麼想!”
上官鳳道:“只要能找出那會施‘一殘指’之另一人……”
夏侯嵐苦笑說道:“鳳妹,上哪兒去擾,又怎麼個找法?”
上官鳳肯定地道:“容易,嵐哥,如不是夏侯前輩另有親人或朋友在,那麼是嵐哥自己的知己朋友中有那……”
夏侯嵐道:“據我所知,他老人家生平只有‘千面書生’金玉容那一個過命的朋友,而我也只有‘五嶽遊魂’蒯半千那麼一個知己!”
上官鳳遲疑了一下,道:“嵐哥,我無意懷疑任何人,癲和尚會……會……”
夏侯嵐搖頭說道:“我跟他之間,從不過問彼此的武學!”
上官鳳皺眉說道:“那自當年至今,嵐哥所碰到的怪事,的確太多了!”
夏侯嵐苦笑說道:“而眼前這一件令我更難懂,明明那人是多年的朋友萬皆曉,他竟會翻臉無情地對我下了手!”
上官鳳沉吟未語,但忽又說道:“好在癲和尚已經去查了,幾天之後定會有所回音的,嵐哥,這些事不要提了,說你那第四種原因吧!”
夏侯嵐應了一聲,卻遲疑未語。
上官鳳美目凝注道:“怎麼,嵐哥為什麼不說?”
夏侯嵐緩聲說道:“鳳妹,實際上算算,只有那三種……”
上官鳳道:“嵐哥,謊言欺人最要不得,我來替嵐哥說吧,那第四種原因是為了躲避我的糾纏,可對?”
夏侯嵐窘迫不安地道:“鳳妹,你知道,我是個身世不明的棄兒,又是令人談虎色變,提起來便切齒痛恨的魔中之魔,而鳳妹……”
上官鳳道:“而我卻是個出自名門的女兒家,對不?”
夏侯嵐毅然說道:“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
上官鳳美目微腫,道:“嵐哥也不怕傷人的心,嵐哥,你是個棄兒,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跟我有什麼不同?再說,我剛才說過,行事但求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何在乎世情之毀譽褒貶,便是當今武林中每一個人指嵐哥是十惡不赦的惡魔,而我卻知道嵐哥是個俠骨仁心,頂天立地的蓋世英豪奇男子,這難道還不夠?”
夏侯嵐激動地點頭說道:“夠了,鳳妹,其實還有不少人說我是個好人!”
上官鳳忙道:“卻是誰,嵐哥?”夏侯嵐道:“不算癲和尚,是秦淮河上的小翠紅,還有那夫子廟一帶的苦哈哈朋友,鐵牛,秦六他們。”
上官鳳正色道:“嵐哥,他們心中的好人那才是真正的好人,而在那些欺世盜名之輩口中的好人,並不見得怎麼樣!”
夏侯嵐動容說道:“多謝鳳妹教我,我已經很知足了,也不再計較世情之毀譽褒貶!”
上官鳳突然垂下螓首,道:“從今後,嵐哥不再躲了吧?”
夏侯嵐道:“鳳妹就不怕人家指你鬼迷了心竅,伴惡魔麼?”
上官鳳猛然抬頭,道:“我不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伴的是個怎麼樣的人,這就夠了!”
夏侯嵐一陣激動,伸手又握上了柔荑……
與此同時,一樣地夜色,在那距離“洪澤湖”不遠的南陽鎮上,一座燈火全熄的高大宅院裡……
驀地裡,一陣急促步履聲劃破這默黑高大宅院的寂靜,一條瘦小人影步履如飛地奔進了這高大宅院的後院!這瘦小人影在後院一間精舍前停了腳步,然後,他恭謹地向著那毫無燈火卻關著門的精舍躬下了身:“稟老主人,萬皆曉到。”這瘦小人影赫然竟是那謀害夏侯嵐來成的萬皆曉!
只聽那精舍中傳出一個冰冷話聲,道:“很好,任務達成了麼?”
萬皆曉道:“回老主人,那夏侯嵐絕無生路……”
那冰冷話聲冷哼一聲,道:“你可曾親眼看見夏侯嵐沉下去?”
萬皆曉身影一震,道:“這個……老主人請放心,屬下敢以性命擔保。”
那冰冷話聲倏起一陣冰冷陰笑,道:“你這話當真?”
萬皆曉難卜福禍,但仍壯著膽子道:“在老主人面前,屬下怎敢有戲言?”
“那好!”那冰冷話聲陰陰說道:“你到洪澤湖南岸去看看,那夏侯嵐是否正在跟他那情人上官鳳互相依偎,情話綿綿!”
萬皆曉機伶一顫,道:“稟老主人,這不可能……”
“住口!”那冰冷話聲一聲冷叱,道:“我親眼目睹,難道還會冤枉你麼?”
萬皆曉砰然然一聲跪了下去,顫聲說道:“老主人開恩,屬下一時疏忽……”
那冰冷話聲冷哼一聲,道:“你一時疏忽卻壞了我的大事,適才你自己親口承諾,願以性命擔保,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萬皆曉叩頭說道:“老主人開恩,念在屬下追隨這多年份上……”